方便及时去进行纠正。
一直以来,这种书房奏对的殊荣都只属于乾光逸,但是在一个半月之前,随着乾光远同样开始被允许参与到大小朝会之中后,能够进行书房奏对的皇子就变成了两人。
虽然乾光逸已经成年,但是对于这种情况的出现,却仍然有种本属于自己的蛋糕,被平白的分给了别人的感觉。
不仅仅是愤怒,更有种本能的、对自己父亲的怨意。
所以这一个多月来,在进行这种书房奏对的时候,乾光逸始终很难讲这种怨意完全掩饰下去,甚至于在一些时候会忍不住说出一些嘲讽的话来。
但今天却并非如此。
乾光逸这么站在自己父亲的面前,一个多月来,头一次能够将自己的那种怨意完美的掩饰了起来。
因为今天对于他来说,有一件跟重要的事情要做。
尽管他已经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将要做的事情太过重大,让他始终心绪难平。
“父皇,我的想法就是这样,欺君便当斩,蔑视皇权,自行其事,无论其最终所造成的结果对于王朝来说有多大的好处,这种行为也绝对不能够有稍许宽容。否则,若是日后人人都为之效仿,王朝离大乱也就不远了。”
乾光逸低着头,躬身说道。
他今天来到这书房进行奏对的内容,是发生在上个月的一件不小的事情。
镇守边关的一名将领,因为私怨,违抗圣旨,编造不实言论,强行挑起了一场规模不算太大的边境冲突,将和他有怨的仇人杀了个一干二净,并率军突入敌国境内三百余里,一路烧杀抢掠,兵锋直指敌国都城!
直到兵临城下,又在敌国都城外耀武扬威了一番后,这才在敌国君臣战战兢兢的目光中,凯旋而归。
尽管违背圣旨在前,编造不实言论在后,但这名将领却也是一位难得的领军之才,这一场冲突对于大乾王朝来说,并没有造成任何负面的影响,反倒是打了那个敌国一个措手不及,甚至于到了最后,还让那敌国赔款赔物,着实割了好大一块肉。
从宏观的角度去看,这一场边境冲突自然是对大乾王朝非常有利,冲突的结果也让大乾王朝吃了个满嘴流油,但是具体到了那位将领本身,这却是一件非常让人愤怒的事情了。
所以在那场边境冲突结束之后,大乾王朝派遣相关的官员处理完了和敌国的索赔事宜,各部之间便开始商议起对于那位将领应该如何处置的问题。
毕竟欺君这种事……可大可小。
朝堂之上的大人们,谁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这辈子就没骗过皇帝,可偏偏这位边将把事情做的太夸张,也太过无遮拦了些,若非最终的结果大为有利于王朝,恐怕早就判个斩立决了事了。
“光逸,朕和你说过许多次,治大国如烹小鲜,当一件事情牵扯到了国家这个概念的时候,那么无论它多小,也必须慎重去对待,可你始终也没有真的把我这句话听进去。”
大乾帝君有些失望的看了看自己面前低垂着头的二儿子。
眼神中的神色颇有些复杂,除了失望以外,还有些别的情绪在其中。
只不过乾光逸一直低着头,所以根本就没有看到。
“父皇,再如何的慎重,也有不能碰触的底线,身为帝王者,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能轻易便信了臣子所说,这也是您教过我的,所以我认为,对臣子不能一味宽宏,一些时候以冷厉手段御下,未尝不是好的选择。”
乾光逸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这番反应却是让大乾帝君忽然间想起他在一个半月多之前,面对着夏凡时,对乾光逸所下的那个评价。
书房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冷,乾光逸没听到自己的父皇接话,心里面那股忐忑的情绪反倒是少了一些。
恰在此时,书房外传来一声通报,在得到了书房内侍奉之人的允许后,一名小黄门便端着一碗参汤,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书房内的侍奉接过了参汤,挥退了小黄门后,这才转身恭恭敬敬的将参汤摆放在了大乾帝君的桌案前,然后垂首又侍立在侧。
大乾帝君并没有去看桌案上的参汤,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乾光逸的身上。
而随着参汤被送了进来,尽管乾光逸无比的注意和小心,却依旧忍不住偷瞄了那参汤两眼。
眼神中所隐含的疯狂,被大乾帝君看了个清清楚楚。
“欺君自然是大罪,但治国者若浑身戾气,凡事只想着以杀止杀,也是不对的。”
大乾帝君端起了那碗参汤,送到了自己的嘴边,然后就看到乾光逸下意识的微微抬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参汤,那无比渴望的神态,让大乾帝君心里最后的一点温暖也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光逸。”
大乾帝君并没有去喝那碗参汤,在放到了嘴边轻轻吹了两口后,便又重新放回了面前的桌案上,同时开口唤了一声。
乾光逸正无比期待着自己的父亲喝下那碗参汤,却万万没有想到,眼看着便要开口,可到了最后,居然又放回了桌案。
这么一个逼真的假动作晃了他一个踉跄,又突然听到自己的父亲叫自己的名字,整个人顿时一阵发慌。
“父……父皇……”
“光逸……你杀朕之心,怎会如此的坚决?”
大乾帝君的声音有些飘忽,乾光逸却是听得瞬间脸色煞白,整个人身子不稳,一屁股跌坐在了书房的地上。
第四百五十九章为帝王者,当无情
“其实刚才朕一直在等,等你事到临头幡然悔悟,虽然朕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但终归还保留着那么一丝幻想。”
大乾帝君自嘲的笑了笑,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乾光逸,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确实没有让朕失望,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情,那就要一只做到底,绝不能半途而废,这也是朕教过你的。”
大乾帝君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碗参汤缓缓的倒在了桌案旁的地面上。
参汤和地面接触后,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出现。
这倒也正常,大乾帝君毕竟是武中至尊巅峰层次的强者,普通的毒药对其根本不会有任何用处,所以这碗参汤内所混杂的药物,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毒药,从正常角度去分析的话,其实还是大补之物。
但问题是,这里面所混杂的那大补之物,如果和另外一味药材混合的话,便会立时成为见血封侯的剧毒之物!
而这另外一味药材,早在数天之前,便成了这间书房里惯用香料中的一味添加药材,
混合毒药从来都是药物中最难被检查出来、也最难被治疗的,所以在这之前,乾光逸虽然一直心情极为忐忑,但始终对自己的计划信心十足,却没想到,竟是事到临头,被自己的父亲一语道破!
“您……早就知道了?”
乾光逸跌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并没有喊冤,也没有对这件事情矢口否认,因为他很了解自己的父亲,知道现在即便是矢口否认,也没有任何用处。
“恩,从你开始准备这两味药材,并且着手在宫内进行人员调动的时候,朕就知道了。”
大乾帝君点头说道。
“所以……所以我的一切行动,对您来说,其实都只是一个笑话?”
乾光逸眼神呆滞的说道。
“也不能算是笑话吧,在决定了要使用非常手段后,没有选择对光远下手,而是决定对朕动手,这个做法朕还是很欣赏的,至少证明了朕这些年来对你的教导,并非一无是处。”
大乾帝君心平气和的说道。
“哼,我当然不会选择六弟,且不说这种兄弟相残的事情,您根本不可能任由其发生,就算我真的成功的将六弟暗杀,也等同于自我放弃了这个皇位,为他人做嫁衣这种傻事,我才不会去做。”
乾光逸的双眼中,恢复了一些神采,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境地,让他看起来有些豁出去了的架势。
“没错,如果你真的打算对光远动手,那么结果和现在相比,也不会好到哪去。基本上不可能成功,即便侥幸成功了,朕也会立刻将你打入冷宫,然后这个皇位,朕会留给你们的大哥。”
大乾帝君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对于自己这位曾经寄予了厚望的二儿子有些言无不尽的意思。
乾光逸却是惨然一笑,开口道:“父皇,您是已经决定……要杀了我吗?”
“你应该知道,对于朕来说,你是死是活,都并没有任何影响,但如果真的让你活着,对于光远来说却会有很多麻烦难以处理。而以光远的身份,哪怕你做下谋逆的事情来,他也很难下定决心去杀你,所以这个恶人,就只能为父来做了。”
大乾帝君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淡。
“我不甘心……那位子原本就是我的!六弟为什么一定要和我抢!您又为什么从来不去加以阻止和说明,以至于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什么养在深宫十六年!如果您真的有立他为储的念头,又怎么可能允许他修炼‘盖世皇拳’!我不甘心……”
乾光逸喃喃自言自语着。
大乾帝君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神闪烁了下,开口道:“你终究是朕的儿子,所以朕有义务让你死的明白一些。‘盖世皇拳’并不是我允许光远去修炼的,而是光远自己的选择,朕虽然君临天下,但对于你们个人的意见,在大部分的情况下,也还是会保持尊重的。至于这段时间,你和光远之间的争夺,我之所以保持沉默,也只是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一边说着,大乾帝君一边从桌案后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乾光逸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乾光逸,脸上终于浮现起了一丝痛心的神色:“如果你始终什么都不做,这个皇位,依旧会是你的。关于这一点,我和夏凡明明白白的说过。光远终究修炼了‘盖世皇拳’,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一个注定做不了太久帝位的儿子,登上皇位。哪怕这个儿子,其实远比你更适合成为王朝的帝王。”
“您……想看清什么?”
“自然是想看清楚,朕的儿子,到底有没有身为帝王者该有的判断力。从整个王朝的角度来说,你的任何缺点朕都可以接受,但如果判断能力没有达到我的要求,再加上你性格中特有的自负,对于王朝来讲,便将是一场灾难。很不幸,你让我看到了最糟糕的的东西。”
“这……这……”
乾光逸只觉得一股难言的悔意用上心头,在这样一个近乎已经绝望的时刻,他的大脑反而无比快速的运转起来。
几乎只是刹那间,林蓉的俏脸便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乾光逸浑身一震,猛然大叫道:“父皇!我……我也是被人蛊惑,这次啊生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请……请父皇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能被蛊惑的帝王,本身就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朕和你说这些,并不意味着朕会改变主意,只是为了让你能死的明明白白,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了,毕竟,你终究是朕的儿子。”
大乾帝君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来,随后便在乾光逸那惊愕的目光中,直接一掌轰在了乾光逸的脑门上!
乾光逸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说杀就杀,直到临死之前的那一刻,双眼中仍然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干净利落的一掌将乾光逸击毙,随后大乾帝君便声音冷漠的说道:“朕和光逸书房奏对,欣慰于光逸见解,特赏赐参汤,却没想到光逸喝后突发脑疾,不幸猝死。这件事要彻查御膳房,以及一切与之相关的人员。”
“是,陛下。”
一个飘忽的声音,从书房的阴暗角落里传来。
第四百六十章大限将至
乾光逸突发脑疾,死在了帝君书房之内的消息,仿佛插了翅膀一般,在最短的时间里,传遍了整个京城之内的上流圈子。
与之相比,皇宫之内对御膳房和禁卫人员进行的大清洗,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在乾光逸突发脑疾而死后的第二天,大乾帝君便临时举行了一次大朝会,并且在朝会之上,第一次确立了储君的人选,将乾光远立为太子,明确宣布,一旦自己大行殡天之后,便要由乾光远登基称帝。
除此之外,大朝会上还宣布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原本属于乾光逸身旁死忠的官员,在大朝会上尽皆被从原本的职位调离,安排了新职位的同时,显然还会有其他的后续手段一并施展。
在确立了储君人选,又明知自己剩下的寿命只有月余后,大乾帝君展现出了自己锋利的獠牙,开始雷厉风行的为自己的儿子登基,做最后的障碍扫除和准备。
那些和乾光逸接触太深,已经不可能抽身而退的官员,显然就是大乾帝君最为优先要去处理的。
将他们从自己原本的职位上调离,只是这种处理的第一步,接下来才是要在他们为官的衙门里找他们黑材料的时间,然后再通过找到的黑材料的严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