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上的人不少,都穿着一身整齐行头,牵着自己的爱马,或轻轻抚摸,或者慢慢溜达。
遥远处传来一声龙吟般长嘶,一个黑点儿出现,眨眼功夫,一匹浑身披着黑缎子般的骏马奔到方寒跟前。
方寒也不用马鞍,纵身上马,一夹马腹。
汗血宝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前蹄落下时已经转过身,打了个响鼻朝远处奔去。
周小钗正打马奔驰,享受着速度的快感,忽然身后传来马蹄声,方寒骑着马赶到了,很快与她并辔而行。
他控制着它别跑得太快,它有些暴躁,不时扭头瞪小红,无法容忍别的马与自己并肩而行。
“就是这匹马?”周小钗身子轻轻起伏,姿态优雅,她打量一番,点点头:“果然是好马!”
“我给它取名叫黑星,”方寒笑道:“师母,要不要赛一圈?”
“跑不过你。”周小钗摇头:“行啦,我看它有点儿急了,玩你的吧,不用管我。”
方寒笑道:“那好吧,师母小心点儿,有事打我手机。”
“知道!”周小钗摆摆手。
天方马术俱乐部培训很严格,马术不娴熟到一定程度,绝不允许自己骑马进马场的。
方寒轻轻一抖僵绳,黑星顿时欢快的嘶鸣一声,速度陡增,如一支箭射出去,很快在周小钗视野内消失。
方寒纵马而行,黑星欢快的奔腾,感受着背部传来的汩汩热流冲刷身体,跑得越发欢实。
方寒以圣骑士的法子培养黑星,用内力代替圣力,一是增强黑星的素质,再者增加默契,开启它灵智。
黑星一口气跑了两小时,方寒控制着它停在一处湖边,他端坐马上,运转内力帮它调理身体。
这个时候效果最好,力竭之时,事半功倍,增其体力驱其杂质。
黑星一动不动,不时打个响鼻,表示着自己的舒服与愉悦。
半个小时后,方寒松开手,黑星侧头看他,方寒朝湖水一指,黑星慢慢走过去,低头喝水。
方寒下马站了一会儿低桩,他一直不停的输送内力,两小时下来略感疲惫。
低桩后他又练了一遍龙息术,黑星懒洋洋的啃着青草,不时抬头看他一眼,灵光四射的大眼闪着好奇。
这里的湖水是温暖的,虽在冬天,地上的草却是青绿如春天,确实是天然的马场。
龙息术练了一遍,他纵身上马,黑星轻嘶一声,再次奔驰而去,速度比先前快了一分。
肉眼看不出太大差别,但日积月累之下,变化将是惊人的,黑星将成为远超同侪的存在。
方寒若能成就圣骑士,那黑星则可能成为圣骑,与他一样不死不灭,死了也能复活。
他返回山谷,拍拍黑星的头,黑星刨了刨前蹄,轻嘶一声转身纵驰而去,转眼不见影子。
方寒目送它离开,扭头望去,赵语诗一身骑装,懒洋洋的看着他。
方寒微笑点点头,没说话,想回自己屋子洗漱一番,却被赵语诗挡住路。
她哼道:“就你一个人,李棠呢?”
“李棠有事。”方寒道:“真巧。”
赵语诗哼一声:“我每个周末都过来!”
方寒点点头,想绕道走开。
赵语诗却仍横在他身前,斜睨着他:“没想到,你是这么自私的人!”
方寒眉头挑一下,面露疑惑。
赵语诗哼道:“你跟李棠的事我都知道了!”
方寒笑了笑:“哦,她们说的吧?”
“我看得一点儿没错,你这人有才无德!”赵语诗撇撇水嫩的唇,摇摇头:“真不知道李棠怎么会看上你!”
她很为李棠抱屈,凭她的美貌冷艳,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可那么多的帅哥与好男人不挑,偏偏挑中了方寒。
方寒觉得有趣,摇头笑道:“这你得问问李棠了。”
“哼,李棠现在鬼迷心窍,问她也说不清楚!”
“爱情哪有那么多理由,真有理由反而不是爱情了!”
“歪理谬论!”赵语诗冷笑:“李棠是一时糊涂,你干什么非逼着她放弃了模特?”
方寒摇摇头,不想多解释。
赵语诗冷笑道:“理屈辞穷了吧?”
方寒道:“算是我自私吧!”
“你就是自私!”赵语诗不屑的道:“心理阴暗,自卑猥琐,不是真正的男人!”
方寒笑了笑,也不生气,觉得她挺好玩的,摇头道:“那副画你父亲还满意吧?”
“哼!”赵语诗冷笑。
这正是她愤怒的地方,人品不咋地的臭家伙,偏偏画做得极好,意境深远,感染力十足,甭说父亲了,就是自己看了也喜欢。
而这种喜欢让她更加愤怒,恨老天不公平。
方寒笑道:“喜欢就好,也算没白得这匹宝马。”
“你算是赚大了!”赵语诗哼道:“我看你还是跟李棠分手吧,你配不上李棠!”
方寒摇摇头:“你管得太宽了。”
“我是见不得李棠被你骗!”赵语诗哼道:“你当初还跟罗亚男是一对儿,是不是?”
“这个也知道?”
“那是当然!”赵语诗得意的道:“我们无话不谈!”
她与李棠她们认识虽短,却是一见如故,她们不因为她的身份而有顾忌,说笑无忌。
她从小到大从没得到这般友谊,所以很珍惜。
方寒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什么不提了!”赵语诗哼道:“你还真够花心的。”
方寒无奈的道:“那是罗亚男甩了我,不是我甩了人家。”
“反正一定是你不好,要不然罗亚男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甩了你?”赵语诗哼道:“不从自身找原因,怨别人,你这人心态当真不怎么样!”
方寒有点儿头疼,这赵语诗胡搅蛮缠的功夫不下于李棠啊,无奈的道:“好好,算是我错了。”
“我也知道罗亚男为什么甩了你,你就是个大男子主义,自私自利!”赵语诗哼道。
方寒点点头:“对,我就是大男子主义!”
“你……”赵语诗杏眼怒瞪他。
方寒无奈的道:“行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说的我要回去洗澡,一身臭汗别熏着赵大小姐!”
赵语诗胡搅蛮缠,方寒却没生气,一者她是为李棠打抱不平,再者当初她扶老太太过马路的一幕深入他心,不管怎样,她内心善良,这一个缺点能够挡住很多缺点。
“你脸皮真够厚的!”赵语诗咬牙切齿。
方寒笑了笑,直直往她走去,赵语诗不动,方寒不停,两人距离不停拉近,几乎碰一起,方寒笑眯眯看着她。
到了最后,两人鼻尖几乎碰上,彼此能闻到对方气息,赵语诗涨红着脸退了一步,往旁边让开。
方寒呵呵一笑,扬长而去,钻进了自己屋子。
赵语诗粉脸涨红,杏眼迸射愤怒,用力跺跺脚跑到方寒屋子前,“砰砰”用力捶门,大声叫道:“姓方的,你等着!”
方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赵大小姐请便吧,我洗澡了!”
“你给我等着!”赵语诗咬着牙,转身跑开了。
他洗完澡,找到周小钗的屋子,敲敲门进去。
她穿着一件雪白浴袍,包裹着秀发,懒洋洋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影,一边品着红酒。
“忙完了?”周小钗懒洋洋的问。
方寒点点头:“师母累不累?”
周小钗懒洋洋的道:“有点儿。”
方寒笑道:“我给师母调理一下吧,这些日子又太忙了?”
“嗯,有个大CASE,过了这个月就好了。”
“师母趴下吧。”
周小钗放下大酒杯,趴到沙发上,宽大雪白的浴袍包裹着苗条婀娜的身段儿,方寒在她后背轻拍数下。
周小钗顿时发出一声呻吟。
恰在此时,敲门声响,周小钗扬声道:“谁呀?”
“周姨,是我。”
“请进吧。”
赵语诗推门进来,顿时瞪大杏眼。
周小钗趴在沙发上,方寒坐在她身边,这场景看着很古怪,赵语诗迅速收起诧异,冲周小钗笑笑,又疑惑的望向方寒。
周小钗抬头笑道:“语诗,你认识方寒了吧?”
“认识。”赵语诗斜睨方寒一眼。
方寒摇头苦笑,看赵语诗的模样就知道她误会了,笑道:“师母,她就是那副画的买主。”
“哦,……难怪。”周小钗点点头:“小欣都没跟我说!”
赵语诗道:“周姨,你跟他是……?”
“老葛的徒弟。”周小钗道。
赵语诗恍然点头:“听说葛叔叔要高升了?”
“嗯,就这两天要走。”
“恭喜周姨了。”
“算了吧,他官越高越忙,有什么可恭喜的,你慧眼独具呀,竟买下方寒的画!”
“他画得挺好的。”赵语诗微笑。
方寒道:“茶还是咖啡?”
“茶,谢谢。”赵语诗一派大家闺秀风范,很有礼貌。
方寒沏了两杯茶,又给周小钗沏一杯咖啡,重坐回沙发上,与赵语诗面对面。
周小钗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方寒你的手法越来越精了!”
方寒笑道:“精益求精嘛。”
“什么手法?”赵语诗好奇的问。
周小钗道:“方寒有一套类似于针灸的理疗手法,舒解疲劳很有效果。”
“他还会这个?”赵语诗打量着方寒。
方寒微笑道:“不值一提,雕虫小技罢了。”
“你懂的东西倒不少哇。”赵语诗哼道。
周小钗看出两人不太对付了,好像有仇似的,装作不知道,笑道:“他的画还满意吧?”
“挺好的。”赵语诗点点头:“意境挺好,感染力十足,一看就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那让他多画几幅!”
“人家贵人事忙,没时间做画呢!”
“语诗你想要,当然得有时间!”赵语诗笑道:“方寒,趁着周末,你再画一幅吧!”
方寒苦笑道:“师母,这需要灵感的。”
“少啰嗦,就这么定了!”赵语诗没好气的道。
方寒无奈的点点头:“那好吧,我试试,画不好赵大小姐别埋怨!”
“好啊。”赵语诗笑眯眯的道:“还是周姨好!”
她很喜欢方寒的画,意境非凡,感觉总有一股超脱出这个世界的气息,格外的迷人,百看不厌。
周小钗道:“你爸爸近来身体怎么样?”
赵语诗耷拉下细眉,摇摇头。
“唉……”周小钗摇头道:“年轻时候太拼了,现在要还旧帐,还好没什么大事,加强锻炼就是了。”
“身体太弱,怎么也补不好,快把妈愁坏了!”赵语诗摇摇头:“这两天挺好的,看了方寒的画,精神头很好。”
“方寒的画还有这妙用?”
“他画了一幅骏马图,爸爸百看不厌,说每次看了都能感受到勃勃朝气,精神振奋呢。”赵语诗横一眼方寒。
方寒笑笑,他画上附着精神力量,感染力强,再加上他的独特经历,心境超越常人,折射在画上,意境自然幽远。
“方寒,周末画一幅山水吧!”周小钗道。
方寒迟疑一下,点点头。
“谢谢周姨!”赵语诗眉开眼笑,得意的横一眼方寒,生出胜利的快感。
方寒摇摇头,装作无奈的样子,故意增强她的胜利感,实在不想跟她纠缠了,大小姐脾气,太难缠!
第92章痊愈
回去的路上,方寒开车,周小钗懒洋洋坐在副驾驶座,看着窗外的风景,眉宇间露出一丝惆怅。
“师母,心情不好,是因为师父要走?”方寒笑道。
周小钗白他一眼:“不关他事!”
“那是什么?”方寒笑道:“师母可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我是感叹命运之无常。”周小钗摇摇头:“赵天方那么厉害的人物,结果到老了不得安宁,人生真是没有完满无缺的。”
“月盈则亏嘛,他有多少子女?”
“只有一个女儿,就是语诗。”周小钗摇头道:“他得了一种怪病,虚弱不堪,免疫力低下,全世界大医院都跑遍了,就是查不出到底是什么病。”
方寒皱眉:“查不出毛病?”
现代的医学很昌明,却也很无力,能真正治好的屈指可数,有无数不知名的怪病束手无策。
“查不出。”周小钗摇头叹道:“甚至请了许多高人异士,驱邪做法,什么法子都用到了,都没用。”
方寒叹了口气,人生无常,生命脆弱,所以他不顾一切的修炼,想达到圣骑士境界,到那时才得逍遥,能救自己也能救身边的人。
方寒道:“赵天方很厉害?”
“非常厉害。”周小钗露出叹服神色;“很多人能成为富豪是借天时地利人和,是时势使然,原始积累时用了灰色手段,赵天方不同,他纯粹是靠着自己的聪明智慧,手段光明正大。”
“为人也很好?”
“堪称是真正的儒商,为人正直,行事方正大气,一点儿没有商人的圆滑与狡诈,是儒雅君子。”
“倒是难得。”方寒点头。
“可惜老天不公,偏偏让他得了那怪病。”
“费老去过?”
“嗯,费老也束手无策。”
“那我就算了,不必班门弄斧。”方寒摇头。
周小钗细长的眉毛一下竖起来,嗔道:“方寒,你这念头很危险!……别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谁都想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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