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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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鼎- 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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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前面,夫人已经让人去外乡请郎中去了。”管家说着。

    本乡有个苏郎中,不过他和自家老爷之间有些sī人恩怨,医生可关系人命的事,自然不会请他来给少爷看伤了。

    “哼,这小子总是那么不争气,读书不成,练武不成,如今连打架也不成了,可真给我丢人!”张庆心中心疼,不由轻哼了一声。

第一卷 青衫少年游 第八章 见亲(下)

    说着的时候,满是气愤的张夫人已经走到了这个院子,一见自家男人还站在那里,并且,对自己宝贝儿子很是不满,这个身材丰满的fù人顿时不依了,尖着声音说着:“老东西!说什么呢!儿子让人打了,你居然还骂他!有你这样做爹的!”

    里长张庆在乡里是说一不二,牙兵出身,对待外人,也是颇有些杀戮决断的手段,可对着自己老婆,却老实了。

    当年张庆为一牙兵时,正是本镇最动dàng的岁月,朝夕不保,今天活着,明天就可能埋骨沙场,也只有这个女子,一咬牙,就嫁给了他。

    别的不说,就单是这份恩义,就使这个手上染满了血的前牙兵营正,有些“惧内”!

    “嘿嘿,夫人,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能不心疼儿子吗?我这不是一着急,口不择言了嘛。”张庆连忙笑的说着。

    “儿子已经醒了,疼的直哭,你这当爹的如果还是人,一定要给他报仇啊!”见自家男人服了软,张夫人也没有再追究刚才的事情。

    只是一提到打伤自己儿子的凶手,她的脸上就lù出了恨不得咬死对方的神情。

    为母则强,这当娘的,最见不得自己孩子被人欺负,特别是她这样xìng格刚烈的女子——若不刚烈,当年怎肯一咬牙嫁了此人?

    “知道是谁打的吗?”说到正事,张庆就脸sè严肃了下来,现在张家在乡里隐隐成一霸,等闲人家岂会这样?

    “是王家那个小崽子!那个小崽子命大,居然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了!就是他在村口打的云儿,你是没看见,简直就是往死里打啊!想我家对他家向来不薄,他居然如此对咱们的云儿,这就是在打你的脸,不给你这个里长面子!不收拾了那崽子,以后你还怎么在乡里做事?”王夫人哭喊着,泼辣的脾气一显无遗。

    听到夫人的话,张庆的脸变了变,心念几变,最后沉着脸说着:“我先去看看云儿。”

    半小时后,前厅里,张庆yīn冷着脸,坐在那里。

    刚才他已经看过儿子的伤,皆是鞭伤,鞭鞭用足了力气,看来,对方真是下了狠手了。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被对方这样殴打?

    王家是大帅同族是不错,据说入了军就当队正是没有错,但是又何必这样针对着自己?张家不管怎么样,现在也是一方豪强,就算县令也会客气几分。

    莫非王家小子,当了队正,就得意万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两个恭敬的声音:“老爷,张忠,张勇求见。”

    “恩,进来吧。”张庆沉声说着,冷冷的看向门口处。

    两个人的脸sè都不是太好看,偏偏老爷传唤,又不敢不来,一进大厅,他们的心里也忍不住战栗起来。

    张庆yīn沉着脸盯着,眼光凛冽,冷冷的说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云儿会和王家那小子起了冲突,而且你们还没有上前保护?”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跪在地上,张忠比张勇早两年入府,熟悉着张庆的xìng格,知道这时隐瞒不得,连忙说着:“老爷,事情很不对!”

    “哦,怎么不对法?”张庆冷冷一笑,说着:“若有虚言,被我查出来,你们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张忠硬着头皮,知道老爷因为自己二人保护不得力,而生怒,这时,只得一一叙述,虽然极力把责任往王守田身上推,但张庆是什么人,听完,大概情形已经了解到了。

    “老爷,其它人都罢了,但是那二个跟随的人,绝对是大帅的牙兵,贴身保护。”张忠低着头说着:“当时小人若是动手,只怕立刻会分个生死,小人死不足惜,若是坏了老爷的事,就是万死不赎了。”

    “hún账!”听完了这些,将手边的茶杯,朝地上一掷,张庆yīn冷着一张脸,骂着,这时底下两人不知道老爷骂的到底是谁,见他一脸怒容,都吓的不敢吭声了。

    “你们这两个奴才,快去城里,去弄清楚,这王家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大帅又是什么意思!”张庆转了几圈,冷冷的说着:“特别是最近这战,很是含糊,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给我查清楚。”

    当过副营正,立过战功,解甲归田时赏陪戎校尉,他对军队很了解,无论胜了败了,总会通知,但是这种沉默,就是有问题。

    “是,老爷!”出了前厅,风一吹,张庆的脑袋开始疼起来。

    虽然预计已定,但是想起自己儿子被打的惨相,一股子火气就集了上来。

    “哼,若是你有点依靠,那以后再算,若是狐假虎威,王家的宅地,我很早就想着弄到手了!”环顾四周,张庆握紧了拳。

    王守田和母亲正用完餐。

    “娘,我穿上官服给您看!”王守田说着。

    王氏也想看看儿子穿着官服的样子,点头说着:“好!”

    王守田在半路上遇雨,将官衣放到了油布包里,这时,提着包裹进了内室,不一会,一个穿着八品官服的青年,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身着官服,自然有一种凛然英气,望着儿子,王氏连说了好几个好,随后,就抹起了眼泪。

    “娘,您怎么了?”

    王氏抹掉眼泪,欣慰的望着眼前的儿子:“母亲是太高兴了,我的儿终于出息了。”

    说着,又认真的盯着王守田,良久,才有些失神的说:“像,真像……”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喧闹声。

    “荷桂,去看看外面出什么事了。”王氏微微蹙了下眉,然后吩咐的说着。

    “是,夫人。”荷桂在外面应了声,脚步声渐远,显然是出去看了。

    王守田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村口的事,心中一动,对王氏说道:“娘,孩儿也出去看看。”

    王氏点头,说着:“遇事,不可莽撞。”

    从儿子的脸上,她看到了某种怒容,顿时想到,可能外面的喧闹和儿子有关。

    王守田点头,走了出去,路过马棚的时候,他直接抄起了一根马鞭,大步向门口走去。

    喧闹声果然是从自家门口传来,王守田出去的时候,已经开始辱骂了。

    一个中年人脸上带着怒容,穿着税吏的公服,正在呵斥着荷桂。

    王守田一下子yīn沉下来,快步走了过去。

    见又有人挡住了自己的路,税吏正要开口大骂,一凝神,终于看清眼前这人!

    这是八品官人……怎么会?

    不容他说话,也根本不想问什么,一打照面,王守田提起鞭子,就朝税吏劈头盖脸的抽了上去。

    一直跟在税吏身后,一脸看热闹表情的税丁,一见面前青年的官服,tuǐ立刻就软了,眼看着税吏被抽的满脸是血,他们怔在一旁,硬是不敢上来帮忙,甚至,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还不快滚!”再抽了几鞭子之后,王守田朝他们低喝的说着。

    若是在盛世朝廷,就算王守田是八品官员,公然鞭打税吏,也有着很坏的影响,但是在现在,诸镇林立,牙兵桀骜,朝廷法度败坏,别说鞭打了,就是杀了,也只是小事一件而已!

    不管什么人讨好或者试探,不过,打了,王守田也就算了!

    税丁这才醒悟过来,搀起税吏连滚带爬的跑了,暗中围观的诸乡人,更是议论纷纷,先前五个小子回来报告,还将信将疑,这时见到了,却深信不疑了。

    俗话说,灭门的县令,破家的税吏。

    按照朝廷法度,吏员分四等,最低就是“丁”,比如说税丁,关丁之类,这类都属于临时差遣。

    更上是司吏、典吏、令吏三等,税吏一般只属于司吏(具体干事的吏),按照道理来说,权力不大,可是实际上,却是油水最多的一种。

    位虽卑,权甚大,只要在赋税上稍微动些手脚,税吏就可使一般百姓破家。

    并且多和地方豪强(勾)结,比如说里长张庆,就和税吏(勾)结,税吏可假其名目,增人赋税,多些油水,而这样一搞,百姓原本就艰难,顿时不堪负担,纷纷破家,里长就得以廉价收购田地,并且还以宽容的名义借高利贷。

    合作上下其手,不消十年,张家已经占地千亩,横霸一乡了。

    对乡人来说,县令虽然是父母官,却数年也未必见得一次,里长是乡中长官,虽然暗中吞并,但表面却总要弄个乡中父老的情面,唯有税吏,时时见面,关系着每家每户的兴衰,一言之怒,就可破家,无不畏之如虎。

    现在看见着王守田,一言不出,出门就举鞭抽打,血淋淋的满头满脸,而这群横行霸道的税丁,都不敢吭声,这比县太爷陪着上门还厉害,顿时乡人个个战栗,立刻把王家提高了几个档次。

    无形中,在乡里,王家立刻从低于张家一头,跳到了起码平等的地位上,如果等一些时日,让乡人明白八品是什么分量,更是会凌驾于上。

    别小看这点影响,就单这个简单转变,已经使乡里许多家,在认真考虑着,是不是派自己的子弟,投靠王家,以搏个前途。

    “咦?”正拿着血淋淋的鞭子回去的王守田,突然之间觉得一惊,举头冥想,只见顶上官印之中,白气竟然一动,片刻之间,就增了几分。

    如此横行霸道,竟然也得气数,一时间,王守田啼笑皆非,也同样若有所思。

    王霸之道,隐在其中?

第一卷 青衫少年游 第九章 修气士(上)

    十月初八,深秋了,秋高气爽

    次日,王守田出行,乘的是牛车,牛车上没有车厢,但铺着地席,左右稍有隔板。

    乘牛车,是因为诸藩镇作战,马都是战略物资,民间就算富贵,多半用牛车代步,而且去见的是田先生,用马车就有夸耀的嫌疑。

    当然,后面二个牙兵跟随,却是免不了,牛车也不快,他们能跟上。

    关于里长这件事,王守田事后,简单和母亲讲述了始末由来,陆母听过之后,虽然担心日后bō折,可想想如今儿子也是八品官了,又得大帅亲眯,对方也不能拿他如何,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再三叮嘱,以后行事不可再如此莽撞。

    王守田知道母亲是关心自己,自是在嘴上连声的应了,这才出门而去。

    这时,秋高气爽,沿着一条河道而行,这河虽然不大,但是却碧水清清,凉风吹来,让人沉醉。

    到田先生的sī塾,只有三里路,牛车缓缓而行,没多少时间,就到了门口。

    这时到门口,就是午后了。

    木栅栏里面,却是huā园和菜园,这时,竟然有朵朵菊huā盛开。

    深秋季节,lù水成霜,菊huā却千姿百态。

    王守田一扫过,只见菊huā大似彩球,小如盏灯,品种有着“绣球菊”、“线菊”、“金背大红”、“金背蟹爪”、“千头菊”,清香飘悠,宛似图卷。

    “哦,先生在啊,见过先生!”王守田拱手行礼,却是一惊。

    只见午后微斜的阳光中,一个中年人正在huā间剪作。

    王守田眯起眼睛盯着,只见这中年人身上一层红金光,布于全身,于顶上,又有一bōbō白气一样的水光,垂了下来。

    修气士?

    田先生,单名纪,前世认识数十年,不知此人真面目,难怪此人不肯正式收徒,只称“先生”!

    话说,大凡正式师徒,却要磕头奉茶,气数有相通之处,而sī塾弟子,这类就相当于记名了,相互之间都没有太大约束,互称学生和先生。

    “哦,原来是守田啊,你来了。”田纪起身,回头一看,也不由眼前一亮,只见王守田头戴银冠,身穿麻布大袖衫,穿着高齿屐,举止从容,气度雍容,甚至脸sè也不象以前总透着青sè,而是隐隐有晶光,当是翩然一公子。

    三月不见,气度和眼神变化很大,多了一份沉静和威严,难以形容。

    “给先生奉礼。”王守田说着,令手下二个牙兵,将礼物搬了过来——麻布二匹,米十袋,干(肉)若干。

    田纪笑了笑,就收下了,说着:“我们到内说话。”

    到了里面,分主宾坐了,一个小童进来奉茶,静等先生喝了一口,王守田就说着:“先生,我这次来,却是求你帮助。”

    “哦,有何话,就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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