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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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法变-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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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卢未见飞熊出迎,已知彼凶多吉少,但心底深处总还抱了那一线万一希望,此时闻得陆压言语,幻想破灭,登时手足冰凉,两眼发黑,不觉放声痛哭,泪如珠下。胡卢本是一个异世他乡客,孤苦寂寞,不比土生土长的大神通者,见惯了生离死别,很有几分薄情寡义;对亲旧反而甚为看重,何况今日“白发人送黑发人”?
   飞熊原是洪荒异种得道,却算不得天赋异秉,拜入胡卢门下之前,曾在落荒流落多时,对民间疾苦了解颇深,拜入胡卢门下之后,与同门时相亲相爱,甚是仁厚。即便随柏鉴下山辅佐商侯,亦不曾有须臾忘本,虽称得上治军极严。却也亲兵如子。此时逢难身陨,虽有将佐刻意隐埋,但军中士卒心中也有几分猜想,闻得陆压言语、胡卢悲声,不觉心下恻然;再有知情将佐亲兵,眼见胡卢亲来,自觉无甚再隐埋的必要,略一传散,大多怅然泪下。
   哭罢多时。陆压将胡卢迎入中军大帐,不待胡卢细问,取出一幅道袍,一柄金箍棒,说道:“飞熊小友留有遗言,言道自己天资有限,只能把天地玄功修成天罡之数。三十六般变化,徒称刚强。失却灵巧,以至未能撑过此劫。恨不能再在道兄身前略尽孝道。希望道兄能暂将个人荣辱放在一边,以大局为重;又嘱贫道将此道袍与此神兵留予道兄,见物如见人。”
   胡卢睹物思人,不觉又潸然泪下。问道:“飞熊棺椁在哪里?待我见上最后一眼。”陆压想及飞熊身死时形容凄惨,迟疑道:“飞熊小友即死,何必又看?”胡卢决然道:“即来了,看看何妨?”陆压见胡卢经历飞熊之死。气质锐变,不复有给人如沐春风之感,眼光里、口气中尽是无尽森然冷意,虽非对自己而发,但陆压自觉愧对胡卢,一时间却也心中谨然,无奈长叹一声,头前带路,将胡卢引到帐后。胡卢见了棺木,揭开一看,见一副凄惨形容,正是:
   巫门邪法诅咒术,唤作钉头七箭书;
   中者四九亦难脱,命里合该遭此厄。
   心如发火投无路,意似油煎坐不安;
   目血溃烂心亦血,形容凄惨不复容。
   习得玄功天罡数,不过多挨三两天;
   本是天定封神人,陨落天数始轮转。
   胡卢仔细看过,不言不语,只是轻手轻脚把棺木盖好,沉寂的可怕,然后用奇怪的目光盯着陆压看了半晌。陆压觉出不妥,心中分外压抑、难受之极,宁愿胡卢暴跳如雷、恶声恶语,待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言语。忽听胡卢语气淡然,神色平静地说道:“据道友形容,飞熊惨状已是天人无衰之象尽露,所中者当为‘钉头七箭书’!”
   陆压心头狂跳,下意识间竟觉得这“钉头七箭书”似乎和自己有某种关联,然而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首次听说这个名称,问道:“钉头七箭书!?那是何物,便是此物害死飞熊小友?!”胡卢平寂的脸上终于有些释然,问道:“军中怎不见其它道友?”陆压有些跟不上胡卢跳跃性的思维,亦不知胡卢心中如何作想,虽觉奇怪,仍旧答道:“飞熊小友所率,本是偏师,阐、截两人教门人多仗法术神通,不知军略要义,料想难有立功之机,是以不曾请命,柏鉴道友亦不好强派。”
   胡卢“哦”了一声,正待说话,忽有小校报入:“门外有一道人求见。”胡卢说道:“请来!”入内相见,竟是仓到了,说道:“弟子忽觉心血来潮,算出飞熊师侄有难,不意老师已经先到,只不知情况如何?”胡卢长叹一声,未及细说,又有小校来报:“门外有一男一女两个道人求
   '
   应龙、女魃进来,陆压心中谨然,却是观这三人修为,竟已不逊于自己。随后,陆压又把飞熊身陨前后大略描述了一番;仓、应龙、女三人各自流泪,恨声说道:“老师有一言说的好‘良将难免阵前亡’!倘若飞熊师侄在阵前战死,我等自无话可说,怪也只怪飞熊师侄学艺不精。如今却是被小人施法暗算,若非陆压道兄相护,连魂魄也难以保全,此仇怎可不报!”
   陆压道君刚才被胡卢弄的异常憋闷,此时闻言,才觉气氛正常起来,加之飞熊乃是死在他的面前,心下正觉不忿,附和道:“合该如此!”胡卢反倒平静下来,向陆压施了一礼,说道:“还不曾谢过道友连日来对飞熊的照料。”陆压面色微变,寻思:“葫芦道兄这是在讽刺贫道保护不力么?但观其面色,似乎并无不妥,反而是真心实意谢我。难道是飞熊小友之死,对其打击太重,神智一时错乱?”
   正如陆压不知胡卢心中如何作想一般,胡卢亦不知陆压心思,却森然道:“飞熊身陨,此仇不共戴天!五夷一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应龙、女魃你二人速去整顿军务,不论对方战力几何,皆要做过一场,以还此恨!”
   应龙、女魃躬身领命,陆压接道:“敌军为南方诸侯之长,常息国常于,有奇兵五万,大巫十余,万万不可小觑。但是,有道兄和几位道友出手,再加上贫道,未必便没有取胜之机……”
   胡卢冷冷一笑,却未接话,陆压与胡卢相交已久,却也从未见过三界第一老好人――葫芦道人如此模样,下边地话愣是没说完。
   应龙、女魃二人原是轩辕黄帝旧臣,乃是天地洪荒三界有数的名将。凭此名号神通,略作暗示,一应将佐军士,立时拜服,心中大定;应龙亦当仁不让,暂作统军之帅。正逢探马报入:“敌踪已现。”却是常息国之军,自觉兵强马壮,又料想商军领军之人新死,军心必然不固,未曾作万全准备,更不曾安营立寨,而是直接掩杀而来。胡卢师徒并陆压道君,当下升帐聚将,兵出全师迎战。两军对圆,胡卢师徒方知何为五万奇兵,但见:
   炎炎烈焰迎空燎,赫赫威风遍地红;好似火轮飞上下,犹如火鸟舞西东。这火不是燧人钻木生,亦非老君炼丹用;那火乃是三昧生化并五行,怎见得?却是风火符印合五行,五行生化火煎成;肝木能生心火旺,心火致令脾土平;脾土生金金化水,水能生木澈通灵;生生化化皆因火,火燎长空万物荣。
   离得尚远,商军士卒已觉热浪扑面,虽为哀兵,心下亦不禁踌躇,军心略微动摇;应龙统军多年,知晓厉害,心中虽然激愤,却也没有失了计较,将先天灵宝离水钩擎出,望空中一晃,只须臾间,阴风阵阵,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处,瓢泼大雨降了下来。女魃亦不怠慢,祭起四珠,按地、水、风、火而立,成四象之境,把阵角护住,厉声说道:“尔等用邪术害吾师侄,如今吾师亲来,必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报此血仇便在今日!”
   常息国之军不意商军失了统军之人,反而一改常态,不作骚扰之计,竟出阵正面决战;那统军之人,并一众大巫,闻听女魃之言,不忧反喜,寻思:“两军对阵,岂可持个人能为?不晓统军之妙,便是对方师门来人来援,有大神通者,又有何惧哉!?”
   一念未绝,又有一道白虹极速遁至,却是那明理到了,只见明理把那先天灵宝乾坤尺祭起,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顶上生三花之象,青莲遍布,毫光万道,赤马猴研习先天八卦易理数数多年,自创风水之学,最为精擅利用环境形势,与天地结为一体,入玄妙之境,小者可使自身如鱼得水,中者可结符印禁人元神法身,大者可移星换斗,乾坤搬运,若至颠峰,造化三界也在指掌之间!端地霸道,明理虽未达颠峰,却也已臻大成之境,牛刀小试,三界少有人能当!是以,此术一出,两军但凡能略悟大道,偶修法术者,无不变色。
   商军还好,只觉天高任鸟飞,从来不曾如此舒坦过。常息国之军却倒了大霉,修为高者,如一众大巫,还只是颜色更变,觉出法力生涩滞垢,似被天地所排斥;修为低者,如奇兵数万,已觉驭火之术无以后继,大有力不从心之感。
   应龙眼见机不可失,不等敌军应对,高呼道:“诸公,此时不奋力杀敌,更待何时!”
 第二卷 094回 五夷门下人皆怒 阵前对决各施术
   说排兵布阵、出谋用计,应龙或者不如柏鉴、飞熊;决断,应龙却可说更胜一筹,颇有些老而弥坚的意思。两军对阵,除了实力对比,军心和信念显得异常重要;临阵易将乃是兵家大忌,然而飞熊新死,不得不易。惟以应龙的声望、能力,却足以使这一支商军由衰转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一定时间内,军力还要强过由飞熊统率之时,毕竟凭飞熊的声望,还远没有达到可以与上古人皇轩辕重臣――应龙相提并论的地步。
   应龙的战场嗅觉异常灵敏,对阵之处,观夏军阵容,便知颇不利于已军,立时先以大法力兴云布雨。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对于三昧真火一级法力而言作用有限之极;但手下军士却是不知,只看自家军帅有天地之威,只知水能克火,足以抹去心中最后一丝踌躇。又有女魃祭起地、水、风、火四颗神异灵宝,布下四象奇阵;又凑巧有明理适时赶到,借环境之利,天地之威,大施“风水”之术;众军士虽不明究理,却也知道那是有大法力、大神通之人,士气一时大涨,纷纷寻思:“有此能人相助,断断无不胜之理?”
   令出如山!应龙之语,无疑是全军冲锋的信号;然而,这种“明示”在军中使用是不妥当的。军令须要的是简洁明了,连修辞都不可使用,何况含糊其词?但应龙有他自己的考量,却也有些担心混战起来之后,自家士卒不敌,毕竟军力数量本就大大不如对方,损失太快的话,反而不美,因此故意不把话说清楚,留下一个缓冲。
   说罢,应龙已冲阵而去,却是有相试之意。相信不论情况如何,一应将佐军士均会“正确”地理解,并做出“正确”的反应。胡卢却不管这许多,亦不曾多想,原先不曾动作,只是觉得军中不比寻常,须得令行禁止,不愿喧宾夺主,此时一见应龙做出冲阵之势。立势冲出阵角,杀向敌阵。老师已经亲自出马,弟子岂能落后?仓、女魃、明理等三人,亦是反应迅速,紧随其后,他师徒五人,两前三后。无意中倒似布了个“鱼鳞”小阵。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因为按照正常程序。理应阵前斗将;即使直接冲杀,也是发一军作试探性攻击或全军冲锋决战。像胡卢师徒这等行为。无疑是非常不智的,尤其是在对方军马非比寻常,几乎个个是略通法术的巫祖大神通之士。陆压道君怔了怔,面露苦笑。心底却是长叹一声,寻思:“葫芦道友师徒却是失了算计,即便是贫道这等不通军略的人,也知两军对阵须慎之又慎。即为统军之帅。哪有扔下一句莫棱两可的话之后,自己直接冲上去之理?此战怕是凶多吉少!只是事已至此,贫道也只好舍命陪君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就连陆压道君这自己人都觉意外,遑论夏军?夏军一时倒有些措手不及,然后阵前分列了十余位大巫,岂能容胡卢师徒随意冲阵?当下齐声怒喝一声,纷纷上前,意在拦截;然而,距离有远近之分,手脚亦有快慢之别,仓促间如何做到步调统一?
   想那化虹之术何等神速,虽然应龙起变略早,胡卢却是后发先至。行进间,胡卢将吃饭的家伙流星飞砖擎出,那流星飞砖见风即长,待要交锋时,竟已有磨盘小山相仿,其上更有雷光隐显,风火汹涌。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胡卢双目圆睁,须发涨扬,陡然暴喝一声,把自身无匹神力运起,发气血之勇,将流星飞砖强力掷出。
   厉声响处,真如一道流星破空而至!倘若换个旁人,决计不敢直面胡卢的全力一击,奈何巫族多是好战之人,正面决战从来何曾怕过洪荒其他种族中人?然而,胡卢心怀愤恨,血脉喷涨,本就至强至刚地神力天赋,多年来由于心性原因,有意无意间地倍受压抑,始终不曾得到全力施为,此时却因飞熊身死,于刹那间爆发,无意中升华。岂可待闲视之?
   对上胡卢的那位大巫,自峙勇力,见胡卢是道家打扮,料想没甚气力,便是用得重兵器,想必也就千百斤,更以为是幻术一流的东西,那曾想到胡卢竟如此神力,竟把一件重量级法宝,当兵器来运使?交锋刹那,才觉出不妙,早已迟了;登时惨呼一声,吐血重伤,倒飞而回,更乱了自家阵角。这却是常息国大巫多属祝融氏后裔,本就不比夸父一族,以气力见长,适逢胡卢全力施为,自身又不曾作万全准备,未能早早使出法天象地神通,有此结果,并不希奇。
   再说应龙,几乎和胡卢同时接战,亦占了上风。想那应龙早在数千年前,便已是大巫之身,真龙之体,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更是老而弥坚。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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