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剑对准本该保护的人呢?”
“军队是为了维护国家的稳定而存在,里特王子殿下。”旁边一名金发的中年男子答道:“镇压叛乱是军人对国家应尽的义务。”
“可是,这些民众也是因为生活所迫才不得已反抗的呀,说起来也是我们的责任,不能使子民们温饱。”
“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的啊殿下,全国各地都闹饥荒,王都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如果放着不管任由他们这样下去,这个国家就会崩溃的。为了国家的利益,也只能牺牲这些人了,勒巴斯一边回答,一边又挥剑砍下了几个暴动者的人头。
这时,一个人引起了里特的注意。
那是一名最多只有十三岁大的男孩,他拿着一柄短剑在纠缠成一团的人群中穿梭,时不时地趁着帝国军士兵不注意就偷偷地朝他们的要害刺去,不少人都这样死在他的剑下。
(一个小孩子竟然为了生存被逼到拿剑杀人的地步!)里特感到一阵悲哀,同时在在心里深深地自责。
“不能让那个小鬼太嚣张了。”勒巴斯砍倒身边的几个暴动者,径直向那男孩走去。
男孩正把剑刺入一名士兵的后心,忽然听到脑后风声响起,立刻机敏地往地上一滚,勒巴斯的长剑劈在那名士兵身上,把他劈成了两半。
那男孩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手握短剑凝神注视着勒巴斯,稚气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之色。
“小鬼!”勒巴斯一剑落空,不由动了真怒,长剑狠狠地劈过去,男孩的短剑立时被劈断,勒巴斯并没收手,毫不留情的继续一剑当头劈下,誓要将他一剑两断。
一柄长剑斜刺过来,挡住了勒巴斯夺命的一剑。
“殿下?”勒巴斯惊讶地看着阻止他的里特王子。
“小弟弟,你没事吧?”里特蹲下身来,温和地问道。
“别碰我!”男孩的眼中充满了怨毒,“就是你们这些贵族拥有大量粮食却只顾自己享受,让我们忍饥挨饿。我的家人已经全都饿死了,只剩我一个孤零零的在这个世上,我一定要杀光你们这些自私无情的贵族!”
里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对不起。”尽管知道道歉没什么作用,但他能做的也只有如此,其实在他的努力下贵族已经捐出了小部分粮食,但这只是杯水车薪,要那些奢侈惯了的贵族暂时放弃享受奢侈的生活把粮食拿出来救人是不现实的。
里特低头沉思着,浑然不觉那名男孩已经从地上拣起了一柄剑,大叫道:“去死吧,你这贵族!”向他刺来。
男孩的剑在离里特还有一尺远时停住了,一柄长剑刺穿了他的心脏,他抽搐了一下,带着怨恨的眼神倒了下去。
“勒巴斯,你为什么杀了他?!”里特对勒巴斯责问道,语气中可以感受到一股怒意。
“我也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殿下。如果殿下要因此而降罪于我的话,勒巴斯愿接受任何处罚。”
“就算如此,你也不必把他杀死吧?”里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殿下也看到了,那孩子的心中充满了对我们、对这个国家的仇恨,就算现在不杀死他,将来他一样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里特不再说话,吩咐手下人将男孩的遗体好好安葬,然后低头蹲在地上,似是为男孩的死而哀伤。
“我知道王子殿下的仁慈,但也请殿下不要忘了自己肩上所负的责任,镇压暴民的行动还需要您来指挥呢。”勒巴斯的表情严肃而冷酷。
里特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一切交由勒巴斯去办。
勒巴斯行了个礼,转身对军士大吼道:“雷恩的将士们,为了国家,为了王子殿下,将这些叛乱的罪人全部处死!”
随着勒巴斯一声令下,精锐的帝国军如下山的猛虎一般杀向孱弱的薄动人群,缺乏组织的他们又怎么敌得过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倾刻间已是伤亡惨重,血流成河。
一轮屠杀过后,暴动已经平息,勒巴斯来到里特身前,行礼道:“托殿下的福,暴乱已经平息,我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勒巴斯。”里特抬起头来。
“什么事?殿下。”
“我们这样,算是正义么?”
“呃?”勒巴斯愣了一下,答道:“效忠国王,效忠王子殿下,这就是我们的正义!”
“那么我的正义又是什么呢?”里特问道。
“您的正义当然是继承王位,治理好这个国家喽!”勒巴斯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是我连自己的子民都保护不了,还谈得上什么治理国家呢?”
“这个……”面对里特的质问,勒巴斯一时语塞。
里特站起身来,将胸前铠甲上的徽章取下来交给勒巴斯:“帮我转交给父王,就说我暂时不会回宫了,希望他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殿下,您要去哪里?”
“去寻找我的正义!”里特骑上马,一甩缰绳,那马长嘶一声,立刻绝尘而去。
※※※
“喂,蕾娜斯,这张地图上记载的路线,你看清楚了吗?”花无邪问道。太玄画的地图实在太有个人风格,再加上花无邪对诺利斯的地理不熟悉,只得求教于蕾娜斯。蕾娜斯先是一副不肯合作的样子,直到月璃恳求她才以一种非常嚣张的语气说道:“看在主人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帮忙一下你这个笨蛋人妖。”然后拿了那张图去研究,一研究就是大半天,就算花无邪这么有耐心的人也终于等得不耐烦了。
“看清楚了。”蕾娜斯面色阴沉地答道。
“你怎么了?”花无邪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
“我现在才发现,”蕾娜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的师父,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变态!”
“为什么?”花无邪也承认太玄有些变态,不过想不出他哪里得罪了蕾娜斯。
“你看这地图,弯弯曲曲的路线从凯尔经雷恩通过圣西伦特到塔西丝几乎贯穿了整个大陆,还要经过半兽人领地、矮人之国、妖精之森以及食人土著盘踞的剥皮森林等一大堆乌烟瘴气的地方,而且最最变态的是,他竟然把剑藏在封印之谷那个让人听到就起鸡皮疙瘩的鬼地方,这种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封印之谷?那个地方很可怕吗?”花无邪奇道,能令蕾娜斯皱眉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地方。
“那是当年圣者终结之战进行的地方,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大地化为焦土,战士的鲜血流遍了整个峡谷,天上降下了血雨,冤魂千年不散,八大主神合力施下封印结界才将战死者的杀戾之气镇住。自此这个峡谷就成为了禁地,千百年来进入这峡谷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甚至我们神族战士也不例外。”
“圣者终结之战?我也翻过诺利斯的史书,为什么上面没有记载?”
“这场战争的真相被当时的人类给隐瞒了,圣者终结之战是其他种族的说法。”
“什么真相?”
“就是当年圣贤王所谓的失踪其实是假的,真相是他是被杀死的。”蕾娜斯说道。
听到这句话,花无邪和月璃都感到极为惊讶,原来历史中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事情。
“圣贤王阿契里斯和其他七位圣战士原先都是智慧女神雅典娜手下的十二名圣战士之一,后来双子座的圣战士阿契里斯奉了女神之命统一整个大陆,可是在接近成功的时候圣贤王却突然失踪,七名圣战士由于内讧死了三名,剩下的四人为了继承圣贤王的理想而建立了四大帝国。史书上是这么说的对不对?”
“对。”
“事实上却是阿契里斯的军师带领三名圣战士举兵反叛,在封印之谷大败圣贤王的军队,阿契里斯本人也在这一战中丧生。为了维持圣贤王的不败神话,凯尔四人隐瞒了阿契里斯战死的事,并在史书上抹去了那名军师的存在。”
“那名军师是谁?”
“不知道,我只知道阿契里斯能够战无不胜全靠那名军师在背后出谋划策,圣者终结之战后,他安葬了跟随他的三名圣战士的遗体后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剩下的事情雅典娜姑姑怎么都不肯说,我刚才对你们所说的也是从我父亲太阳神阿波罗那儿听来的。”
其实蕾娜斯还有件事没说,那就是原为众神之首的智慧女神雅典娜因为这次圣战计划失败而元气大伤,无论在人间或是天界的威望都被德高望重的太阳神盖过,众神领袖的宝座也拱手让给了他。
“我们现在是在雷恩,这么说接下来该去圣西伦特了。”花无邪已经开始考虑接下来的路线了。
“这里距圣西伦特还有几千公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去前面的村庄解决今晚的住宿问题。”蕾娜斯泼了花无邪一桶冷水。
听到村庄,月璃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碧绿的稻田、金黄的麦子、袅袅升起的炊烟和淳朴善良的农人。
(好怀念呢。)月璃有点迫不及待起来:“那我们赶快去吧。”
然而现实却令月璃大失所望。干涸的田地、枯黄的庄稼、破败的房屋,半个人都看不见,简直像是刚经过战乱一样。
不过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他们竟然遇到了一位骑士。
这名骑士年约十八九岁,身穿白色的骑士服,一头乌黑的短发,面貌清秀俊美,黑色的眼眸中有着一丝忧郁,总之,是个让人一看就容易产生好感的人。
“这位遵贵的骑士,您好。”花无邪很有礼貌的打招呼道:“请问这个村庄里的人都到哪去了?”
“这个村子前不久刚遭过强盗,村民大概是躲起来了吧。”年轻俊美的骑士回答道。
“难怪一个人都看不到,那我们今晚该住哪啊?”
蕾娜斯突然向前方一指:“看,那里有人!”
月璃顺着蕾娜斯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穿粗麻布、身形伛偻的老头正偷偷地在那边走过,被蕾娜斯发现后,他的脚步立刻加快,拼命地往一条巷子逃窜而去。
“哎,等等!”好不容易看见个人,怎能让他就这样跑掉。月璃拔腿就追,后面跟着花无邪和蕾娜斯,还有那名骑士。
跟着那老头拐了几条巷子,最后追到一间木屋前,只听到“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那名老头的身影就看不见了。
“我去敲门。”月璃上前用手在木门上轻轻地敲了几下,问道:“请问有人吗?我们是来借宿的,请开一下门。”
敲了半天,里面仍是死人的墓室般一点回应都没有。蕾娜斯逐渐开始不耐烦,公主脾气发作,冲上前去把门擂得震天响:“喂,里面的人死了啊?再不开门,我就一把火烧了这房子!”
“别,别烧,我们这就开门。”从屋里传来了因为害怕而颤抖的声音。
然后就是门栓被拉开的声音,“门已经开了,请推门进来吧。”
月璃抬脚刚要推门进去,花无邪一把拉住她,“别莽撞,依我的直觉,一定有什么阴谋,说不定你一把门推开就有会人拿刀向你砍来。”
“不会吧?”
“你不相信的话,就推门进去试试看吧。”
月璃虽然试图以人都是善良的、应该相信别人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可是被花无邪这么一说,心里还是产生了点怀疑,犹豫着不敢推门。
“让我来吧,我相信村民是善良的。”刚才的那名骑士说道,然后毫无畏惧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真是个正直的人哪!”那名骑士坦荡的胸怀令月璃感到有点惭愧。
下一刻,胸怀坦荡的骑士被门梁上放置的大石砸中头部,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果然有阴谋!”月璃抽出千月星痕冲了进去。
然而一进门,月璃立刻战意全消,里面挤满了手无寸铁的妇女和孩子,还有一些风烛残年的老人,他们用惊恐不安的眼神看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我们没有什么财物,求您行行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屋里的人纷纷跪下来,不停地磕着头。
“别这样,快起来,我们是来借宿的。”被弄得尴尬无比的月璃手忙脚乱的解释道。
“你们不是强盗?”村民疑惑地问。
(我看起来很像强盗吗?)月璃的表情有点沮丧,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骑士说:“你们看这位骑士,他怎么可能会是强盗呢?”
“原来是一场误会啊。”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