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展这玄阴法阵,所损耗心力之巨,普通修道者绝难想象。假若没有纯阳金丹作为后盾支持,支持不到朝阳天师和玄如晦还阳,袁天罡和李淳风早心力交瘁而死。而若无纯阳金丹庇护,在万千冤魂合力一击之下,两人亦必无幸。但纵使如此,此际两师兄弟也是浑身大汗淋漓,形如虚脱。灿烂金光敛去,袁天罡一屁股坐在地上,之是疲累欲死。反而将金丹收回丹田之中静静温养的李淳风,好歹还保留了几分力气。。他勉强支撑着站起,蹒跚向前走出几步,兴奋地叫道:“师父,掌教师伯!你们,你们都没事了么?”
呆呆站立原地的朝阳天师和玄如晦,两人闻声之后登时便是一震,抬头迟疑问道:“你……你叫我做什么?我是谁?你们又是谁?”竟似是死而复生之后,将以前的记忆尽数忘却了一样。
李淳风愕然一怔,随即大急,叫道:“师父,掌教师伯,你们别吓淳风。难道你们当真不记得了么?”
玄如晦和朝阳天师同时皱眉苦苦思索,道:“我好象……是正一道的掌教(弟子),叫做……叫做……玄如晦(朝阳子)?可是……可是……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师父,掌教师伯,你们是已经死了。死在极乐宗宗主摩诃叶手上。”袁天罡回过气来,起身沉声道:“是弟子袁天罡与李淳风,为了维护武林正道,于是借助祖师爷纯阳真人所遗下的《玄天宝簶》,施展逆天续命的法术,好不容易才终于令师父和掌教师伯你们两位还阳重生。如今你们两位,已经是再世为人了。”
“摩诃叶”三个字入耳,朝阳天师和玄如晦身躯剧震,眼眸内焕发出妖异光芒,神智也立刻清醒了不少。两人同时厉声怒喝道:“我记得了!摩诃叶,你这杀千刀的贼和尚!杀我弟子,毁我宗门,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朝阳天师和玄如晦两人的任何动静,都瞒不过袁天罡监视。他双眼发亮,道:“好。两位师长既然矢志复仇,那么弟子定当效劳。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动身出发,去取得可以协助两位师长击败摩诃叶,为咱们正一道报仇雪恨的力量吧。”
袁天罡如此言之凿凿,李淳风闻言禁不住心中疑惑,问道:“师兄,咱们要去哪里?真有这种力量吗?”
袁天罡微微一笑道:“当然有了。而咱们要去的地方,也并非别处,正是峨眉山,兜率宫。”
中州篇 第二百二十二章:帝星争辉,千年古都
此时此刻,在同一天空之下,素有“再世卧龙”之称的李靖李药师,正背负双手,仰观天象。但见夜幕之间,皎洁银月被乌云遮蔽,光芒不彰。诸天星辰亦黯淡无光,尽皆隐没难见。却独有八大奇星结合集聚,相互竞逐争辉。如此奇像,正是天意将有巨变,世间浩劫将生的征兆。李靖看在眼中,饶他素来镇定,此刻竟亦禁不住从额上渗出了点点如黄豆般大小的冷汗。忽然间只听得一声轻响,有人揪开帐篷帘幕,迈步走到了自己身后,笑声问道:“大哥,夜深了。还不安歇,在这里看什么呢?”正是河南王杨昭。
李靖也不回头,沉声道:“八星争辉,主尘世大劫。这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二十年的天下,看来从此又要多事了。唉~只是苦了普天下千千万万的无辜老百姓啊。”
“八星争辉,主尘世大劫?”杨昭不明所以,也学着抬头去看。只是他对于这方面的学问可谓十窍通了九窍——还有一窍不通。所以尽管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李靖亦知如此,出言凝声指点道:“你看,西方天际之上,那颗最大的金星,虽然帝气凛冽,其余七星皆不及它。然而却暗暗流露出衰败气象,显然寿元将尽,来日无多了。看来便该是当今天子的本命之星了。紧接其下的那颗青色巨星,帝气固然亦盛。可惜威凌太过,似是过犹不及之像,兼且目前光华不彰,明显是受外力打压,当是太子殿下的本命天星。而那紧贴着太子的紫色小星嘛,就是兄弟你的本命了。此星光华甚盛,但帝气并不算强,似乎有些杂驳,当是仍未能蜕变为真命天龙所致。从星相看来,似乎当要再有机缘,才可以真正成为九五至尊啊。”
李靖口中解释,手上指点,倒也让杨昭多少看出了几分门道。他点点头,问道:“那么,这边两颗同样是紧密相连的星星呢?”手臂所指之处,左首处那颗奇星通体散发黄光,与杨坚帝星有六七成相似。右首奇星则略小,色作赤红,呈十字状,帝气光华则似有似无。李靖皱眉道:“左首乃是元祖之星,命格尊贵,似能有开国气象。可惜运数远未达到鼎盛,便先流露出了中衰之像。看来是否能够开国,也还在模棱两可之间。而那颗十字奇星,则是雏龙之星,目前虽然弱小,但从运行轨迹看来,其生机潜力,本来皆无可限量。可是很奇怪,此星似乎被兄弟你的本命之星所克制,无论帝气光华,皆逐渐丧失。假若再这么下去,恐怕十年之内,就要帝气全无,蜕化为主干戈杀伐的大将之星了。”
李靖只是依星象而直言,自家全然不知那两颗帝星究竟是代表了谁。杨昭则有“未卜先知”的优势。此时听得义兄解说,却如鸡吃萤火虫——心知肚明。寻思道:“元祖和雏龙二星,应该就是李渊和李世民了。这世间现在有了我,李唐江山便休想能够建立得起来,李渊也做不成唐高祖。李世民未被师父收入门墙,释族亦已经有了伏魔尊者,其气运已经被我尽数侵夺,想来什么唐太宗和天可汗,更是和他无缘了。”
小王爷摇摇头,心中轻笑,道:“这些暂且不管。大哥,那还有剩余的三颗星辰呢?”
李靖面色凝重,道:“剩余这三颗星辰,才是问题的真正关键所在。”抬臂指点道:“西南方这颗星辰,散发凛冽白芒,帝气虽然含蓄内敛,但却是威而不露,可说深不可测。此星乃白虎之星,气数之盛,比起陛下与那元祖之星都要远胜,而且看来目前还未到最颠峰状态。若说对大隋江山的威胁,可谓诸星皆无出其右。而中宫方位这颗湛蓝星辰,锐气如矢,光华刺目,霸气凌人,大有要破开长空,惟我独尊的气势。充满狂悍挑衅与干戈杀戮之意,能与如此霸星匹配,当今天下相信只有再世霸王杨玄感一人而已。其星势之凶狂,足以睥睨寰宇,更大有要将其余帝星全部毁灭的征兆。咱们这趟洛阳之行,看来不容乐观啊。”
杨昭耸耸肩,道:“白虎之星,该当是我这次在南蛮遇见的白虎王了吧。不过白虎王并不是那种不择手段也要成皇称帝的人。再且他身处南蛮,志在一隅。只要中原没有大变,那么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出头,可说不足为惧。至于杨玄感……嘿,上天既然生了杨昭在此,便早已注定必定要与杨玄感成为不死不休的对头,此节我早就深知。至于说洛阳之行不会轻松,那也是意料中事了。要是当真很轻松的话,这个‘河南道行台尚书令’的衔头,皇祖父又何必给我加上?”
李靖徐徐吐了口气,道:“你心中能有这种准备,那是最好不过。天运无常,如今霸星的势头虽然最是锐不可挡,但事在人为,总会有法子可想的。但……最后这颗星辰,却甚是奇怪。”
杨昭顺着李靖指点的方位去看,但见西边天际之上,距离七大帝星稍远的地方,有颗深绿色的星辰孤悬夜空,离群索居。此星不断喷吐妖异惨绿之气,星势似是方兴未艾。看它模样,似乎不是帝星,却又对其余七大帝星都造成牵制,牵一发而动全身,地位举足轻重。再仔细观察,却见那颗绿色奇星乍看为一,其实却是由两颗连体之星组合而成,竟是双子之星。他看得大惑不解,回首问道:“大哥,这是?”
“此星并非帝星,而是一颗妖星。”李靖面色凝重,道:“上古之时,有天妖、天魔分别降世,为祸世间,惑乱人心,蓄意挑动大乱以滋养自身,企图妖乱天地,魔渡众生。后来在商朝末年,天妖、天魔皆被周天子姬发所灭。没想过经过这二千余年岁月,妖星竟然重临,而且还蜕变成二为一体的双子妖星。此星妖氛如此浓重,一旦让它成型壮大,这场浩劫势必席卷天下,到时候恐怕……唉~”却是一声叹息,言下颇有不寒而栗之感。
“天妖重临,而且还是双子妖星?”杨昭眉头深锁,心中暗暗奇道:“若按照本来的历史,天妖该当是依附在朝阳天师身上的。但现在朝阳已经被师父杀掉了,这天妖却为什么竟然能够照旧降临?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嗯……无妨,天妖即使能够借体重生,若无天妖战甲,始终难成大器。回头找个机会,去李渊家中把天妖战甲找出来然后再毁掉,天妖该当不足为患。”
杨昭心中打定了主意,不过目前而言,倒也没什么必要和李靖说明太多。他不动声色,道:“妖魔降世,自有应劫而生者去对付。咱们都是凡夫俗子,却也不必这般淡吃萝卜——咸(闲)操心了。”顿了顿,又道:“眼前大事,始终是将河南道的情况稳定下来。明天咱们就到洛阳了,届时可要劳烦大哥多费心了。”
李靖颌首道:“你我自家手足兄弟,这点自然不消多讲。倒是……你骤然提拔那人登上高位,当真不没有妨碍么?要知道,他和杨素父子的关系……”
“他和杨素父子的关系,无非是相互利用而已。”杨昭一笑,道:“那人存心向上爬,不管是谁,只要能够帮助他登上高位,他就会靠向谁那边。杨素父子两个,现在就是两名见不得光的钦犯,能给得了他什么?常言道得好,恶人还须恶人磨。此子心思细密,手段又狠辣,要用来对付现下洛阳的糜烂局面,正是一剂再合适不过的虎狼猛药。”
李靖又叹了口气,道:“乱世当用重典,你这番考量,倒也有道理。只盼那……别要辜负了义弟你的一番苦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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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雄踞黄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东呼虎牢、西应函谷,四周群山环抱,中为平原。分别有伊、洛、瀍、涧四水流贯其间,形势既险要,却又风光绮丽,土壤肥沃。加之气候适中,漕运便利。所以自古以来,先后有夏、商、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等七朝均建都于此。所谓河阳定鼎地,居中原而应四方,洛阳实乃天下间最紧要的交通要隘以及兵家必争之地。
将眼光放开的话,那么以洛阳为核心地带的河南,又正是所谓的中原腹地。若能得此要地,再引河北或江淮之钱粮为援,则天下事已可定矣。在历史之上,正因为起自河南道的瓦岗寨群雄在李密率领之下,击败了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讨捕大使张须陀,大隋领土遭南北隔绝,天下之事,逐此糜烂而不可复制。隋末大乱当中,李唐建国后一统江山所遭遇的最大障碍,便是来自于王世充和窦建德。王世充占洛阳而立大郑,窦建德据河北而建大夏,两家皆实力雄厚,有鲸吞天下之志。李唐于是派遣秦王李世民率领大军讨伐。窦建德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于是出兵南下相助。谁不知唐、夏两家鏖战正酣之际,王世充居然活象事不关己一样作壁上观,终于使得唐军有机会各个击破。窦建德兵败被擒,押送至长安斩首。王世充独木难支,也只好纳城献降。李渊不杀王世充,只将他贬为庶民,全家发配蜀中,却未成行已遭唐定州刺史独孤修德所杀,当中真相,不可谓不耐人寻味了。此乃后话,略过不谈。
中州篇 第二百二十三章:忠贞勇烈,惟利是图(上)
后来王世充所占据的洛阳,乃是所谓的“新都”。却为杨广登基之后,于大业二年时下诏在周王城和汉魏故城之间所重新建筑,历时两年半左右而成。新城东逾瀍水、南跨洛河、西临涧河,北依邙山,城周超过五十里,宏伟壮观,甚至比大兴更加气派。杨广又以洛阳为中心,开凿出一条南达杭州,北抵涿郡,纵贯南北的大运河,把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连接起来,洛阳于是更成天下交通商业的中心枢纽。大业五年正月,杨广正式下诏改以重新建筑好的洛阳为东都,与西都大兴城提升至相同的政治地位。从此便长驻东都,极少再回大兴。
但眼下这个时候,却仍在仁寿元年,故此洛阳虽有东都之实,而无东都之名。至于新城建设,亦尚未开始。无论是河南道行台尚书抑或洛州行军总管、洛州刺史,其行署都仍坐落于旧城之内。这旧城是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后改汉姓为元)所建,亦曾繁盛一时。但北魏末年经历“侯景之乱”以后,洛阳遭其放火焚烧而至残破。之后五十余年时光,转换了北齐、北周、大隋等三朝。洛阳城几番修葺,但总难以尽数恢复旧观。故此当杨昭这干人等来到洛阳城下时,抬首仰望,便总觉得眼前城池虽然仍是坚固厚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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