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在这里,便是真能学得长生之术,做个神仙,又有巫山神女这等曼妙的天仙神人为伴。可一生不能离她身边,这等没有自由的神仙,又做得什么有趣。
他是想求仙,但那却是想求更加自在的超脱与逍遥,而不是想做这等没有自由的神仙。他要想做,便自己去做,难道没有巫山神女来教便做不成了?
第四章 未曾应 峰回十年约
如果非要以一生的自由为代价,来换取成仙,那这仙不做也罢。
不是有那么首诗吗,叫作“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尹治平虽然略觉得这诗过于夸张了一些,但自由的价值,确实也非常珍贵。尤其对于他这么一个现代人来说,更向往自由,更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
他前世后来自己创业,是因为自由。在这个世界想脱离全真教,也是因为自由。可以说,他两世所为与努力之事,便都是自由。又岂肯把自己一生的自由拱手送出,来换取那未必真个一定能成的神仙。
轻轻摇了摇头,尹治平看着神女道:“我不能。”
神女并不生气,伸手将他扳住自己肩头的手拿下,又依到他怀里,抬头含笑地柔声问道:“为什么不能?你不想成仙吗?”
尹治平道:“我想。”
神女问道:“那是你觉着我不够美吗?”
尹治平摇头道:“不是。你很美。”
神女又问:“那是你不喜欢我吗?”
尹治平又再摇头:“也不是。你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神女看年纪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但她如果真是巫山神女,那早已活了上千年了,绝对熟得不能再熟了。其实分熟不熟,未必单看年纪,有时更要看性格。
有些女的明明三十来岁了,却还偏要装嫩,作小女生打扮,他可绝对不喜欢这种。而有些女性虽然二十来岁,正当妙龄,但历经世事,心智与性格却都很成熟理智。那这种女性虽年纪尚差些不够熟女,但绝对是名御姐。
这神女算真实年纪,绝对早够了,而且活了上千年,心智与性格也绝对十分成熟。而且其上千年的智慧积累,甚至可以说,早已是妖精的级别。再加上身材又好,人又漂亮,更有股天然的妩媚风流,妖娆之态,作风还又大胆开放,委实是他所十分钟爱的类型。
只不过面对这种女人,尹治平心里却又有些相畏,怕驾驭不住。这女人不论武力、实力、智慧,还是其他什么,全都比他要强,他根本与人家不是一个级别的。能得这种女人青睐,说实话,他是很激动与感动,也有种成就与虚荣感;但再说句实话,在这种女人面前,却也觉有些抬不起头来,挺不直腰杆。
“那你为什么不肯答应?”神女又再接着问道。
尹治平道:“因为我还不能确定,你是我愿意与之相守一生的女子。而且,我在外面也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神女道:“你错过了眼下,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成仙的机会了。你不后悔吗?”
尹治平摇头道:“我不后悔。”
神女轻声一叹,双臂环抱住他腰身,“你不知你错过了一个多么好的良机!”
尹治平回抱住她软玉温香的身子,感受着这具娇躯抱在怀里的美妙,尤其是胸前的那两团柔腻触感,有些享受地轻叹了一声,道:“机会并不只是别人给的,有时候更需要自己去创造。”
神女道:“你是认为我在施舍你吗?”
尹治平道:“不。我很感激你的青睐,只是我现在还确实不能做出决定。”
“那好罢。”神女又轻轻叹了一声,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他,道:“既然你现在不能作出决定,那我现在也不能告诉你,我们是缘起何处。”
尹治平不禁露出苦笑。
神女温柔又妩媚地笑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良宵苦短,便请与妾身共赴巫山**罢。”说罢话,便要伸手解他衣服。
尹治平伸手抓住她手,道:“神女盛情垂爱,在下甚感殊荣。只是我的同伴既已醒来,为防她遍寻不获,我还是就此离去罢。”
神女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从他手中抽出手来,后退开一步,离开他怀中,柔声叹道:“你知不知道,你又做了一个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尹治平笑了笑,却没再说什么。
如眼前神女这般恩物,愿自荐枕度,任他随意施为,予取予求。换了别个女子,他早就提枪而上了。可神女却并非寻常的女子,事实上,他眼下对这个巫山神女的身份还是不能完全肯定,心下有所存疑。
虽然她显露了一手神奇的法术,但会法术的不一定就是仙子神女,也有可能是个美丽的女妖精,是山魈鬼魅所化。
如果真是妖精或鬼魅所化,那她一直想要与自己行欢好之事,其间必然就大有问题了。虽然他此前受制于对方时,这神女早就有机会下手;但可能她所要为之事,不能是在他出于被胁迫与控制之下,而必须是要他心甘情愿。至于为何如此,他又哪知那许多讲究。
反正今日这件事大大透着古怪,不管事实真相究竟如何,是人家神女有情,单纯就是想要与她共渡个良宵,大大便宜他一番;还是妖精或鬼魅所化,来行此魅惑之事,以求不可告人之目的。但他心里既然存着疑惑,便不能行事不经大脑,只靠下半身地冲动就轻易地跟对方上了床去。
至于说怕李莫愁找不着他,那只是一个借口。虽然也确实有点担心李莫愁找不着他后就此去了,但这并非真实的理由。
神女轻轻一挥手,身上彩色光芒闪耀,待得光影散去,便见她身上忽然穿上了一件华美飘逸的素色长袍。这一身长袍一上身,神女的气质似乎也跟着一变,变得飘逸出尘,天高云淡,不沾染丝毫凡俗之气。如此形象,似才正是位凛然有神的仙子,绝世天姿的神女。
尹治平不禁瞧得有些目瞪口呆,除了她手一挥,光芒一闪,就穿上了件衣服的法术。还因她穿衣前与穿衣后气质的截然变化,眼下她面貌上虽毫无变化,但她此刻与之前,就直是判若两人一般。
“既如此,那你便去罢。”神女又一挥手,石门洞开。
“告辞。”尹治平又瞧了眼前的神女片刻,方才拱手行了一礼,转身往石门处走去。此刻他心里已觉微微有些后悔了,不能与这神女**一番,似乎确实是件颇为遗憾的事。但这时却也没反悔的道理。
“且慢。”尹治平方走到门口处,正要跨步出门,神女忽然又在后面叫住了他。
尹治平收起脸上的那有些懊悔之色,转身回望,拱手一礼,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地道:“却不知神女还有何指教?”
神女道:“方才所说得那件事,我给你十年的时间做考虑。十年之内,你随时都可以再回来,我会在此等你十年的。十年之后,你便是再想找我,也找不到我了。”
尹治平颇为意外之后,却也不由心下一喜。他本以为已绝了此路,虽然并不后悔,但眼下逢回路转,却还有一线希望,并有十年的时间做为缓冲与仔细斟酌考虑。如果十年内他求仙无望,却还想要去做神仙,这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十年在神女这种拥有无尽生命的仙神看来,可能很短,对她来说,或许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但对于尹治平来说,十年却已足够漫长,也足够改变很多事,或许十年间内发生的事,还会对他的人生产生很大的转变。而这十年间,他的想法或许也会改变。
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那么肯定。谁又敢于保证,十年之后,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这是神女对他的宽待,深深行了一礼,尹治平充满感激地郑重道:“谢谢。我会用这十年的时间,认真仔细的考虑你的提议。”
神女颔首道:“好,你去罢。”
尹治平又再行一礼,转身而去。
※※※目送着尹治平的身影离去,消失在黑暗的山洞之中。神女轻轻一挥手,石门又再关上。
望着头顶那颗浮空悬在室顶的夜明珠,自语道:“今日的考验他已过了,但十年的时间,却不知他是否会做出改变。如果他真的转头答应了,那确实可以做个在世的神仙,但也就等着永远困守在这个世界,迷失在此罢。修行一途,劫难重重,尹治平,望你莫要叫我失望,连这第一关的心劫也过不去。”
“唉,找个人不容易啊!”神女轻轻打了个哈欠,走到石床边,“十年也不短了,还是睡个觉等着他罢。”
第五章 临江仙 不觉一年逝
尹治平出得洞外,打量了下眼前的山谷,再又回头瞧了身后幽深的洞穴一眼,轻拍了下额头,转身离去。
今日所历一切,他感觉如是在梦中一般,到现在还有点儿不敢相信是真的发生了。而巫山神女的故事传说中,宋玉与楚襄王所见的神女,也似乎都只是在梦中。
他之前来的时候,是被神女以**之术迷惑住了,并不记得道路。这时一边出谷,一边仔细记忆道路。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还会再回来。如果到时候因为记不得路而找不着地方了,那可就囧大发了。
出得谷外,他轻身上了树林中一颗参天大树,攀上最高处打量四下,寻找他之前与李莫愁所在的地方在哪边。四下仔细瞭望了好一番,方才大略找到。
他怕下去走,瞧不清路,迷了方向,干脆就展开轻功,直接从一颗大树跃到另一颗大树,身如灵猿一般,就在树梢头穿行了起来。一边行进,一边仔细聆听。
在神女的洞府中,神女展露法术时,他曾从镜中看到李莫愁正呼叫着他名字四下里找他,因此希望能听到李莫愁的呼喊声,好寻声赶过去。可仔细聆听,传入耳中的有风声、鸟鸣声、猿啼声,甚至还有远处山下长江激流奔涌而过的波涛声,可就是听不到半点人声入耳。
神女的洞府所在,与他跟李莫愁原先所在的位置,其实并不太远,只是路不好走,弯弯绕绕。算直线距离,也就不到十里路的样子。
尹治平这时没在下面寻路而行,而是直接展开轻功,从树顶奔过。再加上以轻功赶路,速度也是快了许多。没过多久,他便寻到了之前与李莫愁所在的位置。
他记得那里是一处突出的山崖,崖上还生有一株大枫树,算是比较明显的标志物了。只是行到近处,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脸上显出惊愕之色。
那里确实是生有一株大枫树的山崖,可是不知为何,这里竟然搭建起了一座简易的竹楼。竹楼的竹子都已干黄,显然不是新建。
尹治平以为找错了地方,这里只是一个相似之处。可仔细分辨,确实便是这里不错。但为何会忽然出现了一座竹楼,这就难以解释了。哪怕他离去后就立马有人搭建,也不可能这么快。
竹楼一圈,还有用竹子交错围起来的一圈半人高的篱笆充作围墙,并围出一个小院。院中还开垦出了一小块土地,种着时令鲜蔬。这些东西,更不可能那么快就弄起来了。
尹治平在原地呆愣了好半晌后,方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向那座竹楼走了过去。
走到依旧是用竹子制作而成的院门外,他忽然瞧到里面竹楼中下面一间房门开启,走出来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妇人。
那妇人看上去有四十来岁,以一块青布包头,身材微胖,面色发黑,相貌寻常普通,只是瞧起来颇为粗壮了一些。不过她脸上右边处有一道从眼角直划到嘴角的刀疤,瞧起来颇是狰狞可怖,给她凭添了许多凶厉之色。那妇人手里拿着把锄头,瞧起来是要到地里劳作。
这妇人尹治平自然是毫不认识,全无印象,心中不由更是称怪。竹门是有一人多高,能将人的身形挡住。他怕那妇人瞧不见,转到竹篱外,左掌以拇指扣无名指竖在胸前,行了个道家的稽首礼,出声招呼道:“这位大嫂请了。”
妇人闻声转头望来,待瞧清了他样子,忽然面上现出惊异之色,喊道:“你等一下。”扔下手里的锄头,又急忙返奔回竹楼中去。
尹治平心下更是奇怪,满眼迷惑不解之色。
不片刻,那妇人便从竹楼中奔出,手里执着一幅画卷。急奔到尹治平身前三、四步外,与尹治平隔篱相对,然后高举起手,将画卷展开,仔细瞧一眼尹治平,再又瞧一眼画卷,似在与画上所画的比对。
“难道这画上画的是我?”尹治平暗道一句,心头更加疑惑了,又请问道:“这位大嫂……”
话未说完,那妇人已惊喜地叫道:“果然一样。”然后盯着尹治平道:“你是尹治平尹道长罢?”话里虽还有些相询的语气,但却已大是肯定。
尹治平道:“正是在下,不知大嫂何以识得我?”
“你看。”妇人大是欣喜地将手里的那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