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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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蚀-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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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因光明力量涌入而痛苦不堪的德维西尔,维克多返回卢西恩身畔,怒气冲冲的责骂他不该犹豫。
        “你这个蠢货,想死也别拉我下水!”
        对于维克多毫不客气的斥责,卢西恩憋了半天也只吐出两个字:“闭嘴……”
        “我这几个月对你说的话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看看你手里的圣物,看看那传说中象征至高光神的信物,杀了人它自身的光辉不是依然没有一丝折损!”摊开握剑的手,这次连灼伤都不见:“看清楚!你所信仰的神并没有降下处罚!”
        感应到玛拉之光的能量和亡灵之气生碰撞,率领骑士团围攻的达维亚一脚踢开虚掩的阁楼暗门,呈现在他眼里的不是卢西恩恶战死神牧师的情景。而是兄弟俩大眼瞪小眼的画面。当然,他没遗漏地上躺的两具尸体和半截还在蠕动的干尸。
        冷瞥了一眼鱼贯而入的骑士团,维克多冷哼一声,丢下竭力忍耐怒火的卢西恩拂袖而去。
        “维克多,你这个该死的叛徒!我诅咒你啊……你等着接受神惩吧……”觉察到维克多的离去,躺在地上的德维西尔支起残余的身体,用尽所有力量和恶毒语言咒骂。
        叛徒、神罚,严厉的词句就像一把锋利的匕,划开了卢西恩用嫉妒和厌恶包裹的外壳。
        剥去圣骑士的责任,贵族的荣耀,只以十七岁的心去看,维克多只比大我两岁,从出生起就饱受欺凌和穷苦,好不容易成为法师,却被母亲派去的杀手割掉舌头、变成亡灵。为什么已经落到如此境地的维克多还要处处维护我,仅只是因为父亲的命令?他根本就不是唯命是从的性格,从他对父亲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两个月来的记忆在卢西恩脑海中快闪过,父亲的、母亲的、祖父的,一张张面孔搅成在一起,最后变成污秽的黑,吸纳了所有光,黑暗中头带面具的维克多出一声声阴冷的笑,自灵魂的声音贯穿耳膜。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纯粹的光明,也没有绝对的黑暗。'
        “阁下,这家伙是牧师是,我们否要将他交给神官阁下审问?”见卢西恩呆望着地上还在咒骂的可怖干尸,达维亚小声的问道。
        卢西恩身体微怔,像是突然从梦境中苏醒过来,他环顾四周后垂头看了一眼手中嗡嗡作响的光剑。突然走近德维西尔,轻轻一挥,将喋喋不休的牧师变成一堆灰烬。
        对于卢西恩的行为,达维亚选择沉默。作为副官,他的任务是服从命令。多余的事,不该管的事,他不会也不能过问。
        “回复梅朗洛神官,潜入城内的亡灵已经成功湮灭。”收剑回鞘,卢西恩纵身从被法术劈开的口子跃下。
        “诶?那另外两具尸体……”达维亚追问如何处理,可卢西恩已跑远。明显被留下收拾烂摊子的副官不由感慨,年纪越长上司就越任性,还是刚入团的时候好啊,堪称骑士典范。
        在内心感慨的达维亚被身后传来的阵阵惊呼吸引,他走到骑士团围聚的两具尸体旁,不看不要紧,一看把他吓了一跳。那两张脸他认得,已是死尸的一男一女不但都是法师,而且还都是诺丁的大贵族——弗兰斯坦伯爵与西缇莉女伯爵。
        这对表亲兼夫妻出身帝国名门望族,两人都是阿法雷特学院的导师,交友甚广,不止是诺丁,就连圣凡塞缇斯也有不少朋友,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死在这里。
        “副队长。您看……”一名骑士拣起掉落在地上的面具递给达维亚。
        看着手里绘有十七和十六两个数字的面具,达维亚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私人物品想绘什么图案并没限制,胆子够大的话,就算是画龙和神徽也没人管,可自阿尔贝雷希特大帝登基组建了几乎和他一样出名的私人顾问团后,再无人敢在面具上标注数字。
        达维亚没想到这两名贵族也是顾问团成员,本该待在辉光城的他们死在沙珂斯,还与参与谋杀皇子的亡灵牧师待在一块……
        联想卢西恩最近的古怪行经和命令,达维亚不难猜出其中的缘由,不想牵扯进皇室争权的副官果断下达命令,收集死神牧师的残渣。将两具尸体运到城主府,交予代城主处理。
        ※※※  ※※※  ※※※  ※※※
        “站住!”
        快在街道中穿行的虚影突然被光之碎片化成的剑截下,巫妖从黑暗中浮现,冷冷注视着持剑阻拦的青年。
        “为什么?”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卢西恩好不容易才堵到维克多。
        “我没兴趣回答愚蠢的提问。”
        “我不想和你吵……大哥……”看着眼前的虚幻之躯,卢西恩艰难的说出他最不愿面对的称谓。
        维克多被惊到了,它万万没想到卢西恩会使用如此平民化的词汇,饱含‘深情’的语气是认识以来次听到。在它的认知中,对突然冒出来的异母兄长,卢西恩一直是怨恨和嫉妒的,现在他居然叫自己为大哥,这演是的哪出戏?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就如我讨厌你一样,我们各自的选择和身份注定了我们不可能像一对普通兄弟。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维护门德尔。请不要打断我!”看到维克多张口欲言,卢西恩抢在它之前问:“那家伙……那个牧师你认识的,对吧?不要否认,我注意到了,他看你的眼神,那不是看陌生人的目光。”
        “你想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沉默片刻,维克多反问。
        它一点都不担心卢西恩看穿自己的身份,进入中层世界潜伏是帕格洛特下的秘令,在巫妖王放弃计划之前,整个亡灵界,不,是整个下层世界没人会知道死神座下唯一堕灵的行踪。
        “他叫你叛徒!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称你为叛徒?我真的不看懂你,不但没有报复将你逼到如此境地的父亲和母亲,反而处处帮我,维克多……叛神是重罪,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求你告诉我,我已经不想再胡乱猜下去了。”卢西恩知道自己此刻的心很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叛神就失了主张,变得惊慌失措。
        明明是讨厌的。甚至是有些憎恨的,为什么会生出担心和紧张的情绪。难道说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他当家人了?
        “我何时说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洞察的目光将卢西恩脸上的表情全部记下,维克多用冷漠平板的音调作答:“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家人、爱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也唯有利益才是维系同盟劳不可破的纽带。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目的。”
        卢西恩讶然抬头,定定的注视维克多,猜测它话中的真假,虽然没戴狼头面具,但巫妖此刻面无表情,卢西恩看到的只是一张和声音同样冰冷脸。
        “该回去向佩雷尔禀报结果了,我们没时间为了一些不必要的纠结耽搁时间。”
        “可是……”卢西恩还想说点什么,维克多根本不给他机会,快步移出狭窄且无人的小巷,大街上到处都是害怕地震跑出家的居民,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谈论危险话题,卢西恩只得压下满腹的疑惑,快步跟上维克多的脚步。
        看来要想问清楚,只能等下次独处的时候了。
        瞥了一眼与自己并肩而行的青年,维克多没有在心里嘲笑他。有那么一瞬,维克多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返回到八十年前还是人类的时候。
        同样的年纪却用不同的表情说着截然相反的话。
        '为什么你要出现,我恨你!恨你!去死吧,只有你死了,父亲才会正眼看我。'属于人类的记忆就像一本残破不堪的旧书,很多页都已经缺失,金少年满脸血泪的凶狠模样始终不曾淡忘。
        阿尔贝雷希特,我愚蠢的弟弟。这一次,我不会再输给你,命运也不会总是眷顾你。
        听完维克多的报告,佩雷尔长长舒了口气。这次是解决了,可下一次呢?卢西恩和维克多不可能永远待在极南,他们也不可能用永远站在他那一边,下一次利益相对时,这对异母兄弟可能就要朝他挥剑相向了。
        打了个响指,维克多解开鲁玛身上的法术,已经被束缚得手脚麻的年轻族长没有像上一次冲动地扑过来,他紧贴着墙壁,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维克多。
        “解决完刺客的问题,让我们来处理第二步反击计划吧。”
        巫妖的眼里闪一抹难以觉察的精光,藏身幕后的策划者,让我们来比比看吧,到底谁才是这场智慧角逐的最后赢家。

                  和平的假象

        顺着维克多的目光,佩雷尔的视线也移到少年族长身上。
        沙牧是个崇尚勇武的民族,素来有立长不立幼的习俗,这个瘦猴似的的少年是族长?不像是能在一堆竞争者中凭借武力取胜的样子……
        “殿下,难道你对帕多蒂这个姓氏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遗漏佩雷尔眼中的疑惑,维克多提醒皇子,他的帝国史修习得并不合格。对维克多刻薄言辞渐渐习惯的佩雷尔尴尬的笑了笑;表示自己实在想不起关于‘帕多蒂’的资料。
        “八十五年前,你的祖父亲自率大军击溃了被称为历史上最鼎盛的沙牧,也正是以此军功,他才破格以十六岁的年龄登上帝位。而当时率领沙牧与阿尔贝雷希特大帝作战的,就是帕多蒂一族的族长。”
        过份的吃惊让佩雷尔张大了嘴,意识到自己表现出太多的情绪,他连忙用干咳掩饰。
        无论是宫廷秘档还是国事记录都没有相关的记录,这些内幕维克多是从哪儿听说的?说到内幕,维克多对帝国、尤其是皇族了解的也太详细了,有些事连身为皇子的我都不知道……
        佩雷尔并不是怀疑这番话的真假,而是再一次惊异于他对诺丁的了解程度。八十年前究竟是哪一族起的战争,恐怕除了已经作古的将军们,整个帝国就只有祖父知晓。
        “我现在不想追究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个辛秘,我只想问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用?”就算是和祖父作战的领后裔,那也八十年前的事了,物是人非,现在的沙牧如一盘散沙,哪还有当年与帝国分庭抗礼的力量。
        “殿下真健忘,一个小时之前我就在这里跟你分析过当今的局势,怎么马上就抛到脑后去了?”
        “我没忘!现在的沙牧和八十年前已经不一样了,就算他是骁勇领之后又有什么用,当年一役,沙牧一蹶不振,再没有动战争的能力。”佩雷尔当然没忘,他只是想不明白,一个已经山穷水尽到需要族长亲自参与刺杀帝国官员的落魄小族能有什么作为。
        “答案就在他身上。”
        维克多没吭声,倒是一旁的卢西恩看出端倪。以骁勇闻名于世的民族会让一个没有多少战力的少年做族长,答案只有一个。
        “没错,世袭哟。”
        佩雷尔费解的表情在维克多吐露的词汇中转化为震惊。。
        沙牧是南陆少数采用世选方式统治的民族,物竞天择的自然法则在他们身上尤为明显,为了在严酷环境中生存下去,只有最强、最聪明的人才能成为族长。
        “对于一个千百年都坚持世选的民族,世袭只有一个原因——传承某些必须由族长保管的秘密……”维克多话音还未说完,鲁玛拔出藏在皮靴里的短匕,横在胸前。
        “不要过来!”
        反握的匕搁在颈侧,仿佛压出血丝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少年族长的表情由原先略带惊恐的慌乱转为视死如归的平静。
        “用死来威胁么,可惜你用错了方法。”巫妖又向前走了几步,一点也不受威胁。
        乘着维克多说话分散鲁玛注意力,莉薇娅悄无声息地靠近沙牧族长。警觉地现身后有人,鲁玛挥动匕向身体斜后方刺去,手臂才挥到一半,就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遏止,一如先前在下水道时无法动弹。
        可恶,又是法术……这该死的法师!
        “想知道他藏在心里的秘密何必劳烦伯爵亲自动手。吓唬这孩子没什么好处,精神越差越无法抵抗你的法术,可能等不到搜灵术完结就变成傻子了。”莉薇娅不明白伯爵为什么故意用言语刺激,只需一舞,就可以让这孩子说出秘密,无论埋得有多深,以他的精神力根本无法抗拒狂热之舞的魅惑。
        朵拉看向卢西恩,惊讶他的不阻止。堂堂的圣骑士,竟然和邪恶者同流合污。
        “无须惊慌,我既不会杀你,也不会把你变成傻子。鲁玛族长,我只是有个小忙需要你帮助。”将手搭在鲁玛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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