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要这样死掉吗?好不容易才盗回御龙冠,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她要以御龙完召唤神龙,她要助洛家摆脱几千年来那所谓的使命,她要阻止江一山疯狂的行为,她还要……那不敢想,不敢提的。手垂到了胸前,感应不到心跳,却碰到一样圆圆的东西,贴着胸口感觉有点凉。
“……这是我根据你原来那套设备而改的通讯器,还可以吧……比你原来那个方便。呃,是小点。噢,不是,是好用……”
“那也得两个人用才叫通讯吧。”
一根红色的绳子在眼前闪着。
“天恒,天恒,你在哪里?”心底里失控地大声喊着,可是神识却逐渐消散。
第五十一章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月圆月缺,月盈月余。月球是圆的,可是月亮却不是常圆,至少在地球上看去,不是。
月圆之夜,香山不再发光。月缺之夜,香山也不发光。自七夕之后,山中那举世无双的奇光再也不现。没有了奇光,此山不再是奇山。可月仍在,所谓的人月两团圆,人又在何处?
手掠过古琴,拔出石缝中长出来的乱草,手指不自觉编了起来,没几下功夫还真编了个麻花。很简单,不难呀,为什么她却说不会?
“以后我天天帮你梳辫子可好。”
七夕那晚的情景再现心头,凌天恒苦笑了下,还天天呢,结果一天都没有,是自己多想了。
草绳自指间滑下,落在琴弦上,却未能擦出个音。他一把推开古琴欲站起来,可坐了那么久,脚都麻了,一个踉跄险些向前扑去。
老了,真的是老了,连站也站不稳了。他自嘲了一下,手一伸,夺过一旁的酒葫芦,咬开瓶嘴,就着瓶口往嘴里灌去。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每念一句,右手的树枝便划出一下,再念一句,左手的酒葫芦便往嘴里倒去。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只见凌天恒身形腾空飞起,手中的葫芦口向下,酒水倒落,眼看着美酒就要拿来浇灌碎石,他在空中则是一个翻滚,将手中的树枝往地上一扔,下坠的点刚好是那树枝上。他背抵在树枝上,张开嘴,刚好接着那洒下的酒。
“好酒——”他叫了一声好,将瓶口对着嘴又喝了一口,右手垂下才触到树枝,他整个人又弹了起来。树枝斜斜刺出,一招“长河落日”,紧接着又是一招“浪里掏沙”,而他又随之念道:“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哎——”抱着树杈坐在树顶上的凌天宇不禁摇了摇头,该怎么说这兄长好,刚上到山时,他眉头深锁,除了弹琴还是弹琴。可弹了没两天,他忽地跑到山下去买了酒上来,自顾自的饮酒,自顾自的说话,弹一曲大江东去,喝一壶杜康之液,不再对月发呆,也不愁眉苦脸。若换作他人,倒还可以说,如果他是看开了倒是好事,如果没想通,把这些闷在心里倒怕会憋出病来。他才不怕他得病,若能相思成病倒是好事,就怕他真的放手,那她怎么办呀。
开始时,他以为他只是要发泄一下,只是在一旁呆看。可是又过了几天,他还是如此,不禁担心起来,冲过去扯着他,责问他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去找她。然而他什么也不说,酒照喝,剑照耍,却将他甩手一扔,扔到这树上来了。要下去,并不难。可他下去干吗,这兄长的性子他又不是不清楚的,若是他自己想不明白,任谁说,都听不进去。可是照他的智商,待他想到法子来,只怕已经迟了。
“五花马,千金裘,”再一次飞身而起,于半空中翻了几个身,“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持树枝的手指向地面,只听得一连串轻微的“啪啪”声,凌天恒落到画在地面上那圈中,手中的树枝“唰唰唰”化作尘灰洒下,他低头定定地看着,紧跟着又是一声“与尔同销万古愁。喝——”举起酒葫芦,一仰头“咕噜咕噜”喝着,而人也直直往后倒下,大字一般躺在那个圈里,至于酒葫芦也自他手指松开时“当啷当啷”往一边滚去。凌天宇知道,那定是他又把酒给喝光了。那接下来要么就是睡一觉,要么就是又跑下山去买酒上来。哼,他才不会为他去买。要喝,就自己去买。这些年他为他做的事可不少了,总该放开手,让他独立啦。想到此,凌天宇换了个舒适的躺姿,阖上眼,居然睡觉去了。
月升日落,潮汐涨退,不管人世间发生什么事,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块地,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悲欢离合而改变,相反人倒会受外界的影响而产生情绪,特别是古时候,不是常常有什么夜观星象,知天下大事吗?仿佛天上的星辰总能预示着人世间发生的种种。那么刚划过的那颗流星又是代表什么意思呢。在民间,陨星落,就是有一条生命即将离去。那么刚才是不是有一个人走完了他那一生的路程?其实每一天都有人死,又怎能说掉了颗陨石下来,就是代表砸断了那条生命线。
可是他却知道腕间那条绳子却是代表着某条生命,她生它存,她死它断。想不通是什么原理造成的,但是却又是千真万确。好比如简简单单像是小孩涂鸦乱画的几个线条,却偏偏用红色的朱砂画在黄?色的纸上就能将一个凶猛残杀的家伙禁住,这又是为何?他想就算是追问当初那位发明这玩意儿的老前辈,他也答不上来。最多也就是那么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也!
天机,何谓天机?若然说一切都已注定,那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还在争个什么,倒不如找张舒适的大床躺在家里,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等着事情发生罢了。
把手抬到眼前,定定地看着那条编得不怎样的绳子,看着那两颗晃动着的晶石。就这么点东西居然也可以牵扯那么多,一个人的生命,一个人的行为,不知道能不能读出一个人的内心?
晶石贴着眉心,只觉得凉凉的,就像其它水晶饰品一般,没什么特别。凌天恒拼命地凝聚精神力,想透过这神奇之物去感应一些事情,然而什么也感受不到,只除了凉。不是说这是厉害的法宝吗?怎么该用到它的时候,却进行罢工。他扯了扯脸皮,苦笑了下,不禁想起某些话。
“……如无特殊状况。”
“什么叫特殊状况?”
“比如说有些地方给施了法术,或者说是给对方识破了意图……”
那个地方不寻常,而那个人也不简单,她定然不想受到监视,所以定会给自己加个防什么的。
好一个处处心机的小女子,自己是不是太过担心她了。
再一次为自己的笨而笑,傻傻的笑。
但很快他就为那熟悉的感觉传来而感到心惊,再也笑不出来。那感觉太熟悉了,半个月前是一次,再上个半月前又是一次,短短五十天,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受到这种痛了。痛只在腕间,也不过是被绳子勒着的痛,可是却扎进了心里,紧紧地缚在心间。
她出事了!
第五十二章
晨雾霭霭,林木深深,数十年也没有人进出过,只因障气浓郁,鸟兽绝迹。
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也不知用了几年几月,深涧尽头这无人之境,缠绕在古木间的轻雾,越积越厚,越结越浓,渐渐的,渐渐的,不再是捉摸不着,而是有了实体。
天生万物,有它的道理,却又说不出道理。山有灵,水有精,天下之大,处处可以成就生命。即使是虚无缥缈的林间之雾,竟也能修炼成精。
相传天地初开后,世间滋生出万物,而六道未分,众生心智未开,没有善恶,没有正邪,有的只是整天的打在一块,你杀我,我杀你,没有原因,也不知原因,只有那无穷无尽的厮杀,各种血液流淌大地,飘洒半空。直到很多很多年之后,可杀的越来越少,活着的时间越来越多,才渐渐停下手来。也不知是谁干的,也不知是如何走到一块的,万物才开始有了分类。
若干年后,后世的人忆起那传说中的混战,不再是心有余悸,而是津津有味,就好像那只是一个故事般,一个由老人家口口相传流下来的饭后茶资。
话说神占了上风,魔被赶到了另一个世界,而换得这个结果,当然也得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可这些却不是人们爱谈的,人们常提到的却是那个排行榜。
排排坐,吃果果。对那些大神、魔头来说,要他们凑到一块那简直是不可能的,轻则是大打出手,重则是毁天灭地。不过对于后人来说将他们放到一堆倒也不难,谈谈便有。排行第一的天魔头,据闻当时他打遍天下无敌手,大神遇到他那可是立即调头走,鞋子掉了也不敢回头拣。不过后来,因为魔力过大,身体承受不了,自爆掉了,实在令人惋惜。而排在老二的地魔头,也只是比天魔头略逊一点,同样是一挑百的好手,而且为魔阴险狡猾狂妄自大骄横拔扈,最后因为得罪的人太多,引起人神魔共愤,展开车轮战,内外夹攻,以铺天盖地的蚁多咬死象的方式,再兼付出了无数生命才将其干掉,他可算是死了个够本。然而最为神秘的却是排行老十的梦魔。
如果论战斗力,那梦魔别说是前十,连前百也排不上,之所以给他个座位,那可是因为他的特殊本领。
梦魔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以梦作为对敌技能的魔头,可是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其实他还能帮人消除噩梦,而留下美梦,也不知替多少对屠杀有恐慌症的人解决了夜不能眠的状况。
不论是人,还是神魔,不论他的精神多好,能量多充沛,他总有累的那一刻,总会去休息,去睡觉。而当他睡着之后,就很有可能会作梦,而梦魔就是利用梦境将对手解决的。据说那个引起共愤的地魔头,就是被他利用了这个漏洞,才让大家搞掂的。也正是因此,他打响了名头,却又招来了杀身之祸,试想一下,连最厉害的魔头都躲不开他的暗算,那其他人又如何就会得了。所以当一至九都消灭了之外,就轮到了他。
打不过,唯有逃。可天下之大,又有哪个地方藏得下他。没有了其他生物给他提供营养,他的能力就会逐渐减退。特别是当他爱上了凡间女子,而别人又不爱他时,魔族的诅咒就会生效。
明知道体内的魔力越来越微弱,敌人正在对自己展开猎杀,他依然不肯放弃爱她之意,说他傻也好,说他痴也罢,魔就是这样,一生只爱一次,一旦爱了,就不会改变。
听说最后那个女孩还是被他打动了,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他,就不幸遇难。至于后来怎样,没有人知道,反正梦魔并没有给诛杀。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也没有人听说过他的消息。但是后世人都愿意相信他是到了一处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编织出一个虚拟之境,与他心爱的人在那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其实虚也好,实也罢,无非都是为了满足自己那颗寂寞的心。
“烧死她,烧死她。”
藏在深山中那个几十人的村落,在某一日里的喊声冲出了这个数十年没有走出过的地方。
这一夜月夜朦胧,在那一个古树围绕的地方更是显得幽深深的暗。村里的人不管老幼,行为异常激烈,就像游行示威那样,挥舞着手臂,不过手里持着的是火把,嘴里吆喝的却是那一句:“烧死她,烧死她。”
随着巫师的吟唱,村民们慢慢散开,让出条通道,却见一个头插着五色羽毛的老头缓缓从这些人当中走过。
柴堆上竖着一根粗大的树枝,树杆上绑着一名女子,她身着白色长裙,披散着头发,迷茫的看着面前这些人,不知他们到底在干些什么,更不知他们喊的是什么。
只听得长长的焚文刚念完,巫师刚好走到她跟前一丈外。他微闭着眼睛,轻晃着脑袋,十只手指交叉结着印,猛地双手一分开,不知洒下了什么,却见那女子身边发出了幽幽的绿光。
村民们被那突然发出的绿光吓了一跳,纷纷后退几步,可仗着有巫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