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对他来讲并不是什么难题:
“还有你母亲愿意跟谁出去好像也和你无关吧,如果你父亲来找我的我话我可能还需要解释一下,至于你?欢迎来到成年人的感情世界。”
菲比斯的表情如此平静,让曼蒂有了一个恐怖的想法——
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是他先挑起的话题,他想好了要气我,他猜到我会好奇,他也猜到我会用这个机会为难他,他故意说了那么多话吊起我的胃口,最后还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让我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他的把柄!他绝对就是故意的!
可是最可恨的是,菲比斯又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地说:
“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必要特地大费周章的气你?我有毛病么?不要因为自己漂亮就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什么叫做七窍生烟,曼蒂此刻已经感觉到了,她还感觉到烟可能已经从她浑身冒出来了,也许火球术是个不错的选择,现在的她应该可以超常发挥。
曼蒂气鼓鼓的转身就走,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再不走,再看着他那张可恶的面孔的话,她一定会忍不住扔出一个火球,烧死这个白衣的混蛋,然后再把这栋酒馆也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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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极北,米德盖特村。
依旧灯火通明,依旧人声鼎沸。
当然,通明的不止有灯火,还有时隐时现的火光;鼎沸的不止有人声,还有此起彼伏的爆炸。
寂寥的荒无人烟的小道,一个穿着长袍的法师正在跑着,滑稽的动作引人发笑。
如果菲比斯在的话,他会认出来这个人就是第一天那个焦黑的,号称自己发现了“燃素”的老法师。
突然,他看到了面前的道路上迎面走来一个瘦长孤高的身影,身着的瑞文戴尔新式法师袍与现在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老法师忍不住想冲上去斥责他,尽管老式的法师袍不利于行动于奔跑,但那是老一辈法师的骄傲,是他们有别于一般人的标志,是他们不向任何人,包括新任魔法塔主低头的象征。
当他冲到那人面前,还没有来的及质问出口,他先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他知道这人是谁,也知道这人的称呼,尽管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应该用这个称呼了,但这几个字还是本能的脱口而出:
“塔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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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混蛋还跟着我干什么!”曼蒂终于忍不住了,尽管夜风已经吹熄了她第一波的怒火,但看着月光下那始终在她身边徘徊不去的影子,第二波又忍不住发作了。
“我在等你冷静下来,然后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菲比斯说。
“滚!”曼蒂丢下一个字,不再看他,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看来我还要再多等一会,反正我知道去不论是去阿诺尼摩斯家,或者是去拉格朗日家都还有很远。”菲比斯只是在自说自话。
“你!”曼蒂忍不下去了,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话就快问吧!”
“好。”菲比斯在她面前站定,注视着她的眼睛,
“记住,现在我是以帝都警卫队副队长的身份问你话,请你不要有什么隐瞒。”
“有话快说,罗罗嗦嗦的不像个男人。”一如既往的针锋相对。
“维格菲今晚去哪了?”
曼蒂立刻警觉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希望你如实回答,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我不知道。”曼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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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必要这么紧张。”维格菲温和的笑着,“我只是来找博得问两个问题。”
那个老法师依旧有些战战兢兢,心理战永远都是重要的,米德盖特村的法师们早就接受了博得的那种“维格菲虚伪狡诈阴狠”的说辞,对于维格菲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
“拉格朗日大人,那个……普罗托克大师现在不在,你是不是明天再来?”
老法师看了眼天色,月黑风高,浑身不禁一颤。
维格菲笑了:“我有这么可怕吗?”
“不是……只是……”
“放心。”维格菲拍了拍颤抖的法师的肩,“如果他不在,我给他留个口信好了。”
“我会告诉他你来过的,拉格朗日大人。”法师委婉的表示着畏惧和送客。
“不是这个,没有什么大事,不必麻烦他再跑一趟了。”维格菲连忙摆手,诚惶诚恐的表情:
“我不喜欢现在的情况,明明都是一脉相承的法师,何苦斗来斗去呢?我没有杀卡蒂娅,而且,就算是博得对我有任何意见,他可以在私下找我谈,但不要进行这样的报复,比如今天早上那件事……”
“那件事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不通世故的老法师这种过于急切的撇清让事情变得更可疑。
“不管有没有,但这只能更加的降低魔法师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这是在损害法师作为一个整体的利益。我想,你作为一个法师也不想总被人看成怪物吧!”
单纯的老法师本能似的摇摇头。
“这就是了,而且,今天博得所作的伤害了平民,这已经触到了我的底线,我不希望事情再这样下去了。我愿意跟他谈判,我们可以和平共存,我依然在瑞文戴尔为他还有你们所有人留着位置,等待你们回来,现在也我觉得我的改革的步子可能有点块,我可以接受你们的一切条件。但是,我要的是和平,他所做的事情要立刻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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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卡蒂娅和博得的事情吗?”菲比斯问。
“知道啊!博得喜欢卡蒂娅很久了,我听卡蒂娅说过,她还很高兴的说博得刚刚还向他求了婚。”曼蒂神色凄然,“可是现在,卡蒂娅已经……”
菲比斯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卡蒂娅也喜欢博得?”
“对啊,她很高兴的跟我说起这件事,她说虽然她还没有准备好,但她是真心爱博得的,我能看得出来。”
“卡蒂娅那种人竟然会爱一个人?”
“卡蒂娅怎么了?”曼蒂立刻为好友鸣不平,“虽然她对魔法和她的实验执着了一些,她也是个女孩,为什么就不能爱一个人?”
“你确定?”菲比斯一笑,“她不是只会爱她的魔法实验,爱博得的魔法天赋什么的吗?”
“胡说!”曼蒂毫不留情的反驳道,“谁告诉你的?卡蒂娅爱博得,我看得出来,你以为我看不出一个人是不是爱另一个人吗,你以为我笨到分辨不出什么是爱情吗?”
菲比斯嘴角微微一翘,问:
“那维格菲知道这件事吗?”
“他?”曼蒂想了想,“应该不知道,卡蒂娅没有理由会告诉他。”
“那卡蒂娅跟你说这些的时候,维格菲在你们旁边吗?”
曼蒂微怒,她搞不明白菲比斯问这些干什么:
“我和我的朋友聊天难道也一定要他在旁边监督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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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这就去告诉博得,塔主大人?”老法师在听了维格菲一番话之后,称呼又回到了最初,不再是冷淡的“拉格朗日大人”。而且,他的话也已经暴露了博得不在不过是句蹩脚的谎话。
但老法师浑然不觉,他倒是很希望看到法师们能够和平共处,而且,现在,既然维格菲已经让步,他们为什么还要死扛到底呢?
维格菲依旧笑得令人如沐春风:
“不必了,我猜他一定不会答应的。”
“可是……”老法师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这不是我想带给他的口信,我要你带给他的口信很简单,只有四个字而已。”
维格菲依旧微笑着,将那个法师拉近到胸前,附着他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那法师大惊失色,努力地向后退想要摆脱开面前这个谦和的微笑着的年轻人,但他的右手却还握在那人手里。
冰霜霎时附上了他的右手,随着他的右臂逐渐上移,渐渐的向全身扩散,慢慢的,他的全身都已经冻结,只剩他的头在疯狂的扭动,似乎想从身体上挣脱出来一般。他的脸扭曲着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冰霜已经攀上了他的喉咙,他的舌头,直至他的眼睛。
老法师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仍然是维格菲那谦卑的人畜无害的微笑,那笑容中似乎很满意他给博得留下的这个口信。随后,在法师瞳孔也冻结的霎那,维格菲潇洒的消失在风中。
第十一章——艾的背影
更新时间2008…11…29 20:45:39 字数:6803
林间升起了一堆堆篝火,也升起了烤肉的香味,随之升起的,还有些许的欢乐。
是什么人在自己的家园毁灭之后依旧能够欢乐?
答案是——平凡的人们。
那些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们,那些对于荣誉、勇气、辉煌这些闪耀的名词都太过卑微的人们,那些只是单纯的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着,并只是单纯的想要生存下去的人们,在死亡的边缘行走之后终于能够活着的感觉,就像是人饿了一天突然闻到了烤肉的香气一般——本能式的快乐着。
烤肉的香气同样吸引着不远处饿了一天的艾?佐迪亚。
现在,孤身一人、一马带着一个似乎已经无足轻重的俘虏的他,竟然面对着熟悉的欢乐的人群,竟有些不知如何该加入其中,一起庆祝这不属于他的胜利。他料到了夜袭,却没有料到夜袭竟然是从夜影森林开始的,否则,他本可以准备的更充分一些,也许,这些人就不用在这里庆幸劫后余生。
篝火旁帕拉迪亚难民们的数量有两百人左右,不包括不远处正在扎营的几百名叶影精灵。幸存者的人数远远多于他的预计,有些人是在前一天夜里就逃出来的,在艾看到了其中一些他熟悉的面孔之后,他稍微感到了一丝欣慰。
而其中,最闪耀的无疑是那个人。
在欢乐之中,依旧有人悲伤着——为他们失去的家园,也为他们失去的朋友和伙伴,这些人多数是留下抵抗最后才撤离的,他们中的部分人参加的刚才的伏击,取得了一场小小的胜利,但他们的脸上都没有一丝一毫胜利的喜悦。他们聚在一起,沉默无言。
在他们身边的是那十个精灵,却并没有跟他们的同类们在一起,而是围在了带领他们复了仇的人旁边,默默地把自己也当成了那个人属下的一分子。
而被他们围在中心的那人,早已褪去了一身的流氓习气,如同一个领袖一般骄傲的沉默着。
艾问自己两个问题:为什么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认出他来?为什么他甘愿扮成一个流氓呆在帕拉迪亚却一次也没有找过自己?
背后想起了马蹄声,艾心头一紧,隐藏进了旁边的树林。
来的不是敌人,是刚才伏击中抢了马的骑兵,他们返回了一趟帕拉迪亚,搜寻可能的幸存者。
从他们悲伤的神情上看,他们失望了。
辛博走上前去,安慰式的拍拍他们的肩,像是年轻的将军在安慰自己的士兵。而那些骑士中,有的人已经有了白发,年轻些的脸上也看得到沧桑,可是,在辛博面前,他们想起了刚刚看到的帕拉迪亚的惨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辛博周围的恰好五十个人也被这种几分所感染,大家都掉下泪来。
辛博拿出了酒和杯子——刚刚从酒馆老板约克的地窖里拿出来了,给五十个人一一倒上,动作就像是从前在枯叶酒馆里约克喊他帮忙招呼客人时一样熟练。
“第一杯,敬帕拉迪亚。”
没有多余的言语,所有人,包括不善饮酒的精灵都举杯一饮而尽。
艾没有看,颓然的靠在一旁的树后。
帕拉迪亚,多么熟悉的名字,曾经是他发誓要守护的地方。
酒杯再次倒满,约克的库存足够让这五十个人简单的忘却哀伤,一醉到天亮。
但辛博不想忘却这哀伤:
“第二杯,敬逝者。”
辛博喝掉一半,将剩下的一半倒在了地上。
五十个杯子同时反转,酒液洒落入土,约克、卡普、卢、洛克……这些熟悉的名字,一同干了这杯酒。
“第三杯,敬为了我们而牺牲的伊芙小姐和佐迪亚大人。”
这次没有人举起杯子,只是看着他,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艾在听到伊芙这个名字时浑身一抖。
“伊芙去了圣心教堂,以自己交换了光明骑士团的撤军。而佐迪亚大人,在今天早上第一波与光明骑士团的交手中,倒在了近百具敌人的尸体之中。”
“不可能!”说话是一位魁梧的老者,“佐迪亚大人不可能就这么死了的。”
人们也开始纷纷用怀疑的质问来掩饰他们内心的恐惧和悲伤:
佐迪亚大人不可能就这么死去的,他是“大陆最年轻的圣骑士”,从来没失败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