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渊额头的青筋突突得的跳着,他慢慢站起来,“果然是有奸人意图谋害我吗?”忽然他瞥见来人手里的绿溪剑,他的眼神忽然散发出一丝仇恨,“你口中的主人谁?”
黑衣人把玩着手里的剑,“你早晚会知晓,但不是现在。虽主人不让我杀你,但你给我记住了你这个废太子的项上人头我随时会来取。”
冥渊:“若不杀我,那你来……所为何事?”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递给冥渊,“物归原主。”
冥渊接过,是一块有年代感的血玉,但形状已被磨损的看不清楚。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仿佛记得有人佩戴过,但又记不起。
“这是……”
“你若想见你母后或者其它事情,只需在每日子时悬挂于窗口,自然有人带你去。”说完黑衣人像一阵风样消失不见。
呵呵,总是喜欢玩这种游戏……有趣?有趣啊……你到底是谁?
冥渊握着那块血玉,狠狠的砸向墙壁,血顺着手指缝沾到血玉上……
*
翌日,门被打开,几个宫女太监走进来。
“公子,让奴婢给您梳洗一下,院子里的花都开了,等您用完早膳我带您去看看,我家主人吩咐过,要好生照顾您。”
冥渊靠在墙角,一夜未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出去……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不吃怎么会有力气,没有力气怎么练武,没有武功怎么保护心爱之人,那家国仇恨又如何能报?”一个熟悉的唠叨声传入冥渊的耳朵里。
冥渊抬头见司徒卿依旧顶着往日的笑脸,手里提着酒壶走过来……只是身上穿的却是一身官服。
“司徒卿?”冥渊立马起身快步走过去,“你如何?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司徒卿眼睛湿润,“太子放心,司徒一切安好。”说完碰了碰冥渊脸上的已结痂的伤痕,“只是太子……受苦了,司徒来晚了!”
冥渊往后一退避开司徒卿的关心,“我不碍事,你是如何能进来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十七弟又怎么当上皇帝的?冥寒又是谁?我父皇……他是怎么死的?”
司徒卿把酒壶放在桌子上,屏退左右,“太子……你我都不曾想到今天的结局,唉……我也是听宫里的老人说的……这还要从十五年前说起,当时你父皇还只是个王爷,你的母后是正室,你父皇和王府的丫头暗结连理,情定终生,并有了身孕,直到孩子生下来后你母后才知道这事情。这孩子毕竟是你父皇的骨肉,你母后看在你父皇的面子上断然不会杀他。但是那丫头就……后来不知因为何事那丫头被你母后处死,那孩子再也没人见过……”
冥渊大惊,“我父皇没有保护那个女人吗?”
司徒卿把酒杯斟满递给冥渊,“给一个人定个罪名还不简单吗,况且你母后又是何等聪慧之人?”
冥渊一饮而尽,“那孩子是……”
“对……他就是当今的皇上……冥寒!正牌十七皇子。”’
冥渊一脸狐疑:“宫里从未听过他的事情,他是如何做到一朝将这北汉江山易主的?”
司徒卿站起身,走到窗口道,“你看这里的合欢花生的极旺。”
冥渊闻声跟过去,窗外的合欢花遮天蔽日,粗大的枝叶将整个庭院都覆盖住,地上也落满了厚厚一层。
怪不得,一直闻见一股香味……
“合欢花本是宫中禁花,具体为什么是禁花,怕是也和当今圣上有关!什么人既然能躲开所以人的视线隔断消息……又能暗地里结党营私,甚至势力吞并了整个北汉!还有这翠湖因离着皇宫中央较远,地势极低,常年烟雾缭绕,皇上出行也不安全,后来就废弃了,但这里却还连接着北汉皇宫的一些重要密道。”
冥渊紧皱眉头,捻起窗台上的一朵合欢花,“那忠于我父皇的那些臣子怎么会愿意屈服?还有那些握有兵权的将军!”
“呵呵……屈服?他们没这个机会,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员皆摘去顶戴花翎,不是诛杀九族就是发配边疆,非死即残,惨不忍睹。”司徒卿长叹一声,“而那些握有兵权的将领们都在你大婚前一夜全部被毒害,可以说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冥渊慢慢将手心的花碾碎,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该如何做……”
司徒卿转身对着冥渊,“现下太子保住性命便是要紧的,你若无恙,北汉还是有机会的!还有这三品官员之上唯一幸免的便是苏丞相……。”
冥渊忽然盯着司徒卿问,“那你又是如何逃脱他的魔掌?和太子走的最近的难道不是你?”
司徒卿也不躲避,“良禽择木而栖,但我心永属太子,不然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和太子分析朝廷局势。”
现在连司徒卿也被那人收买了?还是他的缓兵之计?现下……可信之人又有谁呢?
“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冥渊坐回座位上盯着酒杯,“接近我多一刻,你便危险三分”
司徒卿看着一个人喝闷酒的冥渊,忽然大惊,“太子您能说话了?”
冥渊笑了笑,看了看四周“能又如何,还不是成为他人之囚!”
司徒卿本想还说什么,但见冥渊这个样子,只好默默离去。走到门口时碰到了身穿黑衣的男子,手里握着太子的绿溪剑。
“站住……那剑是太子殿下的。”司徒卿拉住黑衣人的手臂,“速速还来!”
黑衣然随即反手将司徒卿扣在门上,黑衣人看着眼前的人眉清目秀穿的和一根绿葱似得,原本想一剑宰了他,这会剑却停在那人脖子上下不去手。
“……”司徒卿眼睁睁看着黑人眼里冒出的邪气,身上不觉一身冷汗,这个人他是第一次见。
这时屋内的冥渊对着黑衣人说,“莫要伤他……”然后转回头继续喝酒,“你且先回。”
黑衣人这才放开手,“这是太后赐你的西域贡香,每日入夜前点上可安神入眠,莫要忘了。”黑衣人放下东西便离开了,离开时斜了一眼立在门口一直瞪着他的司徒卿。
“母后……”冥渊有些颤抖的摸着那一盘东西。
***
入夜时,冥渊取了一支香,用烛火点燃,又放入焚香炉。那香味与平日的到有些不同,还有一股合欢花的味道……
闻着这香,他竟然睡了。几个时辰后,冥渊从睡梦中醒来,感觉身上有些燥热,便脱了外衣,拿着那块血玉出了门,这是他第一次踏出这个大殿。
已是初夏,空气里飘着浓郁的合欢花气味。
这忘忧宫很大,人却稀少,给人一种颓败腐朽的感觉。出了温德大殿的院子,有两条通道一条是主道,一条是幽深的小路。
冥渊沿着小路一直走,走累了便坐在石台上休息时,瞥见旁边有一古殿。
冥渊抬头,“忘忧殿?哼……像我这种人,如何才能忘忧呢?”
大殿大门半掩着,四下黑漆漆。
会不会是母后?他被关在这,也许母后真的在里面。
冥渊加快脚步,大殿内光很暗,院子里也被合欢树遮挡住,他四下看了看,只有一间屋内有灯光。
冥渊慢慢朝着那房间走去,轻轻推开门,空荡荡的房间里飘着数不清的沙缦,透过纱缦里面有一盏灯正忽闪忽闪的燃着……
恍惚间冥渊仿佛听到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又仿佛听到又女人的啜泣声。
母后?
冥渊走的极慢,直到脚踢到了什么……沙缦不停地打在他的脸上,剥开层层沙缦,烛火跳跃……烛光照着床缦,冥渊不知那是烛火在跳跃还是床缦本身在晃动……
“唔……”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到冥渊的耳朵里。
“如烟……”
冥渊带着欣喜猛的掀开纱缦,却惊现一对纠缠在一起的酮体,和让他几乎绝望的景象。
啪嗒,冥渊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惊醒了女人,女人睁开眼睛,正对上那双悲痛的眸子,“太子……”
冥渊听到如烟唤他,他立马转身跌跌撞撞跑出去,撕扯着一路的纱缦……
这时从床上走下一个男人的身影,弯腰捡起地上的血玉,烛光映出那张冰冷魅惑甚至邪气的脸。
☆、第9章 乱世烽火
这时从床上走下一个男人的身影,弯腰捡起地上的血玉,烛光映出那张冰冷魅惑甚至邪气的脸。
男人摸着那块玉,从窗内看着冥渊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噙,“渊……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生是太子的人,死是太子的鬼。”女人裹着被子从床上滚下来,拉着男人的衣角撕心裂肺的喊。
男人把女人从地上扶起来,擦掉她眼角的泪,“可你今夜已是我的人了,以后也只能是我的人。”男人伸出手摸着女人的头发,“你已是北汉的明妃,而不是太子妃。”
女人浑身颤抖,发丝被泪水黏在脸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男人转身系好衣服,走到暗影里,对着贴在墙上的一副褶皱不堪的画说,“只因他爱着这画中人,而这画中人是你。”男人慢慢靠近女人,“哭什么?我有对你粗暴吗?只要你安静的呆在我身边,你的族人都会因你保住性命,甚至因你而平步青云,你的爹爹不仅不用去死,还可以继续在朝廷当官。”
女人像是明白了什么,情绪渐渐平复,慢慢躺回床上,“皇上……臣妾明白了。”
男人没有继续回到床上,而是拿着手里的画消失在了夜色里,“早点歇息吧。”
*
冥渊从古殿里出来,一直沿着路狂奔,直到尽头,直到耳朵里响起了潺潺水声。
眼前是大雾弥漫,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湖水,夜色正浓没有一丝光亮。冥渊眉头紧锁,忽然跪倒在泥土里,双手紧紧抠住脑袋,仰面朝天。那不堪的画面那粗重的喘息,那原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如今却赤=裸裸的被别人抢走,而他却胆怯的跑到这。他为自己的怯弱心痛,为失去心爱之人心痛,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心痛。
他本是未来世界的平凡之人,却不知为何穿到这史书上都找不出的国家,本以为是太子便生来富贵享福之命,母后疼爱,众人宠爱,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又机缘巧合碰见自己心爱之人,原本一切都很完美,他本认为他可以掌控,但却一丝一毫都无法控制,甚至自己明日是是否尸抛千里都不得知晓……
“啊……”
冥渊冲着苍天长啸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这时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冥渊就一直跪在那任凭雨水淋在身上。雨越下越大,积水漫过泥巴爬到他的膝盖上……
冥渊不知道雨是何时停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找到回去的路,当他意识清醒时,人已经泡在了温水里,身边的太监宫女正进进出出给他清理身子。
“公子……您下次可不能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不然主子要是知道了定不会饶了我们。”宫女一边给冥渊擦着身子一边说。
冥渊也不搭理,眼神直直盯着正前方看,没有焦点……
这时,从殿外传来一个响亮刺耳的声音,“皇上有旨,请前朝废太子,冥渊前往承欢面圣钦此……”
冥渊望了望了窗外,已经天亮了。
侍者拿来了镜子,经过这几日,冥渊看着镜中人,左脸有未痊愈的伤痕,眼窝深陷,一副憔悴却又让人心生怜爱的样貌。
空一副好皮囊又有什么用,谁都保护不了……甚至是自己。
冥渊看着侍者拿来一套海棠红的衣服,“我父皇刚刚过逝,我怎能穿如此喜庆的衣物?”
“这是皇上赏赐的衣服,您若不穿便是抗旨不遵”
冥渊想到母后还有如烟在他手里,也就没再推辞。
但冥渊踏出殿外的第一步,眼睛就被蒙上,路上他听到有水声,然后又上轿子,走了很久他甚至都要睡着了,轿子才停下。
落轿后,他首先闻到的的是一股浓浓的烧焦味,像是尸体又像是草木。
“公子,到了。”
蒙在眼睛上的布条被拿走,耀眼的光冥渊适应了好一会。可是当他睁开眼睛时,那景象让他震惊了。
他的周围全是黑乎乎的一片,倒塌并且已烧焦的房屋,没有被烧毁的墙壁上,血迹斑斑。侍卫在清点死人,把尸体移出来然后扔到准备好的马车上。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是……他北汉的后宫,他父皇嫔妃的住所!
冥渊头开始有些疼,他扶着墙看着一具具尸体不断被运走。那令人作呕的烧焦味,让他顿时胃里翻江倒海。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带着稀稀拉拉的血迹。
“你就是废太子吧,跟我走吧。”一个太监走过来说。
冥渊攥紧拳头,一步步艰难的走着。
“放开我!放开我!你敢抓我我就让我父皇杀了你!”忽然身后一个孩子的声音传来。
冥渊回头见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