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司皓月却没有因为璟然的无礼感到恼怒,这些日子字那日幽京一别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璟然,如今瞧璟然的模样看起来竟要比之前有精神的多。
“怎么突然的回京了?独自将楠舞公主一个人丢在路上,实在是很失礼。”司皓月自认口气温和,可是内心之中却对璟然突然回京进了天牢救出司辰逸感到恼怒,这就像是应了司辰逸在牢里说过的那句话,让司皓月心如针扎。
“皇上,若是臣弟不回来,只怕二哥的性命就要不保,皇上可还记得,璟然离京前,皇上答应过璟然的事?”
司皓月一阵沉默,最后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道:“朕的确答应过你不杀司辰逸,可是你想一想,若是司辰逸篡位成功,朕还有没有可能活着。”
璟然闻言只一阵沉默,最后他道:“皇兄,话是如此,可您想过没有,我们这一族本就人丁单薄,二哥纵然在怎么不对,你将他软禁也就罢了,既然下了大狱也是他应得的,可你为何要对他用刑?璟然见二哥身上的伤口隐约泛了黑血,敢问皇上,难道您还要对二哥用毒不成?”
璟然口气突然变重,声声指责司皓月所为。
司皓月一把拍在桌子上,连带婢女奉上的茶水也被震的叮当响。
“然儿!是朕这些日子以来对你太过放纵了是吧?你这是何意?你这是在指责朕不该如此?”
“璟然不敢。”璟然道,他拿眼看着一脸怒容的司皓月,其实他心中也明白,皇族里兄弟残杀的事情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试问那一代的朝堂没有兄弟残杀的?
可想是这样想,但真的见识到的时候又不免一阵心惊。
司皓月见璟然突然柔软下来,只顺了顺气,道:“朕也并不是要凶你,朕只是想让你明白,朕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就有许多的身不由己。”
“皇上,其实璟然明白,生在皇家必然有许多的不得已,可是皇上,也请您念在咱们还是兄弟的份上别在为难二哥好吗?如今二哥受了伤,手筋也被皇上给挑断了去,就请皇上开恩,别再追究了吧。”
“你…好,朕可以不追究他谋反的事情,也可以留他一条性命,但是然儿,你拿什么来给朕做补偿?”
司皓月原本怒气充斥胸口,璟然如今口口声声为了司辰逸,难道璟然是真的爱上了司辰逸了吗?
不,不会的,自小到大,然儿爱的都是朕!
璟然淡淡的瞥了一眼司皓月,道:“皇兄想要璟然拿什么来做补偿?放眼这天下,都是皇兄的,若说珍宝,璟然府里的那些根本入不了皇上的眼,璟然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做补偿。何况,璟然不是已经如了皇兄的愿,离开皇宫,不在缠着皇兄,还应了旨意娶楠舞公主,皇兄觉得璟然做的还不够吗?”
他的话就如同针刺一般扎的司皓月心疼无比,的确,当初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无论怎么看这样的一张脸都觉得恨不得要杀了他。
可是自从离了他的身边之后司皓月似乎一点点发现璟然的变化,这让他想要亲近的同时又矛盾。
直到璟荀再度进京,司皓月才幡然醒悟,原来他已经爱上了璟然。
可璟然却似乎离他越来越远,更像是与司辰逸贴近非常,这让司皓月心中很不好受。
再则司辰逸的那番举动的确惹怒了他,索性就生出这条连环计一环扣一环的演了下来。
璟然的话无疑在提醒司皓月,璟然离自己越来越远并不是别人造成的,是他亲手造就的,怨不得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人其实也十分喜欢二哥的,可是剧情走的不是二哥的事,二哥注定要死,注定要走一段不同的人生。
☆、第 85 章
司皓月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开口,璟然的话没有错,所有的一切都按着他的布局发展着,就连同北戈的联姻璟然都没有拒绝的份。
他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怀着无比郁闷的心情回了宫,当然回宫之前还是让王府外头的禁军撤离,他不想给璟然在度远离他的借口。
其实司皓月心中清楚,司辰逸的日子不多了。
璟然并没有去送司皓月,连日的赶路的确让他觉得疲惫,可司辰逸的事就如同一把利刃悬在心上,司皓月一走,璟然就急忙的去了北苑。
大夫是京城中较为有名气的医师,虽然不如太医院的太医,可医术上却独有自家的一套看法。
当他见到司辰逸身上的伤口之后只牢头叹气,心想着王府中人也只是倒霉,怎么这般折磨人,用鞭子伤人也就罢了,那可以制,可是尽然在这鞭子上喂了毒,又将人的手筋挑断。这刑法当真是残忍至极。
“大夫,我二哥情况如何?”
璟然兀然开口,那大夫先是惊了一惊,随后见璟然态度平和,完全没有发怒的表现,只能委婉的道出实情。
“回靖王爷的话,轩王只怕时日无多了。”
他这说的是大实话,先不说他体内的霸道毒性一惊侵入五脏六腑,如今这外力上的鞭上深可见骨还喂了毒,这毒上加毒,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璟然被这话砸了有些晕眩,好在清末从旁扶着一把,他这才稳住了身形。
璟然怎么也没想到司辰逸居然命不久矣?!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他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下来,对着大夫再度确认道:“大夫,可别看错了。”
那大夫是个五十开外的老者,行医这么多年从未看错,对于璟然的表现也相当理解,只道:“老夫不会看错,这鞭伤造成的伤口如今泛着黑血,也就是说在行刑的时候是喂了毒的,老夫为二殿下诊脉,发现他体内有霸道的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这样一来无疑是内外夹攻。”
他言辞凿凿,璟然只觉得晴天霹雳。
可璟然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想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医仙谷的陆玉然。
“主子您要上哪儿去!”影七见璟然迈着步子往外走,忙不迭的问道,总觉得璟然在听到轩王命不久矣之后的神情变得十分不一样,根本不似兄弟间的那种情感。
影七的声音提醒了璟然,他想也许这就是关心则乱,他站在原地沉吟了一下,随后看向一直沉默的清末道:“末儿,告诉本主,本主不在期间,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来过府上?”
清末点了点头,这便是方才想要告诉璟然的事情,只是当日自己见到那人的时候也是吃惊不小,正想着要如何对璟然说个明白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现在璟然问起了,便道:“主子,末儿说了您别激动。”
璟然面色未变,其实他已经猜到末儿一定是见过了璟荀。
清末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主子您前行北戈后不久,那天也是夜里宫里来了顶轿子,敲开了王府的门之后从轿子上下来个人,那人就是已故的荀王爷。当时我见了荀王爷还以为是主子您,可后来他身边的白发男人叫了荀王爷的名字之后末儿才知道不是您。”
“当日我四皇兄和陆玉然来王府做了些什么?”璟然问道,他隐约的觉得司辰逸会中毒一定和陆玉然两个人有关,否则按司辰逸的医术毒学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中毒而自己不知道。
清末想了想道:“也没做什么,当日荀王爷来王府只是看了看主子您住的可舒坦,吃穿用度如何,还有翠雅轩里的笔墨用的习惯不习惯。对了!还要了一件主子您用旧的紫荆面具!说是要留作想念主子的物件。”
清末灵光一闪,当日司璟荀拿了一面璟然用过的紫荆面具,说是这大夏的荀王已经葬入皇陵,不能时常走动看望,只能以物思人,念想念想这兄弟的情意。
清末当时也没有做他想,的确如司璟荀所说的那般,一个被众所周知的已故的王爷,的确是不能在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了。再则当日司璟荀的表现的确就是一个许久未见自家亲弟的兄长模样,那副关心的样子绝对不会是作假,清末这才将璟然的那面已经用过的紫荆面具赠给了司璟荀。
璟然蹙眉,这话听起来的确像是一个兄长关怀弟弟的作为,可是璟然还是隐约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他猛然间想起当日在大正宫自己说过要帮助司皓月守住皇位的话,璟然不自觉的踉跄一步,清末已经焦急的搀扶住璟然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璟然怔了片刻,随后苦笑的摇头道:“不,本主没有哪里不舒服!本主只是累了,本主自以为看透人心,谁知道本主自己才是被埋在骨里的那一个。末儿,本主今日才发现,本主错的离谱。本主不该相信这生在帝王家还该有亲情这种东西的存在!哈哈哈哈!末儿,本主错的离谱啊!二哥如今这番模样,完全都是因为本主的关系!”
璟然此时打心底的疲惫,他不是不明白帝王家该如何,只是他想要改变一些这样的局面,可是到头来如何?连同他都被司皓月精心的算入局中。
璟然想起当日司皓月中了索魂之毒后的表现,顿时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这人要狠毒到什么程度?尽然连自己的性命都要算计在内。
他司皓月吃定了自己会不惜一切带价的去为他求药,也盘算道司辰逸会在中途阻止自己,更加知道司辰逸被这样一激势必会有所动作。
如此一来便可名正言顺的除去这个心腹大患,这样就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这皇位是从司辰逸手中让除去的。
更加不会再有其他皇子王爷对皇位造成影响。
司皓月啊司皓月,你步步为营,让所有人都在你的棋局之中做棋子呢!
清末看着璟然情绪波动,竟不知要如何安慰,在他心底何尝不是骗了璟然?
璟然直起身子,随后吩咐道:“好生看着二哥,大夫就留下来,若是我二哥醒了或者需要什么有个照应。本主现下进宫一趟。”
璟然的语调恢复了平常,可是清末能感觉的出来他的眼眸冰冷无比,那眼底里透着的冷冽不是寻常所见到温和的样子。
“主子……”清末下意识的拉住璟然的衣袖,心中生出一股不安,仿佛璟然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似地。
璟然拍拍清末的手道:“不用担心,本主自己知道在做什么!”
话落,人已是头也不回的出了北苑。
夜里幽京的街上十分安静,策马是不可能的,璟然让老管家准备了马车,上了马车之后就往涌泉门去,他记得当时通往大正宫的密道有一条是往涌泉门行。
璟然此时前去的目的在了然不过,既然司皓月利用了司璟荀和陆玉然,那么他就进宫去找他们,按照司璟荀对自己的疼爱程度,势必是要亲眼看到自己大婚之后才会回去医仙谷的。
马车一路急行的来到涌泉门,守门的士兵自然是上前盘查的,但一见到璟然和他手中的黄金令牌之后,便立刻听话的去开了城门,虽说这半夜入宫是有限制的,但对有着皇帝御赐的金牌者另当别论,何况璟然还是皇上最疼的皇弟?
璟然顺利的入了涌泉门之后并没有继续乘着马车,反倒是让车夫在涌泉门的某一处停下之后,自己从车上下了来。
入了宫门走过长长的宫道,片刻之后再一处假山前停了下来。
璟然抬手触摸到一块光滑的石头,只听静谧的夜里传来细微的喀拉声之后,一条地道出现在了璟然眼前。
璟然取了身上的火折子吹亮走了进去。
兜兜转转的在地道里行了半柱香的时辰之后他来到了大正宫偏殿的内阁之中。
“皇兄,你怎么能这么做?难道你忘了答应过然儿绝对不会要了二皇兄的性命那!”
司璟荀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激动,这与璟然记忆中温润的璟荀不一样。
“朕做的事难道还需要像然儿报备不成?璟荀,你别忘了,你已经是一个已故的皇子,你拿什么来指责朕的所为?难道下毒之事你没有参与?”
司皓月低沉的说着,语气里甚是不以为意。
璟荀似受了刺激一般,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的道:“三皇兄,你怎么能这样说?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威胁我和玉然……”
“朕威胁?璟荀,朕何时威胁过你?”司皓月话音一变,甚至有些带笑的看着司璟荀。
“不错,你没有威胁过任何人!”
突地,璟然的声音插了进来,璟然从他们身后的石壁之中走了出来,见到的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司皓月的神情是阴沉的带着隐忍,而司璟荀则是惊喜之后带着愧疚。
“然儿你……”司璟荀正欲开口,璟然已经抬手将璟荀拦下道:
“皇上不曾威胁过任何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心甘情愿的走进了皇上所部的棋局之中,我们每个人都是他手里的棋子,怎么能谈的上威胁?若说的话,也只能是利用罢了!皇上这棋下的高明,吾等真是佩服。”璟然面上虽然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