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肯定这个只是一个戏,并不是真的。宝玉这才放了心,仰头笑道:“是啊,这个戏还是我自己亲自导演的,我竟然还怀疑自己。”
贾政放下了茶盅:“你答应我的,可不要也如同戏一般,只是一时戏言。”宝玉道:“不会,我答应过的,自然会去应验。”贾政满意地点了点头:“若果真如此,我就放心了。”宝玉告辞了贾政,一路往怡红院行去,想着虽然自己不喜欢读书,但也不可以怎么快就让贾政觉得我的话是那么不值得信任。宝玉入了怡红院,袭人行来给宝玉砌了口茶来,宝玉捧着书细看了一回书,袭人笑道:“早知道这会子要用功,以前就该早些读书才是,这会子这样,似要把所有的书在一朝读尽。”
宝玉放下书道:“你快放下茶盅子出去吧,我这会子一个脑大两个大,你还在这里取笑我。”袭人笑道:“好好,我的好二爷,你如今要读书了,我哪里还敢打扰你。”说着放下茶盅子一步行出了里间。宝玉复又拾起了书,努力装出一副读书的样子来,可脑袋在哪里胡乱想着,宝玉手托着下巴看着书上的字,只觉得字在哪里渐渐模糊了。
夜幕渐渐降临,宝玉伸了伸懒腰。宝玉起了身,揉了揉干涩的眼眸。瞧着门外的灯笼依旧亮在哪里,“袭人,袭人!”宝玉唤道。袭人在外边正和麝月秋雯在哪里说话,见宝玉唤他,忙抬脚就往里边行来。袭人笑道:“你醒了?”宝玉问道:“快取了衣服来我换上,我要去办个要紧的事儿。”袭人递过衣服道:“都这会子了,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袭人话刚出口才想起林姑娘嫁入了北静王府,今夜就是喜宴,他莫非想去参加。其实今天见宝玉神情这样冷淡,袭人就觉得奇怪。这会子又见他要去参加,心里更是不解。宝玉换了衣服刚想抬脚出门,袭人缓过神来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二爷,你还是不要去了。”
宝玉用另一只手缓缓拨开袭人的手指,他不想和袭人解释太多,他怕袭人会说出这个秘密,让这一切成真或者让忠顺王知道了,这一切都白费了。
袭人还是没能拉住宝玉,眼见着他一路远去,袭人仍然是一脸不解:“如果你还是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宝玉出了门,也不去贾母处用膳,径直去了角门,唤来了茗烟备了马,两个人一前一后骑着马一路飞驰而去,身影淡出了夜幕。北静王府也和宁荣两府的装点一样,各处张灯结彩,众人也都是喜气盈腮。宝玉翻身下马,门外接客的小厮忙上来迎道:“二爷,怎么这会子才来,这宴席都已经开始了。”宝玉也不及问别的,只问:“可拜过天地了不曾?”那小厮道:“原本时辰已经到了,北静王见二爷还没到就说再等等,瞧你怎么这会子才来,都耽误了好半日了。”宝玉一听心里舒服了些,忙进门去。一见北静王正在哪里给众人敬酒,众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北静王见宝玉来,似乎早已经忘记了先前的约定,拉过宝玉就说道:“宝玉,你怎么这会子才来,可叫本王好等。”说完不及宝玉说话,就转身对身后的管家说道:“快去请新娘子出来,咱们开始拜堂!”
这贾政贾赦自然是不够格的,堂上放的是林如海和贾敏的牌位。一时请出了黛玉来,宝玉只见她摇步行来,扶着她的是紫鹃。紫鹃一见宝玉,就偏过脸去不瞧他。宝玉知道紫鹃丫头一定在恼他,他也不理会。转头瞧黛玉,只见那红纱下,瞧不清黛玉见了宝玉到底是什么神情。只是黛玉一路行过,似乎没有看见宝玉一般。
行至了北静王的身边,管家高呼:“一拜天地……”宝玉这才缓过神来,立即喊道:“且慢!”众人都呆住了,这是何人敢耽误拜堂行礼!管家没好气说道。北静王自然知道这人是谁,他醉步行来:“宝玉,既然木已成舟你就松手吧,再者,你也给不了林妹妹好生活,且,且你没发现林妹妹在你贾府中每日里以泪洗面,身体才会越发柔弱,你难道忍心让她这样?”宝玉一听倒怔住了,他一想红楼梦的书里果然是这样,心里不觉想着:“我,我是不是真的该放手,或许放手林妹妹才不会落入这样的下场,我才可以扭转红楼宿命,这样或许是在救她。”想着含泪说道:“北静王,你要好好待她,日后若听说你对她不好,我拼了命也不饶你!”北静王醉眼惺忪说道:“宝玉,你放心,本王定比你更爱她。”
众人见北静王在宝玉耳边絮叨了许久,且后转身又命管家继续。管家复又继续说道:“一拜天地……”
宝玉似乎听到了黛玉的泪声,看见了她不甘愿地俯头,他的视线模糊了,眼前这一切看在他的眼里一丝喜庆的感觉都没有,他只觉得痛,似乎是在身上割去了一块肉一般。
☆、第三十八章 失魂落魄宝玉抱恙
话说当宝玉赶去北静王府时,因问门外的小厮:“可行礼了不曾?”小厮回复不曾,他心里的大石头才稍微落定。步入大厅,见众人一片喜庆模样。北静王醉步行来说了好些话,宝玉虽然见到黛玉,但因红纱遮面难以看清表情,又听北静王说的话有几分道理,想来自己也未必可保全林妹妹,故只得忍痛放手。见黛玉虽然极为不甘愿地和北静王拜堂成了亲,宝玉感觉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落寞地转身离开。
茗烟正拿筷子要吃喜宴,见宝玉失魂落魄地走出来,忙迎了上去。“二爷,二爷怎么那么急着要走?”宝玉呆视着前方,对茗烟道:“备马,回府!”茗烟知道宝玉为何如此,忙去马厩里牵出了马匹,两个人一前一后行着。宝玉一挥长鞭,一路迅驰而去。
“二爷,二爷您慢着点,二爷,你等等我!”茗烟在后边挥舞着马鞭跟着,但见宝玉在前面疯狂地骑着马一路狂奔着,甚是担心他的安危。马匹行至贾府门前,宝玉翻身下马,随手丢弃了缰绳,一路失魂而行,步入了怡红院中。
这里袭人料定宝玉不会那么早就回府,故闲来无事就和麝月秋雯说起了一些事情,以及黛玉嫁给北静王爷的事情。正说着,只听门外“扑通”一声响动,袭人忙起身对麝月秋雯道:“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声音,你们快随我去看看。”麝月秋雯也忙应着出了门去,但只见宝玉躺在那门槛边上。袭人忙跑过去,俯身哭喊道:“宝玉,宝玉……”麝月秋雯也含泪唤道:“二爷,二爷。”袭人见宝玉怎么唤也不醒,对站立的麝月秋雯说道:“你们两个还愣在哪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抬二爷进去!”麝月秋雯这才如梦初醒忙着过来,几个人吃力地把宝玉抬进怡红院中歇息。袭人伺候着宝玉躺下,一面吩咐秋雯道:“秋雯,你快去请王太医过来瞧瞧。”秋雯忙应着去了。袭人又怕怡红院里的丫鬟走漏了什么风声,忙对麝月说道:“这二爷晕倒的事可别对里边的人说起,否则你我都有不是。这事咱们悄悄了了倒也罢了,若让里边的人知道了,这个不是你和我都担待不起。”麝月本就是和袭人一样心底有些单纯木讷,听着这样说的似乎是为了他们好,她们自然也就没有不应承的理,目下对袭人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一时王太医急急赶来,把了脉开了药方子。抚须说道:“无妨,二爷这是急火攻心,悲伤肺腑,不过喝几剂的汤药修养几日也就好了。”袭人见说才放了心,命麝月去取一锭银子来,袭人接了亲递过给王太医,并说道:“王太医,今夜你来这里的事儿可千万不能叫里边的人知道了,你等会子出门地时候也悄声着些。”王太医接过银子,自然没有不应承的。
袭人见王太医一路去了,忙递过药单子叫麝月去抓了来。秋雯去里边给宝玉掖被子,一边去火炉子边上升起了火来。袭人忙去外边的炉子生火,过会子好熬药。
不过一炷香的时辰,袭人熬了汤药来亲喂给刚苏醒的宝玉喝下。众人忙碌了大半夜,见宝玉喝了药,又说了一会子话才各自散去,一夜无话。
这里新房花烛,黛玉偏坐在床沿。一时门“吱呀”缓缓开了,黛玉的心一时跳到了嗓子眼上,手也紧张地揉捏着衣角。北静王关了门,缓缓靠近在黛玉边上坐定。见黛玉一言不发,他抿嘴笑了:“你放心,我定不碰你,除非那一天你对我说,你愿意。”黛玉一听心松懈了下来,才说道:“你这话可当真吗?”北静王微眯着眼点头道:“当真,自然当真,本王何时骗过林妹妹?”黛玉这才松了口气。北静王刚想说话,只听“咕唧”一声,北静王呵呵笑道:“林妹妹折腾了这半日想必还没用过膳吧?”黛玉抿嘴笑了,点了点头。
北静王瞧一桌子的茶点果品,笑着道:“这里不有一桌子的吃食,林妹妹可要用些?”黛玉自己掀开了头盖,北静王一瞧不觉呆住了。心也在哪一瞬间加速跳动,眼也越发迷离了起来。黛玉却全然不觉,因为心里事了了胃口自然也好了些,便取了一些茶点轻送嘴边咬了一口,又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北静王从未见过林妹妹这么可爱过,这会子看的是更呆了。黛玉吃了几口,才发现北静王正呆呆地望着自己,咧嘴笑着。黛玉嗔怪道:“你在哪里傻笑什么?”不觉这才缓过神来:“林妹妹,你今天晚上好美。”黛玉撇嘴道:“难不成只今儿个美不成,往日就不美了?”北静王忙连连道:“也美,也美。”北静王心想:“幸好自己没有打算胡来,否则也难见林妹妹这般模样了。”这一夜黛玉睡在床上,北静王拄着下巴看了她一夜。
次日一早,宝玉一睁开眼睛就抓起了衣服往身上穿,下了床就要往怡红院外走去,袭人见了忙拉住道:“二爷,你一大早的可要哪里去?”宝玉说道:“我去找林妹妹去!”
袭人抿嘴道:“哟,这人今儿个这是这么了,如何就忘记了,林妹妹昨儿个不是才嫁入了北静王爷的府里吗,你如今上哪里找她去?”宝玉被这么一说只觉当头灌入冰水一般,什么都清醒了。他缓缓坐下,口里呢喃道:“是啊,我可上哪里找去,上哪里找去!”
一时探春从门外行来,她知道宝玉面上似乎是没事人一般,可心里定是很难过,故今天也是想来开解开解他。一进来见宝玉蹲坐在哪里,探春忙去扶他起来,探春一面扶着一面对袭人道:“这么冷的天,你们如何可以让二哥哥坐在地上,素日里听闻你们照顾二哥哥心思周密,今儿个怎么这样疏忽?”袭人被说的无所适从呆立在哪里一会子,又连连道歉。
宝玉罢手道:“探春妹妹也别怪她。”探春见宝玉终于开口说话了,心里也就放心了些。又见宝玉面容惨淡,勉强笑道:“二哥哥,我瞧今儿个天放晴了,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你道可好?”宝玉见探春这样说也只好点头,随即两人并肩出了怡红院。一路上探春劝慰了好一会子,宝玉也觉得甚是有理,心下也宽松了些。正行着,只见那边一个丫鬟疾步迎面行来。宝玉拦住道:“这样急急忙忙地可要往哪里去?”那个丫鬟哭道:“二爷,你快去看看香菱姐姐吧,她好可怜!”宝玉一听忙道:“香菱,香菱她怎么了?”
☆、第三十九章 河东狮吼
探春见她只顾哭,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探春忙接口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那丫鬟这才抽泣着说道:“夏家小姐自从嫁入了薛少爷的府里,就把香菱姐姐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都想着拔去剔除。这不,才入了两三日,就说要香菱姐姐来侍寝。每夜或一时唤来倒茶,或一时叫她来捶腿半刻也不让稍停。一时困乏睡着了,她又唤她起来说口渴等事。这样三两日下来,人就越发柔弱了。”宝玉听了跌足叹道:“这还了的,本以为这个夏家小姐好歹也是读过书,认识字的本还想让她也入了社一同作诗,不想她竟是怎么个人!”宝玉又问道:“香菱妹妹,这会子如何了?”那丫头含泪说道:“这几日饭也懒怠吃,人也不爱说话了,每日里只坐在窗口,手里捧着一本诗集子瞧着,边瞧边暗暗落泪呢。”
宝玉回头对探春说道:“我这会子要去那边看看,你可也要跟着我去?”探春说道:“我这会子也无事,就过去瞧瞧那个夏金桂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宝玉点头,三个人一路行来。
行至了梨香院,只见一个婆子正在外边扫着残雪,见宝玉等人行至忙点头哈腰问好。宝玉也不理会,探春倒是对她点了点头。又行了一会子,宝玉便听见里边一个女子正在哪里掐腰利嘴骂着小丫鬟。只听她骂道:“这个该死的小蹄子,倒了那么烫的茶来想烫死老娘,老娘明日叫人把你剁了喂狗,且还要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别以为老娘不知道,成日里就想装狐媚子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