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陵行省西南,距离千霞边关越三百里的城镇,这里本来是通往千霞边关的真剑关的官道重镇,但真剑关紧挨着被闻人苍月一开始就攻克的三关之一的瞳岸关,所以即便不知道此刻的具体军情,林夕也知道这里应该比南陵行省别的区域要更危险,从李应星的话语,林夕就感觉得出,云秦军队对这里没有多少掌控力,至少大莽军队在这片地区拥有着控制权。
而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林夕很快看到,就在已经经历过战斗,显得有些千疮百孔的镇区之中,就驻扎着一支大莽军队!
在寻常的修行者都根本看不清林夕,但林夕却可以清晰的看见镇区中情形的距离之下,林夕就站在一条田埂上的一株杂树旁,微皱着眉头朝着镇区之中看着。
有至少有一百余名大莽军士在镇区周围巡逻,内里的镇区之中,一顶顶行军营帐就在街道上支着,随军带着这种行军营帐的军队,规模一般都不会小,而且一般都是长途奔袭的军队,才会携带这种可以令人在荒野之中更好休息,以更好的保存体力的行军营帐。
而此刻,真正让林夕觉得有些异样的地方是,在他还无法看到的镇区中心地带,应该是在这支大莽军队的中军位置,似乎隐隐有撞击钢铁囚车以及异样的呼啸声不停传出。
第四百八十五章 遭遇战
黎明前深沉的黑暗笼罩着的镇区对于风行者而言是极好的活动场所。
且林夕一直懒得去猜测一些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而更喜欢一些简单直接的方式。
他紧锁起来的眉头很快松开,先前只是为了防止埋伏在草丛中一些虫豸的叮咬而戴着的面具也被他取了下来,在缓缓的调匀了自己的呼吸之后,他将身体蜷缩起来,就沿着这条田埂,朝着镇区缓缓潜近。
田埂的尽头是一片村落。
在这片由平房小院组成的村落中,一间临田的平房顶上,一动不动的坐着一名身披着灰色毛毯的大莽军人。
这名担任岗哨的大莽军人就像这间平房顶上铺着的草垛一样不引人注意,而且他的身体始终有些绷紧,可以极迅速的做出反应,即便是在这种最容易发困的时候,这名大莽军人的眼睛依旧紧盯着前方的空旷田野区域。
林夕的身影陡然出现在这名大莽军人的身后,在这名大莽军人才刚刚察觉到一些异样的风声时,林夕的左手已经落在了这名大莽军人的肩上,同时右手的两个指节敲击在了这名大莽军人的颈部动脉上。
这名大莽军人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抗动作便昏死过去,但在林夕左手的扶持下,身体却依旧好好的坐着。
林夕的身影就像这名大莽军人的影子一样无声的滑落在房屋后面的最为阴暗处,这一片村落和后面镇区的街巷经过大莽军的搜刮,大多门户洞开,院墙破损,给林夕的提供了更好的方面。
只是不到七停的时间,林夕攀爬上了镇区一间私塾的屋顶,已经可以看见镇中心石板街道上驻扎的所有大莽行军营帐。
从覆盖整条主街的营帐,不难推断出这支军队的规模至少在两千五百人以上。
加上先前百里之外的数千大莽军队,云秦境内穿插的大莽军队似乎越来越稠密,这使得林夕实在很想知道,现在闻人苍月除了那十万原先就准备着的大莽军队之外,又已经投入了多少军力。
不见马匹,只是步军,也不见大型的军械,但是和先前被他击昏,且无人救治就会因血脉结淤而很快死去的那名哨岗一样,所有视线之中能够看到的军士,全部都是身穿着内衬有皮革的金属鳞片甲,所以这支军队给林夕的第一感觉,倒像是有些类似于龙蛇黑蛇军一样的特种军队。
撞击钢铁囚车的声音是从这条主街中部的一间大客栈厅堂之中发出,看这些行军营帐的布置,以及一些巡逻军的巡逻路线,这间三层的客栈似乎就被当成了这支军队的中军帐。
就在林夕沉吟之间,一声急剧的哨鸣声就在他经过的那片村落中响起。
应该是运气不算好,正好是撞到了哨岗更替的时间,那名昏死的哨岗已经被人发现。
既然已经被人发现有人潜入,林夕眉头微蹙,也不再多考虑什么,在营帐中所有正睡得香甜的大莽军人被惊醒,纷纷冲出的瞬间,他的身体迅速的贴墙滑落下去,像一头扑食猎物的狼一般,连连伏地纵跃,十余个起落便掠入了一间距离主街区只隔两条小巷的两进民宅之中。
接下来,按照他的计划便是先从这一排民宅的中院不断的翻越过去,快速接近那间发出异声的客栈。
针对整个镇区的搜索肯定会马上展开,如果不能在这一阵短暂的混乱之中接近这支军队的中心,接下来他的行动便会更加艰难。
然而再次出乎他预料的是,一股异样的风声就在此时从这间民宅的正门中掠了进来。
没有丝毫的迟疑,林夕的身体就像一片湿滑的冰一样,贴着院墙急速的掠到了墙角院门侧。
就在他的身体顿住的一瞬间,一阵细微的噼啪声便瞬间在他腰侧以下响起。
这是空气爆裂的声音。
不需眼睛看,林夕就知道已经有一件兵刃以惊人的速度刺向了自己的腰间。
林夕的身体如同一颗被伐倒的大树一样,猛然向后倒了下去,背部狠狠的撞在墙上。
尖锐的刃尖刺入了林夕的腰间,刺入了血肉。
在感觉到手中的短剑已然入肉之后,身穿褐色链锁甲的四十余岁黄面女子心情略微一松。
她是极懂得战斗的大莽修行者,一些极细微的声音就让已经开始沿着这一片街巷快速搜索的她判断出这个院落中可能有些问题,在突进这个中庭的一瞬间,她也是准确的通过空气的流向判断出了林夕的所在,俯身发动了一刺。
她俯身俯得身体几乎和地面平行,这种姿势可以躲避对方下意识的反击,且更容易马上飞扑进院,手中的短剑也可以瞬间在对方的腹上拖出一条更长的伤口。
唯一所要担心的,只是对方身穿着她短剑刺不进的铠甲,这样对方的反击便不会仓促,她便要担心从上至下落向她后背的斩击。
现在她的剑尖入肉,这个唯一的担心便不存在,而且剑尖刺入对方的血肉,对方已经失了先机,身体的疼痛造成的条件反射后缩,都会让她的本身更为安全。
在这种明显只有少量敌手潜入大军的情形下,她当然不过分追求一击能够杀死对手,当然会将自身的安全摆放在首位。
然而让这名极懂得战斗的大莽女修行者根本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在这一瞬间竟好像对痛苦一无所觉,也不怕她的短剑拖出更长的伤口,整个身体以完全超出她想象的速度,后倒,在背部撞墙的瞬间,林夕的一只脚就已经离地,脚尖狠狠的踢向她的咽喉。
这名黄面女修行者的瞳孔急剧收缩,在这一瞬间她不想用自己的命换在对方身上拖出一条伤口,她强行拧身,整个身体像麻花一样扭曲,左臂横挡在对方的脚尖前。
“喀嚓!”
然而对方脚尖的魂力,陡然以超出修行者常理的速度狂暴喷发,骨裂声中,大莽这名黄面女修行者的胳膊很干脆的折断,林夕的脚尖压着她的断臂,带着一股恐怖的气流,依旧狠狠的压在了她的喉咙上,然后将她的身体都带得压在了门上。
这是一副极其诡异的景象,一名横躺在空中,只用一只脚支撑的人,将一名身体扭转得扭曲的人一脚踩踏在门上。
整片墙壁都猛的一颤,一大片瓦片从上方屋面上滑落下来。
在瓦片坠地的瞬间,林夕的双手在地上一按,整个人就已经急剧的翻腾出去。
女修行者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她的喉头咕噜作响,想要发出些什么声音,可是嘴里涌出的却是大片血沫,目光里面全部都是绝望和不甘。
咣啷一阵瓦片碎裂脆响,女修行者的身体也沿着门框滑倒在地。
第四百八十六章 无踪
只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三个人已经站在大莽女修行者的尸体旁。
一个是身穿一件青色长袍的四十余岁中年阴冷男子,身上的宽袖长袍全部是用金属丝制成,青色长袍上的一条条紫色花瓣状的纹理,不像是纹饰,反而像是一条条符文,闪烁着一种介于陶瓷和金属之间的光泽。
另外的两人,其中一名是身穿暗红色锁子甲,背上插着两柄链子枪的年轻大莽将领,面目如刀削般线条刚硬,充满杀气。
还有一名身体颀长的男子却是面色雪白,看上去十分阴柔,且穿着大红色厚袍,头顶上还带着一顶圆尖高帽,外貌看上去很像某个长年不见阳光的神庙里的神官。
只是一眼看到大莽女修行者手臂折断,喉骨碎裂的尸体,这名脸色雪白,神官模样的男子便冷冰冰的出声:“至少国士阶以上的修行者,你们两个一起搜索。”
这声音一发出来,这名神官模样的男子便已瞬间带出一条红色残影,掠入了院里后厢房,啪的一声爆响,瞬间震碎窗户冲了出去。
“只是比我们修为略高一些而已,处处摆出统帅的样子,对我们下令……”背上插着两柄链子枪的年轻大莽将领眉头皱起,忍不住说道。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身旁中年阴冷男子非常不悦的打断:“铁大人,外敌当前,就先不要说这种话了,况且你也清楚对方不是因身份才这么骄傲。”
年轻大莽将领面色一寒,刚刚收声,便听到远处屋面上咔咔咔连续数声。
这声音,很显然是有人在急掠之间,不小心踩碎了一片瓦面,结果又在急切之间,未能控制住力量和落脚点,连踩裂了数片。
两人面色一变,身影顿时如投石车投出的石头一般,从地上弹起,连连在这一片民宅院墙上踩踏,两人都是一步就越过一个院落,所不同的是中年阴冷男子身形比较轻盈,而年轻大莽将领却是极省魂力,大多是用身体发力,一蹬踏就发出轰然声音,溅起一蓬泥土和碎石,看上去十分暴力。
陡然,这两名大莽修行者面色都是一凛。
尤其跨越间气势十分暴力的大莽年轻将领,眼中更是现出了些惊惧的神色。
因为就在此时,有一条红色身影带着一股狂风从他们一侧席卷而过,顷刻之间便已领先他们十来个身位。
这条后来居上的红色身影,正是那名神官模样的红袍男子。
这名神官模样的红袍男子先前显然搜索的方向和此刻出声的屋面不对,反追过来,但即使是这样,却依旧很快的超过了两人。
此刻在隔着一个巷道的屋面上飞掠之间,这名神官模样的男子身上的红袍竟依旧是流瀑般在身上抖得极顺,就和平时静立一样,不见任何的散乱,充满着一股威严、神圣和神秘的味道。
此时数百名大莽军士,也已经迅速的朝着出声的地方包抄过去,其中许多也都看到了这名好像在静止的空间中滑行的红袍神官,眼中都是露出了尊敬和畏惧的神色。
这名神官模样男子头顶高帽和身上红袍的后面,都有一团火焰和熔浆般的标记,这在大莽,便代表着炼狱山使者。
在大莽,不在世间行走的炼狱山使者和各阶长老,便是强大和超然的象征。
……
红袍炼狱山使者身体挺得笔直,即便是在屋面上飞掠,也像是行走在大殿中平滑地面上一般,身形不见高低,一股股磅礴的,带着炙热气息的强大力量从他宽大的红色袍袖中不停的涌出,推动着他的身体前行。
距离声音发出的屋面,唯有不到二十步。
就在此时,在这名红袍炼狱山使者眼中的世界之中,突然出现了数道极细的黑线。
这些黑线极其细微,在黎明前浓厚的夜色之中,普通人除非眼睛就凑在这些黑线之前,否则根本看不出来,即便是这名红袍炼狱山使者,也只是到了身前数尺,才在感知之中出现了这几道极细的黑线。
红袍炼狱山使者雪白的脸色剧变,肌肤之中甚至沁出了一丝银灰带蓝的颜色。
在这极短的时间之内,他甚至无法跳跃起来躲避,因为有两条黑线,就交叉横亘在他头顶的上方。
“轰!”
来不及做多余动作的这名炼狱山使者在这一瞬间,双袖如同有生命一般横卷而出,狠狠的拍击在前方数根黑线之上。
铮的一声,数根黑线被他这一击震断,但这名炼狱山脚下的屋面,却是难以承受住这种力量,轰然往下塌陷下去。
这名炼狱山特使的脸上才刚刚现出激怒的神色,但刹那间,眼中却是不受控制的充满了惊骇欲绝的神色。
崩塌下去的屋面下方,更加黑暗的屋里,也有数根纵横交错的黑线。
“嗤!”“嗤!”
两根黑线割裂了他的红袍,嵌入了他的右腿,瞬间切入血肉,一直割到他的腿骨时才停止。
虽他下坠的力量还无法使得这黑线切断他坚韧的骨骼,但锋利的黑线切割在骨骼上的痛苦,以及被对方陷井所伤的愤怒,还是使得这名炼狱山使者的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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