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老老少少行来数十个山民,肩膀上扛了山货前来。猪娃其父刘三便拿了大称,收购山货。吵吵嚷嚷得个吧时辰,那两辆大车便高高而起。猪娃瞧视其山货满满当当,便坐了车辕上,吆喝了青牛前去。不过复行得半里地,一健壮女人拦在路中。
“刘三哥,怎得来了便走?亦不到家里去坐坐?”
“这不是忙么?”
“这小子是谁?”
“便是我家儿子。”
“好乖巧,俊雅之孩儿。将来大了,定然又复一个三哥,日里惹得人家女人疯狂哩!”
“咳咳咳!。。。。。。石家的,此是五贯钱,汝将去买油、盐吧。”
那女人接了钱儿复回转去了。
“此先前一位同行之寡妇,人不错的。只是死了男人,生计难以维持,总仰仗吾等一伙乡党接济。”
“哦!”
那猪娃闻言回头观视那寡妇一眼,见其粗壮之躯体,便似自家母亲一般,唯其行走间稍稍撅起之大臀部,左左右右摆个不住。其前方,一座明房子,四围无有围墙,一侧破破烂烂之土胚墙上落满了牛粪干儿,便如自家一般,其女人亦是以此牛粪干为炉灶中柴火也。那破门中行出一位破衣大褂之汉子,猛可里瞧得刘三,远远儿招招手,便自向远处去了。
“爹爹,那汉子不是其男人么?”
“不是。乃是,乃是一客子!予那寡妇送钱物者也。”
那刘三忽然叹一口气道。
猪娃似懂非懂点一点头,复驾车去了。
山外一座镇子,名唤山口镇。山内行出之商人车驾此时正在一家客栈中歇息。观得猪娃与其父刘三入内,一汉子大笑道:
“刘三哥,石寡妇没留了汝过夜么?那女人可有好肥大之屁股哩!”
“咳咳咳。。。。。。孩儿在哩!孩儿在哩!休得胡说,休得胡说。”
猪娃见叔伯们之车驾皆在侧院内,便亦是赶了过去,取了草料喂食青牛与那父亲之大花牛。
次日一大早,众复驾车前去。
同行中有刘罗子。吴新子二人。年纪只是略略大过猪娃。然亦是十五、六岁年纪,瞧得猪娃驾车甚稳当,便亦是渐有好感,慢慢儿三孩儿便自做了一处前行。此亦是众位大人大喜。彼等毫无顾忌。大声调笑,满口儿淫词浪句,高声哈哈大笑。
“猪娃,汝家爹爹可不算好人!背了汝母,其却是玩儿女人之好手也。”
“嗯,怎敢如此?母亲辛苦,爹爹怎能那样!”
那猪娃心间暗自腹诽,却然无有语出。
“得了,刘罗子。汝才几岁。已不是学得那般大人一样么!”
“胡说!吾!吾!。。。。。。”
“猪娃,别理他,吾等出门乃是学经商者。不过说到经商,那等事儿却便少不了呢。”
“哦!嗯。”
那猪娃点点头胡乱道。
壶口大城确乎一座大城。其东西十里,南北十二里。一座大城有二十万人家,商务往来,集散物流之重地也。猪娃等一干十数人家入住一家会馆,乃是其惯常入住之地也,名铁石山会馆。乃是猪娃等县城之名号也。
“刘三,此番得了几多山货耶?”
那掌柜提了烟斗,猛吸几口,而后吐出,那烟雾升腾时,其已然咳咳道。
“陈掌柜大驾,吾家此次该有一个好价格,山货十分整齐,尽皆上等货色呢。”
“嗯,不错!”
那掌柜一边述说,一边却然行入前边大堂去了。
第二日辰时,饭罢,那猪娃便与其父亲向大集市而去。猪娃之父亲刘三当是极熟悉此地,左右绕来绕去,不一时便之一处大院落。内中诸人观视刘三入,皆笑呵呵打招呼。
“刘三,此次可有好货色?”
“皆上好货色,真正上佳货色也。”
“哦!呵呵呵,哪次汝总是这般说法,然总有掌柜与汝吵吵者也。”
“这一次绝然好货也!”
待猪娃随了其父刘三,入去里院一处老阁楼上时,早已是上午时分也。那土石楼体已然灰白残破,然木楼梯却依然硬邦邦者。猪娃与其父刘三上了楼,穿过回廊,入得一道木门,一座宽敞之大屋内窗明几净。有一秀才模样儒生,手中一卷书,正读得有味。
那刘三躬了腰,身姿弯的几乎平直,其脸上挂了夸张之笑容道:
“爷,小可刘三拜见。”
“嗯,刘三呀,多日不见。”
“多谢爷挂念。刘三此去得了十数车山货,皆是爷点名了要收购者,货物材料上佳,货色绝好。不知爷。。。。。。”
“嗯,刘三,此何人?”
“乃是小人犬子!”
“犬子?哈哈哈。。。。。。刘三居然学会了这般话语,不错么!”
“嘿嘿嘿,爷夸奖了!”
“嗯,管家,去,随了刘三验货!”
“是!”
内中行出一中年人,模样精神,十分干练。
“刘三啊,走吧!”
“唉,管家老爷先请!”
“唔?哈哈哈。。。。。。”
那管家随了其主子大笑,而后与刘三一同行出楼门。
“管家老爷。”
那刘三弯了腰毕恭毕敬道:
“先去秋月楼吃酒,而后再去验货不迟。”
“嗯,刘三,愈加会生意也!”
“亏得管家老爷提携,小人等才好有生机活路也。”
“便带了汝犬子去么?”
“嘿嘿,哪里能呢?”
而后那刘三回转身谓猪娃道:
“汝自去会馆,不要等了。”
“嗯。”
那猪娃便回身去了。刚刚转过街角,猪娃肚子便咕噜咕噜作响,那猪娃叹口气道:
“爹爹亦不容易也!卑躬屈膝,一幅奴才般模样,才能求得一幢生意也!”
那不足摸摸肚子,便去街角一处摊点上吃了一碗面,喝得一碗汤,而后才起身往回路而去。
“啊也,猪娃,汝去了哪里?吾二人到处寻汝不见!”
“某随了爹爹去了大集市呢。”
“哦,汝爹爹去了哪里?”
“说什么秋月楼。。。。。。”
“秋月楼?嘻嘻嘻,那是妓院呢!婊子之居处。”
“妓院?”
猪娃惊讶道。
“然也,想必刘三叔此刻正玩儿得开心呢!”
那刘罗子满脸淫欲之色,便是吴新子亦是双目贼兮兮泛了亮光。猪娃叹口气不语,只是就身倒在会馆通铺之土炕上。
动物百四十八集
天近晚间时,那管家老爷过来验货。
“嗯,货色不错,当有一个好价格!”
“啊!啊!多谢管家老爷!多谢管家老爷!”
刘三忙不迭点头哈腰道。便是一众叔伯亦是弯腰不断。果然第二日,猪娃等便赶了马车去卸货。那价格较之集市上确乎高出一成,数位叔伯尽皆笑眯眯归来。
“三哥,算算开销,吾等却不能占汝家便宜!”
于是一众叔伯围拢了刘三,不一时将先时花费算清,那刘三便拿了均摊,高高兴兴过来谓猪娃道:
“猪娃,此番辛苦,老子便予汝零钱。记得不要胡乱开销。”
“是。”
那猪娃便数数手中银钱,半两有余,外加数贯铜钱,随了刘罗子与吴新子往街面上去了。
“猪娃,待会儿随了吾二人去十八道巷子,那里有好大肉馒头哩!嘿嘿嘿。。。。。。”
那刘罗子淫笑道。
猪娃回视一眼吴新子,却见其亦未多说,便道:
“新子哥,怎得馒头有肉做得?那不是包子么?”
“嘿嘿嘿。。。。。。去不就晓得也。”
“哦!”
那猪娃便随了此二位去十八道巷子。刘罗子与吴新子虽皆十五、六岁,然山里孩子,身体长大,面目黝黑,观之似乎成年汉子一般。唯猪娃十岁过去之年龄,尚有面雏之色。入得十八道巷子,内中有一小院落,那门儿半开。刘罗子先是入去,观其轻车熟路,径直往后面去。猪娃回视,见那吴新子亦是不言不语,急急往后行去,便亦随了二人进去一间小房舍中。其房舍内外套屋,外间一肥大女子观得三小子进来,笑嘻嘻道:
“两混小子。怎得想起娘来!”
“嘿嘿,便是想了。”
那吴新子前行一步,将手胡乱揉搓那女子。而那刘罗子却径直入了内间。猪娃尴尴尬尬立在一旁,不知所措。
“娃儿,过来!”
那女子笑道。
“吾,吾,吾来吃肉馒头。”
猪娃红了脸嚅嗫道。
“肉馒头?”
那女人略略一顿,回视那吴新子,那厮哈哈大笑道:
“便是这个!”
一头说着话儿,一头却将那女人一边衣襟翻开。露出一颗硕大乳房来!
“啊也。吾。。。。。。吾。。。。。。吾。。。。。”
那猪娃忽然醒悟。猛可里转身,飞也似逃了去。后边大笑之声音传出,刺得猪娃浑体冷飕飕的。
“可恶!却来诳骗于吾!”
猪娃独自行走街面上,夜正黑。唯深巷里犬吠之声响可以添了一丝儿生机。余外便似死沉沉一般。那猪娃忽然哽咽,忆起山村中低矮之房舍中温暖之火炉,与妈妈手擀面来。
“某不愿这般生!某不愿这般活!”
待其返回会馆,那馆舍中唯黑子一人。其醉醺醺歪倒在大通铺上,浑体酒臭味儿,口角口唌直流,好生恶性人也!
猪娃似欲作呕,无奈何退出来,去一边大青牛之食槽中睡了。那大青牛将其大头晃一晃。复张了嘴反刍而不停嚼动其嘴巴。
第二日,猪娃尚在睡梦中,其父大声叫嚷道:
“罗子、新子!兀那两个王八羔子,将老子猪娃带去何地?怎得一夜未归?”
“三叔,猪娃本就无有随我二人。其自家玩耍哩!”
“胡说。彼人生地不熟,何处去耍之?”
“爹爹,我在这里。”
“咦!猪娃,汝怎得在牛棚里?”
“夜来闷热,孩儿便来此地也。”
“也不嫌弃牛粪臭么!奶奶的!去洗了来!”
“是!”
早饭罢,猪娃随了其父去大集市,收购山间一应所需,又复十数日,一行复返回。
山村中毕竟安静,待其一行返回已然夜半时分。猪娃打了哈欠,观视其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嘘寒问暖。
“娃他爹,汝二人可饿了么?”
“用过饭也,快些卸货吧。”
“妈妈,孩儿瞌睡也。”
“嗯,汝去睡吧!”
其母打发了猪娃去,而后与猪娃之父刘三收拾了车驾上货物,方才回了房中。
过得几日,不足与其父刘三父驾了牛车,往山内而去。此去二牛,二车,二人,确然无有别家汉子。
“爹爹,内山可有猛兽么?”
“有!不过,正常之山道上,却甚为少见!猛兽亦是怕人的。”
“哦!”
那猪娃胆颤心惊,时时四下里观视。
好半日过去,那天色渐渐黑下来,猪娃终是感觉害怕,道:
“爹爹,夜来可去何地儿歇息?”
“便是山道旁!”
“哦!”
果然待天色黑透,刘三便将牛赶到一旁,自家却取出火折子,猪娃捡拾柴火,生了一堆大火。刘三取出锅,烧了水,弄好饭食,爷两食罢,那刘三道:
“猪娃去大车上睡吧。”
“哦!”
猪娃睡到大车上,观视其父,靠在山石旁,将手儿拨弄那柴火,柴火噼噼啪啪作响。火星儿呼呼上窜,与深沉之夜空呼应,映照得其父刘三一脸黯淡。
第二日早起,那猪娃顺了山道下去,接了水来,与其父洗漱,而后再行。便这般数日后才到一处山村。其复刘三敲响铜锣,高声道:
“油盐酱醋茶喽!针线花布棉喽!锅碗瓢盆筷喽!”
“兀那百货郎啊,可有酥油茶么?”
“有!上好得酥油茶啊!”
。。。。。。
便是这般日子,辛苦收了山货贩卖,再收了所需,往山里去。回头再去壶口大城。
十五岁那年,忽然壶口大城驻扎了大军,有十万之数,亦不知因何有大军来此,只是闻得老皇上驾崩,新君继位,数位王爷打起来也。此地有一王,唤作天定王,那等大军便是那天定王之手下。
正是猪娃与一众老乡党往去壶口大城之时候,然行不及半,忽然便有一队官兵阻路。
“喂,尔等奸细,哪里去来?”
“官爷,吾等乃是铁石山县人士,往州城壶口大城贩卖山货者也。非是歹人呢!”
“是否歹人,尔等自家说了不算!来啊,带走!”
一声吆喝,上来十数兵卒,将猪娃等数十乡党带去兵营。不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