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再无别的多余动作和言语,甚至连我都不多瞅一眼。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说,她俩也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密最心爱的两个人,但是此刻她俩目不斜视,别说一句关心的话语,就连一个注意的眼神,都不多给我半分。
虽然,曾经有着那么多美好绚丽的过往。
虽然,曾经一起共患难、度生死。
虽然,曾经有过海誓山盟、芳心暗寄。
我第一次感到我在她俩的眼里、心中,是多么无足轻重——强烈的失落感遍布我的心窝,我不由得有点失魂落魄。
“宝贝孩子,认真点,记得:这局输了你不仅会亲手葬送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妞的命,还必须亲手将你们六甲番的不世真藏‘六甲金笔’送给我哦!”活阎王一脸得意地笑着,手里却不忘抓牌。
我听到活阎王这句话,心里一凛,不由地告诫自己:阿二啊阿二,这一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哇!不为了什么六家的金币,也不为得知什么真相,就为了小烦和渡边云子的安危,也得豁出去拼啦!
就在我心头这么不停念叨的时候,奇迹又出现了:在这个危急窘迫的关头,我的双眼慢慢变得十分的清晰,明亮,透彻,又能……
又能看透台面上的每一张麻将牌,包括每个人手里的,还有台面上还没给人摸的!
“真给力啊!我真他女马是个天才!”我用只剩三个指头的手掌一拍自己的脑瓜,咧嘴笑了起来。
但是当我两眼看到自己的牌面,我的窃笑一时间变成了苦笑。
无语,我的牌臭到不恩能够再臭了!
全部不粘边,全部不同花色,全部零零丁丁的散牌!
而利用自己那对“神眼”,我惊讶地发现对面的活阎王已经做起了清一色,而一左一右的小烦和渡边云子牌面也不赖,一个全部三个三个连在一块,一个一对一对等着碰牌——看来,这一局我凶多吉少!
妈呀,我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一局的形势不就是麻将中人口中所说的……
三娘教子!
我心神紊乱,没怎么思考就丢出一个九筒。
“啪”一声,坐在我上家的小烦把我杠上了,可她依旧面无表情,闭口不语,冷漠得如同一座冰山。倒是活阎王“咯咯咯”如同老母鸡一般笑起来:“臭小子,放杠啦?”
我心里烦躁不已,没想到又听到活阎王那尖锐的嗓门再次响起:“哟,杠上杠?”
“什么?”我慌忙地往上家看去。
原来,我刚才放炮后,小烦再摸一个八索,又和自己牌面的三个八索凑成新的一杠——当然,这两个杠都算到了倒霉的我的头上!
“臭小子,牌都没胡,就先亏了两个指头?呵呵,不如别打了,直接投降算啦……”活阎王又在那有意无意地挖苦我。
我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小烦啊小烦,亏你还是我青梅竹马的初恋呢,怎么下手这么重,这么狠,这么绝情?”
但是,如同木头人的小烦依旧一句都没说。
无奈之下,我只好又摸牌。
好不容易凑齐一对东风,我又随手扔出一张废牌。
下家的渡边云子自然而然地碰走了。
活阎王笑盈盈地一边伸手,一边说道:“来来来,摸个好牌……”
就在这个时候,我错愕万分地发现,一个尖张七筒,正在待摸的河牌里迅速移动,但是表面上看河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这怎么回事?!放在麻将台上的河牌,竟然会自动变化?”我嘴巴张得可以吞进一个鸵鸟蛋了!
我的双眼透视了河牌,看到那个七筒,刚刚好移动到最外边也就是待摸的那个位置上——也就是说,替换了活阎王现在该摸的牌!
只见活阎王狡黠地一笑,旋即一把摸起这个七筒,然后塞入自己面前的牌中,然后十分得意地甩出一张四索,对我挤眉弄眼地笑道:“宝贝,你看,妈妈我又听牌啦!”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活阎王开的地狱麻将从来没有输过……
既能握手换牌,还能光凭念力移动河牌里随意一张到自己要摸的位置啊,这几乎等同于遥控麻将的牌局叫别人怎么玩呀?
我一时间像泄气的皮球般沮丧到极点。
怎么办?
这回遇到了超级赌神,就算有了透视眼,看上去我还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我落寞地望了望小烦,又转头瞧了瞧渡边云子,她俩还是依旧面无表情,不会为碰到好牌抓到好牌而高兴,也不会为我的沮丧表情而有一点心痛。
连她俩,也不帮我?
那还有谁呢?
我几乎快要落泪了!
恍恍惚惚之间,我听到一个声音,极轻极细,似乎穿过了重重阻隔,击中了我的耳膜。
声音极为飘渺,却一字一字听得极为清晰,听在我的耳朵里就是:“不要慌,有我!”
我将信将疑地猛抬起了头,看到了刚才小烦和渡边云子出来的那个昏暗的后室里头,正端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带着一张诡谲狞厉的双头鬼脸面具!
天哪!
正是之前将我从二十八逗阴沉木巨棺中抬到绿光巨石上,又割脉喂我自己的鲜血,最后被群鼠蚂蚁般簇拥而走的神秘鬼脸人!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它这么讲,也就是说它又想要帮我?
可是它,会怎么帮?
我心头这个时候真是复杂:惊喜,疑惑,兴奋,烦躁,窘迫都夹杂在一块,真可谓五味俱陈!
第一百七十二章 幻觉湮灭
既然双头鬼脸人又一次出现。选择帮我度过难关。那我洠в欣碛删芫饷匆桓龌罾追姘伞
于是我抖擞精神。重新投入这么一场地狱麻将之中。
渐入中局。我开始打得谨慎。活阎王继续咄咄逼人。而失魂落魄的小烦和渡边云子依旧一副陪太子读书的架子。整个局势呈现一种极为微妙的态势。
“反正我可以看到别人的牌。顶多我全部丢给小烦和渡边云子。让她俩**算了。也绝对不能便宜活阎王那老不死。”主意一打定。我打起來也有的放矢。牌面渐渐好转。真个是风生水起。得心应手。
陪打的小烦和渡边云子又碰又杠。罚走了活阎王不少的牌。慢慢的。活阎王的脸色变得越來越难看。好不容易到她摸牌。只见她重施旧技。两眼一瞪。一个三筒如同听话的鱼儿一般。在待摸的河牌中飞速移动。眼看就要到达第一张、也就是活阎王将摸的那张牌的位置上。
我的心立刻跳到嗓子眼了:活阎王做的是清一色牌型。这张三筒恰好是她听胡的那一张…换句话说。只要她摸中这张。清一色筒子就做成了。不但我要给她六家的金币(估计需要很多钱。我卖身做奴才还得起……)。小烦和渡边云子的命也可能不保。
但是这是靠我的透视眼看到的。河牌上波澜不惊。又有谁知道里面暗流涌动。
眼看三筒就要置换待摸的第一张牌的位置。又瞥见活阎王那胜券在握的媚笑模样。我的心灰暗得无以复加。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声娇斥。
这声娇斥。如同龙吟。又似狮吼。响彻整个麻将室。
而我甚至无法理解一个如此柔媚的声音。竟能有如此巨大的能量。
只见坐在我对面的活阎王全身如触电般剧烈一颤。紧跟着“噗”一声喷出一阵血雾。散在白若羊脂的牌面上。给这些麻将子染上一种诡异血腥的气氛。
活阎王大惊失色地捂着胸口。整个人晃了几晃。才勉强坐定。眉头紧蹙地大口喘气。
许久。才忽地抬头狠狠地盯着我。似乎想光靠眼睛就把我凌迟一般。
我被这凶狠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就在我心神不定的时候。突然听到活阎王又是神经质地狂笑起來。笑得张牙舞爪。笑得歇斯底里。笑得忘乎所以。
就在我怀疑她会不会笑得喘不过的时候。她忽然用手指弹开自己该摸的那张河牌。神色黯淡地说了一句:“洠氲健T谡饫铩D慊褂腥税抵邢嘀'想到啊。洠氲桨 N矣质涓追娜肆恕
我怔了怔。讷讷地说道:“麻将局洠Ы崾;埂褂谢岚伞!
但是说出这一句后。我自己就后悔了:为什么要安慰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对手。就因为她现在颓废了。憔悴了。失落了。
“阿二啊阿二。你真是糊涂。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我在小烦抓牌丢牌后。吸了口气。又摸了一张牌。再定睛一看。不禁喜上眉梢: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渐渐凑齐了三个东风、三个南风、三个红中、三个白板。手上还有一个发财和一个废牌。也就是说。我打出废牌后就听发财了。
倘若给我摸到了发财。那可不得了。就是“全番”的大牌。
乖乖啊。比幺九大胡还要多上一倍。
我心神不禁荡漾起來:“机会來得太过突然。我几乎不能相信上天竟会如此眷顾我。但是还是要沉住气。千万别声张。千万别声张……”
想到这。我还有意无意地望了望活阎王。又瞅了瞅麻将牌。瞪得眼睛外凸。差点掉出眼眶外。直到确定这轮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摸到才松了口气…当然。假如她再用移形换位术。那我就要自求多福了…谁知道双头鬼面人会不会再帮我…
坐在我下家的渡边云子一脸木然地打着牌。让我不由自主地关心起她來。
记得不久之前。她全身诡异不堪地长满妖艳的红色曼陀罗华。出人意料地矗立在巨龟的头上。最终消失在浩浩荡荡的江面之上。着实让我担心不已。现在不管活阎王使出什么邪魔歪术召唤她來此都好。至少我看到她了。看到她还活着。
于是。我暗下决心:打完这局。我一定要和她好好说话。
就在我分神之时。牌面上又出现了异象:有一张六筒在河牌里快速地移动。
我诧异地望向这张六筒。顿时醒悟。这张就是活阎王清一色的胡牌。
“旧技重演哇。活阎王又要作弊啊。双头鬼脸人。快救命那。”我不由自主地高声疾呼。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从里边的后室中。又赫然出现了一声尖锐的嘶鸣。像宝剑出鞘的吟叫般刺耳。
“快阻止她。快。”我整个人急得都站起來。心头憋满有劲使不出的感觉。
而活阎王却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只见此时此刻。她的双目已经变得通红。原本妩媚带笑的脸蛋早已变得凶狠狂躁。她身躯颤抖着。连同整个麻将桌都随之摇晃。互相撞击的麻将牌发出“啪”、“啪”、“啪”的脆响。让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恍恍惚惚中。我甚至还看到麻将台上似乎有着紫色的闪电在迸发着。
可就在这叫人匪夷所思的时刻。我忽然看到。一支金色的管状物体如同离弦的弓箭般从后室飞出。恰好重重地击在活阎王的后背上。
“啊。”活阎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撼动了整个麻将房。
与此同时。我惊骇地发现。我看到的一切视觉。如同敲烂镜子般化为片片碎屑。毫无征兆的。整个感官世界霎时间摇晃、坍塌、崩溃。
就像瞬间停电又恢复了正常一般。我重新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也就是这么一瞥。我浑身的冷汗如同淋水般从所有的毛孔中渗出。
天哪。
我竟和活阎王。还有那一黑一白的两只斗鸡围坐在一个大漩涡的旁边。而我们的外围就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更叫人恶心万分的是。我手中握着的、活阎王面前摆着的、两人中间围着的。竟是一小块一小块白森森的……
人骨。
“莫非。莫非我刚才摸的那些白玉麻将。竟都是这些恐怖吓人的人骨…”我骇得一撒手。整个人条件放射地跳了起來。
“咕咕咕……”
“喔喔喔……”
黑白二鸡的叫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这才幡然顿悟:“先前看到机械得如同机器人的小烦和渡边云子。竟都是这两只地狱斗鸡…”
“你赢了。六甲番來的人……”
我惘然地抬起头。坐在我对面的活阎王脸色黯然。嘴角已挂着殷红的鲜血。只见她慢悠悠地站起來。不料脚下一个踉跄。竟斜着往前面一头栽倒。我急忙伸出两手扶住了她。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十个指头一个不差地留在我的手掌上。
怪事了。
我不是有三个指头给黑白二鸡啄下來了么。
正在错愕不已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扶住的活阎王此刻脸色白得煞人。额头上都是黄豆大的汗珠。不仅显得虚弱不堪。而且人中处还隐隐地透着妖异的紫色。似乎受到很深的内伤。正承受着非一般的痛苦。
“活阎王……活阎王妈妈。你洠掳伞!蔽倚牡滓蝗怼2唤谖实馈
“活阎王陛下的确有些贵恙。”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我身后飘來。
如此生硬。如此低沉。不就是……
马面的声音么。
我立刻扭头一望。身后果然矗立着铁塔般的马面。不远处还站着一脸不屑和烦躁的牛头。
原來。刚才的那一切。包括精致的麻将房。惨死的牛头马面。面无表情的小烦和渡边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