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吟不语的吕唯晨眼睛一亮，道：“老大，贝贝托的人头还在你这吗？我们可以把人头交给萧善，或许他能从中发现诅咒的蛛丝马迹，最后找出驱散的方法来。”
众人都是深以为然，不由大为振奋。却见萧逸飞摇头：“那天演说结束后，马将军就将人头放入了自己的空间晶石里，并没有还给我。”
几人都是大失所望，杨挚爽垂头丧气地道：“老大，那你说明天我们能启程回铁柳城吗？”
萧逸飞思考了一下，道：“我不知道，这一切的决定权，还是在马将军那里。”
吕学文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就像做梦时走在黑漆漆的悬崖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去。这感觉真他妈的不爽！”
杨挚爽嚅嚅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要不……要不……要不我们先走吧……”
话还没说完，他的头上就被吕学文打了一下：“你傻的！当逃兵？不但以后前程尽毁，被抓到了还要被鞭笞五十再砍头。你说这句话，是想证明‘智商无下限’这句话的真实性吗？”
吕唯晨笑笑，道：“一门心思往后跑肯定是不行的，但老大曾经说过‘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们没必要在明知呆的越久，危险越大的情况下，还在这里死撑。”
杨挚爽急忙道：“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因为借口找找，总会有的……”
杨挚爽皱眉道：“什么借口呢？如果马挺坚决不放行，我们还不是走不掉？”
吕学文不屑地道：“催促粮草，追击行刺的凶手，乃至忘了把内裤忘在了铁柳城要回去拿，只要你想的出的办法，都行。”
第一百七十七章 黑暗中的敌人
感受到吕学文口中的蔑视，杨挚爽大为光火：“你这个内裤都不穿的家伙……”
“严肃点。”吕唯晨笑道，“不过胖子说的虽然夸张了一点，可事实却正是如此。因为部队的副官在军队中的地位超然，属于国王直派，也只需要对国王负责，听从国王的命令，马挺并不能直接指挥老大。也就是说，老大没有服从马挺命令的义务，所以即使马挺不同意，只要老大下定决心想走，也是可以走的。”
杨挚爽摸摸脑袋：“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所有人所有事都要听马挺的呢！”
“废话。”吕学文道，“一个大将军，看着那整天一心盼着自己早死，好让他上位的副官，心里能没疙瘩？如果将军真能命令副官，给他安排一个必死的任务，那副官还有活路吗？白痴一个。”
杨挚爽跳了起来：“你发什么神经，今天吃枪药了吗？为什么什么事情都针对我？”
吕学文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萧逸飞一笑，道：“他并不是故意想要针对你，而是他的内心中突然有了一股郁郁之气，不发泄出来，只怕会把他逼疯。”
吕唯晨也是略带尴尬地一笑，但迅速调整过来：“确实，对于像你这样在军营长大的孩子来说，让你抛弃共同战斗的战友独自逃跑，就等于背弃了身为一名战士的荣耀，这点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但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越早离开这里越好。毕竟我们的生死大敌是翔国人，没必要留在这里与兽人死磕。当然，一切都还是老大做决定。”
萧逸飞的视线从几人脸上扫过，道：“我做决定之前，想听听你们的看法。杨挚爽，你先说。”
杨挚爽躲避着吕学文咄咄逼人的目光，盘腿坐下，低着头不自信地道：“离开。”
“唯晨。”
吕唯晨坦然道：“我们可以再尽力劝诫马将军一次，如果他依旧不同意撤军的话，我们就离开。”
“方圆，你的想法呢？”
“无所谓，我只跟着老大。”
“胖子，你觉得呢？”
“留下。”吕学文大声道。
“两票选择离开，一票弃权，一票留下，这个决定还真是难下呢！”萧逸飞手指轻敲着桌面。
让吕唯晨带着杨挚爽先走？不可能，杨挚爽或许会走，但吕唯晨可以抛下左武卫，却决不会抛下兄弟。
全部离开？即使理由很充分，可是背负逃兵称号的自己，以后还怎么能在军队中抬得起头来？
全部留下，做这个决定很容易，可万一吕唯晨等人因为这个决定而在这里牺牲，自己情何以堪？
真是艰难的选择啊！萧逸飞的眉头情不自禁地皱成了一个川字。
吕唯晨突然苦笑着开口道：“老大，能改变投票结果吗？我选择留下。”
杨挚爽着急又跳了起来，嘴里嚅嚅着，却是说不出话来。
吕学文却是一把抱住了吕唯晨，笑道：“我就知道老吕家的孩子有血性，不是没卵子的混蛋。”说完不屑的看了杨挚爽一眼。
杨挚爽阴沉着脸道：“胖子，你这是在批评老大吗？”
听到杨挚爽的话，吕学文的脸色一变，但马上恢复过来，松开吕唯晨，冷笑道：“我说的是你。我和老大间的兄弟情谊，又怎么可能是你所离间的了的？”
吕唯晨拍拍两人的肩膀，道：“一人少说一句吧。既然在同一支军队里，就是兄弟，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可以说，但不要把火气带出来。”顿了一下，又苦笑着道，“刚才老大虽然没说，但是我已经知道他的答案了。他之所以皱眉，只不过是担心我的安危而已。”
杨挚爽意兴阑珊地“哼”了一声。
萧逸飞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决定留下了？”
“因为从始至终，你的眼神都没有看过胖子一眼，而在我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眼神中还隐有歉疚之意，这样你考虑的内容也就呼之欲出了。”吕唯晨道，“既然老大选择留下，那我也留下。”
萧逸飞灿然一笑：“真没想到我竟然把心中想的都写在脸上了。杨挚爽，如果你想走，我可以你给回铁柳城的任务。”
吕唯晨插口道：“那是因为老大面对我们，心中没有戒备的缘故。”
杨挚爽想了想，最后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算了吧，我也和你们一起留在这里。”
吕学文大力地搂住杨挚爽笑道：“不亏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的好兄弟。放心，真要打仗，我会像前几天那样护着你的，总不会让那些兽人咬了你的鸟毛去。”
“让我一个人回铁柳城，我还真没那么大胆。”杨挚爽勉强一笑，道：“少几根毛倒也不要紧，总不要把鸟丢了就行。”
众人一阵大笑，气氛也稍微轻松了些。
萧逸飞道：“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大家都回去睡吧，注意休息。为了有精力应对突发情况，以后的训练量就酌情减半。”
“太好了。”杨挚爽跳了起来，其他几人却并没有多少喜色，只是点点头站起往外走去。
训练虽然辛苦，但是在萧逸飞的全力教导下，这些天他们也着实感受到了自己的进步，而这些进步很有可能在随后的艰苦战斗中救他们一命，基于这个认知，训练减半的消息对他们来说影响不大。
萧逸飞刚送四人出营，便看到一队士兵快速朝自己而来，定睛一看，领头的赫然是卢老四。
对方如此焦急，而且下属私自结交副官是主将的大忌，就是之前的魏轻尘也只敢偷偷摸摸的单身前来，难道这么快就有大事发生。
一队人迅速来到萧逸飞面前，卢老四向萧逸飞行了一礼，道：“萧副官，我想请问一下，你游历大陆时，有没去过南荒原？”
“有。”
“那你对奥特族的了解有多少？”
“奥特族大王子是我的徒弟。”这句话萧逸飞当然只是在肚子里说说，嘴上却道：“他们的崛起速度极快，所以我曾花费了数月时间来观察他们。”
“太好了。”卢老四右拳重重击了左手掌心一下，又急切地拉住萧逸飞的手道，“你是否方便现在跟我走一趟？”
卢老四虽然无礼，但看他眼中透露出的焦灼，萧逸飞知道肯定有比讲客套的重要百倍的事情发生，也不计较，只是轻轻抽回手，沉声道：“好。”说完对旁边四人道，“你们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吕唯晨上前一步道：“萧副官，我跟你一起去。”说完对卢老四道，“我的身份在监察厅，对奥特族的资料很熟悉，如果你们想了解一些奥特族的基本情况，我可以帮助你们。”
卢老四看了他一眼，道：“好，你一起去。”
吕学文和方圆也要跟上，萧逸飞道：“我和唯晨去了就行，你们回去休息，注意保持警惕，不要睡的太死。”又转头对卢老四道，“请带路。”
一行人急匆匆地向前走去，不多久，就来到了方堂的营帐前，不出萧逸飞的意料，他在这里看到了多日不见的李错。
担心了多日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其实大营中李错讲述了那几个疑点开始，他心中的就一直有某种担心，这种担心被前几天的大胜压了下去，而参考刚才卢老四的话语以及见到一直调查这件疑案的李错，这种担心变成了一阵巨大的危险，牢牢抓住了他的心。
营帐里除了李错之外，还有之前绝大多数萧逸飞在第一营中会议中见过的将军和副将，当然这里并不包括马挺，也不见左武卫第一特府将军方略，以及第一特府副将魏轻尘。
卢老四走到旁边的位置，与其他将领一起站起行礼道：“参见萧副官。”
见到对方如此有礼，萧逸飞反倒微微一愣，随即拱手团团行礼道：“见过各位将军。”
方堂站起道：“萧副官，请上座。”
见到众人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萧逸飞也不推辞，快步来到主位前，却是将位于正中的椅子拖到了旁边，这才坐了下来，而吕唯晨站在他的旁边。
众人眼中都闪过一阵轻松，也纷纷坐下。
方堂道：“萧副官，具体的我也就不细说了。简而言之，李错找到了屠戮人类村庄的凶手。出乎我们的意料，既不是璐厚族，也不是人类血骑，更不是什么雇佣军，而是来自南方的奥特族的精锐血骑，再对照这次突袭我军粮仓的各种细节，我们怀疑也是奥特族所为。我们知道你刚游历完大陆，这次请你来，就是想请教一下奥特族兽人的基本情况。”
萧逸飞皱眉道：“你们不应该请我来，而应该把这个消息立即报告给马大将军才对。”
卢老四苦笑着道：“你以为我们没有吗？方老四第一时间前去禀报，可得到的只不过是一个‘噢’字而已。硬着头皮再重申一遍，得到也只不过是一句‘知道了，你下去吧’。萧副官，我们只知道奥特族兽人基本已经统一南荒原，可其他消息知道的很少。现在我们请你来，首先是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敌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撤军
（大家国庆节快乐！）“大敌！”听到卢老四的询问，萧逸飞正色道，“他们虽然从没有获得四万人击败十几万人的大胜，但是据我所知，一旦人数超过一百，奥特族便可以轻易击败数倍于己的敌人。从纪律性来说，他们虽然略低于人类军队，却远优于一般兽人；从军队战斗力角度看，只怕并不低于左武卫。如果他们真的是这场战斗的挑起者，只怕所图非小。”
此话一出，营帐中一片顿时传来一阵低哗声，其中一名副将疑惑着道：“萧副官，奥特族兽人真的有这么强吗？把他们和左武卫相提并论，是否有点过了。”
吕唯晨开口道：“萧副官所说的并不为过。监察厅一直在搜集关于奥特族兽人的情报。这十几年改革期间，奥特族总共对外发动战争一千三百五十七次，其中一千零八十九场获胜，另外还有一百六十四次战平，总共才输了一百零二场，大多是被偷袭、埋伏、人数处于绝大劣势下才失败，并且多是不伤筋骨的小负。我相信任何一只能获得这样成绩的军队，都应该获得成为他的敌人足够的重视。”
数据是最能说服人的，只是这个数据实在太过骇人，而他们也终于明白鼎国一直任由奥特族崛起的原因，不是他们不相管，而是与得到相比，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营帐中气氛沉默了下来，吕唯晨咳嗽了一声，道：“既然说到奥特族兽人，我有一点必须要提醒大家，那就是敛聚起大量财富后，奥特族并没有把这些财富藏起来或者购买奢侈品，而是用其中的绝大部分来全荒原搜索具有与自然和动物有感应的孩子，并把他们集中到巨石城统一培养，具我所知，今年正好就是第一批孩子毕业的时间，也就是说，奥特族兽人可能在这一年凭空多出近千名萨满。”
在场参加过追击贝贝托战役的一部分将领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想到在图腾柱的光辉下朝天怒吼的兽人战士，不由一阵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