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让人胆颤的琴声再次响起,杨林大惊失色,急忙运气抵挡,只觉得身体燥热酸痛,像是有无数的虫蚁正在撕咬着皮肉,阵阵的痛楚让他放慢了脚步,汗水顺着双颊缓缓滴落下来。
「你怎么了?」李渊惊问。
杨林转脸看去,不禁暗骇:「这琴声居然对他没有作用……」
「琴身很美,音色浑厚,像是前朝的风格。」李渊缓缓道,竟被吸引。
「蓝兰……」杨林呼唤道,但是许久没有蓝兰的任何回应。
「舅舅,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渊看到他脸色惨白,急忙问:「难道是这琴声有古怪吗?」
「对,这琴声的韵律听起来很美,但是换作一般人,早已不知不觉地被这琴声杀死了。」杨林屏住呼吸,参天三阳元气一寸寸地与韵律的能量波对抗着,心脉大乱,如同紧绷的弓弩一样,已张到了极致,稍有不慎就可能爆体而亡。
「那为什么我没有事?」李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许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神策传授给了你什么武功?」杨林生怕他会趁机下手,拖住时间。
「没有,其实我也很想拥有你这身的本领,但是她对我说,如果我果真如此,那么我必定会有无尽的烦恼……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不愿意传授给我。」
「此话当真?」
「信不信由你,况且我若是真有你这般本事,我早已……」李渊面带怒色。
杨林暗暗冷汗直流,就在这时,蓝兰的声音再次出现了,虽然依旧很微弱,可是仍让他狂喜不已。
「蓝兰,你去哪里了?我现在可是有点小麻烦。」
「知道,这是你自己活该,谁让你不听我劝告的……」蓝兰声音正从虚弱中慢慢恢复过来。
「哈,你好像在恢复?怎么我一点都没有好转的迹象?」杨急林又急又气。
「好了,你不要再说什么风凉话了,一直都是我在暗中帮你抵挡,所以你能够坚持住就已经很不错了……」
「蓝兰,你受伤了?」杨林愧疚道。
「还好,我已经找到了对付这凶悍能量波的方法。」
「什么办法?」杨林忙问,只觉得胸口热血翻腾。
「听好了,你用参天三阳元气来催化自身的内力,将所有的力量汇集到丹田处,记得一定要一气呵成,否则……」蓝兰紧张道。
「否则什么?死?」杨林倒吸一口凉气。
「对,而且是死得很惨。」
「那妖人……」杨林怒骂。
「集中精力,你不比李渊,他身上有一块护体镜片,而且上面有神策所刻的破译密码……」
「神策的破译密码?」杨林忍不住瞥眼望了望李渊。
只见他的腰带处,本来不起眼的玉片正发出隐隐的光泽,仔细看去,周遭的空气彷佛被一层层的波光所分开,所形成的波纹顺着他的腹部将他徐徐环绕,把他与外界隔绝开来。
「小林子,我现在怀疑神策应该知道秀秀的去向。」蓝兰道。
「什么?」杨林顿时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一样,惊讶地反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猜是这样……」
「好,待我恢复后先杀了李渊这家伙。」杨林狠狠道。
「冷静点,我认为李渊本人也许并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至于原因嘛,一会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赶紧解除这能量波的禁制。」
杨林微微点了下头,杀气四射的目光扫向四周。
「舅舅……你这是……」李渊脸色惨然,急忙往后退去。
「轰」的一声闷响。
杨林周身爆出团团白色的雾气,汗水转眼间化作缕缕热气四散开来,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席卷四周。
片刻过后,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一旁的城墙上层层朱漆剥落,堆栈在墙角,而墙砖赫然变成了蜂窝状。
「呃……」
杨林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剎那间,一股畅快感从胸口直达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极度紧绷的筋脉也随之舒展下来。
「当……」
琴声瞬即停止,隐约可以听见琴弦断开的声响,除此之外,还有一阵久久未散的叹息声。
「我们走。」杨林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拽着李渊就往天兴宫的正门走去。
这时,一股阴森的气息从宫内传来,本已微凉的夜风,在这般冷煞的气息下显得更加让人心颤。
顺着微亮的光线,杨林看了看四周,大门紧锁。
他伸手抚摸,顿时惊诧到浑身瑟瑟发抖起来,上面居然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渍,大锁上也已经布满了铜锈,应该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这里面没有人,那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杨林不敢相信地后退了几步。
「怎么可能。」李渊附和道,同样伸手去探个究竟,最后也是换来一声惊颤。
「小林子,也许我们都上当了……」蓝兰若有所思道。
「到底怎么回事?琴声明明是从这里发出的。」杨林坚持道:「我们都听见的。」
「是的,琴声不假,但是人却不是真的。」蓝兰失望道。
「什么意思?」杨林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里其实早已没有人,琴声从这里响起只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杨林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过来:「有人在试探我。」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响起了杨坚的声音:「小林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哦……我……」杨林还没有缓过神来,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这个地方你最好不要来。」杨坚正色道,脸色凝重。
「皇上,我只是想来看看……」杨林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小林子,你是想看看前朝杨皇后吧?」杨坚面无表情道。
杨林感觉到这声音好冰冷,难道非要把什么事都和前朝撇开关系吗?
他忍不住问:「哥哥,她既是前朝皇后,也是你的女儿,为何会让她落到如此地步?」
「你是不会明白的……」杨坚一语带过,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死了?」杨林不甘心就此作罢,一时间不知哪来的勇气让他愤然问道:「哥,你告诉我……」
「靠山王杨林……」杨坚字字顿挫,「你的话太多了些……」
「哥,我有太多的事情要问你……」杨林情急道,全然没有在乎杨坚此时已经怒火中烧。
「住嘴,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杨坚不容分说道:「这几天妮妮就在宫里玩吧,皇后很喜欢她……」
「可是……」
杨林还想强争,但是杨坚已经拂袖离去,而在四周墙角边缘的阴影里,一群黑影正跃跃欲动,直到杨坚渐渐走远,黑影才随之退去……
深夜,杨林满是怨气地往回赶去。
一道道的内城门为他开启,四周的剑阁上站立着众多的宿卫,杨林觉得自己每走一步都被无数双警惕的眼睛看在眼里,尤其是那城门打开时,木制边缘的摩擦声,更是让他觉得身上涌现出阵阵寒意。
「如今我所有的美好幻想都破灭了,哥哥他根本不信任我。」他心道,随之在马背上惨笑起来。
「你疯了?」蓝兰连忙阻止,「你越是这样,你哥哥就越有理由整治你……」
「我现在是无所谓了,我今天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他一直都在提防我……哼,我们兄弟俩的情谊已经没有了……」杨林哽咽道,伏马而泣。
「好了,其实现在这样也好,省得两人像隔着一张纸似的,各有顾忌。尤其是你,用秀秀的话说就是在你哥哥面前的时候,你一直把自己放在很卑微的位置,何苦这样呢?」蓝兰轻舒一口气。
「哼……兄弟?」杨林捏紧了拳头。
这时,他想到妮妮还在宫中,不由地担心了起来。
「蓝兰,我哥显然是将妮妮扣留了,我得想一个办法救她出来。」他怒道。
「小林子,你仔细想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你不觉得这一切的事情都是你哥哥安排好的吗?而且你再把事情连起来想象,为什么你哥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扣留妮妮作人质?」
蓝兰的话如同一根根的芒针,刺得杨林不由地目瞪口呆。
他仔细想,也许杨坚料到会有什么事将要发生,而这事情正是自己必定会全力抵制的……所以杨坚才会选择这个方法。
「到底会是什么事情?」
他反复想来想去,忽然,一个细节提醒了他。
「蓝兰,我想到了,他白天曾经和我提到过要选出独孤家的新族长……」
「应该不会吧,你刚回来不久,真正撤下灵堂的时间还没有到,他们怎么可能违背礼数来做这样的事?」
「或许我们都被瞒住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今天就是他们私自撤去灵堂和选出新族长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他们趁着我们被困的时候动了手?」蓝兰惊道。
「对,但是我不认为他们可以这么轻松得逞,毕竟铭牌还在我这里。」
「快走,我有不妙的预感。」蓝兰催促道。
「好,今天正在气头上,我倒想看看谁能造反不成……」
深夜,靠山王府门口。
当杨林急忙赶回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是宿卫军,而统领宿卫军的军官也是自己未曾见过的。
「看来我哥是早有准备的,就等着我今天进宫,可惜我一时大意啊……」杨林摇头苦叹。
「王爷……」戴丽丝远远地跑来,「你总算回来了……」
「慢点说,狩猎军呢?」
「全部被带到了郊外,皇上的谕旨,我们只得服从……」
杨林咬牙一想:「也罢,让他们暂时待在那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想要把他们带回来就有点困难了……」
「王爷,猛子哥下午冲了进去就没有出来过,你看是不是……」
「妈的,还有这种事情?」杨林猛一拽马绳,踏雪金睛兽发出一阵愤怒的马啸声。
这时,大门打开了,出来的正是杨安。
「二少爷,皇上让我来看一下,让我告诉独孤家,今天的事全由他们处理,外人不必插手,您看……」
「我偏要管。」杨林纵身跨下踏雪金睛。
「那好,但是你也别为难我啊……」杨安说完,赶忙上前为杨林递来一尺白缎,「二少爷。」
杨林深叹一口气,在众人的注目中缓步走进王府。
府内聚满了人,猛子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着,满面的愁容,见到杨林后,先是一惊,随即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少爷,这一整天可是苦煞奴才了……」
杨林一怔,猛子如今狼狈成这般模样,显然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只见他的颈上清晰地留着道道血痕,像是被鞭责过不久,而他的哭喊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犹如见到了救星一样。
「起来说。」杨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猛子应声而起,急忙躲在了杨林的身后:「少爷,你再迟回来一会,估计就见不到我了。」
「怎么?想给秀公主陪葬?」杨林没有好气,「你是这里的管家,秀儿的事你也有责任,用你陪葬也不为过。」
「少爷,我……」猛子脸上不住地抽搐起来,脸色惨白,「我这个管家当得好窝囊,我应当以死谢罪。」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全都进来了?」
「我不敢说,怕是说出来后,稍有不慎就丢了小命……」猛子牙缝里挤出些许的声音,神情慌乱。
「你听好,只要你是为我办事的,谁也不能找你麻烦,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今天谁让我不好过,我也让他过不好。」杨林感觉到了猛子的难处无非就是院落里皇宫贵族。
「既然主子已经为我担保了,那么奴才就明说了。」猛子深吸一口气,颤抖扭曲的脸上慢慢恢复了平静,「秀公主的丧事……我没有办法打理,甚至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这是他们说的,我一直担心少爷你回来怪我,我怕……」
「哦?」杨林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下院内,人群中不少人是很少见到的门阀长辈,好端端的一个丧事看上去就像一个宗室会议。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少爷回来了。」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让他惊讶的同时也感到好笑的是,这些人似乎有点喧宾夺主的意味,见到他非但没有作出什么礼节性的慰问,就连看也难得多看几眼,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一样的高傲。
的确,论辈分来说,他们足以让杨林叩头问好,即便论官衔来说,他们也都是些两朝元老类的头脸人物,身分显赫,而杨林却只是一个名义上的靠山王,以至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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