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已经全部交给了章泽。奉上全部身家的爱情如果还不够诚恳,杜行止就只剩下躯体内还在跳动的心脏尚有价值了。
章母的心情很不错,一早要去接章悌之前,家里就炖上了汤。她平常可懒得烧饭,顶多做点家常菜,可就像做煎包那样,她更擅长的还是工序繁复口味精致的菜肴。她的一双手是带着魔力的,能将各种食材完美地组合在一起。当然,如果这些食材恰恰好也是极难寻觅的珍品,那等待食客们的就绝对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味觉盛宴。
章悌余光注意着在厨房内自顾自忙碌的母亲,和章泽悄悄询问:“咱妈和李叔叔确定关系了是吧?最近感情怎么样?”
章泽忍不住想要撇嘴,他心中还记着李长明上次带母亲去KTV的荒唐事,总觉得这个男人不太靠的住。可是这话也不能直说,加上母亲在谈恋爱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着实比从前还要振奋了许多,章泽也是懂得顾全大局的,母亲分明是很满意正在交往的对象。
他叹口气:“还行吧,反正来家里的次数挺多的,妈也经常和他见面约会。”大概距离结婚也不远了。
章悌拍了下他的脑袋:“你难过什么,妈找到意中人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李叔叔要是对她体贴,妈跟他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孤独终老要来得好。”
章泽点了点头,便被他姐拉住,背着杜行止悄悄问:“就是杜行止了?不后悔?他一个男人,又臭又硬也不会生孩子,天底下那么多漂亮姑娘,你就打算放弃了?”
章泽被她问的脸上一热。不过这样表态的机会并不多,哪怕很是很是不好意思,他还是硬着头皮郑重地回答了对方:“老杜真的很好,我跟他在一起很开心。除非他……先放手,我肯定是不会变心的。”
“你个死心眼!”章悌没好气地叹了一声,瞪视着去了餐厅摆盘的杜行止,眼看章泽面上并没有除了羞赧之外的表情,只能无奈地妥协了。
找了女人又怎么样?从小到现在她已经看够了,张素一家,自己一家,自己和季晟以及诸隽侯和他的前女友,她看过的太多的无疾而终结局惨烈,她弟弟这个性格,被人未必会比杜行止更加适合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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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一段时间,章悌便忙于带着不怎么回国的诸隽侯游乐。美国的直营店才开始发展,章泽也有数不清的公事要去解决,杜行止同样如此,他忙着周旋于各色拍卖会和竞标会当中,几乎分不出多余的心思。
这段时间和以往倒是没什么不同,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忙碌的。可私底下却有了一些变化,郑钧山近来总跟曹郁他们联系,说是想要跟杜行止多认识认识吃个饭,杜行止虽然一直不曾调查过对方为什么一直以来会和吴王鹏关系那么密切,可联系起他现在的态度,以往跟吴王鹏的合作看上去就更像是饥不择食之下做出的选择。他当然是不会把送上门的财神爷往外推的。W省那么大一块地方,天高皇帝远的,强龙不压地头蛇,连中央这边也没法随意使唤,用手上的人脉走通门路要绕一个大弯子。行者地产现在的发展路线在中部城市已经围绕W省铺设的一圈,只要打通这个症结,W省这潭死水就能彻底被激活。
中部城市的大满贯眼看唾手可得,杜行止这段时间对郑钧山还算是客气。
他翻看着郑钧山早上来拜访留下的一份文件,里面是一份原文复印的行者地产对一号地的竞标书,郑钧山凑着一份鹏飞地产的竞标书一并送了过来。不得不说行者地产的投标估量一直是业内最准确的,十余家地产公司内他们出的价格最合适合理,鹏飞地产的的出价仅仅只比行者地产的估价高出那么一点点,不会眼中出血,也不会投入过多。
吴王鹏这次对地皮似乎势在必得,杜行止觉得自己老是没法明白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W省那么大的土地他才开始安营扎寨,循序渐进地从周边开始蚕食市场不好吗?干嘛非得一下子把网扑地那么大,就好像一个还没学会捕鱼的小渔民信誓旦旦自己要立刻捕光湖里的所有鱼群那样,他说归说,真的去做且一厢情愿地认为这件事情并不困难,脑袋肯定是出了点问题。
竞标书是怎么流出去的他心中有点数,吴王鹏在商业间谍上很情愿投资,他要是能把发展情报人员的那种劲头放在工作上,杜行止还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斗得过他。
他倒是没什么意外的,公司内本来就不是铁桶一块,选入了这次投标组的基本上是在他心中有那么点嫌疑的人。他原本打算好借由这次招标将公司内肃清一下,可没料到郑钧山竟然横插一脚给他来了这么个“投名状”。
郑钧山的这份招标书除了告诉他那一个工作组内的人员嫌疑得到了确定之外没有多余的用处,不过杜行止还是接受了这么个没什么用处的诚意。
他又不是那种会因为一时之气不顾轻重的人。W省的市场是一块大肥肉,只从吴王鹏灰溜溜地去了W省一段时间后便大有底气便可看出。他打一开始就没打算放弃这样大的一个市场,和郑钧山交好自然早晚有一天要提上日程。从郑钧山开始由暗转明地对他示好后,杜行止就在有意地给他碰软钉子。既让对方摸不清自己的底细,又给他足够的理由不能放弃自己这棵大树。胃口吊到现在,郑钧山已经是服服帖帖,再继续下去火头就过了,过犹不及。
他盯着档案袋,挑了挑眉头,心中对吴王鹏已经万分不耐烦了。
真够贱的,尽使些下三滥招数,这次要是有机会,一定得把这孙子的气焰给彻底掐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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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素将车开回了本的公司停车场,车钥匙交给前台代为送回。
暑气酷热,其他人都等在大厦门口的临时停车位上,张素今天要带杜行止回张家一趟。
张老爷子到底是年纪大了,虽然外表看上去硬朗,身体的衰老却是如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年纪大后总有那么些无法避免的小问题。张老爷子年轻时血压就高,几十年下来注意饮食加长期吃药,前段时间却还是病了一场。
张家的男丁都不在北京,张巧和张臻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通知张素,还是张素自己打电话回老宅才得知的消息,一个人生了会儿闷气,却还是决定回家去探望探望父亲。
带着一些不那么滋补的温性药材来到小院,大门口的守卫依旧,并没有人阻拦张素的的进入。
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地进屋,恰巧碰到在客厅的张臻,于是便这样沉默了。
张素打量着自己这个大妹妹,她与张臻的年纪相差不远,两个人从小一起生活长大,姐妹俩的感情与普通人家的姐妹一般无二。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张素和杜如松谈恋爱之后,第一个就告诉的她。
不过二十多年的分别,那个会追在屁股后面问她借描红本的小女孩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P·D上了国际轨道之后,张臻其实来找过张臻,目的就是希望姐妹俩能和好如初。
那个时候的张素很高兴,毕竟她对张臻到底是曾经亲近过的。她对张巧没什么感情,自然将张巧看做可有可无,但能跟张臻和好,对她来说意义却有些不同。
张素与她的来往密切起来,送衣服送鞋子送包,P·D新款但凡有适合妹妹的绝不藏私。直到她从杜行止那里得知,张臻的丈夫居然也在吴王鹏针对行者地产银行贷款的计划中搀和了一脚。兜头冷水泼熄了她的冲动后,她冷眼旁观一段时间,很轻易便发现了张臻在张巧和她之间两天讨好。
其实这本不是多值得生气的事情,大家毕竟都是一家姐妹,不该分什么小群体。但张素绝对无法原谅吴王鹏对杜行止的生意下黑手,她这个小妹心大脑子笨,养出了一个和她一般无二的儿子。老爷子出手打压过吴王鹏之后,张素不好再出面找麻烦,却也明白自己该离这些人越远越好。
每三天一次的电话也转为一周一次了。老爷子知道她在膈应什么,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总不好为了一个孙子而弄死另一个孙子。于是便装作不知道,也希望这件事情能顺其自然地被揭过去。
张素怎么可能轻易就忘记?
张臻看到张素,也不见尴尬,她捧着一个盘子,盘子上一个椭圆形的汤盅,微笑着与来人对视过,视线落在张素身上:“大姐,你来了?”
“爸呢?”
“楼上房间里呢,我给他炖了三七乳鸽汤,我们一起上去?”
张素盯着她看了一会,眼神逐渐染上失望,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为什么不通知我?”
张臻的表情很惊讶:“怎么会?难道没有人通知你吗?”
张素盯着她看。
张臻满脸无辜地摇了摇头:“姐,爸那天是住院了的,我记得我让人通知过你了,还特别跟巧交代了一下。可能是她忘了都说不定。”
张素眼见她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一堆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忽然便没了搭理她的心思。带着杜行止和章泽两人越过她直接朝着二楼而去。张臻有一瞬间的慌乱,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弹,张素对她比对陌生人还不如,这让她有那么一瞬间尤其的后悔。
早前她没有权衡好轻重,见老爷子对吴王鹏颇为倚重,吴王鹏对付杜行止的时候求到她,她便讨巧卖乖地帮了个小忙。老爷子在家里的一堆子孙里对杜行止只是平平,杜行止那时候又没真正做出多大事业来,不过是个爆发了一把的煤老板。但老爷子的心思本就很难揣测,最后他出手打压的竟然是更受宠爱些的吴王鹏。吴王鹏跌了一跤之后连连碰壁到现在也没爬起多高,张臻本想两面都讨好,谁知道却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早知道如此,当初她一定不会那么冲动地就下判断。
现在张素的事业一飞冲天,原先不被看好的行者地产也越走越远,张臻就是脸皮再厚也没办法贴上去套近乎了。好在她丈夫的事业做得红火,哪怕她自己没什么成就,在这个家中也能挺得起腰板一些。
叹息一声,她抬步迈上台阶——老爷子还没死,他的计算她从未准确猜到过,之前打压吴王鹏的也是他,现在生病了,却指定吴王鹏在榻前照顾。
她暂时,只能做到自己本分之内的事情了。
张巧在张德松的房间里用娇娇脆脆的声音给老人念报纸,张素在门外就听到了动静,打开门,便瞧见张巧笑吟吟地倾身靠在床沿的模样。吴王鹏戴着他标志性的玳瑁框眼镜,一脸温驯乖巧正垂头削苹果。
“爸。”张德松闭着眼睛打吊针的模样立刻让张素眼眶微红起来,她轻唤一声,小步走了进去。
吴王鹏首先站起来和她问好,还微微鞠了一躬,姿态谦良的很。张素对他的那一点点好感却早就已经消磨殆尽了,装作没看到装乖的吴王鹏,她坐在床边抬手轻轻覆在了老人冰凉的手指处,“爸,您血压怎么会忽然变高?我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个消息……您怎么不告诉我呢?”
闭着眼的张德松眉头微皱,掀开眼帘瞥了一眼停止读报的张巧,叹了口气,拍了拍张素的手,轻声说:“我没事了。”
张巧的眼神变了变,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讪讪的将报纸放了下来。
吴王鹏瞥了母亲一眼,心中无奈地摇了摇头,率先挑起话题对张素说:“外公已经好多了,那天在医院的时候把我们都吓坏了,我妈今天都没缓过来,做什么事都恍恍惚惚的。大姨你要吃苹果吗?我给你也削一个?”
他这话一出口,张素也不好不搭理他,只能摇摇头道:“我不吃。谢谢。”
吴王鹏又转向杜行止:“表弟呢?”
杜行止不动声色地摇头:“谢谢,不用了。”
吴王鹏垂下眼神情温顺;将苹果皮绕环形缓缓削下丢进垃圾桶的一段时间内;他的脑开始高速旋转。
和杜行止的矛盾只差轻轻一捅便要放在台面上,他却并不打算那么早弄僵关系。一是张德松在事业问题上明显偏向杜行止,二是现如今行者地产的规模比鹏飞地产大了太多,贸然对抗不过是以卵击石。
可他又说什么都没法咽下那口气。当初鹏飞地产在北京城忽然就从大开便利的顶端跌落,遇上层层阻碍,谁都不卖他张家外孙的面子。吴王鹏原本以为是什么人看他不顺眼刻意给他教训,一开始还死撑着,后来拖银行的贷款说什么都欠不下去了,他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退出北京转战地方。
后来才知道,动手整他的不是别人,居然就是自家的亲生外公。以张德松的能力,随口说几句话,多的是人愿意出手帮忙整垮他这个小企业,吴王鹏一开始就是借的张家的势,张家主人带头折腾,他三个回合都没撑到便黯然退场。从那之后,吴王鹏确信自己在家中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