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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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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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风不可长。
    所以夫子们又把陈剑臣叫去训责了一番。
    不过他们的语气比较平和,语重心长的,安慰为主。
    在夫子们看来,乡试三年一度,陈剑臣赶不上这一科,但可以冲击四年后的那一科,最是稳稳妥妥,到了那时,才算大展拳脚的时候。
    陈剑臣刚十七岁,年轻着呢。
    年轻,就是他最大的本钱。
    王复同样未能取得次年乡试的资格,他岁考考了三等,科考考了个四等,一样被提学官叫去“批评教育”了几句。
    然而这不算什么,只要不沦落到六等,那就没事;到了六等,可是会被革除秀才功名的。不过这般事情极少发生,就算文章成绩很差,只要给提学官送了礼,基本都不会到六等去。
    礼,很重要。
    试要考,可人情也得做,一向是王朝特色。
    倒是那吴文才很是“风光”地“考”到了双考二等的好成绩,可以参加明年的乡试了;与他一起的,另外还有三名生员。
    吴大公子志得意满,放言做东,要在八月十五中秋之夜请客,届时将包下状元楼,把所有的同窗,包括几位夫子、学监、学政等,统统请去吃饭喝酒。
    到了那一天,整个明华书院,除了守门的司阍,以及几个打扫卫生的婆子外,基本都会被请上了状元楼。
    吴公子的面子,谁敢不给?
    据说,一道被请的还有江州城的聂知州父女,以及一干大小官员等。
    这一顿酒,绝对的大有来头,很有内涵。生员们个个都眼巴巴着,期望到时能和那些官宦们搭上几句话,通通门路。
    与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
    此为共识。
    为了那一天,王复还特意去江州最着名的李记布店做了两身锦袍,想在酒宴上好好表现一番。
    如果说还有谁能保持沉静不动的,大概就是陈剑臣了。
    岁考科考完结,学院按惯例放假十天,在此期间,各位生员都可以自由返回家中。陈剑臣并没有和其他同窗那般选择去游山玩水,而是安分地回到家中。
    距离上一次替母亲祝寿,陈剑臣已近三个月没有回家了,颇有些想念。
    莫三娘和阿宝对他的想念更甚,只是怕打扰到他的学业,才没有到学院探望,这番陈剑臣放假回来,她们都十分高兴。
    在莫三娘眼中,儿子肯定是变瘦了的……
    而在阿宝眼中,留仙哥却变得更加沉稳,更有气度了,目光似乎能看穿人心一样,总有一种被他看了一眼,就什么秘密都隐藏不住的感觉。
    阿宝曾听人说,读书人能做到正真聪明者,可为神。
    关于这句话的具体意思,阿宝并不曾真正懂得,只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而陈剑臣在她心目中,一直都是很厉害的。
    鼠妖也跟随陈剑臣回到了陈家,它可不敢乱跑,安安分分找一处洞穴就住了进去。
    陈剑臣待在家里,读书,修习《三立真章》,过得很是充实。
    第三天,王复找上门来,说道听到消息,近期江州将会举办一场弘法大会云云,据说是为了响应京城那边的要求,各地各州,都要举行一场弘法大会,说是要为皇太后八十岁祝寿祈福。
    昔日庆云和广寒两位崂山道士都赶赴京城,要参加一场弘法大会。由于具体情况不详,陈剑臣并不知道其中详情,现在一听,原来是为了给皇太后祝寿。
    这个理由说得堂皇,可事实未必简单。
    并且从庆云道长的语气中,他们似乎对这场弘法大会甚为看重,想深一层,很容易就想到那源远流长的佛道之争了。
    难道,当今皇上要扶持没落的释家,并借此制衡道门吗?
    作为一个外来者,陈剑臣的思维一下子就想到了深处:这,会不会直接就是个阴谋?

第六十二章:结识

    穿越时空,来到这么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由不得陈剑臣不小心谨慎,为人做事,总得多想,并想得深入些。
    ——按照现在的了解,整个天统王朝释家式微,而道门一直在稳定发展中。可能在皇上看来,当前局势已失去了某种平衡,所以才要玩一玩手段。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倒不是皇帝怕道门造反,危及己身的统治地位。事实上古往今来,道释之学从来都不是主流,不是王道。
    一来两家入门不易,真正的传人基本都凤毛麟角,数量很是稀少;
    二来就算入门,但修炼更难,修道有六大境界:开窍、阴神、金丹、元婴、法相、人仙;释家则是有九转之境界,一转凡身、二转皮身、三转肉身、四转骨身、五转心身、六转精身、七转法身、八转真身、九转金身!
    两家除非修炼到了最高的境界,道门人仙,或者释家九转金身,否则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就是畏惧忌惮血气!
    人,皆有血气,身体越强壮,精神越饱满,信念越纯正,血气就越是旺盛。
    而在人类中,血气最为旺盛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军人——纪律严明,经过尸山血海的战场洗礼过的军人。
    军人,就是王朝统治的根基,最为依仗的力量所在。
    天统王朝,立朝近千年,麾下有一支极其精锐的队伍,编制人数多达十万,名曰“黑衫卫”。这些黑衫卫,标志性的装束就是身穿一身绣竹黑衣服。
    一丛挺直的竹子,就绣在袖子上,具备鲜明的标志作用;而通体衣服的颜色漆黑如墨,黑得深沉,使人一看,就觉得有一股像山一样的压迫感。
    每一个黑衫卫,都是千挑万选、经过无数磨砺的,手上,不知沾着多少鲜血,真正的杀气冲天,血气张扬。
    每一个人,就如同一束焚烧猎猎的火炬,鬼神辟易,根本不敢靠身。而无论道门还是释家的弟子,修为境界差一些的,面对黑衫卫时,根本就不敢出窍来施展法术,如果他们出窍,只怕还没有近身,神魂当场就会化为灰灰了。
    所以,有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守护,皇帝完全无所畏惧,他玩手段,只是出于政治上的某种需要而已。
    看来,这位登基不久的正明帝并不简单。
    ……
    此时王复又提议道:“留仙,今天风和日丽的,我们出去走走吧。你总是呆在屋子里,也不怕闷坏了。”
    陈剑臣转念一想,答应了,揣了些铜钱,和王复出门而去。
    说起来,他入驻江州城府已有些时日,但并未真正的四下走动过,观察过,眼下倒是个好机会。
    但当陈剑臣说出这个想法时,王复脑袋却摇得像拨浪鼓般,连连否定,说道:“江州城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街道、房子,和人嘛,不如我们去遛鸟楼吧,再去看看诸葛老先生。”
    看他兴奋的样子,只怕去看诸葛先生是假,“遛鸟”才是本意。
    陈剑臣却知道诸葛卧龙已经离开了,其送《石头梦记》给自己的时候就说过,第二天要出走,继续四海漂泊。他一把年纪的,想起来不免让人有几分担心。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志向,却不好干涉改变。
    王复见陈剑臣不肯去,继续游说:“留仙,愚兄知道你有顾忌,但去遛鸟楼,好玩的东西多着呢,并不像你所想的那么龌龊。比如说,遛鸟楼有个清倌人叫鲁公女,年方十四,风韵娇美,姿态秀丽,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非常了不得,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据说她还掌握着一门针灸医术,技艺神乎其神呢。”
    陈剑臣淡然道:“既然她如此出色,岂会到青楼里去做清倌人?”
    ——所谓清倌人,说得好听,卖艺不卖身,但一旦被某些强势大人物看中,根本就没有做主的余地了。
    王复回答:“听说这鲁公女以前出身大户人家,只是家道中落,父母早逝,家产都被豪强侵占了去。她一个弱小女子抗争不得,唯有流离到遛鸟楼。”
    陈剑臣哦了声。
    王复催道:“留仙,你到底去不去嘛?听说今天那鲁公女会出来弹奏一曲《灞上曲》,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平时花钱都求不得的。”
    陈剑臣冁然一笑,道:“我不大习惯,你还是自己去吧。”
    闻言,王复颇感失望,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自顾告辞赶过去了。而陈剑臣则迈步开始在江州府城闲逛,完全没有目的,只是东看看西望望,以了解城府结构,和人土风情为主。
    咦,那不是那天漂流舟上的胡须佬吗?
    正顾盼张望间,陈剑臣乍然见到对面一间酒肆之上,一位身形昂藏的汉子在独自喝酒。
    那天去踏青,陈剑臣恰好见到鉴江上一舟漂流而下,舟头处站一汉子,气宇不凡,虬须似铁,给予他非常深刻的印象,只是无缘结识,深以为憾。没想到碰巧在这里看到了,当下就有了决定,快步走过去。
    汉子独自占据一桌,桌上只有一盘寻常的菜肴,倒是好酒摆了两大坛在上面。其装束和当日并无什么改变,引人注目的那把巨大的剑匣紧紧地背负在身上,颇有点“剑在人在”的萧杀意味。
    陈剑臣走过去,拱一拱手:“在下陈剑臣,可否请君一饮?”
    汉子抬头瞥了他一眼,冷然道:“某家向不与生人饮。”
    陈剑臣呵呵一笑,很洒脱地坐下来:“一回生,二回熟嘛。”
    他的话语引得汉子眉毛一挑,认真打量了陈剑臣一下,语气依然生硬:“看公子衣着,当为读书人,何故如此唐突?”
    陈剑臣却自来熟地叫店小二上了几样好菜,笑道:“读书人也是人,我见阁下形容豪杰,顿生结识之心,只是机会难得,虽不请自来,但其心可鉴。”
    汉子一笑,道:“公子好生直白,倒不讲究礼节俗套。”
    陈剑臣正色道:“礼节讲多了反会显得虚伪,却不是我辈读书人所主张认同的。”
    汉子终于大笑,似乎认可了陈剑臣的“搭讪”行为,爽朗道:“某家,秦人,燕姓,字赤侠也。”

第六十三章:醉意

    是燕赤侠,不是燕赤霞……
    一个念头飞快地在脑海掠过,随即抛之脑后了,不再纠结。纠结那一字之差,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当下问:“燕兄背负巨剑,莫非是传闻中的蜀山剑客?”
    燕赤侠双目精光闪过,转瞬即没,旁若无事地道:“公子也曾听闻过蜀山剑客之说?”
    陈剑臣微笑道:“燕兄不必客气,你直接叫我‘留仙’就好了……嗯,我曾听一个道士说过。”
    “什么道士?”
    陈剑臣回答:“崂山庆云道长。”
    燕赤侠哦了声,释然道:“原来是他。”
    陈剑臣马上问:“燕兄认识庆云道长?”
    燕赤侠呵呵一笑:“见过一面。”
    陈剑臣又问:“那崂山广寒道长呢。”
    燕赤侠面露惊讶之色,又扫了陈剑臣一眼:“你也认识广寒那牛鼻子?”
    说到广寒,他直呼牛鼻子,似乎很稔熟的样子。
    陈剑臣笑道:“和广寒道长喝过一次酒。”
    燕赤侠一下子明白过来,哈哈大笑:“原来你就是那个书生!”
    这下轮到陈剑臣感到惊讶了,可转念一想:他们之间既然认识,说话的时候谈论到自己也正常。如此正好,有这个门路就省了许多曲折功夫了。
    燕赤侠又问:“广寒曾与你说过我的身份?”
    陈剑臣摇摇头:“没有。”
    燕赤侠晒然道:“量他也不会说,败军之将,不足言勇。”
    陈剑臣听得入神,敢情这燕赤侠的修为比广寒还厉害一筹呀,莫非真是那传说中的剑仙了?不禁肃然起敬,道:“燕兄果然是世外高人。”
    燕赤侠一摆手:“我知你不是那等迂腐之徒,就不必多做客套礼数了,来,既然相遇就是缘分,喝酒。”
    从此绝口不提修为之事。
    他不提,陈剑臣也懒得扫兴,破坏气氛,两人便你一杯我一碗地吃喝起来,顺便说些家常闲话。
    这一顿酒下来,陈剑臣第一次有了醉的感觉,飘飘然,双脚似乎踩到了棉花之上,软软的。而燕赤侠显然海量,陈剑臣用杯他用碗,喝的比陈剑臣岂止多出一倍?然脸不红,眼不朦胧,一点事儿都没有。
    结完帐后,两人离开酒肆,燕赤侠告辞道:“留仙,为兄即日将赶往京城,参加一场弘法大会,他日有缘,定当再见。”
    又是弘法大会……
    陈剑臣愣神,道:“那我就祝燕兄一路顺风了!”
    ——他和燕赤侠算起来只是萍水相逢,但颇有一见如故之感。只可惜喝了一顿酒后,对方就要上京了。感觉,就和广寒差不多。不过修士,都是这般洒脱的,来去如风,哪里有多少交代?
    当下燕赤侠不再多言,转身大踏步而去。
    陈剑臣目送他离开,顿觉得脑袋有些眩晕,他刚才喝的酒,未免太多了些。他强打起精神,向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越发觉得头重脚轻起来,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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