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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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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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剑臣谓然一叹:“小倩,好久不见了,你果然在这里。”
    听到这一句话,聂小倩心中再无怀疑,霎那之际,百感交集,过去的种种,两人之间的短暂结识,哪怕只是很简单的邂逅,很平淡无奇的一句对白,此刻都是那么清晰分明的在脑海里出现着,搅合融汇在一起,最后变成了滚滚的热泪,很不争气地从眼眶内掉下来,一时间竟泪如雨下。
    在告别的时候,她没有流泪;在父亲蒙囘冤,遭人陷害的时候她没有流泪。但是此时,这一刻,听着陈剑臣所说的那一句“你果然在这里”,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感骤然涌上心头,一定要用眼泪来发泄囘出来:
    “陈剑臣,你怎么在这里?”
    时空转换,蓦然重逢,不变的依然是彼此,依然是似曾相识的对白。
    这一番变化落在大师兄他们眼内,纷纷表现出古怪的神情,实在想不到小师妹和对方居然是认识的,彼此的关系似乎还不浅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霍君,他看往陈剑臣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解押

    晨曦熹微,浙州城府南门刚刚开启,便有等待进城,或者等待出城的百姓们排着队,在守门护卫的目光注视下,井然有序地开始进进出出。)而就在这时候,嗒嗒嗒的马蹄声异常引人瞩目,只见一队官兵解押着一辆囚车辗碎了天地间的晨风,依依呀呀地从城中驶出来。
    官兵队伍约莫有三十人,衣甲鲜明。领首一骑,高头大马,马上骑士背负利刃,正是黑衫卫游击将军江钰。他目露精光,骑着爱马,一马当先地从门户大开的南门侧门奔驰而出。随后便是官兵环卫的囚车。
    那囚车用坚实的杉木订造而成,宛如笼子,犯人手销铁链,刚好能坐在里面。颈脖处被套得牢牢的,探头出来,就连左右环顾都难以扭转。
    这犯人披头散发,年纪似乎不小了,散乱的头发花白一大片,看上去,犹如霜结头上,白得心慌。
    进出城门的百姓们很好奇地打量着,却都不认识囚车中的犯人,只是心里猜测,此人到底犯了什么罪?又将会被解押到哪里去?
    一庙堂太高、太远,这个世界没有电视台没有报纸,不知有多少事情都是下面百姓所不能接触到,了解到的。
    聂志远从江州贬来金华当县令,上台的时间太短,不要说浙州城府里的人,就算金华县的百姓认识他的都为数不多。故而,聂志远沦为阶下囚后,又有几个百姓去关心在意?别人也根本无法捉摸到他的身份。所以在一片猜测疑问的目光中,聂志远坐在囚车上,被解押出了浙州。
    今天天气并不好,风有点大,呼呼的吹着。
    江钰扬鞭策马,率先而行,密切注意着周边的环境,但目前看来他的警惕有些多余。在路上,行走的普通百姓看见队伍来到,远远就退避到一边去了,肃立在路边,有些胆小的都不敢多看。
    囚车耩耩,速度有点慢,好在今天天色阴郁,没有阳光暴晒,倒免了不少苦头。到了黄昏时分,风一下子就大了,从西边卷来一大片乌云,遮盖住了天空,显得有些昏暗。
    江钰勒住马匹,抬头一看,正是山雨欲来的前兆。他眉毛一皱,问旁边的一位副将:“朱副将,大雨将至,这附近哪里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这朱副将是浙州本地人士,熟悉浙州附近的地理状况,等同于一个向导存在。他今年三十五岁,长得虎背熊腰,正是标准的军伍,听到江钰提问,不敢怠慢,手执马鞭,往前面一片茂密的树林里一指,道:“将军,那里有一座义庄,可以避雨。”
    所谓义庄,就是存放死人的地方,寄放棺柩。这些死人,或者是客死异乡者,或是贫穷无地安葬者,又或者是特殊死亡的人,故而他们的尸体被装进棺材内,运放进义庄里。这样的地方向来被视为禁地,一般人绝不愿进入里面去的。
    听到是义庄,江钰心中不喜,问:“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地方了?”
    朱副将摇摇头,道:“这一段路甚是生僻,前几年倒还有一两个小村庄存在,不过后来他们都搬走了。”
    “搬走了?”
    江钰疑云大起:“难道他们遭遇了天灾人祸,所以才搬走的吗?”
    一般百姓,乡土情结很重,等闲情况都不会背井离乡。况且,另外还有官府管辖,搬走可不是随便搬的。
    说到这件事,朱副将蓦然面露古怪之色,摇摇头:“灾祸倒没有……其实是因为闹鬼的缘……”
    闹鬼?
    江钰更加纳闷了,追问:“闹什么鬼?”朱副将手中马鞭遥指前方一片高耸蔓延的山脉,道:“将军,依照我们的行程,明天中午就将到达那边那山叫朱厌山,山脉中有一座古寺,名曰“兰若寺”闹鬼的,就是兰若寺。根据传说,近年来被鬼害死的百姓已达百人了。”
    江钰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听到鬼蜮之事,心头莫名火起,喝道:“胡说八道!当今圣上英明,一统天下,四海升平,哪里有什么鬼!”
    被他一喝,朱副将唯唯诺诺,不敢吭声一江钰乃是黑衫卫游击将军,权柄极大,积威如山。不说他一个小小的官兵副将,就连浙州知州大人面对江钰,都是客客气气的。只是,兰若寺闹鬼的事情在浙州地界,尤其是金华那边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路人皆知的。然而由于此事过于荒唐,金华那边,浙州这边都不能声张,更遑论上报朝廷了。
    管辖之地闹鬼,死人无数。这般的事情上报朝延。那不等于自找死路?只怕御史们登时群情汹涌,弹劾奏章如雪片般飞上去,迎接浙州头头们的,除了罢黜,不会有第二个结果。皆因有些东西,是上不得台面的。
    兰若寺闹鬼,猛鬼害人,人心惶惶。官府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可自从接连派出去的三批官兵衙役进入兰若寺后就泥牛入海,尸骨无存后,就没有人敢再进去搜查了久而久之,在兰若寺附近百里的村庄百姓都担惊受怕,靠得近些的,都搬掉了。如今偌大的地方,只剩下寥寥几个小镇子,寥落得狠。
    当日陈剑臣一行从江州来,所路经的是兰若寺的南面,南面还有个青田镇:而现在江钰他们从浙州出发北上,所必要经过的却是兰若寺的北面地带。一寺存在,宛如成为一处交通枢纽般的存在。只因当年建造兰若寺的释家弟子们选址,很有独到之处,这才能把兰若寺经营得风生水起,成为天下三大名刹之一。
    可惜,眼下俱已成云烟。
    这时候,天上乌云更浓,沉沉的压下来,风呼呼吹过,一场大暴雨一触即发。
    江钰无奈,只得吩咐队伍前往义庄,看先避过这一场大雨再说。
    囚车萧箸,速度不由快了几分。但他们再快,也比不上风雨的速度。有闪电划…过,狰狞如银蛇,随即轰隆一响,黄豆般大的雨滴披头盖面就打落下来,打在人的脸皮上,一阵生疼。好在官兵们早有预备,纷纷从行囊里取出蓑衣斗笠披戴上。
    江钰忽而打转马头,跑到囚车边上,拿过自己的斗笠,帮聂志远戴上,道:“聂大人,风雨不期,还望你能坚持住。”
    聂志远沉声道:“江将军,聂某如今已为阶下囚,大人之称,从何谈起?”
    江钰朗声道:“当年在京城,江某就听过大人之名,身为敬慕。我相信到了京城之后,圣上一定会还聂大人一个清白。”
    关乎聂志远的案子,江钰也有所了解,他不是笨人,很快就明白聂志远成为党派之争的牺牲品。但他认为,只要到了京城,聂志远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或者说,他始终相信以聂志远以前的声名,圣上不会将他处死的。
    皇上虽然年轻,但绝不糊涂,反而相当的英明神武,正是杰出的帝君形象。这就是正明帝给予江钰的印象。
    在京城,三年前江钰曾经面圣过一次。
    听到江钰的劝慰,聂志远心头上不禁掠过一丝希望。在其心目中,上京,争取到面圣的机会本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因此一直存着这一份念想。按照惯例,按照聂志远的身份,押解他上京,本就有面圣的机会。
    但是……
    但是这个机会真会按照正常的程序走吗?
    聂志远心中实在不敢确定,对于官场仕途上的凶险,他可是心知肚明的。事态发展存在许多不可预知的变故。不过他也没有太多的畏惧和担心,鼻担心的,还是女儿聂小倩。
    对于女儿脾性的了解,聂志远担心她会在半途劫囚车。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如果一旦发生,那么整件事情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到了那时候,不但自己,就连女儿都会成为朝廷钦犯,天下无立足之地。
    “倩儿,你可一定不要冲动做傻事呀。为父上京城,大不了一死…大丈夫何惧一死?只要死得其所,对得住天地良心,对得住天下苍生,死有何妨?”
    聂志远看着白茫茫的雨幕,心里默默祈祷着。
    这一场风雨来得急,急且大,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像泼盆一样倒下了。
    “快!快!快!”
    “跟上!”
    “囚车陷住了,赶紧来帮忙……”
    吆喝声,叫喊声在雨幕中混成一片,就算他们训练有素,但半路遭遇如此一场大雨,还是被淋了一个措手不及。本来只需半盏茶时间就能到达的义庄,足足走了近半个时辰才过去到。
    这时候,全队上下很多人都被淋湿了。如此大雨,蓑衣斗笠都无法护住周身。江钰把马匹栓在义庄门外的一株树木上,抬头看了看这座四四方方、土墙灰瓦的房子,略一迟疑,走上前去,近距离一看才发现这座义庄似乎年久失修的样子,早就没人看守打理了。
    他一推两扇掩住的木门,第一下没有推动,手臂上加力起来,大力一搡,噼啪一响,左边的木板门居然整扇砸落在地,四分五裂开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迷踪

    兰若寺,占地极阔,连带起周边的树林,蔓延一大片,远远看上去,仿佛不亚于一座浙州城府的方圆大小。由此可以回想当年该寺鼎盛的时期,境况会是何等的繁华昌盛,道路上是络绎不绝的信徒们,寺庙里是日夜不断的香火,晨钟幕鼓,定时而发。光从外面进入寺内,都要走半个时辰的路程,就算跑马,也得跑一阵儿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寺庙被封,和尚尽散,剩下的,就是一座残旧的破落庙宇了。周边许多的副庙、尖塔、碑林都在岁月的摧残下崩塌下来,成为废墟和乱石堆:其中野草丛生,虫鸣啾啾,仿佛还在缅怀哀叹当年的盛景。
    湖面廊桥,曲折而立,一行人正在走着。
    正是陈剑臣和聂小倩他们,一共五人一夏棋由于负伤,留在湖边的庙内休养,无法陪同他们一起出来劫囚车了。
    他的缺阵,不可谓不是一大损失。人手本来就少,再少了一个高手,未免就捉襟见肘了,底气都少了两分。
    每每想到这一点,三师弟霍君就有点懊恼:二师兄无法上阵帮忙,就算多了另外两人又有什么用?
    一书生和一书童而已。
    书生长得斯斯文文,书童长得秀气纤弱得过分。在霍君看来,只需自己一巴掌,就能把这两个家伙拍飞出去:又或者伸腿一蹬,对方两人不断几根肋骨才怪……1小师妹也是,这样的两个人应该早早把他们送出外面去,怎么能留在身边?
    不但留在身边,还要带上他们一同去劫囚车,简直有点不可理喻。
    开什么玩笑?
    劫囚车可不是去坐马车,那是刀头上添血的行径,是杀头的作为。
    陈剑臣一介书生怎么能让他们掺和进来?别的不说,只怕一见到刀光剑影的境况,他们主仆就会晕倒了吧。带着他们过去,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成为累赘!
    霍君越想越不解,越想越烦躁昨晚小师妹拉着陈剑臣到湖边,悄悄的不知说什么,倾谈了近一个时辰后,回来的时候,本来一直都是愁眉不展的小师妹居然很开心的脸上展现出了笑容。
    而原来一直很期盼小师妹能多笑一笑的霍君此时却陷入了挣扎因为他很明白,让小师妹笑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突然出现的读书人。
    陈剑臣。
    他也终于知道小师妹一直带在身边,珍之若宝,不时拿出来看的那幅字,哪一首诗,就是陈剑臣写的。
    这个认知让霍君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下,很酸,很疼。要知道,自从聂小倩成为他的小师妹那一天开始,霍君就对聂小倩一见倾心了。
    他也从没有遮掩住感情的流露,只不过聂小倩不喜欢他罢了。
    这一次,1小师妹家境落难,闻讯后霍君义不容辞第一个过来帮忙,他不但要搭救出聂父,还要借此真正的闯入到小师妹的心扉里头去然而万万没想到的,陈剑臣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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