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却已经领悟其中的真意,这让他情何以堪?
“我是怕打击你。”麻子撇了撇嘴。
“你恐怕是自己受到打击吧。”法磬反唇相讥。
“我不会没事和变态比。”麻子倒也干脆承认自己差了一筹。现在麻子的心里觉得很平衡,因为他知道谢小玉已经坐在火山口。这个家伙玩过头,将六欲天魔的投影分身召了来,请神容易送神难,和这比起来,什么安阳刘家、栽赃陷害都只是小意思。
“你怎么过来了?那边应该还在分赃吧?”麻子和洛文清聊了起来。
洛文清对麻子还是挺客气,所以径直在对面座位上坐下。
“我不需要管那些事。师父派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历练一下,顺便长点见识。想要长见识,跟着你们一起是最好的办法。”说着,洛文清朝谢小玉看了看,言下之意就是这已经让他长了见识。
“你也看过那九块石碑,应该有所感悟吧?”麻子一直想问这件事,以前没机会。
“哪有这么容易。”洛文清苦笑了起来。
“如果你学了《弥天星斗剑阵》或许会有所感悟。你有什么可以和我交换?”旁边的法磬立刻问道。
他早就想结识这位璇玑门的掌门弟子。因为谢小玉当初说过,他想回九曜派认祖归宗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要修练到真人境界,第二要结识几个强有力的朋友。
“我当然感兴趣。”洛文清早就知道《弥天星斗剑阵》是法磬的东西,他同样想找机会和法磬搭上关系:“我有一套《星光剑法》,是星宿海无想峰的不传之秘,可惜只是一部惊世密录,比你的《弥天星斗剑阵》应该有所不如。”
“换了。”法磬一口答应,心中异常欣喜。
《弥天星斗剑阵》毕竟是残本,法磬很明白自己的斤两,他不是谢小玉,不可能靠自己补全,所以当初谢小玉要他换苏明成手里的《剑符真解》,再换麻子手里的两部秘笈,他都照办。严格说起来,《星光剑法》比《剑符真解》加上《天符宝箓》更适合他。
洛文清也很高兴。这部《星光剑法》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出发前蔡师叔给他,让他想办法和法磬交换。
这就是大门派的底蕴,随随便便就可以拿一套超品功法出来。
两人皆大欢喜,洛文清顺便还指点一番。他这样做,多多少少有和谢小玉比较一下的意思。
洛文清有着自己的骄傲。他在门派里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璇玑派家大业大,用不着担心摆不平那些天纵奇才,所以没有把天才往藏经阁塞的习惯。
这同样也是底蕴,更是气度。
不只是在门派里,即便在整个中土,同辈里也只有四个人比洛文清更胜一筹,另外还有七、八个人和他差不多。所以洛文清虽然随和,骨子里却极傲,总觉得只有这十几个人才有资格和他结交。
但是当他认识谢小玉和麻子之后,他的想法变了。
这两个人天资未必比他和那十二个人差,只是没机会且一直被打压,所以名声不显。
特别是谢小玉更让他意识到一件事——可能璇玑派里还有比他更强的人物,只是他们低调,不想引人注目。
所以不知不觉中,洛文清将谢小玉看成对手,起了比较之心。
麻子自始至终都在一旁看着。等洛文清向法磬讲解完了,他才不冷不热地说道:“在教别人上,你和他比,还差了那么一点。”
“哦?说来听听。”洛文清并没生气,反而挺感兴趣。
“你解释得太正统,完全是道门的风格,他却不是。佛门、道门、魔门、旁门他都有涉猎,所以他能因材施教,还会让人触类旁通。他当初教这家伙的时候,先让他跟王晨学观天象,然后再学演算,最后才帮他梳理这部传承。”麻子解释道。
法磬在一旁点了点头,他也有这种感觉。
“涉猎百家,触类旁通……”洛文清自言自语着,若有所悟。
此刻,他有些明白师父让他来天宝州的用意了。
他有绝佳的资质、超凡的悟性,各种条件都不错,所以修练速度很快,实力也很强,但是师父始终说他格局不够,会限制他将来的成就。
以前他不太明白,现在他有点懂了。
“临海城已经到了,请各位做好准备,船马上就要降落。”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打断洛文清的思绪,同样也让众人回神过来。
最先回神的是李福禄等人,这帮小子显得异常兴奋,跑到船舷边往底下张望着。
“娘、姐,俺们回来了!”李福禄扯开嗓子大吼起来。
李光宗没有阻止,他知道儿子这是发泄。能活着回来可不容易,虽然他们出发之前就有准备,但是打仗这种事谁都预料不到结果。
谢小玉也已经停止打坐。他朝洛文清点头示意之后,转身对众人说道:“大家恐怕都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吧?我们几个人要去矿业会所,可能要待上一、两天,两天后我们就回落魂谷。你们可以过来和我们会合,也可以直接去落魂谷。”
众人齐声答应。
最早跟着谢小玉的人全都得了不少好处,境界至少提升一重,实力提升得更多,所以他们都打定主意继续跟着谢小玉。之后加入的修士也有不少人打算跟着谢小玉,他们并不住在临海城,要先回一趟以前住的地方。这一来一回少则十几天,多则一、两个月,谢小玉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候,只能叫他们自己过去。
“匡”的一声响,舱门打开,李福禄他们几个全都等不及,快步跑到外面。
“大哥,要不要叫车?”二呆大声问道。
“车有俺们跑得快?”李福禄回道。看了看拥挤的马路,这里是起降点,特别热闹,马路中间各种车子特别多,两边也全都是行人。
他不耐烦和行人抢道,干脆跳上房顶,踩着房顶的瓦片往城里跑去。
那几个小子紧随其后,也一个个跳上房顶。
“我们先走一步。”谢小玉无奈地朝着众人拱了拱手。
李光宗也一抱拳,然后飞身上房。他比那几个小子厉害得多,只见他脚下虹光流转,脚尖轻轻一点,身体就平飞出去数十丈远,颇有些腾云驾雾的感觉。
“妈的,这家伙也如此厉害了。”赵博瞠目结舌。他还清楚地记得刚刚见到李光宗他们时,李光宗只是一个练气三重的新丁。
“所以我们都要更加努力,否则全都会被超越。”吴荣华脑筋非常清楚。经历北望城一仗,他越发渴望力量,修士没有力量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要重修,现在还来得及。”一个后来加入的修士终于下定决心。当初他请谢小玉指点过,谢小玉告诉他,他修练的功法有问题,想有所成就,只能全部重来。
谁都不舍得辛辛苦苦修练来的修为,更不想再吃一遍以前的苦,所以他一直犹豫不决。但是此刻,李光宗那飘然远去的身影让他彻底明白,路如果走对的话,修练起来不会太慢。
“我也要重修。”另外一个同样情况的修士也下定决心。
谢小玉早就跑远了,他不疾不徐地跟在李光宗后面。
临海城很大,从起降点到内城区坐车要跑半个时辰。不过,此刻的李光宗他们都不是普通人,纷纷施展起遁法在屋顶上飞掠,而且走的是直线。
临海城同样也有一座内城,不过这里的内城比北望城的内城大得多。那原本是临海城的老城区,当初第一批人到达天宝州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定居,三百多年过去,现在这里已经变得无比繁华。
内城同样也有一圈城墙围拢着,李福禄他们刚靠近城墙,一股骇人的气息就迎面而来,他们真气顿时变得紊乱,不得不跳到地上。
“不要以为自己修练过几天就可以为所欲为。来到这里,你们全都把尾巴夹紧一些。”城头上的一个老军头笑着朝李福禄说道。
李福禄也不生气,他还没养成修士的傲气,反而朝老军头摆了摆手,打了声招呼。不过他也没停下,径直朝着矿业会所而去。
内城有守城门的士兵,不过这些士兵不敢阻拦李福禄等人。
李光宗稍微晚了一步。他比儿子知礼,远远就跳了下来,不过同样也没停下,身影一晃就进了内城。
此刻他归心似箭,想早一些见到妻女。
矿业会所就在内城中央,和各个衙门紧挨在一起。
这是一幢六层的楼房,外观并不起眼,只是一幢木造房子,四四方方,外面是一排排窗户,窗户很大,里面的房间有的拉着窗帘,有的敞开着,看上去很是凌乱。
不过一进到里面感觉完全不同,可以说别有洞天。
整座矿业会所占地才一个街区那么大,但是里面非常空旷,比北望城的内城不遑多让。
这里同样有湖、有假山、有亭台楼阁,完全按照园林布置,一点都看不出是位在闹市之中。
李光宗却没心情欣赏这里的风景。他拉住一个会所的仆佣问道:“何永禄何矿头住在什么地方?”
“何永禄?”那个仆佣稍微一思索,马上就想起来:“你问的是他啊!看到那边角落里的房子吗?他就住在那里,六楼丁巳号房。”
“谢了。”李光宗一拍那人的肩膀。
李福禄等人耳朵都尖,早就听见了,二话不说就往那边冲。
刚上六楼,他们就听到一阵哭声。
“是俺娘的声音。”李福禄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婶子怎么了?有人敢欺负她?”大呆撩起袖管。
李福禄加快脚步,循着哭声就跑了过去。他快,有一个人更快,李光宗的身形一晃,已经抢到前头。
啪的一声,门被李光宗强行推开,那扇门原本是闩上的,此刻整根门闩都被推折。
一进去,李光宗就看到老婆双眼红肿,但被他的突然闯入吓到,正呆愣愣地朝着这边看,好半天才跳了起来。
“当家的,你总算回来了。”李婶被吓了一跳,等她看清是丈夫回来了,立刻捶着腿哭道:“喜儿……喜儿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李光宗的脸瞬间扭曲起来,甚至有些狰狞:“难道有人敢在这里胡来?”
“不是的。”李婶也不知道怎么说,所以只能一个劲儿地哭。
李光宗被弄得心烦意乱,但是又不忍心斥责老婆。
“何爷呢?”李福禄在一旁问道。
这一问,倒是给李光宗提了醒。
“对了,何叔呢?二子和二子媳妇呢?”李光宗也问道。
“何叔、二子和老郑他们三个人一直在找喜儿,也难为他们了。”李婶稍微停了一些悲声。
“妳告诉我喜儿失踪多久了?她怎么失踪的?”李光宗干脆一件一件问,省得老婆心乱说不清楚。
这时,谢小玉拨开人群走了进来,随手在掌心里画了个符,然后往李婶的脑袋上一拍。
李婶原本心乱如麻而且迷迷糊糊的,这一掌拍下后,她顿时感觉浑身像是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从头顶冷到脚底,不过心也冷静下来。
“别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能慌乱,先将头绪理清楚。”谢小玉随手拉过一把椅子,让李婶坐下。
“喜儿是在你们走了之后两个月失踪的。那天她跟我要了十两银子,我问她干什么,她说救人急难,又说这毕竟是我们家惹出来的祸,让别人受了牵连。”李婶的脑子虽然清楚一些,但是这整件事原本就糊里胡涂。
李光宗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什么都抱怨不出来。
他不可能埋怨何叔没尽心,人家帮忙找了这么一个安全的住所已经够好了;他也不可能抱怨二子、戏子没照顾好喜儿,女儿是自己跑出去的,之前他反复叮嘱过这几个人都别出去。
这时只听到外面传来“哎呀”一声惊叫,紧接着有瓷器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大伯,你可回来了!”
说话的是二子媳妇。她正端着一碗鱼片粥过来,是为李婶煮的。一看门口站着那么多人,她先吓了一跳,等到看清里面有大呆、二呆、李福禄,她立刻化惊为喜,连碗都打碎了。
“小哥也回来了,您回来就好了,我们……我们……”二子媳妇眼眶也红了起来,这段日子她也不好过。因为要照顾李婶,所以她一直不敢哭,现在她只想大哭一场。
谢小玉连忙又拍了一个清心符上去。
“现在说正事要紧。何叔他们有没有问过之前是谁来找喜儿姐?”谢小玉又拉过一把椅子让二子媳妇坐下。
“问过,谁都没印象。会所里每天出出入入全都是人,谁会记住什么人进来过?”二子媳妇的脑子比李婶清楚。
“我们离开两个月……”谢小玉喃喃自语着。
李光宗想起来了。那时候他们刚到北望城,而且杀掉一个真人。
“安阳刘家。”李光宗脸色铁青。他其实早就猜到,除了安阳刘家,他们也没别的仇人。
“我出去打听一下。”谢小玉拍了拍李光宗的肩膀,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李光宗发狂。
“你去哪里打听?”李光宗的心已经乱了。
“我叫苏明成帮忙。”谢小玉打算走信乐堂的门路。
李光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