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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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神传-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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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俱是假象。
    这难道就是修真的代价,这难道就是自己一诺千金的还报,不要,我不要这样……我要我的雪儿,我的雪儿。
    萧枫心里的诸般思绪,道不清,理还乱,悲苦,后悔,懊恼,哀恸……这些种种感怀……纷至沓来,伤心失望下不由泪水涔涔而下,迷糊双眼。
    “雪儿……雪儿……你在哪里?……在哪里啊?”萧枫骤然发疯似地狂呼嘶喊,那声浪直如万马奔腾,层层迭迭的响彻云霄。
    这句话发自肺腑,言出由衷,只震得周围山谷皆鸣,但听得群山响应,东南西北,四周山峰都传来:“你在哪里?……在哪里啊?……雪儿……你在哪里?……在哪里啊?”
    过了许久,许久,只闻得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口水的干咽声,全心渴求的那天籁般的清脆动听,却是久久的未至。
    萧枫便如一具石像般,在山庄的废墟前呆立了一日一夜,直到红日东升复西坠;四下里小鸟啾鸣,花香浮动,此刻春意正浓,寒气彻骨。
    他此时只是在默默的忆着昔日雪儿的身影,及那温柔的话语。
    “萧大哥,萧大哥,你知道这些天雪儿是多么的为你担心么?看见你昏迷这么多日,雪儿觉得好痛苦……好痛苦。”
    “萧大哥,你放心,雪儿会和妙真姐姐一样的来照顾你的。”
    “那我陪你去吧!”
    “萧大哥,你……你好些了么?”
    “萧大哥,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的爱护我,我……我……我真的好……。”
    再想到大军西征前的那晚缱绻缠绵,殷殷话语,十五万大军出征时的温柔长吻,梨花带雨;心中的酸痛阵阵袭来,但觉手足冰冷,浑身无力至极。
    耳际里似还有一个声音不住的响动:“傻子!她死了,她已经冢木已拱,数十年之前早就死了。如今……哎……人事全非了,谁让你在雪地里待了那么久。
    “不,不,你骗人,你骗人……”萧枫先是大吼大叫,喊到后头,音调是越来越低,直至湮没无闻,那凄怆的泣声直摧心肝,使人闻之落泪。
    野花落又开,幽径独徘徊。日暮西风起,伊人不再来。一时间,心头眼底,新思旧绪,独抱影,悄吞泪,往事怎堪追忆?
    萧枫的脑海里忽而浮起一念:雪儿待我如此情义深重,恩师想必是晓得的,对,上终南山去,去找恩师,兴许恩师会知道雪儿的下落。
    想到这里,他已然是片刻也待不下去,‘呼’的双翼振展,直飞苍穹,往那终南山而去。
    第三卷 怒龙蟠空
    22 生死茫茫(2)
    终南山是秦岭山脉的一段,西起武功,东至蓝田,千峰叠翠,景色幽美,素有‘
    仙都’及‘洞天之冠’的美称,也是当今天下修真第一名门全真派的驻扎之地,其门派重地重阳宫就在这里。
    萧枫俯瞰全山,寻着那重阳宫就想直落过去,不曾想,此时的终南山却是道观林立,宫室连绵,一时间竟是望不到重阳宫的确切方位;要知他当年上山,那是在昏迷之后,山上岁月里,却是未曾下过山,一直在古墓里潜心修炼,后来就算下山了,至多也就到那半山腰,住在祖师重阳真人当年的茅屋内;实是对重阳宫印象不深。
    飞来飞去,心急火燎下,寻思:随便找一家道观,问了再说。心念及此,双翼回收,落于地上,沿着山道向上狂奔,蜿蜒盘曲间,不多久,前方浓密树林里现出一道观,占地不大,可琉璃瓦顶,异角飞檐,煞是壮穆森严。
    萧枫心不虑此,也无心去欣赏这道观的建筑精美,到了观门前,微一打量,见有‘白鹿观’三个大字,心道这莫非是重阳宫的分观。
    此刻天色已暮,观门虚闭,萧枫伸手推开,随着一声‘支呀’,走了进去。尚未待他问话,却有一小道童,飞速跑来,大嚷道:“施主,今日已晚,倘若想烧香,叩拜仙尊,那就明日来吧。”手中提了方抹巾,估计正在打扫山门。
    萧枫见他清清秀秀的好似当日的三丰,不由微生好感,笑道:“我可不是来烧香的,我是来找人的。”
    小道童听他说要找人,便问道:“那施主想找谁啊?”
    “哦,我想找长春真人,或是重阳宫到底如何走法?”萧枫随意地答道。
    小道童听了萧第三卷 怒龙蟠空1枫的话后,居然用一幅,施主大约你是白痴的神色望着他,用同情的口气道:“施主,你,你没说错吧?敝教前任掌教长春真人早已飞升仙境,你竟是想找他老人家,难道你……”话虽未完,其意却是不言而喻,摆明了难道就凭你还想升天不成?
    萧枫听完,犹如青天霹雳,着实震骇莫名,手一疾伸,抓住小道童的胸襟,厉声道:“胡说,你胡说,连你也在骗我。”
    这时的全真教经元帝忽必烈的敕封,为天下所有道宗之首,当真是如日中天,别说是寻常的烧香人,纵连皇亲贵戚也是对全真教敬畏万分。
    小道童平时在这全真分观,何曾遇到过这般对他疾言厉色之人,故而见着萧枫那般凶相,一时间差点被他吓晕,竟是大哭了起来,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萧枫见他一哭,脑里也瞬时有些清醒,心道他毕竟是我同门,怎可如此待他。当下松了手,口气转而温和的安慰道:“莫哭,莫哭,我也不是有心的,这样吧,你先告诉我重阳宫到底怎生走法,如何?”
    那道童迳是不理,仍在大声啼哭。萧枫瞧的心烦,大声喝道:“别哭了,快告诉我,重阳宫到底怎么走?”
    小道童被他凶狠的一喝,却也学乖,深怕萧枫下手害他,当即回道:“往……往山上,最……最亮的地……方,便……是了。”
    萧枫听完,身形一闪,即已不见踪影。小道童大骇,不禁惊声叫喊:“师傅,师傅,我……我遇到鬼了!!!”
    萧枫顺着盘曲山道,疾奔纵跃,向着山上灯火最为通明之处飞去。
    闪入萧枫眼帘的是一座占地极广,宫室连绵的浩大宫殿群,上部外侧筑雉牒,内侧砌宇墙。宫墙四角各有一座结构精巧的角楼,均是木结构。宽大的宫门,下沿数十石阶,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饰以金碧辉煌的彩画。其构造之严谨,装饰之精美显得金碧辉煌,庄严绚丽。整个重阳宫,气魄雄伟,豪华壮观至极。
    萧枫叹道:“小时尚未注意,眼下一看,没想到我全真派的重地重阳宫竟是这般宏伟壮观,虽说我未上过天,可这宫群只怕与天界的灵霄宫相比也不会逊色多少了。”
    他那晓得这重阳宫实是元帝忽必烈命人重新扩建过的,一是为了笼络全真教,二是出于对萧枫的怀念,三是假意尊崇道教,让汉人有所归心。其目的之复杂,不愧萧枫那时教导了他那么多日的汉家儒学,及道藏经义。
    萧枫留足须臾,即又腾升翻墙,浮悬在重阳宫的中央上空,四下张望,瞧着此起彼伏的殿群,甚感为难,不知长春真人到底住在那一间。正在烦心之际,忽儿脑里灵光一现,寻思:我先大嚷一番,让宫中之人自来寻我,就算吵翻了他们,权当是清晨的早炼吧。又想,对不起了,各位师兄弟,我萧枫实有大事需得寻找恩师。
    心念及此,吐气开声:“师傅,师傅……志常师兄,志常师兄,你们在哪里?”其声宏亮浑厚,荡漾于万间殿群之中。
    重阳宫众人听到如此大声,委实惊讶无比,低阶弟子不由个个闻声而出。瞬时数千名老老少少的道士,四下涌入,到了声音发出之地,却未见着有人。心下均疑,寻思着:到底是何人有此胆量,竟拿掌教真人的名讳来开玩笑。
    正在众人思量之际,适才那声音又是传来,“喂,各位师兄,师弟,你们知道我恩师长春真人的房间在哪么?”
    重阳宫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人不温不火的浮悬在半空,衣衫褴褛,看来就是个穷困潦倒,或是神经有瑕之辈。可也有人在想:此人约莫是我全真派的大对头,瞧他那腾升虚空的轻功,就知是个武艺绝强的高手。还是等教里长老来了再说。
    萧枫见着这些全真弟子均是仰首望着自己,甚觉希奇。心道这些人怎么搞的,我告诉他们想找恩师长春真人,可他们不仅不去通报,还这么如临大敌的盯着自己,难道派里出了什么蹊跷事?
    正当这些全真低阶弟子剑拔弩张之时,忽传来一个清越明朗的声音:“小师弟,是你么?你是小师弟萧枫么?”语声里透着无比的激动和惊喜。
    萧枫即忙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五十余岁的老年道士,正站在远处的殿角廊檐下,双目沁泪,神色欢欣的瞧着自己。萧枫心道:这是谁啊?看他神色似是认识于我,且他还能道出我的名字。
    心下疑虑间,随风飘去,晃荡到老年道士的身边,双目凝神聚视,只见这老道士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黑须飘在胸前,精神倒也矍铄,似乎是有些影象,随着脑里记忆不断翻过,渐渐的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肉跳,直觉这世间之事莫非均是一场玩笑不成。
    那包容宇内的胸襟,那俯瞰苍生的魄力,此时不觉中已然半点皆无,只是语声颤栗的喃喃细语:“你,你莫非就是志……志……志常师兄?”
    萧枫心下当真是不愿意眼前这老道士就是李志常,可是记忆里的影像和现在这张饱满沧桑的脸,却又是如此的相符相合。
    “呵……呵,小师弟,你总算认出我了。”老道士李志常欣慰道。
    萧枫听他自承是李志常师兄,不由双目发黑,脑中被热气一激,差点从半空里跌了下来。
    翌日清晨,萧枫站在重阳祖师昔日所居的茅屋前,远眺着山下的古墓,实是思绪万千,不禁双目迷糊,黯然落泪。
    原来自己被埋雪山之巅竟是有了四十余年,恩师与六位师伯师叔依赖了古墓妙奥已是悟道飞升,志常师兄接替了掌教大位……雪儿的行踪却是渺无音讯。如今这人间尘世,对于自己当真是人事全非,恍如隔世。
    第三卷 怒龙蟠空
    22 生死茫茫(3)
    望着缭绕山顶的层层白云,直觉流云多变,犹似人间情事,心驰神醉中却有聚散两依,群卉争艳里也有春残花落。
    泪眼渐渐模糊,那绵绵柔云在山风的塑镌下,依稀融成雪儿的盈盈俏容,且还言笑晏晏,心惊之刻,当下揉揉双眼,之后但是失望一片。
    心悲切,神暗伤,十年生死两茫茫……无处话凄凉。心中的酸意使得他胡思乱想不已,直觉雪儿兴许就在那山下的古墓里修真悟道,一直的在等待着自己。
    可是心念一转,顿又觉此望渺渺,不可思议至极。恩师已然飞升,倘若让雪儿在古墓里修真悟道,又岂会不告诉志常师兄。
    回忆与雪儿相处许久的情义,不禁黯然神伤,两行泪水滚滚而下。
    山风吹飘起他的衣袂,眼前山色景物,都变成一片模糊,真儿香殉汴梁城下,已使他肠转百折,伤心千回,曾几何时,伤心离别之事却又重演。
    寻思眼下这偌大尘世,自己竟无片地占足之所,莫非自己的未来还真的在天界不成?
    哑然无语下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踉跄下山,向志常师兄告别的事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第八章
    车夫岁月萧枫茫然的下山后,行走了不知多久。这日眼前出现两条岔路,不知向那一条走才是。想到这,左右的打量了下,左侧一条岔路较为宽敞,右首另条岔路却甚是荒僻。此刻他心里委实不想再见他人,当下踏上右首那条荒僻小路。岂料这条路越走越宽,几个转弯,竟又转到了一条大路上去。
    如此行了不久,依稀传来一声惨叫,萧枫留足片刻,却是毫无所觉,于是仍然前行;忽然身后的远处又是一声惨叫,其声尤是临死之前的哀呼,心下微惊,不知是否需去探视,思量须臾,心道虽说自己正烦,可也不能见死不救。
    当下御风疾射,循声寻去。谁知声量虽响,相隔却也甚远,跑了许久,方到地头。
    一辆马车,孤零零的横倚在路边,地面凌乱,好似刚有人在这拼斗过,车下躺着一具血尸,瞧着衣状打扮,便知是个马车夫;全身横七竖八的布满了刀痕,谅来是被人乱刀戳死;地上散落了些铜钱,由此看出这马车夫必是遇到了强人,在搏斗之后,终被人弑杀。
    知道此人已然无救,疾步上前,撩起马车车厢的门帘,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薄席铺在厢底,显得甚是空荡整洁。
    转首四处巡视,却是已然杳无人迹,萧枫心知其因是自己神不守舍的缘故,才使得此人枉遭横死,倘若自己在第一声惨呼便即寻来,兴许还或有救,一时到觉得颇为歉仄。
    随手挥出,地上顿时现出一个土坑,右手再挥,那尸首立刻浮腾而起,顺着气劲缓缓滑入坑里,接着一股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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