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长发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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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长发之谜-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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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响健康考虑,或许不应该现在就告诉他。
  楠警官之所以说“立刻告诉阿响”,或许是因为他和阿响之间有着某种“交易”(抑或是因为友情深厚)。但是目前警察应该在兢競业业地调查案子,不会因为阿响晚了一天行动,就对大局造成什么影响——他们是这样认为的。后来,阿叶接过电话,先听楠等一讲述了凶案的大致情况,然后提了几个问题。首先放心不下的就是青柳被害和上周的夕海被害案之间是否有关联。
  “阿响昨天用医院的公用电话和我联络,提出了忠告。”
  楠警官说道。
  “忠告?”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想什么,反正他让我最好稍微注意一下青柳洋介的动向。所以我今天就去了青柳家。然后……”
  “他什么时候被害的?”
  “目前正在详细调查中,腐烂得相当厉害,很糟糕。乍看上去,已经死了两三天。明天或许能有进一步的消息。”
  成为警察后,阿叶也曾多次目睹腐烂的尸体。他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可怕的场景,情不自禁地摁住胃部。
  “另外——”
  楠等一继续说着。
  “他是被勒死的。凶器就缠绕在他的脖子上。那个所谓的凶器就是女人的丝袜。”
  “丝袜?”
  “是的。我们在正屋的衣柜里查找过,完全没发现类似的物品。”
  “也就是说那是被害的美岛夕海的东西?就是从现场被拿走的丝袜?”
  “看起来这种可能性非常大。颜色和尺寸似乎都吻合。”如果这样,这两起案件极有可能是同一个罪犯干的。但是,那个罪犯为什么要杀死青柳洋介呢?难道这和他在上周鸣风庄事件中目击到的那个“陌生人”有关系吗……
  阿叶闭口,沉思起来。
  “对了,明日香井君。”
  楠等一接着问起来。
  “你夫人的腿伤已经好了吗?”
  “啊,哎。托你们的福,已经完全好了。”
  “你夫人的朋友中,有个叫后藤慎司的人,他摩托车翻了,伤到腿。他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你听说什么没有?”
  “我老婆在电话里问过。”
  阿叶瞥了一眼深雪。
  “在本周初,医生还说他的腿再过一个礼拜,也好不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今天的这个案子,状况有点怪。符合作案条件的似乎是‘腿脚没有问题的人’……”
  楠等一又作了如下补充说明。
  青柳洋介的尸体是在位于正屋北面的仓库里被发现的。尸体被塞进原本就放在仓库中的旧箱子里。但是尸体被发现时,那个仓库的门上有两道锁。
  一道是门把手上的锁。只要按下把手上的按钮,关上门,就可以把门锁起来。这种锁没有特别研讨的必要。问题在于另一道锁。那是安装在门内侧的门钩。当时那个门钩是扣着的。门和门框之间完全没有缝隙,就算用什么工具,也很难从外面把那个门钩放下来。
  听到这里,或许会认为这是密室凶杀案,但又不是。虽然叫做密室,但是没有房顶——就是这种状态。
  因为雷击,屋顶上有破洞。屋内还有对着破洞的梯子。借助那个梯子,就能上到屋顶,然后跳到房子旁边的树上,从那里很容易下到地面。事实上,楠警官他们就是采用逆路径,进入仓库,打开房门的。
  可以认为罪犯勒死青柳后,将尸体放入箱子,从屋内扣上门钩,然后从屋顶逃出去的。如果这种假设成立,那么——至少腿脚有问题的人是不可能采取那种行动的。
  “但是,罪犯为什么故意做那么繁琐的事呢?”
  对于阿叶的问题,楠等一立刻就回答起来。
  “想尽量拖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这样想,应该没错。尸体被发现得越晚,就越难推定犯罪时间。这就对罪犯有利。”
  “放尸体放进箱子里,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吗?”
  “是的。还有一点,青柳饲养的狗也被关在同一个仓库里。我觉得这也是罪犯有意为之,如果只把狗留在院子里,势必会让人产生怀疑。实际上,用人市川登喜子也告诉我们,昨天下午她去青柳家干活的时候,就没有多想,以为青柳带狗出去散步了……”
  “原来如此。”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总之,我们觉得这个案子和上周的案子是同一个罪犯干的,所以成立了联合搜查本部。”
  “那么,你上次说抓住的那个打劫别墅的男人呢?”
  “啊……”
  听声音,楠等一似乎被戳到了痛处。
  “应该没有关系吧。这次,真是个费劲的案子。一直以来,对于这种烦人的案子,我就不是很擅长。”
  “身先士卒的警视阁下说出这种丧气话,可不行呀。”
  说完,阿叶觉得这话说得不合适。
  “的确是。”
  电话里传来楠等一的苦笑声。
  “总之,向阿响问好。请转告他——如果他有破案高见,请随时赐教。”

  3

  *被害人
  姓名 青柳洋介
  性别 男
  年龄 49岁
  血型 ARH+
  身高 166公分
  体重 47公斤

  *尸检情况:死因是颈部挤压引起的窒息死,是被绳状物勒死。绳状物从后面绕颈一圈,没有打结。除了因昆虫造成的若干死后损伤外,没有值得提出的外伤。
  从死后僵硬度缓解、腐败变色以及出现血管网等尸体现象推定,死亡时间为22日晚到23日晨之间。

  *凶器:凶器是留在尸体颈部的丝袜。从颜色、尺寸的一致性来看,很有可能是上次美岛夕海被害案中,从现场拿走的物品之一。

  *指纹、脚印:在尸体发现现场,即被害人家中的仓库里以及周围,还有正屋中,没有检测到对破案有益的指纹、脚印等。关于指纹,罪犯预先使用手套的可能性很大。关于脚印,因为从23日早晨开始,下了一整天雨(由于屋顶破损,仓库内部有大量进水),所以可以认为脚印被冲掉了。

  4

  8月27日,周日。
  在让人神清气爽的晴空下,“帕杰罗”在中央高速路上动力强劲地行驶着。手握方向盘的是深雪,副驾驶位子上坐着今天早晨刚刚出院的阿响。正好在十天前,还是他们两个人,行驶在同样的道路上。或许是心理作用,车外掠过的景色让人感觉就这么几天,秋天已经临近。
  “没事吧?阿响。你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深雪不时地看看副驾驶位子上的阿响,提醒道。她放心不下,觉得他大病初愈,就长途旅行,恐怕吃不消。但阿响只是沉默着,点点头。和十天前一样,他还戴着那副漆黑的墨镜,让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细微表情。
  昨天下午,当深雪和阿叶来到病房,告诉他青柳洋介被害的时候,阿响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冷静。
  他皱着眉头,略微咂巴一下嘴巴,低声说“是吧”,便将视线从深雪他们脸上移开。
  当阿叶讲述楠等一告知的大致情况时,阿响似乎最关心“已经死了两三天”这一点。
  “这么说,前天他就已经被杀死了。”
  他嘟哝着,咬着下嘴唇。
  从昨天算起,“前天”——也就是24日,周四,阿响从医院打电话,“忠告”楠等一,让他注意青柳的动向。那时,阿响判断出青柳至少掌握着鸣风庄事件中的重要线索。说不定,阿响当时就预测到青柳有被杀害的危险。
  但是,在24日之前,青柳就被害了。在阿响“忠告”楠等一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咬着下嘴唇的阿叶让人觉得他在懊悔,又让人觉得他是在自我安慰——无力回天的。或许两种情感在内心交织在一起。
  对于新发生的案子,阿响的反应出乎阿叶和深雪的意料,很平静。反正不再等一天,警察也集中不到基本情报,所以自己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说着,他就猛地仰躺在床上。
  “反正明天早晨就出院了。”
  阿响看着天花板,说道。
  “今天晚上,我就好好休息吧。阿叶,你能和楠等一联系一下吗?就说明天中午,我们去他那里,如果可能的话,能否陪我们半天时间。”
  于是,现在——
  阿响和深雪两个人朝着信州前进。
  昨天下午还说这次阿叶也同行,但是昨天晚上,东京地区似乎发生了什么大案子,阿叶被召回警视厅,今天就无法同去了。对阿叶来讲,这是一件憾事,但受打击最大的还是作为刑警之妻的深雪。
  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从前天晚上开始,直至昨天、今天,深雪觉得心情非常郁闷。
  当夕海在鸣风庄被杀死的时候,她震惊之余,朦朦胧胧地觉得那不是真事,所以失去朋友的悲痛心绪并没有到撕心裂肺的程度。回到东京后,她一直处于那种淡淡的悲哀的状态。但是当前天晚上得知青柳死讯的时候,她感觉那淡薄的悲伤情感顿时浓厚起来。
  曾经的好友死了。曾经仰慕的老师死了。
  毫不疑问,这两个人的死亡作为“现实存在”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而阿叶和阿响等人则把两人的死亡之看做“案件的要素”。如此一来,她不知为何对他们的言行产生了烦躁感。
  但是仔细想想,对于阿响而言,不管夕海,还是青柳,他们的关系不过是在十天前,初次见面,简单交谈而已;至于阿叶,他甚至没有见过青柳。想要让他们和自己一样更加悲痛,这恐怕是不可能的。深雪也明白这一点。
  没错,明白了。
  不管怎么悲伤,也没有用。不管怎么郁闷,也没有用。——既然已经明白,就尽量和平素一样开朗,装呆。深雪是这么想的。
  “阿响,你总说‘计算’、‘计算’,到底计算什么呢?”
  下了高速,驶入141国道后,深雪询问起自己关心的事情。
  “还保密吗?你的推理,就随便告诉我一点吧。”
  22日,周二下午,阿响曾拜托深雪和阿叶列一份详细的清单出来——在美岛夕海带到鸣风庄的物品中,哪些被从现场拿走了,哪些留存下来——之后,他们两人合作完成,两天后,将那份清单交给阿响。而且,他们还根据阿响的要求,打电话给千种君惠,询问了那些被拿走的东西,然后尽量购齐相同的物品,25日,周五,带到病房去了。
  深雪不知道之后阿响是如何调查那些物品的,但是昨天去病房的时候,她稍微瞥了一下。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扔着一个本子,上面写着许多数字。在桌子上还看到计算器、口袋大小的卷尺等,这些东西或许是他从护士那里借来的吧。
  他究竟在“计算”什么?那些“计算”和解决案子有什么关联呢?
  说实话,深雪根本就搞不懂。对于数字,她非常不擅长,至今连一本家庭开销收入账目都没记好。
  “阿响,你说呀。”
  深雪再次追问道。阿响重新竖起放倒的座位。
  “今天——”他回答,“先亲眼看一下青柳被害的现场,再去一下鸣风庄……然后——”
  他瞥了一下后排座位。
  在那本来还要坐着一个人的位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大运动包,里面塞着前几天深雪他们购买的和“从现场拿走的物品”相同的东西。包旁边还有一个白纸袋。这也是昨天深雪按照阿响的要求,从M市内的五金店买来的。里面是用于测量的大卷尺。
  虽然是周日,但车行顺畅。或许他们出发得比较早,所以和十天前相比,搭载着两人的“帕杰罗”畅通无堵地沿着国道北上。
  经过清里,穿过野边山高原——
  过了12:30,两人到达U警署,那里设立着两起案子的搜查本部。

  5

  “哦,你看上去不是蛮精神吗?”
  楠等一前来迎接朋友,微微向上吊起的眼睛里透出笑意。他很自然地伸出结实的大手,与阿响握握手。由此看来,他说“如果能有破案高见,请随时賜教”这句话是出于真心的。
  深雪不知道这个年轻的警视曾经欠了阿响什么“人情”,也不知道楠等一在学生时代的所谓种种恶行,究竟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是看见他现在的这种样子,奇怪的是,深雪竟然觉得不管他曾做过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因此而产生厌恶或者杀意。不知为何,他让人觉得放心。
  “中饭还没吃吗?”楠等一冲两人问道。
  阿响回答说“还没吃”。
  “你肚子没问题吧?什么都能吃吗?”
  “猛地吃油腻的东西,好像还不行。”
  “那我们就吃荞麦面吧。这里的荞麦面比京都的好吃百倍。”
  “同意。”深雪举起手,“我肚子都饿瘪了。”
  楠等一钻进自己的车里,走在前面带路,深雪驾驶的“帕杰罗”跟在后面。很快,三人就坐在了国道边的一个餐厅里。
  三个人点了荞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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