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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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烟尘- 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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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子弟,前往南海汪洋中去和“恶龙”决战。

这些事迹,便算是人间教门和那场南海大战直接或间接的关系,除此之外,那些荒效野岭险山恶水中还在发生着更大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这样巨大的变化,正是发生在那些山川野岭中形形色色的妖灵身上。

要说起来,这时候天下的人类,虽然占据着最繁荣地城市和村庄,稍微偏离市民村人生活的地方到处都是深草密林覆盖的荒野和坟场。只是即使这样,这天之下、海之内广袤的土地,还是属于那些知书达礼、衣冠传世的万灵之长。而那些荒山野草中修成人形,一直致力走上仙路道途的禽兽草木精灵,只不过是人言中蔑称的“妖怪”、“妖异”。虽然,有数地方人民村众也会拜什么“狐仙”、“黄大仙”,但心底对它们仍是十分蔑视憎恨,所有表面的恭敬只不过是他们的恐惧或是实际有所图;这样的尊崇地仪式,一般也只会持续到那些降妖捉怪的道士到来。

这种情形下,那些已经努力修成“神鬼之会”、“仙畜之间”的人身妖类,也渐渐迷失方向,和天下众人一样,觉得自己这妖类身份令人可恶,因此要么自暴自弃,遁到偏远荒地拉帮结派,在自己妖族之间互相倾轧,争夺地盘,却不敢去那人气旺盛的诗礼之邦继续求仙问道,要么有的就改头换面,学那尘世中的歹人落草为寇,占几座山场,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除他们之外稍微好些地,也只是妩媚了妖颜,妖娆了身段,跑去红尘市井间找一位落魄书生,结一段露水姻缘。形形色色,总之一句话便是“不务正业”,浑昧了自己的本原。

不过,现在却不同,那远在岭山的玄灵妖族,不知得了什么机缘,悟通了至道,打破了玄关,无论妖法还是仙术都突飞猛进,势力也渐渐扩大。尤其最近几月,听那些来自己地盘鼓吹“妖族再兴”的玄灵便讲,他们玄灵妖族,因为几前前被南海的神灵上门杀人,为了报仇,现在他们正在教主的带领下兴兵远征天之东南,和那些四渎的水神们并肩作战,拓得那南海地水仙龙神门屁滚尿流--

“和神人们开战?!还打赢了?!”

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话,几乎所有的妖族首领第一个反应就是:

真不幸,这几个风尘仆仆的玄灵兄弟,路上不知遭了什么道士的劾治,疯了!

不过,就在所有首领要喊人帮他们治疗或是干脆叫人乱棍打出之前,这些显见经验己是十分丰富的玄灵全都,个个都以最快地速度拿出种种光华四射的贺礼-据他们信誓旦旦地说,这些瑞彩千条的海洋珍物,都是他们玄灵教的妖军打败南海神族得来的战利品,现在由教主他老人家亲自叫他们带来,作为缃蛮荒妖族的见面礼。

在这些使者厚礼奉上之后,说来也惭愧,这些蛮荒的妖灵首脑确有些孤陋寡闻,因此看着这些礼物如此神纪夺目,也不用细细查究这些是否货真坐实,心下便已信了十分。更何况这些使者还往往带着一两把花纹奇异、锋芒耀目的奇形兵器,说也是从南海得来的战利品,这样一来,所有好勇斗狠的妖族首脑对他们的话都信了十二分,毕竟,虽然那些珍宝可以造假,但那些锋芒毕露、神气耀人的神兵利器,在他们这些行家面前却丝毫假冒不得!

因此,在这些使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特别是赠之以神物地鼓动下,那些妖长老们遗忘己久的光荣和骄傲便渐渐新拾起:

“对,您说得对!天下万物平等,我们妖灵本就是除人以外自然中最杰出的精灵!”

“是是,听你讲的这些胜仗真是过瘾!哈,以后谁还敢小瞧我妖灵?要知道我们教主,张……张那个什么来着,正率领千军万马和神仙们拼命!”

“我们……南海!南海!”

于是,在这样振奋人心的号召下,一队队妖族异类的精锐战士从各处荒野山川中出发。在那些玄灵使者的带领下奔赴遥远的天南,不断充实他们教主手下的兵源。这样一来,倒让那位正在南海中攻伐、其实并不十分知情的少年,只觉得自己手底下那些玄灵教地妖族战士虽屡有损伤,但总不见减少;每次自己领兵出战,身后都是千军万马,头顶铺腾如云,军势十分浩大壮观。

而这么一来,那些在南海中随醒言打了胜仗的妖族新战士,又会被教中专门负责宣传的长老重新派回后的莽野荒原中,带着更多的奇珍异刃现身说法,鼓舞更多的妖族勇士奔赴战场!

于是,通过一个飘渺虚幻的“玄灵教主”,再加上一场捷报频传的妖神大战,这几千年来如同一盘散沙、一直被三界四海视为“贱类”地灵族,竟第一次奇迹般凝聚起来,扬眉吐气,屹立一方!而作为他们重新崛起的一个明证,便是常年视为仇雠可以随便剿杀的人间道士,现在也在他们当前的领袖上清掌门真人清河教主的饬令下,不再将他们作为降灭捉伏、增进修行的对象。

也许,在所有这一切如同走马灯一样的变革中,只有身在其中,历经千百年一直被荼毒蔑视的妖族自己,才能真正感受到这样的转变,有着何种重要地意义!

因此在这样亘古未见的鼎新变革中,妖界所有各族都对那位让他们扬眉吐气的“玄灵教主”感恩不尽,各族各户,都悬挂起教主的画像,顶礼膜拜,一日三香,以示崇敬。

只是,正是这个看似无关大局的举动,却带来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风波。风波的起源便是,因为现在整个妖族都面临着一场重大地战事,因此无论是岭南来的使者,还是前线归来的战士,都没人带来一张能真实反应他们教主尊容的画像,因此崇拜之心甚急,肖像又确实缺货,不免便出了许多仓促之作,各族各类,都按着自己族中归来的战士竭力描述的只言片语,便请人画出自以为真实的教主画像,挂在各寨各洞的神龛中,舞蹈膜拜。

这样一来,可以想见,那“玄灵教主”的肖像五花八门,尤其最大的一个特色就是各族都按自己族众的特征绘画教主的肖像。比如狐族地张教主身后便多了条毛茸茸的华丽尾巴,牛族地张教主头上就多了对明晃晃的弯犄角,甚至还有某族悟性十足的画师,只根据先前来访使者的一句话:“教主他老人家……”,便画出一位威风凛凛、长着两支鹰翅正盘桓云间的白胡子老汉!

总之,那位正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张教主画像,真个千奇百怪,一言难尽,如有谁有心搜集,放到一起,只觉得是妖魔大全,任谁都猜不出它们竟都是同一个人。

因此,当诸位首领聚集到一起交流教主画像,发生了虎族长老因为看到狐族出品的教主画像缺少几道威风凛凛的吊晴横眉,竟也敢称教主像,便对那几个狐精大打出手;等出了这样流血事件,这些妖族首领便面临了统一后第一个重大的议题:

他们尊贵的教主,实在需要有一张标准的画像。

正因为这样,这一天下午,那位在南洋海岛上的少年才被坤象、殷铁崖两位长老请到一座光线明亮的白罗帐篷中,让那几位从陆地风尘仆仆而来的妖族画师对影画像。

说过许多缘由,再说醒言。虽然他己有两个时辰被憋在帐中,觉得有些气闷,不过看那画像过程倒还颇为新鲜,每过不半晌功夫,那几位画师便会恭恭敬敬齐声请道:

“请教主稍抬尊足……请教主稍偏贵首……”

然后几人便一起端详,一起埋头凑到一块儿絮絮私语商量半天,之后才由其中一人动手,提起紫毫之笑在那明玉衬版上描描画画。

正好,可以经常活动活动筋骨,也省得瞌睡睡着。到了最后,见日影渐渐西斜,画像渐进尾声,醒言心中也十分期待对面那张画稿上自己到底被画成什么样,精不精神。

“应该不差吧?”

一边年幸存那些画师忙碌地上彩,醒言一边乐呵呵地想道:

“呵。。。。听说这几位画师都是他们族中最厉害的画家,个个都曾带着奇珍异宝到京师拜在名家门下学画,那手艺……应该不差。”

正这么想着的功夫,那边的画师也忙碌完,便齐刷刷跟他一起躬身行礼,禀道:

“禀教主,小的们已经把您老的画像画好,请教主观看!”

说着话,他们中间两位高大这人便伸手各将对方那角画像上端擎住,小心翼翼提起,边提边转,等面朝自己的画像完全翻转过来对着少年之后,又一起朝一边走了几步。这才将那幅巨大的画幅拿出明玉画版,一览无遣地展示在醒言面前。

“好,谢谢各位,我看看啥样-”

在他们翻提画像之时,醒言也是满心好奇,伸长了脖子兴致勃勃地只等观看,只是,等那张高约二太的蔬幅画像完全撑起,展现在自己面前之时,他展眼一瞧,却顿时大吃一惊,奇道:

“请问、请问这是哪位?!”

原来醒言看得分明,那画像之中正立着一位顶天立地地大汉,环眼怒睛,状极威猛;那身壮硕的身形上披挂着神袍金甲,身后则缭绕一袭乌黑地披风-

“这、这……”

这样形象,恐怕除了那披风战甲,其他什么都不像。而除了这牛头不对马嘴的相貌身形之外,尤其出格的是,这怒目而视如欲从画中奔出揍人的威猛巨汉,左手中还捧着一滩蓝汪汪的海水,右手托着一座雄壮巍峨的高山,头上顶日月星三光,耳边祥云缭绕,腰间白鹤翩翔,脚底更啃着河流山川!

“这。。。。这。。。”

“教主-”

正当他观画怔住,哑口无言的时候,却听得那画师长者还在跟他解释:

“好教教主得知,您两手捧着的泰山北海,正是取教主神通广大、随手便能‘挟泰山而抄北海’之意。您看,您一手挟泰山、一手抄北海,多威风!”

“这……”

听得这解释,哭笑不得的少年教主又仔细看看他右手中地高山左手中的大海,这一细看,还真让他在那座山中翠林间发现一片留白的山崖,上面写着“泰山”两字;而那蓝汪汪的海水中确实隐约漂着几块雪白的浮冰,看来确是北海。仔细看一看,那山中“泰山”二字苍健古朴,海面上几块流冰上还有雪花飞舞,看起来倒也十分生动,确实细致入微的用心之作!只是……看了一阵子醒言却有些疑惑,便问道:

“呵,请教几位大师,我以为那‘挟泰山而超北海’的‘超’字,恐怕是‘超过’的‘超’字吧?好像并不是拿手抄起东西的‘抄’字……”

“是吗?!……”

“哎呀,好像是哎,这个这个……”

听得醒言此言,这几位学识稍欠地妖族画师顿时大窘,满头大汗,狼狈不堪。

这时候,等他们正待跟教主请罪重画之时,那个一直消失无踪的小妹妹,却十分准时地奔入帐中,蹦蹦跳跳地来到他们刚画好的肖像前。

“嘻嘻,画好了啊,我看看--好看,好看!”

到得 ,琼彤看见画幅上面那斑斓明丽的色彩,还有整个画图雄浑伟丽的气魄,顿时被吸引住,只顾睁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猛看起来。许是鉴赏太忙,不小心走得近些,她鼻子上还沾了点还没完全干透的油彩。

正当她悉心欣赏之时,琼彤忽听见自己哥哥问道:

“琼彤,你帮哥哥看看,这画儿,画得是我吗?”

“好啊,琼彤帮哥哥看看!”

听得醒言请她帮忙,琼彤一口答应,赶紧退后两步,仰着脖儿将这幅巨画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好几遍,这才转过脸来,跟哥哥郑重说道:

“醒言哥哥,这就是你啊,太像了!”

“……”

醒言闻言,哑口无言;而到这时,一直候在门外地坤象、殷铁崖几位长老,还有那闻讯赶来的四渎公主,也都涌进帐来。

“啊,画好了啊。”

看到画像,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不错不错,真像啊!果然不愧是我族不世出的画家高手!瞧瞧这气魄!”

“是啊,对极对极,正是宗师手笔!”

“嗯,惟妙惟肖,惟妙惟肖啊!”

就在众人这七嘴八舌摇头赞叹中,那位近来和醒言朝夕相处的灵漪少女,也在跟着众人一起附和:

“是啊是啊,真的很像!不信琼彤你来看,你哥哥这样子,真是呼之欲出啊!”

“是呀!--灵漪姐姐,什么是‘呼之欲出’啊?”

“嘻,就是好像你喊一声,你画像里的哥哥就会答应一声,然后自己跑出来。”

“是吗?醒言哥哥……”

“哎,在这儿呢。”

在小女娃大声呼喊声中,人群中郁闷的少年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然后跑过去伸手把她鼻尖那块可笑的油彩抹掉,一边抹,他一边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唉,还好,好歹这肖像这回没多出什么尾巴猗角……”

至此,外面那夕阳西下,倦鸟归巢,这海岛上便结束了一天地喧闹。

第十九卷 『刎颈鸳鸯谁画眉』 第十八章 烟火悲生别,当时欲断肠

后醒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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