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掀地也冷冷回道。
“别对我也摆出这副清高劲儿，我看着就讨厌！你知不知道，其实就是因为你这副鬼样子，才引得燕舞好好的一个人丢魂失魄？但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是一活无常，只会勾人的魂，还是勾女人的魂。其实你比她还不要脸！”樵夫恨恨地扔下这些话，抱着乌鸦一个纵身就准备飞走。
可是清流师兄却拦住了他：“三师兄，虽然我们师兄弟之间算不得亲厚，但也未曾有过什么嫌隙。可今天你却因为燕舞一再地侮辱与我，到底是何意思？莫不是想兄弟之情就此断绝？”
“我没有说过。但是若你依旧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燕舞，那我也不介意再丢掉一个兄弟。”樵夫面无表情地看了清流师兄一眼，转身即走。
可偏偏乌鸦在这时醒了过来，她一看自己在樵夫的怀里，顿时就挣扎了起来：“三师兄，你做什么抱我抱得这么紧？快放开！放开我！”
“燕舞，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樵夫边问边准备放手，却没有乌鸦的动作快。她一个用力挣出去，反手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并且蛾眉倒竖道：“谁让你三番两次地一直抱我了？难不成是想趁我昏迷时非礼我吗？快滚！我讨厌看到你这副蠢笨的样子，不像樵夫就像屠夫！”
樵夫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面色忽青忽紫忽白地交替着变化，像极了漆黑的夜里有闪电照在脸上的样子，看着甚是恐怖。
我缩缩脖子，就想拖着似已呆了的无歌离开。太怕了，我的小心肝啊！要跳出来了。可是我拖了几下却不见她移动分毫，只是身子随着我的动作前后晃动。于是我稍稍提高了点声音喊道：“无歌——，走了！”
然而我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一句话引来了后面一系列让我后悔莫及的事情。
首先是清流师兄微带恼意地看了过来：“对了，还有你无歌！以后若再敢来这里偷窥，我保证你不会比燕舞的待遇好多少！甚至她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哼！讨厌死了，一个如蛇一个似贼！竟没有一个入眼的。”
其次是无歌在我不防的情况下，忽然纵身向清流师兄扑了过去。她一身宽大的黑袍此时随风飞舞，映在我的眼里就像片乌云遮住了我眼前的天空。可她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落在我的耳中：“那你现在就给我她那样的待遇吧！我不恨你，只求能站在你的身边好好看你一眼。如此就即便死了，也好过你一直把我当个贼似的看待。而且说到贼，你可知你比我更像贼，只因你无声无息地就把我的心偷走了。”
“不——，无歌回来！”
我听完她的话，一颗心顿时就绞痛起来。于是甩头挥走刚才的乌云，疯了似的大喊起来。但是、可是、我还是看到了一片乌云。一片无歌缓缓坠地时她的黑袍再次涌起的乌云。
“无歌——，你怎么那么傻？呜呜——”
我跌跌撞撞地哭着向倒地的无歌奔去。到了、到了、到了她的身边，我泪眼迷蒙地看着桃腮再度雪白的无歌。一双手哆嗦了半天，却愣是不敢去碰她。只因我怕、我怕她没有了我曾搂过的温度。我只是哭，一直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
忽然有只手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拎到了一旁，并且还有个声音冷冷地说道：“遇上你这样的朋友，若她真伤，那是不死也要死了。”
我吃惊地抬起泪眼，却看到清流师兄一把将地上的无歌搂入了怀中。并把一只莹白的手贴到她的后背。不一会儿，我就听到无歌悠悠地发出一声喟叹，然后是她轻飘飘的一句问话：“清流、师兄？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惊得更是又哭：“呜呜！完了！完了！无歌竟然傻了！傻了——”
“你住嘴！一天就知道哭！你是想给她嚎丧吗？傻瓜！”清流师兄的又一声喝让我及时闭上了嘴。我又抬头呆呆地看去，不知他俩是怎么回事。
却见清流师兄唇微微一动，绽开了一抹恍如春花般的笑容，吐出的话也似在水里洗过一般清澈：“你说我这样的仙人会去抱一个鬼吗？”
无歌刹那就像回魂似的清醒过来，一张俏脸霎时红霞涌动。她挣扎着想起来，一双手却因不敢乱碰而无处借力，于是整个人就像条鱼似的在清流师兄的怀里扑腾。
“你这是何意？像条鱼似的只管扑腾。却可惜还穿着衣服，没有上次滑溜。”清流师兄的话里有了忍俊不住的调侃。
“你！快放我下来！还有，你不是不想见到我吗？那为什么还要、抱我？”无歌窘迫却又有些哽咽地问道。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拼命地向我冲过来？若是我真的下了狠手，那你岂不是香消玉殒了？”清流师兄也意味不明地问道。
“如是那样也好。最起码我入不了你的怀，能入你的眼也知足了。还省得被燕舞耻笑。”无歌说着声音渐渐却低了下去。
“哼哼！和她一样都是浅薄的女人！”清流师兄忽然就变了脸，并且两手一松，无歌就掉了下来。
“啊——，你······”无歌说着一个用力站稳，然后一张俏脸又白了。
正在这时，我的眼角却瞥见了乌鸦气急败坏的样子，甚至她还准备对无歌扔出火球，于是我忙又叫道：“无歌！背后！乌鸦！啊，火球——”
。。。
第二十一章 清流如云似水
“燕舞！休得胡来！我告诉你，以后凡是有我在的地方，你都要退避三舍。”清流师兄忽然出声喝道。
乌鸦闻听此言，当即身子就晃了一下。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清流师兄，又恨恨地瞪了瞪我和无歌，然后跺跺脚转身一个掠身走了。
而旁边一直沉默的樵夫，瞟了瞟乌鸦去的方向，顿了一下也跟过去了。
“唉！”我长长地叹了口气：“闹剧总算收场了。无歌啊，咱们也回吧！我饿了。”
无歌没理我，却犹豫着看了下清流师兄，无言的杏眼里尽是不舍。
“抱也抱过了，你还想怎样？我也告诉你，别以为我抱过谁就会爱谁对谁负责。那以前我抱过的女人多了去了，也不曾有谁能留在我身边。你也一样，所以今后就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吧！”清流师兄淡淡地说完，就像一朵云瞬间飘进了不悲殿。
而无歌则怔得失了魂般一动不动，以至于那身宽大的黑袍此时在耀眼的阳光下，看去无比厚重，竟似要把她压没了一样。我知她难过，于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过去用力搂住了她的肩头。然后拥着她慢慢向回走。
可是又有一个声音不懂时候地叫了起来：“玉儿，你怎么会在这儿？是来找我的吗？”
哦！是大师兄，是我最近不想见到的大师兄。所以我头也不回地答道：“噢！我陪无歌来这边有点事，现在事办完了。我们要回去了。”
“玉儿，你是不是还在生大师兄的气，所以看也不想我一眼？”大师兄的话里有了些委屈。
我看了眼毫无表情的无歌，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只想着赶紧把她送回去，然后我也歇一歇。从早上到现在，这是发生了多少事啊？累死了，也饿死了。于是扭头对大师兄挤出一个自以为灿烂的微笑：“哦，大师兄，我没生你的气。只是今天我太累了，而且也饿了。所以我们就先回去了啊！改天我再来看你。改天！”
“玉儿，你饿了？那你先到我那儿吃些东西再走吧？而且你不是还累吗？那你也肯定是走不动了。所以啊，这改天就不如现在了。走吧，带上无歌！我看她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我还没答应，大师兄已经几步奔了过来，一张桃花脸上喜气洋洋。我看着这样的大师兄，再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只好乞求似的看向无歌：“无歌，要不咱们先去大师兄哪儿歇会儿？”
可无歌依旧不答，就在我准备再求的时候，她一直低垂的眼帘忽然掀起来了：“璞玉，你和大师兄去吧。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哎呀！无歌，就你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怕到不了你的无风阁，你就趴下了。你让我怎么放心啊？”我用手摸了摸她白的似雪的桃腮，心疼地说。
她却对我歪了歪唇角，估计是想笑来着，可努力了半天后又一脸落寞地放弃了。见此，我的心就像被谁割了一刀似的疼，疼得我的眼睛也湿润了。遂含泪紧紧拥着她并拍着她的肩道：“无歌，如果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在我的面前，你是无需伪装的。只因我是璞玉，是你最好的朋友。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要你，我也不会不要你！”
“璞玉——”
无歌忽然抱着我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哭声凄凉宛转，似有太多的委屈太多的不舍，却又似有太多的无奈。总之一腔女儿心思，都在这百转千回的呜呜咽咽里了。
我听得双目垂泪。大师兄则是抚着下颌沉思，甚至他还不时斜眼向我偷窥。但我此刻也顾不上他，因为无歌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和双臂。而我则只能像个木偶似的立着，任那泪水涂了满脸甚至模糊了视线。
“唉呀！你俩再哭下去，恐怕我这不悲殿都要被冲跑了！这不，你俩的五师兄就出来了！而且呀，他是不是也嫌你们扰了他的清静了？完了，肯定是一定是，他该发火了。”大师兄突然咋咋呼呼地说道。
但我知他说谎惯了，所以依旧立着不曾理会。可是无歌却动了，她甚至开始慌乱地去擦那满脸的泪水。
“大师兄，你回来了？”清流师兄温润的声音却在此刻不疾不徐地响了起来。
我感觉到无歌的身子一下就绷紧了，而且她极力低着头往我的怀里缩。我有些不解地问道：“无歌，你怎么啦？就我这小身板也挡不住你啊！”
“傻瓜！你觉得她现在这副样子能见人吗？”大师兄忽然冲我呲牙笑着。
噢！我瞅了瞅无歌那双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杏眼，恍然大悟道：“是啊！这样子怎么见人啊？走，无歌，我带你回去。”
“玉儿，你要回去吗？可你不是饿了吗？这饿着个肚子怎么回啊？而且还得带着无歌。以你的脚力，那回去还不饿扁喽。可若让你带着她飞吧，又飞不起来。哎呀！这可怎么是好？”大师兄叨咕着来回踱起了步。
“对，还有清流在啊！这不是现成的人选么？”忽然他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然后就笑眯眯地对施施然过来的清流师兄道：“清流啊！大师兄求你个事。玉儿呢，她想去我那自由世界吃点东西。无歌呢，想回去。可是她那眼睛，呵呵！肿得看不见了。所以啊，就请你送无歌一趟可好？还有啊，就是千万别推辞！要不然大师兄我可是会生气的。而我生气的后果，呵呵！不用我说，你也懂的。”
“可我说大师兄，你这是在求我呢？还是在要挟我？虽然我很讨厌你那张鸭子嘴，但是和被要挟比起来，我还是选听你的鸭子叫吧。大不了我塞住耳朵就是了。”清流师兄看着已经高兴得眉飞色舞的大师兄，凉凉地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啊——，不是吧？清流。到底是什么为难的事竟然让你宁愿忍受我的鸭子，哦呸，什么鸭子？是我动听的男高音，也不愿去做呢？难道是你怕美人在怀会忍不住那啥······”大师兄贼兮兮地上下打量着着清流师兄道。
“哼！休要以你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你以为人人似你，似你那般俗不可耐！”清流师兄挑眉斜眼地瞅了大师兄一眼，眼里全是不屑。
“我？俗不可耐？清流，话可不能怎么说。虽然你叫清流，但你也不能标榜自己就是那清清的河水吧？难道你就没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不该动的心思？而若是有，那便是你和我一样俗不可耐。而若是没有，那就去送无歌。但反之，若你不去送无歌，那便说明你和我一样俗不可耐······”大师兄反剪着双手绕着清流师兄说道。
“行！行！你也别废话了！也别绕了！不就是送个人吗？我去，有啥大不了的。”清流师兄挥手打断大师兄的话，摇头道：“唉！有时我倒觉得你既不像散仙也不像大师兄，却像个无赖。也不知师父为何会先收了你？”
大师兄这时也不绕圈了，他双臂一展一挑，就像个准备飞翔的老鹰似的仰头哈哈大笑：“好！看在你肯替我送无歌的份上，我就称赞你两句：‘清流清流，行如流云飘飘，心似流水清清’。怎么样？大师兄够意思吧？”
“去你的够意思！你就一天尽捉弄我吧！我只是不想与你一般见识而已。没想到你还得寸进尺了。不理你了！我要送人去了。”清流师兄估计是被气得慌了，语气也有些愤愤然了。
偷偷憋着笑的我瞥见他过来了，赶紧摇了摇一直不动的无歌。可谁知她竟没反应。我再摇，还是没反应。于是我连忙抬起她一直低垂在我胸前的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