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志权上前猛的一拍叶鸣的肩膀,笑道:“兄弟,到了那边儿可别忘了我,咱俩还是好兄弟。”
闻言,叶鸣略微有些诧异,转而释然的笑道:“那么……好兄弟,离开之前,我希望妙筠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可以么?”
014 离别(二)
叶鸣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如此矫情的要求,他是提的出来的。孟志权笑笑,回头看了看妙筠,眼神里的意思是别问我,问她。
妙筠的脸色不大好看,我原本以为她恨透了叶鸣,约莫是连看也不愿多看他一眼的,然而此刻,我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悲伤,那种属于离别的悲伤。
我曾经以为,妙筠是恨透了叶鸣的,大约恨得连多看他一眼都嫌恶心。可是妙筠却还是个了他一个离别的拥抱。随着彼岸之门的消失,叶鸣也渐渐隐去。叶景臣说,彼岸之城是一个让人绝望,却又让人充满着希望的地方,就如彼岸花一般。
爱情何尝又不是这般,最后陪着我们走过一辈子的人,或许不是最爱的那个人,可他却是最合适的那个人。在妙筠的心里,叶鸣再不好,终究是抹不去的青春之痕。
送走叶鸣之后,我和许世唯以及许胖子他们也该走了。我们回去的时候,见一对中年男女坐在陆简外婆那栋木屋子里,中年女人还慈爱的逗弄着二蛋。
妙筠一见他们,顿时就惊了:“爸……妈!”言语间,她已掉了泪。
妙筠妈妈也是泪眼婆娑的:“你这孩子,这么些年都去哪儿了,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妈一声。”
此时此刻,妙筠终是忍不住,扑通便跪倒在地:“爸,妈,对不起!当初我不该不听你们的话,我是……我是没脸回去见你们。”
妙筠妈妈见妙筠这般,便知她定是受了苦,轻抚着妙筠发丝道:“傻孩子,再怎么样你还是爸妈的孩子啊,你说你跑出去这么些年,连个电话也不打。”
说着说着,妙筠妈妈就哽咽了,妙筠爸爸有些责怪之意:“你说你,孩子都回来了,你还说什么呢!”
孟志权站在一旁许久,眼见这一家子都平静了下来,才礼貌的冲妙筠爸妈道:“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孟志权。”
闻言,妙筠父母这才注意到孟志权。盯着孟志权看了半响,妙筠爸爸满脸怀疑的问道:“孟志权……你是孟大海的儿子?”
啊?这是认亲戚的节奏?妙筠不会这么倒霉吧!第一个渣男,第二个近亲。
孟志权一脸茫然:“伯父,您认识我爸爸。”
妙筠爸爸站起来,猛的一拍孟志权的肩膀:“当然,我跟你爸爸可是十几年的好兄弟!可惜啊,当年各奔东西之后,便失去了联系,小子,长得跟你爸爸一模一样呢!唉,你怎么会在这儿?”
妙筠爸爸大约他激动了,问些问题是东拉西扯的。孟志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看着妙筠。
见了孟志权这神情,妙筠爸爸自然就明白了,妙筠原本还怕她爸妈不喜欢孟志权的,如今看来,她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通常对于好朋友的儿子或者女儿的,长辈们都是当作女婿亦或是儿媳妇的人选。
“小子,你爸爸呢!这么多年没见了,这个老小子,也不知道老没老。”妙筠爸爸其实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严厉,并且势力。大约真如妙筠所言,当初他就是看透了叶鸣,所以才死活都不让妙筠跟叶鸣在一起的。
孟志权笑得有些苦涩:“我爸……几年前因为破产,所以……”
“怎……怎么会这样,这个小子,我们说好的,等老了以后都把房子买在泸州……他怎么就……”妙筠爸爸的感受我十分明白。
上大学那会儿,我和陆简以及岳琳也是这样说的, 如今想想,这个愿望可真是不容易实现啊。
柳宁村的事情办完之后,我和许世唯他们自然该走了。临行前,许世唯硬拉着我去见红莲,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想去,许世唯去找红莲,一定是想问什么关于前世的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的,我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红莲这个死娘炮貌似会未卜先知一般,我们才将将走到桥边,他就咻的一下冒了出来,风情万种的靠在桥栏上,说话的语气像极了龙门客栈的老板娘:“你们两个没良心的来这儿找我,有何事呀?”
“诶……咱们能换个地儿说话么?”许世唯无语的打量着红莲,就他这身装扮,路过的人还以为他有异装癖呢。朱红的广袖袍子,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额见还印一朵小小的莲花儿,若非他胸前平平,我必定会以为他是个女人。
红莲眼睛转一圈儿,不情不愿的:“好吧。”
我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还是往车上去了。将将上车,许世唯就迫不及待道:“娘炮……红莲,你之前说……柳砚生和宁沉香有一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儿?他们成亲那天不是出了点儿意外么?额……不,应该说是我们。”
“我凭什么告诉你?”红莲斜睨着许世唯,万分不悦,大约是因为许世唯叫他娘炮的缘故。
“因为……此事,事关我们性命。”许世唯神情极其严肃,似乎事情有多严重似的。事实上,事情的确是有点儿严重。
红莲就是个标准的傲娇受,冷哼一声之后,娘里娘气的:“第一回啊,被那个妖女给破坏了,哼,想想真是客气,当年我竟还傻不拉唧的相信那个韩妙菱,竟敢欺骗我红莲,还有那个锦瑟,若是让我逮着,我必定要拔了她的皮……”
看红莲怒容满面的抱怨,我忍不住提醒他:“河神大人,麻烦您说重点……”
红莲轻咳了两声,一派说书先生的架势:“哎,第一回啊,你……算了,我还是直接说名字好了,别扭死了。”
红莲翘着兰花指道:“当年柳砚生与宁沉香相识在东渊湖,那会儿啊,宁沉香修行尚浅,柳砚生的修行也高不到哪儿去。宁沉香打地府来,仗着自己有些背景,就大闹东渊湖,非得说东渊湖的老乌龟偷了她的紫兰花儿。
那只老乌龟平日里的确是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他也曾偷过隔壁蚌的珍珠。不过……这紫兰花,他还真没偷过。咱们东渊之人信,那沉香可不信,带了一帮子鬼差,还有一起子狐崽子破石头的把东渊闹得是鸡飞狗跳的。
因着她是地府的人,修为虽不高,却无人敢拿她如何,就连咱们东渊之主也拿她没法子,只得任由着她闹,闹了半日,原不是那老乌龟窃了她的紫兰花儿,原是隔壁山头的狼崽子干的。
哎呦喂,这姑娘可不得了,带着一起子鬼东西将那狼崽子揍得是鼻青脸肿的,听说狼毛都给拔了一半儿。欺负了狼崽子便罢了,这姑娘好死不死的,偏生要爬到柳树上玩儿,还将柳树叶扯了个干干净净。柳树修为虽不高,但比起沉香那半吊子,生生是高出了一大截儿。人家都怕沉香,偏生就是这柳树柳砚生不怕,再加上那么点儿小聪明,硬是将沉香生擒了。就这般,一来二去的,两人竟生出了感情来。
柳砚生常常为此洋洋得意,我本以为,他们会永生永世相守。哪里晓得半路杀出了个韩妙菱,还得我们紫兰花儿受了重伤不说,还生生拆散了一对神仙眷侣。
我本以为,砚生和沉香的缘分就此结束。真真是想不到,砚生那般有出息,生是将魔尊打败了,自己登上那魔尊之位。硬闯地府,生是将沉香抢去了魔界。
成亲之时,那可真是人山人海啊,嗯是妖山妖海,魔山魔海……。我一高兴就多喝了两杯,醒来的时候已被那天杀的死命带去了天界,逼着如花似玉的老子当奴隶。老子好不容易修成了仙,哪里能容得那龟儿子欺辱……。自然是偷着下界,老子下界之时已是两百年之后。
砚生与沉香已有一女,唤清鸢,生的伶俐可爱。我与清鸢甚是投缘,听着丫头每日唤莲哥哥,我便觉魔界真美好。唉,只可惜好日子不长,老子没待几月就让司命星君给揪回去了。那个无耻的老王八蛋要与碧池仙子去东海游玩,让老子替他……。后来老子就再没机会下界了,直到前两日得罪了那个龟儿子,这才有机会来人间的。唉,不曾想到,物是人非啊……”
“碧池!噗!”一听见这两字儿,我顿时就笑了出来。许世唯平时都不太注意这些东西,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听完红莲这一番话,我还真没听出太多重点来,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碧池仙子,信息量略小,不过有件事我很好奇,不是说司命星君是定人命格的么?那执笔女官又是作甚的?等等,丫我怎么冒文言文了。我凑上去,一副阿谀奉承的狗腿样:“红莲啊,你说都有司命星君了,还要执笔女官作甚?”
红莲一说起这些个事儿,简直是滔滔不绝:“司命星君素来是掌管神仙命格,而执笔女鬼则是掌管人间,自然,这其中也少不了陆判的事儿。”
“神仙也会死么?”我惊奇了,不是说神仙都是长生不老的么?
“谁告诉你神仙不会死的,不过是比凡人多活个七八十万年……”……
与红莲唠叨之后,便已到了中午。午饭过后,我们又得赶路了。
从柳宁村到泸州泸县之时,已是晚上,这几天被折腾的不行,刚刚十点,我就倒头大睡。许世唯是个土豪,兜里有票子,住的酒店也高级,可不像我以前住的那些个破旅馆,半夜还有老鼠爬来爬去。
“一个呀给国拉,一个呀给忘揪……”我将将入睡,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像是……手机铃声,这么大半夜的,谁呀。
我迷迷糊糊的摸出手机,诶!打开一看,根本没有未接来电啊,难道是我听错了,算了,先睡觉吧。我困得要死,蒙上被子继续睡觉。
“一个呀给国拉,一个呀给忘揪……”我刚刚躺下,那个声音又响起了。这个铃声……好像是日本动漫《夏目友人帐》里猫叔娘口三三的声音,以前就有很多朋友用这做铃声,可是我的手机铃声并不是这个啊……
明明很有喜感的声音,可是现在听来,莫名的诡异。不对,说不定是哪个房客把手机落在这里了。
“一个呀给国拉,一个呀给忘揪……嘿嘿嘿……”手机铃声伴随着一个女孩的笑声,仿佛就在我身旁一般。我死死的将头蒙在被子里,浑身都在冒汗。
不对,我干嘛这么害怕,许世唯就在隔壁,给他打个电话,他就过来了呀。想着,我赶紧伸手摸电话。也不管房间里发出怎样怪异的声音。诶,怎么没有了。
“啊!”一只冰凉的手忽然与我的手触碰,我吓得立即收回了手,慌张的便开了灯。
我心惊胆战的睁开双眼,我的手机不见了!原来放手机的地方空空如也。
“一个呀给国拉,一个呀给忘揪……呵呵呵呵呵,手机不见了”
001 跳蚤原理
手机铃声连续不断在房间里响,除却手机铃声,便是我的心跳声了。
“呵呵呵……手机不见了……”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上去最多二十岁,甜甜的嗓音,可是听上去却无比的诡异。
我四下看了看,这房间里并没有录音机或者其他的什么?难道……这个房间里真的有……鬼!擦,我不会那么倒霉吧!以前常听人说酒店里总闹鬼,主要是很多人自杀都爱选酒店,当然谋杀也可能选酒店,譬如那些随便去见网友的小姑娘亦或是小男生,被害的可不少呢。
丫的,不会就让我遇上了吧。可是……我不是有阴阳眼么?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就光听见声音。
我心里怕的要死,但是表面还得佯装得平静。鬼还不是人变的,一样的是欺软怕硬,专挑软柿子捏,我若是表现得像个软柿子,铁定被捏得死死的。我故作镇定的走出了房间,许世唯就在隔壁,我……我去找他好了。
走廊上空无一人,就如我初遇许世唯的那个夜里一样,恐怖的要死。孙羽希又不知道哪里去了,自从去了柳宁村回来之后,她就整日神出鬼没的,虽然天天在一块儿,可我这阵子极少见到她。要有孙羽希这种战斗力爆表的厉鬼,我还能怕一个玩儿手机的鬼……。手机……想到这儿,我莫名的就想起了午夜凶铃,丫都是玩儿手机的鬼,个个都不是善茬儿。也不知道这走廊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加快了脚步,三步两步的跑到了许世唯房间外面,想也没想就使劲敲门,大约是太过恐惧了,都忘了这门是有门铃的,门铃可比手敲好使多了。
嘭嘭嘭……敲门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心跳声,那不是我的心跳,就像是有个人站在我身旁,在……左边。我虽然害怕,但处于好奇,还是侧过头去看了。当我战战兢兢的侧眸之时,映入眼帘的也只有空荡荡的走廊,心跳似乎又在右边了。
我背后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