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燕飞南?我不禁在心中怀疑起来,就他这样做生意,竟然没把店给开垮,而且他整天睡觉,小偷应该经常光顾吧。
许世唯没有搭理他的话,直接问道:“你是燕飞南?”
“是……做什么?想打我啊!”男人继续揉着眼睛,顺便抽了张卫生纸擦他的口水,一脸欠揍的说。而且他打扮得还很欠揍,像洪七公似的,走的乞丐风,乍一看还以为是杀马特少年呢!可惜这个男人大约三十多岁,蓄了络腮胡子,无法扮演少年了。
许世唯倒是没在意这些,又问道:“你是东延?”
放下还一脸欠揍的男人忽然猛的一震,神情变得严肃,多了几分警惕:“你们是谁?”
“我们是你继母派来杀你的。”许世唯从容的说,丫的,他怎么说这种话,万一这个燕飞南真的以为我们是来杀他的,和我们打起来了怎么办。
然而,他的反应却不像我想象中那样,他冷笑:“我继母派来杀我的?真想不到,这个老妖婆,到死也还想要我的命,只可惜啊,她是杀不了我的。我看你们……也未必想杀我,怎么……这回她又用什么威胁了你们?”
我心中震惊,难道那个老太婆活着的时候就不是普通人了么?可是许世唯说,那个老太婆是因为受了东渊阴气的影响才会法力大增的。莫不然,就是她化身白粉婆,也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带走鸢儿和阿离啊。
我结结巴巴道:“你怎么知道她威胁我们?她到底是谁?”
009 设计
燕飞南微微看了我们一眼,眼神很淡漠,仿佛在说着旁人的事儿:“她是白粉婆,活了上千年的白粉婆,当初她夺走了我母亲的脸,害得我母亲魂飞魄散,鸠占鹊巢多年,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取了她性命,不想她如今的竟还法力大增,我看你们两位道行也不浅,怎么会受了她威胁。”
“活了上千年的白粉婆?白粉婆不是鬼化的么?”我更是困惑。
燕飞南走进里面抬了两条凳子出来,对我们道:“先坐吧。”
我和许世唯欠身坐下,燕飞南又端了两杯茶水递给我们,自己这才坐下,娓娓道来:“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路,我母亲消失前曾托梦个我,说她是千年白粉婆,至于叫什么,没有人知道。千年白粉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皮,几乎没有什么弱点,而唯一能对付她的东西就是我们东延守陵人的祖传宝贝,有我在,她没有机会换脸,直至老去,她也没能换脸,我想,她走之前也是一直心有不甘的,我本以为她彻底死了,也不知她怎么又回来了。对了,她到底怎么威胁你们了。”
“她带走了我们的女儿。”这次是许世唯开口的:“要我们来杀了你,还要我老婆的脸。”
老婆两个字从许世唯口中说出来很顺畅,我还是有些不习惯,便插嘴道:“可我们想,就算我们真的要了你的命,她也未必会放了我们女儿。”
燕飞南嘴角浮上笑意:“所以,你们想与合作。”
“燕兄既然知道我们的来意,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许世唯一口一个燕兄,我听着总觉得怪怪的,搞的就像在拍武侠电影似的。
燕飞南倒也直接:“说吧,要怎么合作?我想二位来文书斋之前就想好计谋了罢。”
“诈死。”许世唯只说了两个字。
燕飞南诈死了,这一招也是险棋,可是除了这招也别无他法,其实也并非别无他法,只是我当时忽略了一件事,白粉婆死后是先到了地府的。
当天晚上,我们便带着燕飞南的‘尸体’去到那个巷子,白粉婆的脸看上去比之前更难看了些,她脸上的褶子更多了,见燕飞南的尸体之后,便嚷嚷着让我把脸给她。
我自然不会答应,便告诉她须得先看到鸢儿。白粉婆的脸越来越难看,她也不似之前那样冷静了,几近癫狂:“把脸给我,快点把脸给我!否则,你们的女儿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让我们杀了燕飞南,我们现在已经杀了,你若不肯让我们先见人,就莫要怪我手下无情,取你性命了!”许世唯眉宇间透着浓浓的怒气,仿佛真的会随时取了白粉婆的性命一般。
白粉婆捂着脸,只露出一双阴森森的眼睛:“不行,必须先把脸给我!”
“白粉婆,你要的只是一张脸罢了,何故非得缠着要那位姑娘的脸,这张脸你瞧瞧你能否瞧得上。”正当许世唯与白粉婆对峙着,……薛朗……薛朗忽然出现了,他手里被拎着的是江曼云。
“曼云!”许世唯瞬间变得紧张起来,鸢儿失踪之时,我也没见他这么紧张。
江曼云被拎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世唯哥哥,我……我不想死……”
“你不是僵尸么?怎么就这么点儿能耐,当初你和那几个女人一起害雪寂时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日?”薛朗的手劲儿加大了,手上还泛着微光,似乎随时会杀了江曼云。
自打姚乐被害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了江曼云,杀了雪岩,可是因为许世唯,我即便是有能力了,也不能对江曼云下手。
说实话,我现在特别希望白粉婆能要了江曼云的命,要了她的脸。我本不是什么太过善良的人,如今我发觉自己是愈发的狠辣的了,我怕杀人,我怕见血,可是如果此时能要了江曼云的命,我想我是不会怕的。
然,许世唯却很在乎江曼云,他对着薛朗歇斯底里的吼:“薛朗,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们到底也是好兄弟吧?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欺骗我!若非她,雪寂怎会遭了如此大劫!”薛朗冷得可怕,唯有提起雪寂二字时,眼底里还有一丝的温柔,我想他本也该是个柔情的男子,只是……他的柔情都让雪寂给带走了,带去了那个与他天人永隔的地方。这件事的主谋是雪岩,他不能杀了雪岩,唯有杀了江曼云。
而我呢,我恨透了江曼云,她多次想要我性命,我甚至一直怀疑是她害了我爸妈,毕竟她和姬雪英有勾结,只是我没有证据。想来,在面对江曼云之时,我就变得狠辣无比了,没有半点对旁人的宽容。
许世唯在面对江曼云之时,则是与我恰恰相反,无论江曼云犯了什么错,他都能无条件的原谅她,纵然她是要的命,他也毫不犹豫。比起鸢儿,他自然更在乎江曼云。
所以,当面对江曼云的呼救之时,他毫不犹豫的和薛朗动起手来,甚至出手杀了白粉婆,打乱了全盘计划。
白粉婆消失的瞬间,我看到了鸢儿,对……是鸢儿,鸢儿竟然从白粉婆的身体里出来,她的瞳孔有些发红,眼神定格在江曼云身上。
此刻许世唯和薛朗打得正是热火朝天,鸢儿就如着了魔一般狠狠瞪着江曼云:“贱人,当年没能要了我的性命,今日我便取了你的性命!”
鸢儿刹那间身体化作利剑直袭江曼云,江曼云吓得失声尖叫:“世唯哥哥……”
许世唯终究还是在乎江曼云的,前一刻还在喊我老婆,这一刻却为了江曼云伤了鸢儿。其实他根本不那么在乎鸢儿,他能为了保住江曼云而杀了白粉婆,那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我懵了,也慌了,想也不想的就启动了转生镜,镜子猛的照在鸢儿和江曼云身上,江曼云身后出现的是……是……是她杀了我爸妈!而且……许世唯……许世唯他明明知道,却还欺骗我。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一次次的原谅许世唯,不曾想到,他原来……一直一直都在欺骗我。
许世唯看见江曼云身后的影像,也呆了,看着我结结巴巴道:“思佳……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事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鸢儿过来!”我手猛的一挥,鸢儿便回到了我身边,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那么高的法力,只觉急火攻心,恨不得立即拔刀杀了这对狗男女。
我以为许世唯后来同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却原来他都是在欺骗我。我冷笑着看着他:“许世唯,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们都下地狱去吧!”
我此刻脑袋里除了杀了他们,便再无别的想法,而薛朗,他亦是一心想杀了江曼云。只是奈何,他不是许世唯的对手,许世唯可以为了江曼云入魔,魔障到能轻易杀了薛朗。
我手里的转生镜已化作长剑,冒着青蓝的光,亦有寒气。我现在除了想杀他们还是想杀他们,突如其来的时候让我完全无法消化,我想……我也入魔了,因为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挥剑就直袭许世唯。
许世唯的动作像极了柳砚生,他没有与我动手,只是一味的躲。嘴里还在同我说话:“思佳,思佳……你别这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许世唯……你真够厉害的,你明明知道是她,却还瞒着我,你既然那么在乎她,又三番五次的来招惹我做什么?”夜风凛冽,我的头发早已散乱不堪,在风中飘扬着。
我手中的长剑直袭许世唯,直至他的喉咙,他的瞳孔都变成了红色的,却没有要还手的意思,只看着我。
在这一瞬间,我竟心软了,对着许世唯,我终究下不了手,我……没办法下手。
“思佳……”他的眼底里竟缀上了泪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怕你知道了会离开我,我怕你会和曼云起争执,我怕你会动手杀了她,她不能死的……”
呵呵,她不能死的,这话真可笑,我加大了力道,血液顺着剑锋渗出,我笑:“那么我父母就该死了?是么?”
“曼云!”许世唯忽然喊了一声,猛的将我振凯,一道青绿的光直袭鸢儿,鸢儿的嘴角渗出鲜血:“娘亲小心……小心那个女人……”
她的眸光里含着恨意,看了眼儿花容失色的江曼云,江曼云的手指甲很长,像刀一样,她刚才想偷袭我?所以……鸢儿才动手,许世唯为了救江曼云出手伤了鸢儿,而且……还伤得不轻,因为我看见鸢儿仿佛在慢慢消失。
鸢儿……鸢儿消失了,我握着剑颤颤巍巍的走到许世唯面前,我想杀了他,杀了他和江曼云。呵呵,他说他爱我,他说他和我一样在乎鸢儿,全都是骗我的,全都是假的。他不过是需要我替他打开东渊之门罢了,再接着帮他开了魔界之门,他……
我的脑袋里一片混乱,我像个疯子一样嘶吼着,乱剑砍向江曼云,我终究是下不去手杀许世唯,所以我只能先砍死江曼云,兴许许世唯会为了她杀我,如此,我便可能会下手杀了他。
“你若要杀她,就先杀我!”果然许世唯挡在她前面,他终究是不肯伤我半分,可他却伤了鸢儿,伤了我所在乎的一切。
我的手都在颤抖:“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我的眼睛里缀着泪,仿佛随时都能淹没了整个西安……
可我……还是下不去手。“石头,他如此待你,你还要心软么?”一个熟悉的男声传入耳中,是……我师兄。
许世唯见到我师兄,忽然脸色大变:“是你……是你……是你设计的?”
我师兄并未理会他,只道:“石头,你还要手软么?”
在这一瞬间,我也恍然大悟,这一切,是我师兄算计的,他是故意让我和许世唯反目的,薛朗是他的徒弟,他只是找准了时机告诉薛朗姚乐的死和江曼云有关系,还有……还有白粉婆,白粉婆之前是去过地府的,我师兄却故意将她放出来,指不定还给她法力。他既有能力帮阿离恢复本身,自然也有能力给予千年白粉婆法力。
可无论是不是算计,我的心都凉了,许世唯,他欺骗了我,他一次次的欺骗了我,然我还是下不去手。
“石头,他前世负了你,伤了你,今生亦是如此,你还心软?”我师兄说话总是文邹邹,温文尔雅的,现在听他说话,我也觉可怕。
我抬眸瞪着他:“师兄,为什么?为什么?”
“石头,我不过是希望你不要再受伤,离的他远些,可是……你从来都不听话,罢了,有些东西,也唯有你自己才能明白。”我师兄伸手按在我的脑袋上,刹那间,无数的画面在我脑海中浮现……最为清晰的是那柳砚生的脸。
那一剑的刺痛,那么痛,他说:“宁沉香,你怎的这样恶毒,我都答应与你成亲了,你还要害妙菱。”
001 三年伤情
我望着柳砚生,泪止不住落下,我与他千万年的情意,却抵不过韩妙菱与他不到几月的相处。……
他既变了心,爱上了旁人,又何故要与我成亲。我从来不曾逼迫过他,他如今这般却似我苦苦相逼迫他与我成亲一般。
这一剑刺痛了我的心,也刺碎了千万年的情意,我曾爱他到骨子里,如今也恨他到了骨子里,我们的情意,早在他为了韩妙菱将我一人抛在新房内之时便已湮灭了。彻彻底底的湮灭了。
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