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恋- 第79部分

第八十一章　　天香绝色
蒋弘武和诸葛明相视一笑，也鼓着掌走了进去。　　蔡子馨等到掌声稍歇，竖起大拇指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朱大爷的吹笛之术，可追一代乐师李龟年，令下官佩服、佩服。”　　他这一出口赞赏，何庭礼、洪亮、宋登高等人，也都纷纷开口予以绝高的赞誉，说得朱天寿成了千古唯一的笛神，哄得朱天寿乐不可支。　　他笑着道：“各位过奖了，这都是乐师配合得好，所谓红花虽好，还须绿叶相衬，这都是他们的功劳……”　　他顿了一下，道：“宋大人，我要赏给每位乐师十两银子，不过……”　　只见他摸了摸身上，然后敞声笑道：“我身上没有带钱，这银子你先垫着，晚上再还你。”　　宋登高不敢多言，拉过罗师爷，走到屏风边，把两人身上带着的银子凑一凑，这才凑齐递了进去，高声道：“朱大爷赏赐，每位乐师十两纹银。”　　罗师爷跟着道：“你们还不快点谢赏？”　　瞬间，从屏风之后传来一阵莺声燕语，纷纷向朱天寿致谢。　　朱天寿一听声音，才发现乐师全是女子，笑道：“这班女乐师不错，若是请到华夏城，送进豹房……”　　他觉察自己失言，赶紧停住了话，转首道：“张永，我看这宋知府好像是个清官，连区区一百多两银子都要向人借。这么着，这场酒席既是他为了宴请我秦兄弟所设，那么就算是我的，别让他花一文钱。”　　张永还没有说话，宋登高已是诚惶诚恐地躬身道：“朱大爷，你远从华夏城而来，远来是客，岂有由你作东之理？下官虽然俸禄不多，可是多年遵节，这场酒席还付得出来，尚请大爷能给下官一个机会，表达对秦大侠的尊敬，以及各位大人多年来的照顾之恩……”　　朱天寿笑道：“好啦，就给你这个机会，我不跟你抢着作东啦！”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道：“各位，尽此一杯，你们替我见证，我和秦玳大侠结为兄弟，生死不渝！”　　说完，他仰首一干而尽，众人慌忙举杯喝酒，秦玳也仰首喝干了面前的酒。　　朱天寿放下酒杯，雪雁用金汤匙盛起一匙蟹粉鱼翅递了过去，张永伸出手想要拦阻，却被朱天寿眼色制止，赶紧又把手缩了回去。　　朱天寿接过金汤匙，坦然地把一匙蟹粉鱼翅放进嘴里，嚼了两口，不禁赞叹道：“好！真是美味可口，这蟹粉鱼翅比起杭州西湖楼外楼来，更加胜上一筹，光尝上一口蟹粉鱼翅，便觉得人生不虚度了！”　　他拿着金汤匙在盘中舀起一匙蟹肉鱼翅，递给秦玳，道：“兄弟，你也尝尝这人间美味，才会觉得人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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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玳含笑接过金汤匙，吞下蟹粉鱼翅，道：“大哥，我也认为人要活着才好，所以我很怕死，每天都想好好地活着。”　　朱天寿一愣，诧异地道：“秦兄弟，你……你是一代大侠耶，你也怕死？”　　秦玳颔首道：“我就因为怕死，所以不容许别人杀我，任何一个人要在我面前动武，想要杀我，我都会先把他给杀了，绝不给他一点机会。”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引起众人一片错愕，可是沉思片刻，便都觉得此言极为有理。　　朱天寿大笑道：“好一个怕死的大侠！兄弟，说老实话，我比你更怕死！”　　秦玳笑道：“当然啦！谁叫你是万贯家财的大富翁，应该比我更怕死才对。”　　朱天寿抚掌大笑，众人也跟着大笑，朱天寿举起酒杯，道：“兄弟，为了这句话，应该再干一杯。”　　秦玳微笑着陪他把酒喝完，只听蔡子馨道：“秦大侠这句话有极深的哲理，并非如浮面上所谓的怕死，实则上是一个勇者，深刻地体会出生命的无常之后，才能得到的领悟，下官真是佩服之至。”　　他举起面前的酒杯，道：“秦大侠，下官敬你一杯。”　　秦玳举杯之际，朱天寿道：“还是诗仙李白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兄弟，我也陪敬你这一杯。”　　秦玳干完杯中美酒，松岛丽子伸箸挟了块豆腐，放在他的嘴前，道：“公子，你尝尝这鸡屑豆腐，美味绝对不下蟹粉鱼翅。”　　秦玳刚咽下鸡屑豆腐，伊藤美妙跟着挟起一块鱼肉，偎在秦玳身边，道：“公子，你也尝尝这块千层桂鱼。”　　朱天寿见到秦玳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敞笑道：“秦公子，古人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为兄看你怎么吃得消？”　　雪雁情深款款地举箸挟起一块鸡肉，喂着朱天寿吃下，道：“朱大爷，这是得月楼的招牌菜，得月童子鸡，味道如何？”　　“美！美得很！”　　朱天寿压低了嗓子，问道：“你是不是同样的一只未开脸的童子鸡呀？今晚就陪你朱大爷，如何？”　　雪雁轻啐一口，娇羞无限地以手遮面，道：“大老爷，没正经。”　　朱天寿哈哈大笑，举起手中竹笛，道：“蔡大人，你擅长什么乐器？”　　蔡子馨道：“下官笙、箫皆可，嗯！还是吹笙吧。”　　宋登高急忙走到屏风之旁，借来一枝竹笙捧在手里，亲自送到蔡子馨手中。　　朱天寿吩咐道：“宋知府，请吩咐乐班，是李白的《清平调》。”　　宋登高应了一声，又回到屏风边去传话，他这一府最高行政长官，朝廷五品官员，倒成了捧笙传话的人，若是传出去，真会让百姓笑话。　　可是，他觉得替巡抚捧笙，替京师要员传话，是一件极为荣耀之事，所以快乐无比，丝毫不觉难堪。　　须知全国有府一百五十九个，县有一千一百七十一个之多，也就是说有一百五十九个知府，宋登高身为华丰知府，只不过是这一百五十九个里的一人，比起一省的巡抚，等级差得太远，能拍上巡抚的马屁，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至于朱天寿的来历，宋登高并没有弄清楚，不过他看到太监张永和锦衣卫的同知大人，都对朱天寿毕恭毕敬的样子，便明白此人来头极大，否则蔡子馨不会以一省之尊的巡抚身份，也要蓄意讨好此人，陪他吹竹笙。　　故而宋登高一走到屏风边，便立刻低声交代，最好在演奏《清平调》时，配上歌声和舞蹈，如此才能给朱天寿和蔡子馨留下更好的印象。　　此外，他心里非常明白，布政使何庭礼擅于操琴，按察使洪亮一手胡琴拉得极好，他们之所以没有出头，便是不敢抢巡抚蔡子馨的风头。　　而自己既然不会吹箫操琴，无法融入朱天寿的嗜好之中，便只有尽能力，运用手腕驱使那些歌舞伎，给厅中众人留下良好的印象了。　　所以他交代完后，又特别拉过罗师爷仔细叮咛一番，这才放心地坐回自己位置上，举杯向身边的诸葛明和蒋弘武敬酒。　　不一会光景，屏风里传出调笙弄竹之声，接着乐声大作，朱天寿以笛就唇，开始吹奏，蔡巡抚也捧着竹笙立起，附和着笛声吹奏起来。　　乐声两个转折之后，一队彩衣舞女翩翩入厅，手持羽扇开始跳起舞来。　　这时，屏风之后也响起甜美的歌声：“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花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似得？可怜飞燕倚新妆。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识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歌声曲折回荡，虽已停止，却是余音袅袅，几有绕梁三日之气，让人回味无穷，遐思不已。　　歌声一停，舞者亦停，乐声又转了个折，舞者才依序退去。　　朱天寿放下手中竹笛，坐了下来，道：“昔人说，丝不如竹，竹不如歌，诚不我欺也。这歌声之美，朕……正是我多年梦寐以求的声音……”　　他扬声道：“宋大人，能否请这位歌者出来一见？我要敬她一杯酒，赏她元宝一锭。”　　话一出口，他才记起自己身边没有带半文钱，于是向张永道：“你身上有没有带元宝？拿出来借给我。”　　张永一摸钱囊，发现里面只有几两碎银，苦着脸道：“我也没带那么多钱。”　　诸葛明和蒋弘武见到张永出糗，赶忙摸摸身上，结果还是诸葛明从怀里面掏出一锭金元宝，走了过去，道：“大人，这是你昨晚放在下官身边，准备付给秦大侠的定金，我还没来得及给秦大侠，你先收回去吧！”　　张永接过全元宝，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秦大侠，这定金暂借，回到拙政园再付给你，可好？”　　秦玳不清楚诸葛明和张永玩什么花样，不好意思戳破他们的谎言，只得点了点头。　　朱天寿接过张永递来的金元宝，正想说话，只见屏风之后走出一个花容月貌，美艳动人的佳丽。　　那个女子一席粉红罗衣，衬得肌肤赛雪，秀靥略施淡妆，长得柳眉瑶鼻，丰颊小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顾盼之间，*摄魄，一出屏风，几乎让在场的男人都看呆了。　　朱天寿更是像失了魂似的，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那个丽人，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尤其那个女子的黑眸，在他和秦玳身上一转，更使他觉得全身酥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玳没料到女乐之中会有如此绝色，比起秋诗凤和何玉馥丝毫不见逊色，反而因为她丰胸细腰，面孔却长得充满圣洁清纯的意味，在顾盼之间，眼波流转，又有妩媚妖冶的神情，揉和着这些不同的因素在内，使得她展现出一种特殊的魅力。　　秦玳细细品味一下，发现此女似是秋诗凤、薛婷婷和程婵娟的混合体，不仅清纯可爱，且又风情万种，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尤其介于稚女和成*人之间，变幻不定，让人平添不少遐思。　　他忍不住侧着身凑向松岛丽子，压低声音问道：“这个女子是谁？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松岛丽子抿着红唇，伸出手指在秦玳的腿上轻轻掐了一下，低声道：“你们男人哪，个个都是色鬼，见不得漂亮女人。”　　秦玳眉头一皱，低声问道：“我问你，她是谁？你怎么不说？”　　“怎么？心动了？”　　松岛丽子在他身边道：“她就是我们的主人玉子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秦玳禁不住发出“哦”的一声，眼中神光迸射。　　这时，只见那粉红佳人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衣上环佩交击，发出清脆声响，头上凤钗摇动，嘴角含羞带笑，每一步迈去，都让人心跳加速，连身为太监的张永都觉得咽喉干燥，不住地吞口水，遑论是朱天寿了。　　刹时之间，他觉得豹房之中的近百美女，个个都成了庸脂俗粉，不值一顾，眼前这个粉红佳人，才是仙女下凡，令人动心。　　那种动心不是普通的动心，而是穿透心头的感动——一种对于美的感动。　　此刻，每个男人心中的想法都不尽相同。　　宋登高虽是懊悔，气罗师爷都没有早点告诉他，天香楼里竟然有如此绝色美女，却又庆幸有此美女能把朱天寿那等要人留下来。　　他知道，只要朱天寿肯留下来，他就有机会讨好这位大人物，将来升官发财自然不在话下。　　而蔡巡抚以下的三位官员，则在震摄之下，感到后悔不已。　　尤其蔡子馨巡抚，新近才纳了两个小妾，以前，那两名小妾在他眼中都是娇媚可爱，令他爱不释手，如今拿来跟这名红粉佳人一比，简直成了两个粗俗的丫头。　　他真恨不得能够早日见到这个美女，如此一来，金屋藏娇的对象，就会变成这个美女了……

第八十二章　　赠戒
服部玉子岂能知道这些男人心中的念头？　　她缓缓走到朱天寿身前，敛衽作礼道：“小女子傅子玉拜见朱大老爷。”　　朱天寿回过神来，道：“好！真是好名字，嗯！傅子玉，高雅大方，名如其人。”　　他站了起来，向服部玉子走过去，将手中金杯递了过去，道：“傅姑娘，你喝了这一杯，这锭金子就是你的了。”　　服部玉子道：“小女子敬领大老爷赏赐。”　　说完，接过金杯，以袖掩口，一干而尽，随即将金杯递回，道：“美酒已经敬领，至于大老爷赏赐的黄金，小女子无功不受禄，就敬谢了。”　　朱天寿看着她伸出来的玉手，肌肤细致，如同春笋一般，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一下，服部玉子却很快缩了回去，倒使他心生惆怅。　　听了服部玉子的那番话，他笑了笑，道：“既然傅姑娘谦虚，那么这锭金元宝就赏赐给乐班里的乐师，大家平分了吧！”　　服部玉子迟疑一下，目光在秦玳脸上一闪而过，立刻大方地接下那锭黄金，敛衽垂首道：“多谢朱大老爷赏赐，小女子代姊妹们领赏了。”　　行完了礼，她便转身缓缓走回屏风而去。　　她不愿受赏，拒绝大老爷的赏赐，在当时是一种极为冒险的行为，因为在场任何一个人一旦翻脸，不仅是她，连同一班女乐师和舞伎都会身陷囹圄。　　这是由于当时的社会，阶级观念极为严重，统治阶层高高在上，下面分为农、工、商、车、船、店、脚、牙（衙）、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