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淡淡道:“这不是想把你吓走嘛,我才不做这种事情呢。”
谈秦赞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风骚啊。”
江河,一个深不见底的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具体了解过他究竟拥有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但是从这人身上透露出来的就是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虽然江河不像二子那样什么事情都说出来,但是谈秦却是知道江河这么多年来为保持这个团体,花费了不少心力,如果放在战国的话,江河就是这个四人小团体当中的绝对核心谋士。
桌上还有一个人,却是谈秦不认识,长得也颇为俊朗也是个一米八的男人,不过在这光线并不是非常明亮的厅里带着一副墨镜却是有点奇怪。
二子介绍道:“这是赖云,海子合伙人,今天听说你回来了,非要看看你。”
赖云这才摘看了眼镜,勉强笑道:“你就是海子的表弟吧,呵呵,以后跟着海子混吧,湖南那个地方有什么好,我去过一次,穷得鸟不拉屎,比起咱们江苏差了不知道多少。所以说,还是回来好啊,你看海子的那辆车一百多万,开到哪里都倍儿有面子,威风凌凌。湖南有这样的好车吗?”
赖云口齿伶俐,但是声音有点娘!
似乎没有看见二子脸上的惨白和海子头上冒出来的青筋,赖云继续说道:“听说你以前是个记者吧?呵呵,我见过不少记者,场面上都把自己标榜得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其实骨子里面还是大凡人一个。当然,我不是说你啊,呵呵,不过是有感而发,最怕那些记者背地里搞东搞西,出了一个芝麻大的事情,便要我花费无数钱财和精力去擦屁股,那种感觉比打拖拉机的时候吃苍蝇还要难过。我想你是懂的吧?”
谈秦暗自扯了一把即将到爆发边缘的海子,笑道:“我能理解,从乡下赶上来,坐了几十分钟的车,有点尿胀,我去上个厕所!”
谈秦转身便往厕所的方向去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后面发出了“卡擦”一声,只见赖云傻了吧唧的坐在那里,旁边的江河用茶杯直接拍了赖云的脑袋,因为蹭破了头皮,一股热血从赖云的头上流了下来,“娘娘腔,我早就忍你很久了,你他妈的,也不看看你说得是谁,以前给你面子,是因为想从你身上骗钱,你的钱再好骗,我以后也不要了!”
赖云终于感觉到了疼痛,情不自禁地捻起了兰花指,道:“你,你,你,竟然这么歹毒,哎呀,我破相了啊,人家怎么出去见人呢?”
赖云这个时候望向了坐在他旁边的二子,希望能够得到支援。谈秦现在已经看出来了,明显这赖云是二子出卖色相勾引来的“同志”。
二子脸上已经从白色转成了一抹鲜红,站起了身,一脚狠狠地将赖云踹在了低声,冷声道:“从今天起,别让我再见到你,以后见到你,我就见一次打一次!”
赖云脸色变得惨白,嘴巴哆嗦了起来,他恐怕第一次看到二子这么冷血的一面,道:“没想到你竟然为了这个男人这么对我!”在他的眼中此刻的谈秦已经不是普通的仇人,而升级成为了情敌。
谈秦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尴尬的一笑。
海子这时候发出了沉闷且如同雷鸣般的声音,低沉道:“这是你的车钥匙,现在拿着它滚!”
赖云还要想说些什么,但是他也算是和海子合作了很多次,深知这个不喜欢说很多话的男人,真正有多么恐怖,便从桌子上拿了一块餐布,捂着头,婷婷袅袅的去了。
望着赖云离开,谈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二子啊,你这人现在这么还真连人妖也通吃了啊。”
二子嘿嘿笑道:“别提了,那一次和一个娘们去南京玩,被她骗到了一个GAY吧,娘的,那时候这个赖云看见我是扬州人便开始追求我了。”
谈秦打了个冷战,叹道:“我怎么听到追求这个字有点毛骨悚然。”
二子道:“其实赖云人还不错,就是脾气有点太怪,算了,秦哥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谈秦看了一眼旁边还在怒火状态的海子,笑道:“没事,我出去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刚才赖云说得还行,没有完全针对我嘛。”
谈秦并不是因为赖云的性取向有问题而感到寒冷,而是因为他曾经在大学的时候也有过这么而一个类似的疯狂粉丝,唉,似乎感觉到往事不堪回首,只能转移注意力,来祛除当年的一些不好回忆了。
谈秦看了看江河的手道:“刚才使力过猛,抽筋了吧。”
江河嘿嘿揉了一下手,道:“这都被你发现了,果然还是那一双火眼晶晶。”
谈秦笑道:“谢谢你抽筋了,刚才那一下,我真的很爽。当然,二子的那脚也不错,还有海子,你如果那一拳打下去,恐怕咱们今天的这顿饭就吃不成了。”
海子恢复了憨憨的摸样,对着谈秦傻笑,二子和江河却感到海子的笑容是多么的恐怖,这家伙,什么时候私下里能对他们这么温柔过啊。
没有了买单的大佬,谈秦四人便随便点了一些便宜的。其实谈秦知道二子手里面有一大把可以随时可以喊来的富太太和官太太,但是经过赖云这个风波,却是只能把那想法给压制了。
不过四个人一顿饭却是吃得有滋有味。只有在这个时候,谈秦才会滔滔不绝地将自己心里面的一些事情讲出来,很简单,这三个人都是他的兄弟,过命的兄弟,这些人的心是用真诚换来的,而不是还遮着掩着,那样的话,换来的心可能连一半都没有。
吃过了饭,四人打了个的来到了大运河的一个偏僻处,撒了一泡尿,然后躺在蚊虫翩翩飞舞的草地上开始打屁。
“唉,你说我是不是扫把星转世啊,一回来,就让海子的凯迪拉克飞了。”谈秦打趣道。
二子在旁边笑道:“秦哥,你只要说一声想开什么车,我恐怕海子明天肯定会给你找来。”
谈秦在黑暗中撇了撇嘴道:“他能办到?”
海子沉闷地傻笑而不语。
江河在一边淡淡道:“秦哥还记得你毕业那年的誓言吗?”
谈秦呼了一口气道:“当然记得,我说,兄弟们,请给我三年的时间,在湖南立足三年,如果到时候还是那般破落的模样的话,那我就回来。”
江河笑道:“这个誓言还有效吗?”
谈秦捶了一下江河的小腹,道:“当然有效,我不是回来了吗?”
江河道:“好!我们一起拼出一个江湖。”
扬州的天气比起长沙好很多,这里四季分明,这种夏秋之交,最是宜人,蚊虫虽然已经很多,但是已经咬不动人了。谈秦垂柳的掩护之下,摸了下胸口的锦囊,“爷爷,我要打开它吗?”
04 失业是一种蛋蛋的忧伤
失业,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刘备没了荆州还丢掉了关羽这个忠实的粉丝之后的内牛满面,又像曹操虽然夺得了天下,但是却要摈弃人妻之好的蛋蛋忧伤,又像孙权没有了老爹和兄长笼罩之后,时刻要面对大都督周瑜时不时来个功高震主的担惊受怕。
在谈秦的心中虽然也有诸如此类的复杂情感,但是他却不着急,因为前面的三年时间,他走得实在太快太猛了,人应该停下脚步来看看身后,而不应该马不停蹄的往前走。
罗丽柔打来了一个电话,谈秦接了却是发现对方没有说话。所以两人就彼此的拿着电话在那里屏着,但是谁也没有挂掉谁的电话?
终于过了十分钟之后,谈秦还是败下阵来道:“唉,说话吧,小妞,替你心疼长途电话费了。”
罗丽柔噗嗤笑道:“你这个死男人,我以为你又不给我面子,不让我下台阶了呢。”
谈秦道:“我经常做和事老,让别人下台阶,不惜掉自己的身份和面子,但是在我喜欢的女人面前,却是要屏住,否则的话,这一辈子都得低声叹息,丢掉自己的脊梁骨了。”
罗丽柔在电话那边柔媚地一笑道:“那被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可惨了,看着这么一个总是趾高气昂的人,整天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乱晃,恐怕真想狠狠地踩几脚。”
谈秦笑道:“就是得让女人踩,踩着踩着,就没力气了,然后我就可以尽情地拥抱,不怕她的过肩摔了。”
罗丽柔在电话那边呸了一口,谈秦能够想象得到她此刻恐怕已经是霞飞满面了,谈秦也捻了捻手指,似乎在回味那日指尖的温柔,有点猥琐了。
“你还在家里待业?”
谈秦道:“是啊,我这个人是标准的八零后,找工作那是一个难啊。眼高手低,要我去的地方,我看不上,我要去的地方,它又看不上我啊。”
罗丽柔噗嗤笑道:“你就是一个大骗子,真不知道你口中的什么话能信,什么话不能信。少卖弄些口舌,否则又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败在你的莺声燕语之下了。”
谈秦故作正经地道:“唉,罗小妞,咱们相识也有几个月了吧,你还是不懂我啊。我这辈子还真就没想骗过人。小姑娘都是自己被自己骗了?”
“那我也是自己被自己骗了吗?”罗丽柔嘴巴一快却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但似乎发现自己进了一个圈套,却是没敢往下说下去,“我给你寄了一张卡,希望你可以把它当做第一桶金,毕竟,我希望你能够早日来北京见到我。”
说完,罗丽柔挂掉了电话,谈秦拿着忙音的手机,停了半晌,脑中罗丽柔的影响却是难以磨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惦念这个美丽高傲精致复杂的芙蓉国里的木芙蓉了。
他上了后院的大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开始感叹,自己以前在这个干涸了多少年的大港也有过一段回忆啊。
这时候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从后面拍了谈秦一下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谈秦笑道:“想起当年,大港有水的时候,我们就在里面捞鱼摸虾。干了的时候,就沿着这条港从村头走到村尾,捡一些破烂玩意,买零食吃。不过现在这大港却是再也没水了。咱们也不稀罕那些破铜烂铁了”
海子也陪着叹了一声,道:“别多想了,跟我回家,我娘要见你!昨天听说你回来了,却没去,竟然发火了。”
谈秦点了点头道:“好,我也想看看她了。”
来到了姨娘家,这里已经有了变化,不再是那破烂土墙房子,却是砌成了一栋三间平房。以海子现在的身份,竖这么一个房子却是不难。
姨娘正在厨房里面炒菜,姨夫则抽着五块钱一包的红梅香烟,闷着不说话,看到谈秦来了,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谈秦暗叹,姨夫看上去有一米八几的个子,但是生活却将他早早的压成了残疾,当年他是九十年代第一批做生意的人,不过后来却被合伙人出卖,弄断了一条腿回来。据说,当年还是爷去救了他,才能回来,否则的话早就被人关在房子里面给关死了。
所以姨娘姨夫这一家都对谈秦特别好,自从自己娘亲死了之后,更是如此,所以高考的时候,应是让海子去上了不需要什么花费的军校,而拼凑了一点路费,让谈秦去千里之外上那个有点贵族气息的新闻专业。
姨娘其实还不到五十岁,但是已经是满头花发了,笑道:“谈秦啊,坐下来吃吧。”
一桌的家常菜,有自己喜欢吃的盐水毛豆,还有盐水鹅,让谈秦感到心暖,这些菜肴远比那些五星级的生猛海鲜还要珍贵。
“谈秦啊,你从小就是个明白人,所以当年你要留在长沙,我也没有拦着你,但是现在你既然想回来了,姨娘也才敢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外面再好,花花世界再有趣,那也是外面。”姨娘夹了一块鹅翅膀放在了他的碗中。
谈秦点了点头,似乎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他之所以怕来到姨娘家,其实是怕看到自己的软弱面。
一顿饭吃的很温馨,回到了自己家的破房子面,谈秦闭上了眼睛,终于拨通了一个电话。
拨通电话之前,他做了一个决定,暂时不去省会南京,而是先在扬州待一段时间,算作积累、沉淀,毕竟这里有很多助力,自己重回上升态势要快上不少。
“咦,谈秦啊,我的高足啊,你咋想起来跟我汇报工作了啊。”电话那边的中年男人腔风骚无比,让人想象不出,这是一个被誉为当代鲁迅的刻薄调转的杂文大师。
谈秦嘿嘿笑道:“老魏,您现在名气越来越大了,如今一般没有什么事情不敢叨扰啊。”
老魏呸了一口道:“放你的狗屁,我老魏是那种人吗?听说你最近出事了,我还奇怪呢,怎么没有打电话给我,今天你不给我打,我明天可能就来找你了。”
谈秦道:“呵呵,师父,你知道我的,不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没有想清楚,现在我想清楚了,自然来找你了。”
老魏叹了一口气道:“你那个性子啊,看上去圆滑,但是内在很倔强,所以大学毕业的时候,我给你的其他师兄弟都留了批语,硬是没给你送话,就是怕你更加执拗。其实湖南不适合你发展,在这里碰壁之后,在属于你的地方混得风生水起,这才是你的路子。”
谈秦有点无语道:“您这是安慰我,还是巴不得我早早地从长沙滚走,省得让你费心呐。”
老魏在电话那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