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陛下,其实我想跟你要点赏赐要给安乐呢。”吴妃当即笑了起来。
“怎么,你缺钱了?”明德帝笑问。
“其实倒也不缺钱,就是我这个当娘的总喜欢为孩子操心,所以一直贴补着俊儿罢了,他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花钱总是大手大脚。”
“你惯着孩子做什么?”明德帝有些不满地问道,齐文俊住在宫里,俸禄也不少,按理怎么着都不该没钱花。
“我哪是惯着孩子,我就是怕他丢了脸,再过两天就到了乔迁的日子了,总不能让他那府邸里还空旷着吧?”吴妃叹了口气:“这孩子光想着要面子了,弄了不少东西装饰外面,却忘了留点钱装点一下屋子里面。”
“原来如此。”明德帝也想起了两位皇子即将搬出宫的事情,不免有些惆怅:“库房里还有不少东西,等会儿我就让贺喜去挑些赏给他们。”
“皇上英明。”吴妃笑了起来。
“好啊你,感情你是在算计我的钱啊……”
“皇上你就当这是恭贺两个孩子的乔迁之喜把。”吴妃笑起来,她不会多说,只会提一提,毕竟有些事情,只有明德帝自己查出来的,他才会深信不疑。
至于宝藏的事情……其实说出前朝宝藏的事情,也算是大功一件了,既然余思远的事情已经了结了,那吴洪山在不可能拿到宝藏的情况下,肯定也是愿意要这个功劳的。
明德帝从吴妃那里离开以后,倒是想起了之前大皇子一度很缺钱的事情,不过最近,他倒是不嚷嚷了,甚至他不仅不嚷嚷了,继皇后手上还多了不少好东西……
继皇后的娘家怎么样明德帝最清楚,当初他就是看在她的娘家人没一个有出息的情况下,才飞快地下旨封了她做皇后的,既然如此,继皇后拿得出这样的玉镯子来送人,肯定就是因为齐文浩孝敬了她。
原本没钱的齐文浩,怎么出手突然又大方起来了?按理他就算收了一些官员的孝敬,也不至于大方到把首饰到处送甚至连跟皇后不太对盘的吴妃这里都送了……
“贺喜,你找人去看看大皇子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了。”明德帝一点也不希望再次发生冀中的事情:“你也让人去看看两位皇子的府邸都是什么样子的,要是真的简陋,就从我的私库多拿些去给他们。”
贺喜做事一向牢靠,明德帝想要知道的东西,很快就被送到了他面前,看到自己的大儿子这些日子的行动,明德帝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皇上,威远侯在宫求见。”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通报道。
威远侯也算是重臣了,他难得有事求见,明德帝当然不会不见,只是吴洪山来了以后,竟然一下子就跪在了明德帝面前:“陛下,臣有事禀告。”
六月初一,就是大皇子和三皇子正式搬迁的日子,可事实上,五月底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将不少东西搬过去了。
明德帝出宫以后,先去了三皇子那里,看到略显简陋的屋子,心情好了一些,而等他到达大皇子府的时候,却看到有不少人进进出出的,正在搬运着一些家具,上好的黄花梨木的家具明显是全新的,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父皇!”齐文浩得到消息出来,看到自己的父皇以后一脸惊喜:“父皇你来了,快来看看我的宅子。”
齐文浩这样的表情让明德帝有些惊讶,心情更加复杂,脸上却不曾表现出什么来,点了点头就往里走去。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明德帝突然就想起了前朝一位诗人写给刘青的宅子的一篇赋,很多描写就能照搬到这里来。
其实,齐文浩的住处,在京城绝对算不上最好的,但是先看过齐文俊简陋的宅子再来看这里……
他给的银子,根本建不起这样的宅子,就算冀中送来的那些钱让齐文浩建起了宅子,里面的那些玉石摆设,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弄到的。
“父皇,儿臣得了一样东西,打算送给父皇,父皇您移步去看看吧!”齐文浩并未察觉到明德帝的异样,反而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明德帝很少出宫,现在却来看他的宅子,这不免让他非常高兴,当下就想将那水墨山水的翡翠送给明德帝,父子两个再像从前一样一起说说话……
“你得了什么好东西这么高兴?”明德帝问道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之前调查到的齐文浩用珠宝抵账,还跟人签了契约提供珠宝的事情。
“是一样稀世之珍!”齐文浩的脸上有着得意。他和明德帝的喜好其实颇为相像,那水墨山水的翡翠他无比喜爱,差点就舍不得送给明德帝了,明德帝想必也会非常喜欢。
浑然天成的水墨画,晶莹剔透的石头,不得不说,刚刚见到这石头,明德帝都被震撼到了,可是,他很快即想起了当初刘青为了建造青园,大肆收购各种奇石的事情。
之前吴洪山来找他的时候,说的信誓旦旦的,并且哭诉着说他的妻子就是因为贪图宝藏,才会一直拘着骆家的小姐……
所以,他又被骆家人骗了一回?而他的儿子,竟然也骗他?
“父皇,这是不是一件稀世之珍?”齐文浩小心翼翼摸了摸那翡翠,问道。
这些日子齐文浩做事的时候的心不在焉明德帝早有感觉,原本并未当回事,现在却只觉得无比失望,突然一挥手,就将翡翠打落在了地上。
水墨山水的翡翠当即碎裂,齐文浩甚至来不及收回脸上的笑容。
☆、第64章
齐文浩记得就在刚才;他还伸手触碰到了那块翡翠;可是不过一转眼,这翡翠竟然就成了碎片……呆愣在当场;他一时间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
明德帝却是环顾了四周;看到贺喜已经关上了门;而门内只有他和齐文浩两人以后;立刻就怒斥道:“文浩;你是我的第一个儿子;我对你寄予厚望,可是你看看你;你如今都在做些什么?前朝宝藏……哼!”
“什么?”齐文浩一呆,下意识地问道。
“你以前收受贿赂也就罢了;我不跟你计较,但你即便爱钱,也不该去沾染刘青的宝藏!”明德帝愤怒万分,但还是压低了声音,不想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
刘青的宝藏?齐文浩总算回国了神,可以写点别的,但同时却又觉得非常讽刺。
就在不久前,骆寻瑾还来找过他,跟他说起过前朝宝藏的事情,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他觉得自己的父皇肯定不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觉得吴家的人如果真的这么做了,肯定会立刻倒霉,却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他的父皇竟然跑来质问他了。
齐文浩突然就想到了当初四皇子摔断腿的时候,他得到自己的四弟出事的消息,急急忙忙地跑去见了明德帝,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出城去找人,但是最后迎接他的,却是带着军队的明德帝。
的确,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他都是被人算计了,有很多证据对他不利,但他的父皇,为什么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他?
“我给你的钱才多少,只靠那点钱,你建得起这样大的宅子?我本以为你只是有点爱钱罢了,还不至于犯大错,却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一点钱,就忘了忠孝两字了!”明德帝冷冷地看着齐文浩失魂落魄的样子:“还稀世之珍?你这个不忠不孝的混账!”
明德帝知道,自己真的非常失望。他也想让自己相信自己的儿子,但如果不是前朝宝藏,齐文浩的钱又是哪里来的?他又怎么会大方地到处送人东西?
“父皇打算怎么办?”不忠不孝?齐文浩只觉得自己肚子里有着一肚子的火气没出去,当即硬邦邦地开口。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明德帝还真没想好要怎么办,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如今已经对齐文浩失望透顶,自然也不会愿意再将对方当成自己的继承人:“你把事情详细地告诉我,我自会网开一面,至于骆家……他们竟然敢欺君罔上,我定然不会让他们好过!”明德帝这个时候,已经飞快地思索起了以前的事情,一时间只觉得骆家人各个心思深沉。
如今,要不是他们以为搭上了大皇子和四皇子就可以高枕无忧,恐怕也不会被抓到把柄吧?
齐文浩刚才的时候还想跟自己的父亲炒上一架,不过等他听到这样的话,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眼前的这个人,不仅仅是他的父亲,更是一国之君,他如果真的跟对方对着干不合作,不仅自己会倒霉,骆家人也肯定会受连累:“父皇,骆家有前朝宝藏的事情,是威远侯说的?”
“你怎么知道?”对于这个,明德帝倒是并不打算隐瞒,就在刚才,他已经决定给齐文浩封个王,不给实权只给尊荣,然后找个边疆苦寒之地送去了——这样既能让人明白齐文浩已经彻底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可能,也能在新皇登基以后保住他一命。
“吴洪山是不是说,这事情是他夫人说出来的,然后又在发现骆家新开了首饰铺子以后确定了这一点?”齐文浩又道,心情无比复杂。
骆寻瑾曾经提醒过他,让他将此事告知明德帝,可他竟然完全没有当回事……
吴洪山的确是这么说的……明德帝看到自己儿子冷静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吴洪山说不定还会说,他对您忠心耿耿,一开始是他的妻子一直瞒着他才会不知道,而现在一得到消息,就汇报给您了。”齐文浩推测着吴洪山会说的话。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父皇,不久前,你的好臣子吴洪山,可是专门去骆家威胁过人的,还让骆家拿出五百万两银子来买他们一家五口人的命。”齐文浩冷笑道。
“即便如此又如何?”明德帝对这话也不知该不该信,不过对吴洪山,却也并不厌恶——吴洪山至少来汇报他了,总比眼前这个什么都没跟他说的儿子来得好!
“骆家当时被弄得一头雾水,转身就来我这里了,不过那时候我觉得吴洪山真要诬告了骆家只会自己倒霉,就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可惜,他显然想错了,“父皇知道宁砸碎的这块翡翠是哪里来的吗?”
明德帝皱起眉头,愈发觉得怪异,难道骆家根本没宝藏?
他的目光落到地上,又觉得不太可能。他儿子将这块泛着墨点的玉称为稀世之珍,也是有道理的,虽然他之前只瞧见了一个大概,却也已经可以肯定这块玉的价值了。
这样的玉他从未见过,普天之下说不定就只有这么一块,真要出世了,他又怎么会毫不知情?
“父皇不如再跟我去看看?”齐文浩开口,他想要弄高翡翠的身价,又怕别人知道南疆有宝石的事情跟他抢生意,因此不仅封锁了翡翠的消息,还将雕琢翡翠的工匠都放在了自己府里并许以重利让他们日夜赶工……
明德帝要去去了那里,恐怕就不会再怀疑他了。
有那么一瞬间,明德帝甚至以为齐文浩有不轨之心,并且担心起自己身边人手不足的事情来,不过他到底还是压下了这份担心,然后跟着齐文浩去了后院。
在前院和后院的交界处,有几间砖瓦房坐落于树木之间,看起来似乎是下人居住的,而齐文浩一到地方,就毫不犹豫地进去了。
明德帝有些迟疑,直到贺喜不用吩咐先一步进了屋子,他才终于跟了进去。
这屋子跟明德帝想象中的下人房大不相同,地上甚至铺着青砖,而在青砖之上,则散落着不少石头,另外还有一张张的桌子被摆放在窗前,几乎每张桌子前都坐着一个工匠,而每个工匠手里都拿着工具,正在雕琢着各种玉石。
明德帝一时间有些怔愣,齐文浩却是走到了旁边打开了一个抽屉,又从那里拿出了一枚玉佩以及几块未经打磨过的石料,借着将玉佩放到了明德帝手里:“父皇,之前那水墨山水的翡翠已经被您砸了,现在就剩下这枚玉佩的纹路不错了。”
小小的玉佩上,蔓延的墨色纹路看起来就像是一株立于崖边的松树,苍劲有力。
明德帝的手抖了抖,随即握紧了那玉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里有着很多玉料,都跟寻常的玉石不同,旁边还有一些硕大而不曾打磨过的宝石……刘青爱财,但决不至于去搜集这些未经雕琢的东西。
明德帝突然就想起了外面的那些摆件,跟齐文俊空旷的宅子一比,齐文浩的宅子里就有不少值钱物件,而那些值钱物件,几乎全是玉石的?
当时他觉得这么多各有特色的摆件要凑齐并不容易,因此愈发怀疑起自己的儿子来,可现在……
其实得到这么多东西,大方地到处送玉镯子,除了得到前朝宝藏以外,还有一个可能,是发现了一个玉矿。
怪不得宫里那些女人手上的镯子都跟以往的玉镯不同,全是他不曾见过的。
“父皇,骆大人在南疆为官的时候,发现南疆人常常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