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尔垂眸,这种言论从小到大他听得太多,只是那时他寻不到自己想要守护的,所以一直觉得无所谓。现在却不同。“我不行老头。我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了。没有了那颗想要单纯的守候他的心了。”
老头一愣。“想要守护的人?”
西泽尔点了点头,想起了少年紧皱着的眉眼,整个人也跟着柔和了下来。“嗯,之前不清楚那种感受,但是现在想来应该是没错了。”他抬手抚胸。“我喜欢他,所以我愿意守护他,其他人,哪怕是‘他’,也不行。”
老人垂眸,压下了心头的震惊。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守护者不再忠于神明,可到目前为止,天罚都没有出现……那么,神明不认为这是背叛?
老人想了想道:“罢了,现在也寻不到那位大人的踪迹。他有心要隐瞒我们就只能等待。有什么事情,等到大人归来的时候再说吧。”
西泽尔点了点头,掀开了被子想下床。
“你做什么!”老人忽然厉声大喝。
西泽尔手下一顿。“我想去见他。”
老人头疼。“你想见谁?你现在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你想急死安泽冉是吧!”
西泽尔一愣,这才忽然回过神来。
他从醒来满心都是少年那皱起的眉眼,完全忘记了他现在身在皇宫,他昏死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人瞪了一眼完全没了平日分寸的元帅大人,道:“你醒过来的时候我就通知他们了,现在给我乖乖躺床上,安泽冉这次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
西泽尔唯有苦笑。
本想着那个任务不需要怎么动手问题并不大,却不想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安泽冉他们会过来也好,他好歹能知道现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被自己无辜拖累的少年有没有受什么伤……
*
西泽尔并不清楚他这次的换血让他昏迷了多久。即使强悍如他,身体内的血液被排空再由心脏重新供应血液这种事情,还是足足让他昏迷了一周。
盛予梵早就回到了学校继续他的学习,当然,关于机甲的训练他也没有停下。
那天在沙滩上见到浑身浴血昏死过去的男人之后,盛予梵强撑着让恬妄给亚兰发送了消息,一直等到亚兰找到他们两个才放心的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他的身体问题并不大,只是劳累过度昏死过去,西泽尔则比他严重得多。一国元帅在敌国受了重伤回来这种事情是不能声张的,所有的消息渠道都被帝国高层封锁,按照盛予梵现在的身份,他根本无权了解西泽尔的情况。
按照渃染的话来说,西泽尔是活该。
让想尽各种方法折磨他家殿下,看,这就是下场,活该他重伤昏迷不醒。
盛予梵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情绪,相反的他倒是有些担心。
男人昏迷的那片沙滩距离他本来应该呆的小岛的北面距离并不远,他会出现在那里应该是要去找他的,却不知道路上出现了什么意外,导致他变成这副模样。盛予梵承认他在看到男人浑身是血的时候有些慌乱,现在也有些担心。
不过也只是有些,只要思绪一转,就能将他放在脑后。
这次的昏迷,盛予梵的脑海之中出现了很多奇怪的讯息,这些都不是属于他的记忆,但是却十分清晰的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的异能如何使用,能强大到何种境界;水之王座该如何驾驶,需要注意些什么,要如何同水之王座的机甲智能沟通交流,这些都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记忆之中,明明不属于他,但是他接受起来却格外的顺利。
这让盛予梵心中的疑问越发扩大。
他到现在还是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是一条深海人鱼……虽然醒来时知道自己不再是人类让他多少有点不适,但是总好过现在,他连自己究竟是什么都没有把握……
心中的焦虑越大,训练的时候就越刻苦,越是痛苦,心中的焦虑就越大。总是一个反复的死循环。盛予梵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但是却无法摆脱。
他焦急的想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不想在黑暗之中慢慢摸索,这陌生的一切让人恐惧,即使他拿出再大的勇气,却还是在原地踏步,寸步难行。
渃染在他昏迷回来之后就再没有提到过关于训练的事情了。他似乎知道盛予梵的生活注定平静不了,既然未来不可知,那么他的殿下越厉害,受伤的几率就应该越小。他现在应该支持殿下,而不是同他做对。
从军队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疲惫的打开了客厅的灯,盛予梵躺在了沙发之上。
他最近的心态不是很好,训练情况也因此没什么进展。
西泽尔还没有恢复,亚兰他们几人都被事务缠身,没有人有时间陪他做训练,自然也就没人看出他的不对劲。
有些费力的抬起右手,灯光下右手手腕处的手环折射出漂亮的光芒。
那是一条缩小了的小龙,龙头咬着龙尾,盘成了这样一个环。从盘上盛予梵的手开始,水之王座就没有开口说过什么,无论盛予梵怎么呼喊它,都得不到回答。
疲惫的抬手遮住了眼睛,盛予梵有些恍惚。
不知为何,有些怀念那个从前每天都围着他转动手动脚嬉皮笑脸的男人了。
盛予梵扯起一抹苦笑,心道自己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那个人的动作从来都不是出于真心,他清楚,男人也清楚,现在居然还想念他,自己大概是颓废到一定的状态了吧。
脑袋有些混混沉沉,盛予梵所幸闭了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每天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就只是为了夜晚可以安眠……
因为睡梦之中,再也听不到那个熟悉的歌声了……
就连那个唱歌的人,也想要离开他了吗?
夜里的风很凉,吹开了及地的落地窗帘,屋外是一片漆黑。
夜晚的加尔帝国皇家学院,寂静的有些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码的有些乱(>﹏<)脑子果然有些不清醒,我去睡一觉醒来继续_(:з」∠)_
(>﹏<)有种一日更就更看不到留言了的赶脚……
求别抛弃我(〒_〒)
☆、烦躁(二)
新的一天随着朝阳的阳光射入屋中开始了,盛予梵被池煊摇醒,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你最近越来越不管不顾了。”池煊皱着眉头不满道:“连房间也不回就睡死在这里,生怕别人一推门看不见一死人啊。”
盛予梵头有些疼,按了按眉心站了起来。
“抱歉,昨晚太累了。”
看他有些泛红的脸庞,池煊不禁皱眉。“你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昨晚在这里吹了一夜的冷风。”
盛予梵一愣。“应该没事,就是头有些疼,睡一会就好了。”
心想着繁衍者的身体素质应该不会这么差,池煊点了点头道:“那你回去睡吧,我去帮你请假。”
应了一声,盛予梵转身回房。低头看了看自己昨天穿了一天的衣服,眉头紧皱,于是干脆直接进了浴室。
在浴缸中泡了一会,感觉精神稍微回来了点,盛予梵这才起身换了睡衣回了床。
这一觉,一睡就是一整天,等到他再次醒来时,房中已经亮起了灯。
盛予梵撑着手坐了起来,全身都酸软无力。
“你太着急了。”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盛予梵一愣,抬头看去果然是消失了一周时间的金发男人。他放下了手中东西,有些不满道。“按照训练表,你现在的情况是超额训练了。”
盛予梵还有些迷糊的脑子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是不在这里,你发烧烧傻了都没人知道。”西泽尔站起身来,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药。“特效药这东西可以不吃还是不吃的好。”
走到了床边,抬手摸了摸盛予梵的额头,那烫人的温度已经下去了不少,他的脸色才稍缓。“明明体质是A,却会因为吹一夜冷风感冒。先吃药,这并不严重,等会发一下汗就好了。”
盛予梵有些发愣,眼前的人的举动让他十分不适应,甚至于一度怀疑自己在做梦。
看着少年傻傻的模样,西泽尔叹了口气,直接将手中的药塞到了少年口中,接着又灌了他一杯水,这才拍着他的道:“抱歉,我昏迷了一星期,没法帮你训练。”
盛予梵回了回神,眨眨眼道:“我自己来也可以。”
“自己来?”西泽尔冷笑:“然后把自己弄得烧死在床上?”弹了弹少年的额头,西泽尔道。“我给你的训练表是研究过你的体质所能承受的极限制定的,按照训练表做就好,不要想着再努力一点超额训练,会把身体拖垮的。”
盛予梵难得乖巧的点了点头,抱过了一旁的抱枕试着和面前不大对劲的金发男人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只是换了血而已,没什么大碍。”
“……换血?”盛予梵额角一跳。“什么换血?你那天那样大出血,是在换血?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不测了呢……”
意识到少年是在关心他的西泽尔勾唇一笑。“换血,顾名思义就是把身体里的血液都换掉。这次事出突然,是不是吓到你了?”
盛予梵摇了摇头。“吓到倒是不会。”
两人对视许久,一个神情迷茫,一个笑容柔和。盛予梵总觉得眼前的人换了一个,怎么看怎么诡异的很。“……换血不会跟着性格也换吧?”
西泽尔:……噗。
沉默了一会,西泽尔大笑起来,伸手揉着盛予梵的脑袋乐道:“小梵梵在纠结这个?不喜欢我这么对你?”
“……倒也没有,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只是不想你觉得我很轻浮而已。”西泽尔温柔笑。
盛予梵:“……”呵呵,你何止是轻浮。
“不过既然小梵梵不适应,那我就把相处状态调回去。”他歪着头,眸子眯起,像是在打量什么可口的猎物一般。“小梵梵要是看我不爽,也可以把我冰起来呀。”
盛予梵:“……”果然换了血就连人都换了。
屋外电光一闪,紧接着的是一声巨响,雷声轰轰,暴雨倾盆而下。
西泽尔走到了床边。“首都星很久没有下过这大的暴雨了。”
盛予梵坐在床上望窗外:“下了多久了?”
“嗯,从我下午来下到现在,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盛予梵看西泽尔:“下午来?”
“对呀,是不是很感动,我可是照顾了小梵梵一下午呢~”西泽尔眉开眼笑。
盛予梵心下一松,觉得他还是保持这种状态他比较习惯……刚刚那种一脸宠溺看人的模样,让他整个人都很僵硬。
“麻烦元帅了,差不多了元帅可以回去了。”盛予梵开始送客。
西泽尔皱眉委屈道:“我辛苦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等到小梵梵醒过来,小梵梵居然这样对我,太伤人心了QAQ”
盛予梵:“……”这就对了,每说一句都能让他很想冻死他的,这才是西泽尔啊……盛予梵总觉得自己哪里不太对,但是此刻是这一周来精神第一次放松了下来,他并未多想。
男人的手掌覆在他了头上,冰蓝色的卷发被男人揉了揉,他的声音很温柔,很让人安心。“睡吧,今晚我留下来陪你,不然你半夜又烧起来了,我不放心。”
盛予梵躲了躲,没能躲掉那只弄乱自己发型的手,闻言垂眸沉思了一会,道:“要我帮你准备一张床吗?”
大概知道他口中的床是什么样子的西泽尔笑了笑拒绝道:“不用了,我睡沙发就好了……”他并不是冰系异能,在冰床上睡觉什么的,敬谢不敏。
盛予梵勾了勾唇,没有告诉他其实他可以制造没有寒气的冰床。挪了挪自己的身体再次躺下,盛予梵头朝里,背对着西泽尔。
西泽尔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才张了张口无声道:“晚安,亲爱的。”
灯被拉黑,屋外的暴雨还在继续,雨声落到地面的声音很清晰,盛予梵听得很清晰。放在往日能让他更加烦躁的声音不知为何在今晚特别的悦耳,眉眼弯弯,他再一次睡了过去。
*
西泽尔的身体开始恢复了,盛予梵的训练也回到了正轨。虽然手腕上的机甲还是对他的呼唤没有任何回应,但是比前阵子的烦躁,盛予梵最近的生活明显有条理得多。
西泽尔修改了他的训练计划。重力屋已经不需要去了,练习机甲的时间被加长,他开始逐渐进行手速训练,融化精神力与个人能力,这样才能更好地控制机甲。
盛予梵就像是这方面的天才。对于精神力的用法只要稍加引导他就可以做得比书上好,机甲的控制已经越来越灵活。
他不再是一个人单独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