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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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 第5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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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只是不到半刻时辰,百余发小炮子窠射出到拒马阵前的鞑子骑兵中,就将死剩的近千蒙古兵杀伤了大半,在小炮的攻击范围内几乎没有人马能够站立。这样恐怖的杀伤力,让山头阵地上的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无不心头惴惴。
  远在四五里外观察的塔塔哥蔑儿干眼里,南人小山和它前面的拒马阵,就像是一堵长了刺地坚固岩石。正面狂奔进攻的属下骑兵确实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如一股狂潮似的没有任何迟疑地撞上去。如同一股不大但很长很急的山间洪水碰到了坚固的岩石。无论这股激流怎么冲击、拍打、发出惊心动魄的吼声,最后也只能在溅出大片地水花,消歇了部分水势,偃旗息鼓而退。激流冲击岩石可以退去,可惜这时候铁骑的激流却拍在了木头做成的刺猬上。在无法将岩石突破继续前进,并消失了一些水体的情况下,铁骑像真正的激流一样两边一分。又带着呼呼轰轰的余力朝岩石冲去。
  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蒙古人无数次地冲击这个刺猬。可是,不管正面冲锋也好,斜撞侧击也好,除了留下一地的尸体和鲜血外,他们也仅仅只能破坏列在最前面的几排拒马。而这几十架用死木头做成的拒马损失,是蒙古人用一千多士兵的鲜血与生命换来的。
  这样的结果。不仅出乎塔塔哥蔑儿干地意料,连始作俑者的林强云事先也没想到,这些拒马可以对蒙古人造成如此严重的损伤。
  天空中,浓密的乌云已经有好多处地方开始松动,正待慢慢向四方散去的云层,这时候似是被不忍看到这惨烈一幕的太阳拉了回来。显现白光的云彩又慢慢变回了灰色,而且其色调渐深。大有越来越黑的趋势。
  原本已经吹起地东南风,这一刻如同被一下深深的叹息惊动而飞快地离开了。代之而来的,是探头探脑、不欲人知其去而复来的秘密,轻轻踏着碎步偷偷走近的西北风。
  经过再几轮的攻击后,看着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两个千人队地残兵,这支蒙古军队的千夫长 豁埃赤那,那位自称是草原上最勇敢的勇士——自号是聪明、强健的白狼,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军队进攻失败。
  在一声声悲哀的号角声中,残余的四百来骑蒙古人无奈的停止继续无用的冲击,在长官们们有气无力的呼喝声中,丢下数千地人马尸体,带着一腔失败的耻辱和羞愧向着后方退去。
  正面进攻的铁骑死伤惨重,由号称为蔑儿干”(神射手)的蒙古提控——塔塔哥万夫长栅——统率,稍迟了两三刻时辰分路向两翼进攻的蒙古鞑子。也没吃到什么好果子。
  小山西侧的斜坡上,离拒马阵边缘二十余丈远的两架装甲车相隔十五、六丈,拉车的骡马已牵至山后。位于车厢稍后部分用于行走的两个直径二尺半的大轮子,被战车兵用随车带的两块三角木挡住,不虞在重力下会滑下坡去。车厢前部两个可以升降的小木轮也已经放了下来,用以支撑整架箱子般的车厢,让它基本保持平稳。为了保险起见,以免因为一时的疏忽被鞑子的骑兵将车子撞翻,战车兵还不怕麻烦找来了好几根碗口粗的木材,顶在背向北方的车侧。
  二十六岁的黄笋生本姓江。与局主是莲城县的同乡,在他还没出世见到天光时,亲生父亲就因为跟人去贩私盐被到新泉村查辑的官兵给抓去,枷在上杭县衙外的站笼内给活活地站死了。父亲死于非命的消息由同村的人传回北门外江屋坂的家里时,即将临产的母亲正在三里外的竹林内挖春笋,出生在一根大竹笋边的孩子就有了笋生这个名字。后来,年纪才五十左右,但已经不能下田种地的祖父祖母伤心儿子的早死,也为了让孙儿母子能依靠自有的五十来亩水田活下去,在一天夜里双双用山藤自缢死了。
  两位老人的死并没有让孙儿母子好过,笋生四岁那一年,租出去给人耕种的田里稻禾发虫,承租他们家五十多亩田的客户在知道收获无望的情况下,举家一逃了之。早就不堪忍受族里叔伯兄弟不停骚扰的母亲,没了维持生计的田租,三个月后就带着笋生改嫁与城内一家黄姓人户为填房。因此之故,江笋生就成了黄笋生了。
  黄笋生早年受不了爷哥(客家方言:继父)家的气,一怒之下离家跟着张承祖做了土匪,在旗石寨一带活动,以打劫行商小贩为生。
  去年跟着头目来到山东根据地后,黄笋生因脑筋灵活,身体强健而被铁甲车队部将罗家旺委为这架战车的伍长。
  黄笋生站在车厢中间放置铁珠、钢弩、无羽箭、钢针等杂物的木台上,探出出上半身用千里眼朝传来喊杀声的中路察看,嘴里则直嚷嚷:“你们别扯,别扯呀,蒙古兵正在往山上冲锋,打得怎么样这里又看不到……唉!”
  黄笋生叹了口气放下千里眼,缩进车内蹲下身体低头对车内焦急地发问的三个部下说:“你们不是说废话么,有千里眼又怎么样,我们的目光又不会转弯,如何能看得见鞑子兵是如何被杀的……你们自己不是也从那两个射击的小方窗里看得到?好了,好了,大家还是再检查一遍子炮和引线罢。我在上面了望,稍时说不定鞑子在中路攻不上山头,就会派其他骑兵来这里进攻了。”
  说话间,雷鸣般的轰隆声有如排山倒海钻入耳鼓,地面的震动把整个车厢也引得起了微微的颤抖,车前角落里放的那箱装好子窠、铁珠的四个子炮也被带得叮当乱响。
  车厢前部的小门开了,负责赶车的人慢慢退入车中,脸色不正常地一边关门上好闩木一边告诉大家说:“鞑子骑兵朝我们这里冲来了,看样子有好几万人见……什副,你说我们能挡得住那么多鞑子骑兵的进攻吗?”
  “好几万人?!怎么会有那么多……我们的硬探已经查得很清楚,他们向局主报告这一路从章丘过来的鞑子兵只有二万左右啊……难道说,鞑子又从其他地方来了援军?”黄笋生大吃一惊,立即站起身吩咐:“快,做好战斗准备,我先看看鞑子骑兵到底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只
  “呜……呜……”的号角声从远处传来,响遍了整个原野。
  远远的,西边大约在四五里外扬起一片尘头,透过千里眼的镜头,可以看清被裹在尘雾中的人马确实是不少,但却只有数千之众,哪有好几万人的数量。
  黄笋生吁出一口气朝车内骂道:“你小子没事别吓人好不好,什么好几万人的鞑子兵,充其量也就一两千骑。放心吧,只有我们打他,他们绝对伤不了我们,鞑子对上我们的铁甲车只有送命的份。哼,这就来让鞑子尝尝子母炮的厉害。喂,把棒香点着,快点递给我。”
  “哈哈!打死你们这些婊子养的蒙古鞑子……点火喽……”随着敌人的骑兵进入两里,黄笋生将左手的棒香火头移近右手中的引线,用力吹了几下让香头,那香头便微微起了些火焰。


卷九 第二十一章
  等到引线开始喷出火星并“嘶嘶”作响,黄笋生一缩身将棒香递到另一人手上,顺便一拉车顶的推拉板把炮台的底部封好,也不怕子炮万一爆炸时将顶板炸开的碎片会伤着自己,就那样蹲着静待炮声响起。
  车夫和另一人这时也凑到两个只有五寸见方的射击孔前,向外窥看子母炮的弹着点。
  “轰!”车厢略微一晃,子母炮安全发射。
  负责观察的车夫头也不回地叫道:“什副,正好打在鞑子骑兵的冲锋队伍中,依我看将炮管调到三分水(约十六度四十二分)为好,那样更能打中冲近了的鞑子队伍中。”
  正用厚草垫托下子炮的黄笋生应了声“好”,在一人接去空子炮后转手捧起另一人送来的子炮,在上到木台的人帮助下一边往母炮腹内装,一边喊道:“打空了的子炮接下来发射霰弹,用没钻中心通孔的木塞封硝闭气,然后装入三合(市制容量单位)铁珠。”
  两发远射的子窠打出去后,鞑子骑兵已经冲近到七八十丈了,黄笋生高兴的大叫:“好啊,子窠没打倒多少人,现时请你们吃些‘乌饭籽,(一种山上生的红褐色野果,粒径约为五六毫米)罢。总归要让你们痛快,才对得起远来的……嘿嘿,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抢……”
  点燃引线还未缩进车内,巨大的一片黑色箭雨呼啸而来,把他刚学会的哼歌声打断。
  刚把上板拉过,连人也没蹲好,长箭就夹带着刺耳的风雷之声狠狠的打击在战车上,车厢外发出骇人心魄的“嗖嗖”、“咚咚”、“噼啪”的刺耳声音。这种声音马上又被子母炮的射击声给盖下,几个人隔着车厢板都能听到,外面“轰咚、轰咚“的人马倒地撞击声。
  为防万一而将小方窗关得只余一条缝地车夫大惊小怪地叫道:“哇!厉害,就我们和什长两架车上的这两炮霰弹。打倒的鞑子怕是有上百人马……”
  与此同时,箭雨击打在车厢上的“咚咚”声明显一滞。
  黄笋生厉喝道:“别多话了,你们分出两个用钢弩、火铳射击,掩护我们装上子炮,快,快点……”
  如雷的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这时想要顺顺当当的再装上子炮。只要不小心露出头去,肯定会受到敌人弓箭的打击,必须要用其他兵器来吸引敌人地注意力。
  车夫和正准备去往子炮内装填火药、铁珠的两个战士一怔,立即醒悟地从木台下取出早拉开弦装好无羽箭的钢弩,将只开了一条缝的小窗再开至能射出箭矢,只扫了一眼就举弩对外扣下悬刀。
  车夫去取另一具钢弩的时候小声说:“婊子养的,他们冲得还真快。就这一刻子功夫就到二三十丈内了……”
  等车夫再回到小窗前,朝外看了一眼正要射击之时,却听他“咦”
  了一声,叫道:“什副,继续冲来的蒙古人只有不到一半,其他地大半鞑子兵往我们的车边上冲过去了,我们的侧背也有马蹄声。会不会是敌人绕到车后来攻?”
  黄笋生急叫道:“你们还拖拉什么,鞑子没跑远,能让我们的钢弩、火铳够得上就照样打。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协助防守小山上的阵地,将蒙古人堵在这里全歼他们。”
  此时,黄笋生也听出侧背的蹄声越来越响,不顾被鞑兵箭矢击中地危险将头伸出炮塔一看,哈哈笑道:“鞑子兵有难喽,来的是我们的铁甲骑兵呐……”
  说话间。一支长箭“嗖”地一声贴着黄笋生的头皮掠过,带走了他的束发布条。
  黄笋生痛得“嘶”地一声吸了口冷气,伸手将头上流下的血抹去,气愤地骂道:“杀千刀遭瘟的鞑子,没成想他们的箭还射得真准。老弟仔,给我发狠嘀(客家方言:狠狠地、努力地)打,给什副的头皮、束发带子报仇!”
  冲到车边的十多骑蒙古人狂呼怪叫将一动不动的装甲车团团围住。
  挥动手里的各式战刀朝车厢狠所猛劈。处于外围近不了车边的鞑子兵,不是举着刀吼叫为别人助威,就是紧紧抓住弓箭欲射又停,举弓不定。
  然而,无论他们的刀有多么锋利,无论他们用上了多大地力气,战刀砍折到车上时都只是溅出一溜火花。除了把铁板外的油漆刮掉外,仅能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浅浅的刀痕。
  完全不理会车厢外面的叫嚣,黄笋生就是想去与他们对骂,也听不懂这些鞑人讲的是什么鬼话。只管缩着头将炮管放平,抖着手好一会才将引线点燃,拉过顶板后方轻拍胸口,大大地喘了口气。
  也不待炮声响起,黄笋生就捞起背侧小方窗下崭架上的火铳,正想拉窗板朝外射击时,头顶上“轰”的一下子母炮声,把他震得脚下踉跄了一下。车外的叫嚣声一静。而此时车厢也不知是被子母炮的后坐力推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开始往一侧慢慢地倾斜起来。
  “阿也,铁甲车要倒掉了,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又想去拉小窗门的时候,车厢越发的歪斜了,车外还传来“嗨嗬、嗨嗬”的号子声,惊疑不定的黄笋生向同伴们出声发问。
  一阵暴雨般的“噼里啪啦“的响声起自车厢后门板上,外面的惊呼吼叫大作,已经将要倾倒的车子猛地回平,左侧车轮“轰”然作响中落地还原,外头还有沉闷的“噗通、噗通”人马倒地声。
  车内的五个人一怔,还是那位车夫右手举短铳从开成一线的窗中射出一发子弹,高兴地学黄笋生的莲城客话叫道:“刚才肯定是鞑子想翻我们的车……哈……山上的子母炮发射霰弹支援我们了,老弟仔,发狠嘀,加射多个鞑子兵是正经,再等一刻子就没得杀喽。”
  又是一阵霰弹铁珠打在车厢板上,车外呼啸声、号角声起,人声、蹄声和马嘶声开始远去。只留下一片呻吟、号叫和惨呼在车子的周围此起彼伏。
  黄笋生将火铳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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