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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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 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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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大变惊呼:“哎哟,说不定因为被别人知道了以后,我们的又从人变回圆人去,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再由人变回“圆人”去,这事太过不可思义,也太令人震惊。翠娥慌得伸出一只手掩住三儿的嘴:“快别说了,再说的话保不定我们马上变成圆溜溜,全身是毛的……的……”
  三儿听到书房内传出声息,挣开翠娥的手说:“我得走了,否则强哥看到我在说嘴又会骂人。以后记得来工房找我玩,并来拿‘雪花膏’啊。”
  三儿走出数步又回头说:“哦,忘了告诉你,我叫陈三富,唉,这名字很难听,很土……”
  翠小声嘟喃道:“三富,三富,和我的名字一样是有点土气,可并不难听呐。但愿你刚才把天大的秘密说给我听,老天爷千万不要把我们变回圆人去才好。要是真变回了圆人,哪可怎么办啊……”
  她在门外出神发呆,林强云从她身边走过也毫无知觉,过了好久她似乎下了决心,自语着向门内走去:“一定要去求公子,让他想个办法使我们不要变回圆人才好。”
  林强云到铁工场,人们已经走空了,只有捡拾工具的吴炎还在。
  把吴炎拉到门边光亮处,取了根铁枝蹲下地画了个图说:“今天我们去试炮,发现几个问题和你说一下,明天一早我会叫人将五尊母炮和二十个子炮运回这里修理。试炮中我们发现,一是子炮用的火药太多了些,花费过大;二则子炮和母炮管的接口处不密实,会漏气,有好几次子窠只打到四五十丈;三是有些子窠用的生铁不脆,可能是生铁料在坩埚炉内烧得太久的缘故,不能被火药炸碎,以后一定要注意。另外,明天按这种底小口大的样子做几个子炮,看看能不能用。”
  吴炎也蹲下,边看边说:“这么做倒是更容易,子炮既轻、铁料可以省下很多。弟子就怕装入的药量不够没力气,子窠射得不远。”
  林强云:“说得是,我们是否可以把炮弹……哦,子窠做得短些,不但能省下内里装的火药,它也可以轻点,那就不怕射不远了。以今天的情况看,射出的子窠炸得很厉害,少装点火药也没太大的关系,它照样能炸得开。”
  “好,弟子明天立即就做,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交给师傅试用。原来四斤十两的子窠,可以做成两斤三两到两斤半左右。”吴炎拍着胸脯,但他马上又提出要求说:“不过,师傅啊,你能不能再教弟子一些东西,比如说……比如说打制猎鹿刀那种钢的炼法,或者其他的什么,只要是以前没教过的东西都可以……”
  林强云笑嘻嘻地盯着他,听他叨唠,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
  吴抬头看到林强云不怀好意的笑容,突然警觉地停口,眼珠转了几下后说:“哎,弟子刚才胡说八道,师傅别放在心上,学艺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林强云笑道:“既然如此,我还是要告诉你,以前的就算了,今后凡是做任何已经做过的东西,我都会给你定个数目。比如,铸出一个母炮管用熟铁多少斤、石炭木炭多少斤、工钱是多少、其他材料所用的钱多少。如果超过了这个数目,就要扣你们的工钱,如果少用了,那就按省下的材料加给你们五成的钱。”
  吴炎:“师傅,你可不能把材料规定得太少了。不然,我们是赔不起那么多钱的。”
  “嘿嘿,师傅是那么小器的人吗?”林强云笑道:“你把师傅看得太小了。放心,师傅不会让你们吃亏的,只要你们做任何事情都动动脑子,赚的钱比过去只多不少。怎么样,现在你手下的人已经有一百五六十个,能管得过来吗?要不要师傅再派几个人帮你呀?”
  吴炎慌忙说:“不不,管得来,千万别叫人来帮我。嘿嘿!师傅,我们的铁料只有五六万斤,要叫人赶紧买喽,不然的话再过些时日不要说‘子母炮’了,连各地的菜刀、柴刀和日用铁器也做不够来卖。”
  林强云:“这事你去和我叔说就可以。对了,按现在铁工场的人手,以一尊母炮配十个子炮、一百个子窠来算,每月能做出多少‘子母炮’来?”
  吴炎心内算了一下说:“若是两广、两浙路的店铺不用我们这里供铁器的话,大概每月可以造出三尊‘子母炮’。”
  “那么,如果再要你做那种长铁管呢,铁管、‘子母炮’又能各制出多少?” 林强云再次给他加码,偏起头发问:“我如果需要在两个月内有二十尊‘子母炮’、五百根长铁管的话,你有什么办法能保证做出来给我用?”
  吴炎一听师傅需要的数量便呆住了,好一会才惨叫道:“师傅呀!你……你不如干脆把我杀了吧,弟子就是有三头六臂,六头十二臂,也没法在两个月内做出如此之多的‘子母炮’和长铁管哪!”
  林强云笑道:“你一个人当然做不出那么多东西,但你不会多叫些人来帮你做吗?”
  吴炎奇道:“叫人来帮我做?师傅,你就不怕别人偷学了我们双木门的绝世技艺?”
  林强云笑骂:“猪头啊你,怕被人偷了技艺去我还敢要你叫人相帮?告诉你一个好办法,把你信得过的亲信弟子分开,每个地方放一个,要他们指点别人做粗重的杂事,重要的如各种配料、火色等等技艺则由自己信得过的人动手。相帮的人到你这里只能专门做一种事,不得干两种以上的活计。这样一来,即使他们学会了一点技艺也没用,一两年内我们的技艺决难泄露出去。”
  吴炎沉思着问:“师傅是说我们把原来由几个人从头到尾一手做完的事,改为分开来做,一个人专门做一点,每天他都做同样的事情,不再做其他活计。这个工场专门铸铁,那就每天都是铸铁;那个工场专门打铁管,铁管打好后交给别人,不再管修锉。再一个工场专门铲锉……”
  林强云:“正是如此,只有最后最重要的工作,才由我们完全信得过的人来做,就不会把我们的技艺泄露出去。我们的工场分得越多,工人的工作分得越细,技艺泄露出去的机会也就越小。现在暂时留在这里先按这个办法将人手分开,再过半个月我们另外一处的工场做好后,把这里的工场搬一部分过去,地方宽大后,也就能更好地进行分派工场。还有,你这里将要叫走几个人到别处去开铁匠铺,以后我们的生意做得更大时,也经常会从你这里抽人,你要先行做好准备。少了的人手,我另外会加派些愿意学手艺的孩儿兵到这里来做学徒,你要给我好好安排教导他们,这些孩儿兵和你一样,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你可不要藏私,一定要让他们把所有的手艺都学会。否则的话……嘿嘿,下面的话我就不说了。”


卷四 第七章
  陈归永的粗嗓门在老远就响起:“原来你躲到此地来了,让人到处找了个天翻地覆。强云,事情交代完了没有,好回去吃饭了。”
  林强云站起身迎上陈归永:“我们的话刚讲完,明天就等归永叔把‘子母炮’都送回来修理。修好后再让所有的水战护卫队员全都去练习打炮,我要让操炮的护卫队都成为神炮手,想打哪里就能打中哪里。”
  两人边朝前院走边聊,陈归永笑道:“怎么,到底还是想开了。刚才我去火药房看过,制成的火药有三千斤左右,全是做火铳子弹的。据配火药的师傅说,我们现有的硝石和其他材料能配出一万四千多斤子炮用药,一万一千多斤子窠用药。按今天的消耗量来看,我们五尊‘子母炮’一天到晚全都打的话,怕是不出十天就会用完。”
  林强云:“不怕,现在我们还有些钱,马上传信到各地,叫我们的人大批采买需要的硝石和各种材料,有多少就买多少。反正现在还没人知道我们买这些材料是做什么用的,趁机多积存些,作为我们今后济急之用。”
  林强云的脸色转青,语气显得极为凶狠:“另外,也可以在我们到淮南东路与李蜂头面对时,用我们的‘子母炮’和长铳这两种秘密武器给他来个突然打击。我要让他知道,林某人的亲人不会白死,惹上了我就等于和阎王爷攀上了亲,在阳世的时间决不会长久。我要把李蜂头的基业连根拔掉,把他本人及他的子子孙孙都一起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林强云散发出来的凶厉之气,让陈归永这位早年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人也是心中一凛,心中暗叹:“好霸道的气势,好大的杀气,怎么他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势,真是不可理解。看来嫂嘿、凤儿在强云的心里有很重要的位置,可惜凤儿这孩子没福,不能和强云早日结成夫妇。”
  殊不知,这些时间以来林强云按《阴阳养生诀》中所记的练气之法修习,已经略有心得,但因为好些词句还没看明白,练气走上了一段岔路,虽说速度快,却是颇为凶险,稍有不慎就会将经脉损坏,成为一个不能人道的瘫子废人。
  陈归永想起一件事,向林强云问道:“强云,那蕃商蒲开宗向你定做的宝刀、宝剑,还有治痒病的‘雪花膏’,你是怎么处分的?另外,我们收了定金的五万双布底鞋,你又打算怎么办?”
  “这事我早和叔商量过了。”林强云道:“布鞋我们已经全部做好,这次北上顺便带去,交不交给他们则要到时候再看。治痒病的‘雪花膏’我只做了一盒药量为十分之一的给他,据我们派去宁国府探问孙大人的人回来说,孙大人用了两盒方把痒病治断根。所以,那一盒‘雪花膏’只能止痒,不能治病。相信就在这几天,蒲开宗又将来向我们讨要定制的‘雪花膏’,我们则还是老办法,给他一盒先行应付。宝刀宝剑么,那就对不起得很了,即使要给,也要在李蜂头那里捞到最大的好处。”
  “这样我就放心了。”陈归永吁出一口气,宽怀地说:“我还一直担心你会把‘猎鹿刀’早早交给蒲开宗,让他转交给李蜂头呢。”
  七月二十六日,也是林强云试炮的这天下午未时,原金国中都府路大兴府——也是金国的原中都——蒙古的中(中都路,中都指金国大兴府,现北京市)、北(北京路,北京指金国大定府)、两河(河北东路、河北西路)四路工匠都总管府内的大厅里,经过几近四个月逃亡的武奕铭,跌坐在厅门边一角的地上。这时的他早已没有了在横坑村时的将军威风,也没有了富家公子的风流模样。身上的团花青绸锦袍已经成了碎绸布条,完全看不出本来是什么颜色和样子,原本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脸变成了粗糙深褐,强壮的身体也干瘦了许多。
  他紧搂着怀中的一个粗麻布囊袋,神情紧张地向四周不停张望,不时还由坐姿改换成跪姿,一副惊恐万状准备随时跳起来逃跑的架势。让在大厅内的十几个身穿羊皮夹袍、袒胸露腹的家丁们看得暗笑不止。
  大厅后的远处响起托托靴声,家丁们迅速移到大厅两边排放的椅子后面站定,目不斜视地向大厅侧后的一个小门注视。
  小门内适时传出喝声:“总管驾大人到。”
  不多时,一个五十五六岁,四寸长须的圆脸上挂着微笑,身穿锦袍、头戴方巾幞头的矮胖男人,手里拿着一本卷着的薄书,由门后转入大厅,径直坐到位于山墙正中桌边的主位上。
  此人看衣着相貌,明摆是个大宋朝的饱学儒士,哪里有一点像是蒙古人的四路工匠都总管了?
  矮胖男人将手里的书放到桌上,端起家丁奉上的细瓷茶碗喝了一口,咂巴了一下嘴,伸出舌头在唇外打了一个圈。身子朝后靠,仰起头仔细地看了正梁上的刻花好一会,舒服的长长出了口气。这才向跪在厅门边的武奕铭扫了一眼,向旁边的家丁问道:“那花子似的家伙,便是自称有犀利兵器进献的人?”
  站于最上首的一个家丁躬身回答道:“正是此人。他自称姓武,乃赵宋朝扬州人氏,说是经历了四个月的奔波,才从宋境内的江南东路来到大兴府投靠总管大人。”
  武奕铭听他们说起自己,浑身不由自主地战抖起来,是生是死、是荣是辱就看这位蒙古的四路工匠都总管侯大人的一个眼色,或是听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当下武奕铭不敢再行犹豫,急急放下怀抱的麻布囊袋,解开袋口紧绑的带子,手忙脚乱地取出里面的几件东西放到地上。
  矮胖男人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地上的东西,已经掠过的眼睛顿了一下,忽然回视:“咦!哪……是什么?好像是弩弓啊!”
  武奕铭听到矮胖男人说出的话,立时精神大振,连滚带爬地抱起地上未上弦的小钢弩等物事,扑到厅中距矮胖男人丈余远处跪着。高举手中钢弩、箭匣、针匣和弓弦,颤声说道:“小人手中的物事,正是从宋朝福建路林飞川处取得的钢弩。现在敬献与总管,请大人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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