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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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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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念宗又交代说:“你要记好了,从你将房契交到我侄儿的手里和接过这银钱的这一刻开始,这个店铺和房屋的主人就不是你了。但我侄儿说过,你还可以住在这里,帮着看守这店铺和房屋。再有,我六弟这几天会找人来打扫、整理,你可要行个方便。”
  在返回沈念康家中的路上,林强云记起仅剩下一个人的山都,便对沈念宗说道:“大叔,这次我还想买些日用的东西,准备过些日子送到山上去给山都。你看,要买些什么给他才合用?”
  沈念宗奇道:“山都,这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送东西给他?”
  林强云把山都的情况说了,沈念宗道:“哦,听凤儿与我说过那野人的事,原来他叫山都。住在山里若是光靠打猎而不会农耕,确是很难生活下去。依我看,最实用的就是食物、衣被、盐和锅碗等。这些,我六弟的店里就有,不要到别处去买。你有心送东西给他,我会替你打点好,到时你拿去给他就是。强云,想不到你不但勇力过人,心地也这么好,真是难得。”
  林强云听了,不好意思地说:“大叔过奖了,我只是看他族人都死在熊掌下,剩下一个人。又在那样的条件下生活,如果没人帮助他的话,可能会过不下去,心中实在是不忍,只想尽力帮帮他罢了。那么,这件事就请沈大叔多留心,我代山都谢谢你了。”
  沈念宗说道:“放心,我会记着的。”
  回到沈念康家已是黄昏,店铺的门板已经上好。
  沈念康推开一扇小门走进去,一面嘴里喃喃的小声骂道:“这么早就关店门了,细狗仔这样偷懒,是不是不想干了。”
  最后进门的三儿,进店后随手把门关上。顿时,店里显得很暗,几个人一时什么也看不清楚。
  沈念康摸索着走到通向内进的门边,把门推开,光线从门那一边的天井透过来,众人这才向里面走去。
  秋云正在厅内逗着儿子,看见他们进来,连忙牵着儿子迎上前招呼:“回来了。大伯,你和大家先坐会儿,喝口茶。洗浴水都烧热了,大家洗完浴恰好吃饭。”她将手中牵着的小男孩送到沈念康的手中,对凤儿说:“凤儿,你来厨房帮我,想必大家都饿了。”
  沈念康接过儿子的手,沉下脸不悦地问道:“细狗仔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不想做生意了?”
  秋云听丈夫问话时语气不对,连忙陪着小心怯怯地解释说:“大伯他们这次来我们家有四个人,是我叫细狗仔早点关门,进来帮忙收拾房间的。这时他还在打理呢,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沈念康脸色缓了下来,说道:“哦,他还没有回去?是我差些儿错怪他了。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早些把菜煮好吃饭,我们饿了。”
  三儿坐下后,迫不及待地问林强云:“林大哥,打铁会不会很难?我想跟你学打铁,你说能学会么?”
  凤儿随着秋云刚走了几步,一听三儿的话,马上跑了过来说道:“好啊,好啊。我也要跟大哥学打铁,学会了打铁后,我就成了一个女铁匠。”
  林强云听得凤儿的话,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哪有女人学打铁的,就是在自己所知的那个时代,也从来没听过有女铁匠的。苦笑着对凤儿说道:“凤儿,这打铁可是要出大力气的事情,又累又脏,女孩子是不能学的,我也从来没听过有女人打铁。三儿是男孩子,要学打铁倒还是可以的。你要真是想学些什么的话,以后我会教些你能做的事。”
  凤儿听了,一脸希冀地看着林强云,急急问道:“是什么事?你先说给我听听,我听来是好的我就跟你学,若是不好的,我才不要学呢。快说,快说。”
  林强云低头沉思着,慢慢地说道:“女孩子能做的事情么,让我想一想……可……以……做……对了,可以做……唉,一下子我也想不出做些什么事情,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好了。”
  凤儿露出失望的神色,沉默了一下,神情坚决地说道:“我不管了,在你没有想好教我做些什么事情以前,我还是要和三儿一起跟你学打铁。”
  沈念宗听了他们的对话,也插进来对林强云说:“强云,我这宝贝女儿可是被她娘给惯坏了的。她想要学打铁,你就让她试一试吧,等她拿不动铁锤时,自然就不会再叫着要学打铁了。”
  林强云听了沈念宗这些话,一脸无奈地苦笑着点点头,口中应道:“那好吧,就依着大叔,让凤儿试上一试。”
  凤儿对林强云做了个鬼脸,转向沈念宗,笑着说:“还是爹爹痛爱凤儿,爹爹啊,你真好!”
  凤儿说完也不等沈念宗答话,转身跑到秋云身后,跟着走进厨房去了。
  林强云、三儿和沈念宗兄弟相对苦笑。


卷一 第八章
  洗完个热水澡,觉得浑身舒畅的林强云,舒服地坐在长凳上沉思,心中想:“打铁,这只能是一时之计,谋生是不成问题的,但却没有什么前途。时间长了说不定还会得矽肺病,自己可不想变成胡铁匠那个样子。再说,能不能长久做下去,还要做了才知道。以后,还是要再想其他办法赚钱。”
  沈念宗和沈念康堂兄弟俩洗完出来后,在商量那刚买来的房屋和店铺打扫完后,修理要用多少钱,油漆要用多少钱,购买家具什物要用多少钱。两兄弟扳着指头,一项一项地细细盘算。
  三儿倒是没事,洗完浴后,出来了就坐在那儿闲得无聊,一会看看林强云发呆,一会儿又看看沈念宗兄弟扳指头算账。
  天已经全黑,厅中一灯如豆,昏暗的光线中,看什么都是模糊不清。
  凤儿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菜,小心地放到桌上,对注视着自己的林强云嫣然一笑,转身又走进厨房。
  林强云被凤儿笑得心中“砰砰”乱跳,浑身上下没来由地一阵燥热,不自然地把眼光射向她已经隆起的前胸,不由得想起那本《阴阳养生诀》中的那些图画。
  早已经无聊得不耐烦的三儿,忽地站了起来,向厨房跑去,口中说道:“我去帮忙拿碗筷。”
  缩在沈念康怀中昏昏欲睡的小孩儿沈南禄,听到三儿说话声,一骨碌爬了起来,挣扎着要溜下地去,口中含糊不清地说:“娘,娘,吃饭,吃饭去。”
  沈念康一把抓住儿子,抱着他说:“娘一会儿就来喂你,先在这儿不要动。不然,爹爹要打的。”
  正说话间,那年轻的店伙细狗仔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
  沈念康听得身后有人走动,回头一看,见是店中的伙计,便对他说道:“你快去洗一洗,就过来吃饭。”
  细狗仔应了声:“是。”便朝厨房走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三儿和凤儿把碗筷、饭菜等都端了出来。
  最后走出厨房的秋云,把一盘冬笋炒肉片放到桌上后,顺手接过沈念康抱着的沈南禄,默默地走到一旁。她将儿子放到一张竹椅子上,急急地去盛了一碗饭,匆匆来到桌边捡了两块肉和一些菜,逃也似地快步走去喂儿子。
  凤儿手脚麻利地忙着为每人盛上一碗饭后,也自走向一边。
  此时,林强云将这些都看在眼里,脑子一热便站起来叫道:“凤儿!”
  凤儿一愣,回过身来问:“大哥,什么事?”
  林强云大步走了过去,拉着凤儿的手走回桌边,将她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众人说:“两位大叔,请你们让凤儿、秋云叔妈上桌一起吃吧。她们在一旁看着,我吃不下。”
  沈念宗看了一眼凤儿,再看了看强云,脸上露出一副会意的神色,微笑着说:“好啊,凤儿就和我们一起吃好了。秋云么,她要喂南禄呢,就等南禄喂饱了再吃好了。凤儿,还不快去给你林大哥取一副碗筷来。”
  沈念康见大哥都说了,他不便反对,点点头说:“是啊,大家一起吃,也热闹些儿。秋云就待南禄吃饱了再吃。”
  几个人忙了一下午,大家都有些饿了。
  林强云和三儿两个正当会吃的年岁,狼吞虎咽的吃相可不大好看。
  细狗仔飞快地扒了两碗由沈念康布了一点肉菜的饭,意犹尽地抹着嘴,离桌告辞,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桌上的肉菜。
  看林强云放下了碗筷,沈念康伸手提起桌下放着的锡酒壶道:“强云吃饱了?那就喝一点我家自酿的酒。”
  林强云爽快地说道:“好,我就喝一点。六叔,你可要少倒些,我不大会喝酒,最多也就喝上半碗一碗。”
  沈念宗笑着说道:“六弟,强云不会喝就让他少喝点,以不醉为度。喝到七、八分就行,晚上好睡些。”
  沈念康为吃完饭的人都斟上半碗酒,说:“好,强云自己看着,能喝多少喝多少。我也不勉强你,一会添酒时你觉得够了你就说。来,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喝一点,这是为了我们今天办事顺利,大家高兴而喝的。”
  沈念宗举起碗,说:“强云,喝。”
  林强云和沈念康也举碗,说声:“请。”
  清淡微酸的酒入口,林强云觉得这酒比自己所喝过的差远了。心想:这么淡的也叫酒,不要说一碗,就是三碗喝下去恐怕也没事。这酒怕是加的水太多了吧? 
  沈念宗喝下两碗酒,心有所感地说道:“六弟,还是你过得好啊,到现在都还有酒喝。哪像我们在村里,过年的酒也不敢多酿,每年做半个酒(客家方言,在酿酒时制一斛'古代容积单位,等于五斗,量米约六十斤'糯米的酒称为做一个酒,半个酒约三十斤糙糯米制的酒),省着喝也是只到初三、四就没有了。种田人日子难过啊,全家大小一年到头都在田里、山上的累死累活,吃不饱也饿不死。这样的苦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是个了啊!可怜我那小南松,今年可要他帮着锄田了。唉……”
  沈念康应道:“我做这小本生意呢,虽说不上是富有,倒也还能过得去。”
  林强云听到“锄田”二字,心中一动,问道:“大叔,村里没有养牛吗?不对吧,我好像听到过村里有牛叫声呢。”
  沈念宗道:“村里养了两头黄牛,陈家人共养一头,我们沈家也是共养一头。不过,两头牛老了,去年开始就拖不动犁喽。”
  林强云低头想了一下,问道:“大叔,我们卖熊掌的钱,除了修店铺房屋和买要用的东西外,还能剩下多少?”
  沈念宗说:“连衙门给的赏金在内,折成纸钞总共还有一千二百贯,刚才我和六弟算过了,修店铺房屋和买东西再用一百多两百贯就足够了,剩余的还有一千贯左右。怎么,你还有什么用处吗?”
  林强云高兴地说:“还有这么多钱,那就好办了。大叔,这剩下的钱全部用来买牛,并配上犁,能买多少头?”
  沈念宗问:“全部用来买牛。你是说这些钱都用来买牛?那你不是要做生意的么,不要留着做本钱?”
  林强云笑道:“做生意是后一步的事,本钱可以另外想办法。现在眼见要在田里大忙,农时误不得。你就快算算,剩下的这些钱能买多少牛吧。”
  “好好,好。平时黄牛是三百贯,水牛四百贯左右。眼下正赶上犁田用牛的时节,按以前的规矩,估计现在黄牛可能要三百五六十贯,水牛要四百多五百贯钱。按这样的价钱算,水牛能买两头,若是买两头黄牛,则还有些钱剩。至于铁犁、铁链等物,原来的还能用,不必买。”沈念宗扳着手指计算。
  林强云听得高兴:“哦,这些钱可以买两头水牛。大叔,村里再加两头水牛,你看怎么样?”
  沈念宗想了想,道:“我看如果能多两头水牛,村里的田有近一半可以种上两冬(两季),每年可多收稻谷近三百石,可多养活七十五个人呢。”
  林强云说:“可惜,若是再多些钱就好了,我们村全部的田都能种两冬。大叔啊,修那间店房的事稍后再办,我们先买牛,看看用这一千二百贯钱能不能买到三头牛。有余的钱再买其他东西,没有钱就什么也不要买,你看行不行?”
  沈念宗也高兴起来,开心地笑道:“看你说的,你是在花钱帮我们啊。听你的口气,倒好像是在求我们帮你一样。强云,为了表示感谢,我敬你一碗。”
  林强云觉得非常开心,呵呵笑道:“说什么感谢,你是我叔哎。我们吃的米是靠田里长出来的,精耕细作么。再说了,耕田就要牛,没有牛我们怎么精耕细作呢!”
  他们说得高兴,边谈边饮间也不知喝下了多少碗酒,最后林强云迷迷糊糊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干燥的嘴里有清润的水分进入,迷糊的脑子稍有知觉。依稀,似是有人扶起自己的头,往嘴里喂水,鼻端嗅入淡淡的香气,头部枕着的地方又温又软极为舒服……
  整个人昏昏沉沉,头痛欲裂,口干喉燥。闭着眼强撑起身子,觉得浑身又酸又痛。睁开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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