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也不否认:“本阁是在与一些主顾联系,但做不做得成,还要另说。”
说着,她就转移了话题,目光停留在余慈脸上,有些讶异的样子:“九烟道友,这两天是不是有些疲累?”
咦?
余慈这回是真奇怪了,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人们众口一词说他精神不振,沈婉且不说,顾执和管征可都是高手,气机感应之下,是很有判断力的,这让他不克不及不上心。
嗯嗯两声应付过去,又聊了几句,和沈婉告别,进了包厢,余慈决定自查一回。
像他这样修为,内察自省甚是便当,坐在位子上内视便成,心念一动,紫府之中,元神真性便有感应,光芒照下,转眼透彻全身,并没有什么发现,正莫名其妙的时候,元神真性自己,倒传入信息。
第二百一十八章 九幽原主 第二神通(下)
闹了半天,根子在这儿!
理清了信息,余慈按着额头,一时无语。
进入还丹上阶之后,元神渐渐走上“前台”,在修行中饰演重要角色。不过由于传承、运道等等问题,真正能完全完挥元神能力的,其实也不多,年夜部分都还在浑浑噩噩的探索状态,要到步虚境界,阳神几近成绩,刚刚领悟。
相比之下,余慈就可说是“早慧”了。四年前,他在剑园中,就无师自通了“解析”之术,这是一种先天神通,也是对元神的深入应用,有这个基础,一进入还丹上阶,元神真性显化,就是水到渠成。
余慈颇有几次,是靠着元神真性解决问题。
前两天心念移去黄泉秘府,目睹了辛乙那惊天动地的三十六天神通,又与心内虚空参照比对,若有所悟,一时有不明白的处所,就交给元神去梳理。
这流程是没问题的,元神接下了这“活计”,就开始卖力推演——好吧,三十六天神通的奇妙,又岂是那么容易能破解的?
一来二去,两天的时间里,元神真性的运作,不知消耗了几多先天元气,其实就是损耗精力心神,偏偏是那种细水长流型的,余慈全无所知,却是被他人从眼神、气色中察出异样。
固然,以元神之,若真是损耗过甚,又或是徒劳无功,肯定早早收手,偏偏它还发现了一个极有可能实现的结果,故而一路推演下去,到了眼下这种水平,已经没需要中止,只等着结果便好。
明白了这一点,余慈也就由元神去了,不过还是服了一颗养神丹丸,闭眼略作调息。睁开眼时,顾执颇是关切地看过来:
“九烟老弟真有些不适?要不,咱们回吧。”
余慈摇摇头:“没有的事儿……”
应该是好事吧。
他这么想着,拍卖会已经开始了,法器自己就相当高端,气氛也被那个经验丰富的拍卖师炒得火热,连续四五件法器,都拍出了天价,余慈又看了眼清单,再过两个,就是九幽牢了。
对这件工具,他现在只关注能卖几多钱。
诚然,那内蕴的转轮屠灵魔光,天底下也是少有,只是一来那九幽牢只针对阴物鬼修;二来使用前还要先将目标擒捉进去,不怎么顺畅;三来此物虽是天成秘宝,无需祭炼,但消耗精气的现象颇为严重。
总归一句话,这是一件为强者锦上添花的宝贝,却不是他这样的修士所能寄望的物件。
他想得很好,然而奇怪的是,今日“转轮屠灵魔光”的概念一出来,他元神真性突地跳动一下。
未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忽听到顾执哎了一声,眼前一花,包厢里忽地闯入一个黑影,扑上了包厢最前端,隔离拍卖年夜厅的细纱帐子。
喵呜,就这里还干净点儿。
猫言猫语自然没人能听得懂,顾执又气又乐:“哪来的……”
最后一个字忽地卡在了喉咙眼里,他呆看着那头似曾相识的黑猫,在帐子上面打秋千。
现阶段,作为一个堂口、势力的重要成员,如果你不明白一只黑猫在丰国都代表什么,显然就不敷格。尤其他还曾见过一回……虽然那时瞎了眼睛,但事后印象也更深刻。
“咦,这只猫……”
照理说包厢这边的防护是相当严密的,怎么也不该让小动物蹿进来,而余慈也记起,前几天他刚搬入真修圈,不就是这只黑猫钻进了洞府吗?最后又被呛了出去。
他转向顾执,那时这位也在场的。可如今的顾执,纯粹是个呆瓜,再看管征,那壮汉脸上先是迷茫,随后便看着那猫,张口结舌。
余慈立刻不作声了,看眼下的气氛,低调一些才妥当。
黑猫在纱帘上荡了两下,就钻到了帘子后面去。那里连着一个高台,能够居高临下,看到拍卖年夜厅的全景,不过余慈等人在包厢中,还是看神通摄过来的投影。在彩色的光线中,三人对视一眼,都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说起。
最终是顾执干涩开口,他察颜观色,见九烟还有点儿没搞清状况,就准备提醒一下:
“那位是……”
而这时候,拍卖年夜厅里也出了点儿意外情况。在做完一个拍品后,拍卖师忽然道:“诸位同道,现在休会一刻钟。”
一言既出,拍卖年夜厅中嗡嗡之声骤起,诸修士个个愕然:这哥们儿是傻了吧?
前面辛辛苦苦弄起来的火热气氛,一旦中止,还不立刻扔到冰水里去?
拍卖师的脸色也很古怪,宣布休会之后,就仓促下了台,这个情况下,拍卖年夜厅里更是议论纷繁。
包厢里,余慈三人也是莫名其妙,那猫的来历,顾执差点儿也忘了说。被这件事缓了缓,顾执又觉得,直接说穿不太礼貌,就请余慈到包厢外去,准备仔细交待一下。可两人刚站起身,帘子又动。
“搞什么鬼……”
黑猫咪咪呜呜地又从帘子后面钻出来,为隐秘计,拍卖场中用高妙法阵切割了无数自力区域,又有宝贝干扰,想若无其事地探听情报,其实不是那么容易。她也懒得去做,刚刚上街逛时,听到消息就兴冲冲过来,如今嘴里馋了,见三人桌上的精致茶点,颇是中意。
由于前面在内视,余慈是唯一没动过自家茶点的,黑猫理所固然地跳到他桌上,伸爪揽过糕点碟子,先伸出舌头,舔两口试试,觉得还成,就是那茶杯不知道余慈沾过没,就道:
“换个杯子来。”
咣当一声,却是管征跳起身时,碰翻了自家杯子,他却顾不得身上狼狈,道一声:“我去。”
言罢就要出门,黑猫就奇怪了,嘴里咬着点心,抬起头来:“这么心虚,你见过我?”
管征是真紧张,他垂下头:“昔时在不老泉,见前辈与岛主切磋。”
“岛主?哦,叶缤的徒子徒孙。”
黑猫,亦即湛水澄再无兴趣,又低下头去品尝榚点,吃了小半口,管征已经转了回来,难得粗中有细,是用托盘将茶杯送上,自家碰到没碰。
舔了舔茶水,湛水澄挺满意的:“不错,都是小辈,我也不白吃你们的,你们过来是想要哪件宝贝?除我师姐丢的那件九幽牢,其他的,都可从我这里支一件。”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临时撤货 真假消息(上)
虽然在场的三位,都不是见钱眼开的那种人,仍难免感叹:真是慷慨年夜方!
要知道这场拍卖会涉及的法器,最次的一个也要在祭炼十一重天之上,尤其是现在拍卖过半,剩下的价值只会高。要是三人可劲儿地要,其最终价值很可能要跨越百万如意钱。
固然,做到那境界,也不要认为湛水澄是傻子,因为一件法器,给这当世第一等的符法宗师留下糟糕印象,难道是很好玩儿的事吗?
三人都不傻,齐齐起身,向仍年夜快朵颐的黑猫行礼致谢。
对此,黑猫嗯嗯两声,其实不在意。
再度坐下,余慈还有点儿另外心思,听到“九幽牢”这个词儿,他心里就是一跳,尤其是“师姐”那个前缀,尤其让人惊心。此时他已经隐约猜出眼前这头黑猫的身份了,至于这位的“师姐”,他年夜约只认识一位。
想到这儿,他忽然发现有些不妙。
还未想出所以然来,年夜厅中,拍卖师终于登台,重新开始拍卖,湛水澄的猫眼便瞪圆了,暂时也不去享用茶点,盯着神通投影,显得十分专注。
认真不妙,看起来,这位竟是有势在必得之心。至于怎么得法……余慈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应机立断,便准备起身,出去做事,没想到另一边顾执也作势欲起,两人视线一对,都是愣了。恰在此时,年夜厅中,拍卖师刻意平静的嗓音响起来:
“诸位道友,在此先公布一件事:本次拍卖的第十五件拍品,即九幽牢,因寄卖者的强烈要求,临时撤下……”
刚说了一半,后面“本阁为此致歉”之类的言语,便被嗡嗡的声响冲散了。
在神通投影中,一时间竟有七八个人感动地站起来,张口就要责骂,但他们各自也没想到竟然一下子跳出这么些“同类”,都是愣了一下,才将暴怒的情绪宣泄出来。
台上拍卖师见到这情形,头皮发麻之余,心里也在滴血,看这九幽牢受重视的水平,若能顺利进行,在他手里怕是要拍出个三倍五倍的天价,可因为那荒唐的理由,这一切都酿成了同等的压力和质疑,潮流般涌上来。
作为随心阁里一流的拍卖师,他虽是见惯了风浪,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在一片混乱之后,终于有更尖锐的质疑起响起来了:“已经列上青录紫章的宝贝,说撤就撤,把天下同道当什么了?你们随心阁的招牌声誉在哪里?”
这质疑是从某个包厢里发出来的,响彻年夜厅,代表着相当一部分高等修士的立场,拍卖师正搜肠刮肚罗织语言,身畔却有人轻声回应:“随心阁行事,有一套既定的规矩章程……”
拍卖师如蒙年夜赦,忙退后一步,将位子让给了已走上台来的沈婉。只见这位女掌柜容色淡定,面对下方的“群情激奋”的局面,不紧不慢地道:
“九幽牢此等重宝,非是本阁所有,只是由我方寄卖,最终卖或不卖,只要未曾真正告竣交易,寄卖方肯定是有权力收回的,当初有这等协议,就有风险,由此造成的损失,本就是风险的一部分,本阁自然担着,也不克不及因为宝贝在手,就翻脸不认人。
“生意、信誉往往难以两全,相悖时,本阁既定的规矩章程已明示,以‘首信’为重,持此立场,万劫不容易,方是本阁的真正招牌。本阁与寄卖方立约在先,故而优先考虑那一方,有不当之处,请诸位理解见谅。”
这理由能撑得过排场,却无法说服那些感觉被耍的修士,像是刚刚发话的包厢里,就又是一声冷笑,明显还要再说些什么。
与之同时,在另一个包厢中,余慈目瞪口呆:俺什么个时候说要把九幽牢撤下来了?
脑子里正混乱的时候,眼前又一花,那只黑猫直接不见了踪影。
顾执一拍年夜腿:“哎呀,湛仙子脾气好急!”
这边话音方落,年夜厅中就响起那位毫不掩饰的恼怒声音:“以为撤下去,就能让我蕊珠宫善罢干休了?”
这一下拍卖年夜厅中又是哗然,包厢中,余慈三人也坐不住了,觉得看投影不敷直接,直接掀了帘子,到阳台上去。这里视野最好,能清楚看到下方年夜厅前方,一头黑猫高傲地昂起头,站在展示用的石台上,虽然高度比沈婉还要低一些,却有睥睨之姿:
“人在哪儿?”
听到一头猫开口发出人声,拍卖年夜厅中先是哄然,但很快就陷入到一个极古怪的气氛中,年夜声话说的人越来越少,却是“窃窃私语”之类,年夜行其道。显然,在北荒这个消息特别灵通的地界,人们很容易就能认出某些目标来。
沈婉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与传说中爱猫如命,又喜怒无常的蕊珠宫三宫主见面,她一时摸不清脉搏,只能小心应对:“是湛仙子吧,晚辈沈婉见过。”
黑猫的尾巴不耐烦地摆动两下:“直接点儿,那个拿了我家年夜师姐九幽牢的家伙在哪儿?”
这话的杀伤力,比前面九幽牢临时撤下时,还要猛烈十倍,在一阵已经过份重复的哗然声后,有人便放声年夜笑:
“原来是你们随心阁自己心虚,还拿那破理由出来……”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随声附和,声势看起来也相当了得。沈婉眉头皱起,看了一眼台上的黑猫,正要有所回应,场中却又响起一记喵呜声;
“聒噪!”
声音其实不年夜,但场中瞬间静寂下来。
黑猫在台上摇头晃脑:“那时师姐确实是吃了亏,比这更重要的工具都丢了,说出来又有什么?蕊珠宫的脸面,自己维护就好,闲杂人等少凑热闹!”
沈婉终于抓着机会:“照前辈所说,这似乎不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