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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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 第10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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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这段时间,这个难辨真伪的“阴阳”又神出鬼没,在北地飘忽不定,把天遁宗和赤霄天折腾得很惨。这不是死人与否的问题,影子就是影子,真论杀伤力,这玩意儿未必比得上一个合格的长生真人,
    问题在于,阴阳所表现出的那种,对天遁宗一切隐秘都了若指掌的意味儿,实在是太让人揪心了,死在阴阳剑下的修士,明显{长}风都有中了天遁杀剑的表征。
    随着阴阳的出没,天遁宗在北地的据点,一个接一个被拔除,也一个接一个被掀开这里毕竟是洗玉盟的地盘,不知多少眼睛正盯着呢,再这么下去,天遁宗在沧江以北的基业,说不定就要给连根拔起。
    这是标准的后院起火。
    按照赵相山的计划,甚至要把这火烧到沧江以南去,那里可是近年来天遁宗一力经营的重地。
    余慈倒想看看,到那时,诸阳会是怎么个反应!
    做这件事需要一段时间,余慈也不是天天看着,大多数时候,都是让赵相山代管。反正出手的是阴阳的“影子”,本质则是余慈的投影,神出鬼没,又无惧生死,就要一不小心玩过了头,被打灭掉,只要核心的神意种子不失,余慈很快就能再“捏”出一个。
    神主的手段,就是这么磨人!
    期间,百炼门已经传来确切消息,杨朱答应,在事后将天魔化芒纱相送。
    余慈也爽快,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便将十阴化芒纱转给了许奎,还包括他对太渊惊魂炮的一些用法心得,甚至附赠了百灵化芒纱的一份拓本。
    想来以许央的造诣,很快就能跨过难关。
    此外,由于许奎将余慈对甘诗真的关心也提了几句,杨朱还借百炼门的渠道,专门致信感谢,说是正在闭关,不能亲自通讯,还请见谅,并提及四明宗也派了门人,跟随甘诗真南下照顾云云。
    杨朱如此做法,应该是想借这个契机,拉近和余慈的关系,延续上清、四明两宗传统上的盟约。
    余慈也是把握着分寸,有所回应。
    当前局面下,纵然四明宗降下天阶已成定局,但与浩然宗的盟约依旧稳固,依旧还是他们这一脉势力中,举足轻重的力量。
    争取了他们,余慈在洗玉盟就会轻松些,未来在太霄神庭等事上,也能有更多周旋的余地。
    当然,余慈也知道,真涉及到太霄神庭,四明宗、浩然宗这一脉的态度,也着实不好讲。
    但现在多做些准备,总是没坏处的。
    得到百炼门和杨朱的回应,相关事项,也都按部就班地进行,余慈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然而,意外总是发生在这种时候。
    隔了不到一个时辰,已携三宝船抵达洗玉湖的沈婉,便又传来消息:
    丘佩一行人没有回应沈婉的联系,甚至没有途经洗玉湖,而是选择了别的路径。据说是冒险直趋域外,那边有人以天域梭接应。
    余慈只觉得莫名其妙:丘佩搞什么鬼?
    某种意义上,乘坐天域梭确实是最快的办法,但相应的变数也最多。
    域外环境千变万化,高速行进的天域梭,说不定就会碰上哪个流动的魔潮,在以亿万计的汹涌魔潮下,就算天域梭的速度超出极限,也未必顶用。
    还有就是,丘佩为人大有可指摘之处。
    若在以前,余慈不会太担心,以四明宗的威势,就算随心阁也是庞然大物,也不敢轻言得罪。可如今四明宗风雨飘摇,真说不准有什么人物,突然脑抽,想动坏心眼儿。
    这么一想,余慈心里还真点儿不安稳,隐隐然有些感应绝不是正面的那种。
    当下,余慈就通过沈婉,与随心阁在北地三湖的总掌柜白秀峰联系。
    他当然不会直指“丘佩有问题”,而是说,他是甘诗真的故友,也有些治疗伤势的妙方、丹药,想就近探视,让白秀峰帮忙。
    白秀峰自然不会拒绝,满口答应尽快与那边联系。
    可是,也就是半个时辰后,白秀峰便尴尬地传来了更糟糕的消息:
    北地三湖总柜,与那艘天域梭失联了!
    天域梭在高速飞行状态下,确实会比较难联系,然而只要确认了大致轨迹,又是内部特殊渠道,不至于如此。
    既然出现这种情况,就说明,这艘天域梭有可能脱离了常规的航线;也有可能……出了意外。
    丘佩坐在舱室中,无意识转动手中蜃影玉简。她很不喜欢这艘天域梭的结构,狭小的空间,还要给隔出大大小小的舱室,压抑极了。让人恨不能拔剑在上面狠戳几个窟窿。
    在此之前,她会把蜃影玉简中留影的雷铜三刀六洞!
    可惜现在,别说雷铜不在,就是他的留影,也经过特殊的处理,播放一遍之后就自动抹消,只余下空白的玉简。
    丘佩一用力,玉简便给捏成了碎沫。
    雷铜的留言其实也简单,前半截就是说这次北上的差事,丘佩做得很不好,险些丢了太渊惊魂炮,还要白秀峰给她圆场。太老阁那些老家伙,觉得这个委派执事给他们丢了人,想免去她的职务。
    其实丘佩都知道的,什么“丢人”都是狗屁,不就是看到渊虚天君在北地做得风生水起,掌握了“九幽冥狱”、“死星”等等资源,想从中分一杯羹吗?
    海商会与渊虚天君紧张的关系,更是助长了他们的这番想法。
    此时把丘佩扔出来,不就是通过沈婉卖好么?
    那群老东西也不睁眼看看,他们这几年折腾沈家那叫一个欢实,作为当事人,沈婉可都是看在眼里,亲身感受的,渊虚天君对他们的观感又能好到哪里去?
    当然,丘佩也能感觉到,似乎在太老阁里,雷家的声音有些受阻的样子。
    或许正因为如此,雷家的动作就很有些反制的意思。
    雷铜的留言的后半截就是讲,丘佩回去也没好果子吃,不如趁现在做事站队……
    多可笑啊!
    雷铜的心肠,丘佩一眼看破。
    什么做事!什么站队!本来就在你船上何家的媳妇,天天跟着雷家的公子厮混,只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雷铜其实根本没给她选择的机会,如此说法,或许还是看在这些年的情份上,比较委婉的说辞。
    他安排的那叫什么事儿伺机行事,配合接应人员,在甘诗真身上挖出四明宗“大威仪玄天正气”的下落,事情做干净些。
    竟然把主意打到甘诗真、打到四明宗头上?
    其实,丘佩对此次的任务之诡异,事先已经有些察觉,也已经做了准备,她离开三宝船时,挑选忠于太老阁的梁建而不是更亲近雷家的另一位长老,就是以防万一。
    可是,雷家决绝超乎她的想象,看行事的风格,完全悖逆了商家的行事方针,简直是不惜与四明宗撕破脸,再要和太老阁的抗衡势力决裂的架势。
    何至于此?
    雷家在太老阁已经占了上风,为何还要冒绝大风险,干出这种事情?
    为了雷铜所言的“大威仪玄天正气”?
    大威仪玄天正气确实是真界一等一的修行法门,历代以来,出的地仙大能接近两位数。可是,雷家的秘传法门,也足够高明了,至少在完整性上,要远远胜过。
    这种做法,说是舍近求远已经算是客气了,说愚不可及也不为过。
    为什么?
    丘佩想得头壳都要炸开了。
    寻根问底,对她来说,其实意义不大。但她现在完全理不清头绪,需要尽可能多的搜集信息,看有没有口子、空隙可用。
    在舱室内挣扎半晌,她终于下了决心此时内外隔绝,别人问不了,就去找甘诗真,看看能不能从那里得到些口风。
    那个娇娇怯怯的女子,心地良善,或可欺之以方?
    丘佩推门出来,天域梭狭小的空间,也没什么弯弯绕绕,隔壁就是甘诗真的居处。
    根据她的情报,甘诗真是在四年前一次魔潮冲击中受伤的,本来没有触及根本,但由于前线战事紧张,奔波不停,导至逐年恶化,终于在又一次重创后,全面爆发,以至于时昏时醒,再难维持,这才有了接回南国疗伤的事情。
    接甘诗真出来的时候,她正在昏睡之中,不过转移到天域梭后不久,便已经醒来,此时正在静修。
    甘诗真门外,有一位四明宗女修在守护,这是一位步虚修士,名叫卫如。
    在防线捉襟见肘的情况下,步虚修士也是很有价值的战力,四明宗能派出一位来,已经很难得了。
    目前阶段,丘佩倒是更希望这位的战力再提高些,只可惜,卫如主要还是来看护照应,步虚初阶的修为,完全压不住秤砣。
    “卫如道友,诗真她可醒了?”
    “醒是醒了,只是需要静养,里面还安排了隔音法阵,丘执事,要不等会儿再来?”
    卫如倒是恪尽职守,只是毫无意义,回头真的翻脸,第一死的就是她。
    丘佩压下心中烦躁,脸上挤出笑容,正要再说,室内传出甘诗真低柔平顺的声音:
    “是丘佩吗?进来吧。”
    丘佩心中冷笑,对卫如点点头,推门而入。
    她心里透亮,甘诗真从来都不喜欢她。不只是丘佩给何家戴了绿帽子,事实上,两人的脾性永远不可能有相合的一天。她们见面少,仅有的几次,也都只是在礼仪层面上接触,深入的交谈完全没有,说起来,今天还是头一回。
    丘佩手按在门上,突然就泛起了恶意的心思,她很想知道,当甘诗真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表情!
    要从一个修行有成的修士处,得到完整的秘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什么搜心刮魂,最多只能得到片断,这是丘佩不屑于雷家想法的理由之一。
    但不管怎样,有一点能够明确,对相应的修士,将是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
    这期间,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那个娇娇怯怯的女子……
    好吧,丘佩也知道,甘诗真的心志之坚,不容小觑,可这样的面相、气质,回头被狠狠撕碎的时候,不更有趣吗?
    虽然,她的下场未必就能好多少……
    带着复杂微妙的心思,丘佩进了门。
    她想当然以为,会看到甘诗真端坐在榻上,可入门后,却不见人影。
    愕然之下,回眸扫视。
    天域梭空间有限,一处静室才多大点儿?
    她才一扭头,人影模糊,竟然是贴身而至,她猝不及防之下,心中才叫糟糕,一记剑指已点中她的额头,刹那间脑宫震荡,浑身发麻。
    对方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连续指落,顷刻间便在她身上下了一层极坚固的禁制,而这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之间做成。
    丘佩视界中,终于出现了甘诗真的身影。
    这位“娇怯”的美人儿,雪白近乎透明的面颊上,正有一抹朱红,缓缓沁开。
    显然,之前一轮剑指,耗力极大。其真正的难度不在于制人,而是如何瞒过近在咫尺的梁建等真人修士。
    只这一手,甘诗真表现出来的修为境界,就绝不在梁建等人之下。
    丘佩不由为之惊愕,几年没见,甘诗真竟然成长到这种地步?
    如今她已经连话都说不出口,然而气息被强制限定在原来的层面上,再加上预先安置在静室中的隔音法阵,不会有任何迥异于先前的变化。由此可见,甘诗真此举,分明是早有预谋。
    面对丘佩闪烁的眼神,甘诗真平静开口:“就说你要办点儿事,把天域梭降下……”
    此时,禁制微透开一个口子,丘佩能够说话了,她唇角抽动:
    “他们不听我的!”
    一句话将所有的形势都倒出来,丘佩很想看甘诗真失望的表情,可惜,对面仍是沉静无波,以至于公认的难见威仪的清柔眼眸,都似有一层寒水倒映的冷光,直透在她心底。
    “这是你来找我的目的?”
    丘佩从来没有发现,甘诗真竟然有如此犀利的一面,或是在北地多年,变化大到完全推翻了之前的印象,言语直捣人心最虚弱处,使她一时为之气沮。
    这可怎么得了?
    丘佩突然发现,或许自己才是“城门失火”的情况下,遭殃的“池鱼”。
    你们两边斗法,怎么把我给牵扯进来?
    这时,甘诗真放开她,退后了一步。
    丘佩的视线一直跟着,距离打开了,看得反而更真切。
    确实是甘诗真没错,
    由于伤病久缠,此时她越发地纤弱了,如瀑青丝垂落,衬得面颊更显清瘦,肌肤雪白近乎透明,与她素来柔弱的气质相合,更像是个一碰就碎的水晶人儿。然而细看去才发现,其眸光清亮,无波无痕,由始至终,什么变故,都无法动摇。
    丘佩虽然暂得自由,却不敢妄动,她知道,以自己的修为,恐怕未必能躲过甘诗真一剑。
    她心里还有许多迷惑,也许现在正是个机会。
    “你知道这是个局?”
    “我早与宗族决裂,怎会接我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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