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边看一边沉声问道:“你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假易兰刚才还兴冲冲的,被这中年人教训了一顿,便又不敢把之前的想法说出来,支支吾吾道:“我……朱金意……他……”那中年人似乎平素对他非常厌恶,见他这般的模样,越发气恼,想要发火,又怕更惊吓了他,越发说不出话来。便强忍怒气,勉强笑道:“老三,不要着急,你坐下慢慢说。”假易兰用手擦了擦汗,支吾道:“谢谢三叔……不……父亲。”
那中年人摇头轻叹,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冷冷看着他坐下,笑问道:“你有什么事找为父,直说没关系。”假易兰见三叔对他微笑,心中大定,反而有些受宠若惊,有些局促地道:“我今天审问朱金意,动了大刑,但他似乎不肯承认东西在他身上。经南宫融回报,天仙子……不……母亲一听到朱金意被抓,立刻就担心起来,刚才她还专门过来找我,让我放了朱金意,所以,所以我推断东西一定在他的身上。”
第五卷天君之谜第九章 焚天君下
中年人对假易兰的话本来并不太在意,听到天仙子竟然为了朱金意而离开碎心别院,不由大感兴趣,把书放在桌上,问到:“她竟然到你住处找你,说了什么?”
假易兰不敢隐瞒,把天仙子的话一句句转述,自然不敢提到自己痴迷于天仙子美貌的情节。中年人听了,喃喃道:“西楼寒烟这几千年从来没有离开过碎心别院,这次居然为了朱金意离开,难道这东西真的就在朱金意的身上?”
明轩心道:在碎心别院的只有天仙子,这西楼寒烟,莫非就是她的闺名,这个青姨倒是没有提起过。怎么焚天君竟然口称天仙子的全名?全无夫妻之间的情谊,再想想他们刚才所说,似乎在处心积虑要谋夺天仙子一件东西,断不是夫妻之间该做的;而天仙子又把自己幽居在碎心别院数千年,莫非……想到这里,不由心头巨震,他实在不敢设想,如果连眼前这个焚天君都是假冒的,这将是怎样的一个惊天阴谋!
中年人沉思片刻,又问道:“你又去看过朱金意没有?”假易兰听了不由一惊,心怦怦直跳,嗫嚅道:“还没有,正要回禀了父亲就去。请父亲示下。”中年人冷哼道:“我吩咐的事情,你向来就不上心!”
假易兰忙道:“儿子不敢!儿子确实打算就去审问那个朱金意。”中年人沉吟道:“连腐骨搜魂都用上了,他还是不肯交出来,看来威逼未必有用。这朱金意修为虽然不差,却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不如先把他放了,西楼寒烟知道之后,说不定就会设法跟他接触,我们派人好好盯着朱金意,一定会有收获。”
假易兰听了大喜,说道:“正是呢,我也这么想,我来找父亲,也就是为了这个……”看到中年人瞪了他一眼,便低下头不敢再说。中年人又道:“你去告诉西楼寒烟,就说你已遵命将朱金意放了,请她放心。她如问是否我同意的,你就说是你私下放的,我并不知道。”
这样的说法,正合了假易兰讨好天仙子的心意,不由心中大喜,道:“儿子知道,请三叔……不,父亲放心。”中年人摆摆手,示意假易兰出去,呆呆坐着,如有所思。明轩根本看不透这中年人的修为,知道他的修为恐怕在自己之上,虽然有玄黄神衣在身,也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跟在假易兰的后面出门。中年人似乎始终没有发觉。
假易兰心中欢喜,飞快直去碎心别院,急急忙忙地敲门,叫道:“母亲,易兰来了。”半晌,天仙子冷冷道:“哦,是易兰啊,你来什么事?”易兰道:“小儿有要事禀报,请母亲开门,容儿当面回报。”天仙子道:“有什么事,在外面说也是一样,为娘已经休息了。”假易兰道:“是关于母亲刚才交办的事情,请母亲允许孩儿进去,当面禀明。”天仙子沉吟了一下,道:“好,你进来罢。”
第五卷天君之谜第十章 七绝君上
假易兰听了,心中狂喜,在他心中,向来以美色为重,其他的一概便在脑后。他硬着头皮急匆匆去见他的三叔,为的就是劝说他放了朱金意,以此来讨好天仙子。
假易兰推开门,急步走到碎心阁下叫道:“母亲快开门。”天仙子道:“为娘已经休息了,你有什么话,就在门口说罢。”假易兰不由一呆,他费尽心力,无非是要多见天仙子几次,没想到他竟不让自己进门,心中怎么能够甘愿,又在门外叫道:“母亲,儿子又不是外人,岂有与母亲隔着门说话的道理?如果让别人看见,会怎么想呢?”
天仙子听了,轻叹一声,道:“也罢。”便开门出来。两个婢女跟在身后。她自然是不愿意这个冒充儿子的人进入自己的房间。假易兰却并不在意,能再见天仙子一面,已是欣喜若狂。他虽然好色天性,阅人无数,但如天仙子这般的美貌,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更别说见过,心中的爱慕,一时比一时强烈,天仙子每在他脑海浮现一次,对她的爱慕便更深一分,到了此刻,已经无以复加。
所谓由爱生敬,假易兰无形中对天仙子生出了十分的敬意,在她面前,自然不敢无礼。小心看了天仙子一眼,不仅有些慌乱失措,连忙低下头去,一颗心怦怦直跳。却又忍不住要时不时抬眼看天仙子几眼。
天仙子本不愿见他,只是因为朱金意的关系不得不出来,满面冰霜,杏眼含威,冷冷看着假易兰,问道:“你有什么话说?”假易兰心中正在胡思乱想,听天仙子询问,连忙答道:“回母亲的话,儿子……晤……儿子”说了一半,这才想起,自己从三叔那里回来,一时兴奋,便一心急着来向天仙子邀功,倒把释放朱金意的事情忘了,自然便无法按照叔父所教来说,欲待说几句闲话敷衍过去,却一时又想不起来,顿时心中大急,脸便红了。
天仙子之前虽知这假易兰意图窥探她的容貌,以为不过是因为几千年来没有见过自己好奇而以,那里会想到他竟对自己生出了非分之想,见他面红耳赤,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早已经不耐烦,便又问道:“你不是要说朱总管的事么?怎又支吾起来?”
这假易兰本是个心内没有成算的,虽然遵照他三叔的命令,一心谋夺天仙子之物,然而一旦站在她的面前,却一句假话也无法说出,平日里的玲珑狡诈早已无影无踪,嗫嚅道:“儿子……已经禀告父亲,打算把朱……老伯放了。”
天仙子听了微微一笑,淡淡道:“这么说,你三叔也同意了?”
明轩向来心细,听天仙子口气,竟然知道焚天神殿那人是假易兰的三叔,心中越发不解。然假易兰却并没有注意这些,一心只在天仙子身上,看她微笑,顿时双目一亮,越觉得天仙子美艳不可方物,不由心花怒放,随口笑答道:“正是,三叔说……”话没有说完,突听一声冷喝:“没用的东西!”顿时吓得双腿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第五卷天君之谜第十章 七绝君下
明轩心中大惊,回头看时,只见那焚天君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自己身后不远之处。他虽早知道这人的修为在自己之上,却万万料不到竟然能无声无息欺近自己三尺之内,要不是有玄黄神衣护身,隐去了身形,这时哪里还有命在?
天仙子似乎早知道他的到来,笑道:“七绝君的咫尺天涯越发增进了。”明轩心道,看来这一切天仙子早已知道,眼前这焚天君果然也是别人假冒。
那七绝君上前几步,哈哈笑道:“看来仙子修为又增进不少,老夫雕虫小技哪值一哂,哈哈。”说话之间,已出手将假易兰和天仙子两个婢女的六识封住。
天仙子自然知道他的用意,也不出手阻拦,随之左手捻诀,右手轻扬,一道青光自手中射出,顿时化做一道光幕,将碎心别院罩住。那光罩闪了一闪,随即消失不见。
七绝君心头一震,哈哈笑道:“恭喜仙子,元木神诀已臻返虚归元境界,实在可喜可贺。天妃娘娘当年也不过是如此的境界,想来仙子修为距离大罗天仙境界已经不远了,实在令人羡煞。”话音一落,顿时变成了一个五旬模样的男子,只见他身高七尺,浓眉虎目,面色沉着,三屡青髯飘洒胸前,眉宇之间与出现在西门世家的赫连齐却有几分相似。明轩料想这便是七绝君的原貌了。
天仙子笑道:“府君过奖了。”便不再说话,只看着七绝君微微而笑。七绝君被她盯得心中发毛,心道:这婆娘还如以前一样难缠,要不是因为这个不中用的孽障,何苦来招惹她。不由狠狠瞪了躺在地上的假易兰一眼。咳嗽了两声,干笑道:“老夫听说这孽障将朱总管带了来,也是深为震怒。想那朱总管忠义为主,为焚天君府上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怎么能够轻慢?所以老夫一听说这件事,就把这孽障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让他把朱总管放了回去,好好的赔礼道歉,赔偿损失。呵呵,万望仙子不要见怪才是。”
天仙子冷冷笑道:“本仙子哪里敢呢?府君宽宏大量,能够释放朱总管,本仙子心中感激不尽。”
七绝君干笑道:“仙子说笑了。哦,对了,前些日子下人们前来回报,说天君目前一切安好,精神也好多了,而且一身的修为正在慢慢恢复,请仙子放心就是。本来是要及早告知仙子的,谁知近日事请多杂,竟然混忘了。”
天仙子听他提到焚天君,心内一酸,但她素来沉着冷静,虽然愁肠千结,心中非常挂念,却并不表现出来,笑道:“多谢赫连世家的照看,日后外子如果能够回来,定当登门拜谢。”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七绝君听了心头一颤,笑道:“仙子客气了。天君暂时屈居寒门,实在是赫连世家的大幸,且不说天君与赫连世家素来交好不是外人,只凭天君的为人,赫连世家上下也没有不钦佩的,敢不殚精竭虑侍奉天君?哈哈。”言下竟有几分得意。
第五卷天君之谜第十一章 相见上
明轩听了,不由大吃一惊,想不到焚天君竟然落在了赫连世家手上,成了人质,怪不得这七绝君竟敢明目张胆地窃据天君的身份,原来是算准了天仙子顾及焚天君的安危,不敢轻举妄动。
天仙子刚才本没有怒意,听他这话,不由勾起了心中旧恨,冷冷笑道:“外子多亏了赫连世家才有今日,大恩大德,实在难以报答。”七绝君听了,脸色一变,随即又哈哈一笑,道:“打扰仙子,老夫这便告辞了。”说罢提起地上的假易兰,就要离去。
天仙子忙道:“府君且慢。”七绝君道:“仙子还有什么吩咐?”天仙子道:“神丹的秘方并不在朱总管身上,我是不愿连累无辜,才出面请府君放人,并不是其他的原因。信不信全凭府君了。几千年来,为了这个丹方,不知道无辜送了多少人的性命。我当日遣散家人,为得就是不要连累无辜,想不到适得其反。丹方的下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日后府君释放了外子,丹方我自然双手奉上,决不食言。”七绝君听了默然不语,携着假易兰一闪而没。
天仙子脸色一变,自语道:“这老贼今日竟然修为大进,我以十成修为布设的元木结界,竟丝毫不影响他施展咫尺天涯。”说着,忽然又想起被赫连世家幽禁的丈夫和流落异界的儿子,忍不住泪如雨下。这时候贴身婢女六识封闭,元木结界还在,不怕被人看见。天仙子想到伤心处,越发悲痛不可自抑,虽然修为高如上位天仙境界,也效法凡俗儿女,嚎啕大哭起来。
明轩原本想随着七绝君离开。他修为虽然不够,但以玄黄神衣的功效,穿透天仙子的元木结界也并非难事,然而这时眼见天仙子悲苦之状,知道她郁积太深,难以宣泄,一时不忍离去。哪知天仙子思念丈夫、儿子的心思太重,以致于越哭越悲,逾哭逾痛,一时竟不能停止。
明轩眼见天仙子万分,不由心有所感,想到自己自小也是孤零零一人,还不知父母是谁,也不知他们如今身在何处,境况如何,是否也如她这般惦念自己?自己虽然可以成仙成神,又能如何?还不是无亲无故,赤裸裸一个人?想到这里,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时天仙子心情稍稍平复,正想解开二个婢女的六识。突然听见前面不远之处有轻微抽泣之声,心头大惊,万万没有料到竟有人潜匿于碎心别院之中,抬手一指,一股青光细如蚕丝,迅捷无比直向声响之处袭去。原来明轩伤心之余,一时不妨,竟发出了声响,突见一道青丝袭来,这才警觉。不过他深知玄黄身衣的功效,也并不惊慌,不闪不避。那青丝一接触玄黄神衣,顿时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天仙子不由大惊失色,眼见青光一闪而没,便知敌人硬受了她这一指。要知道她这一道元木神指已用上了八成功力,虽不说仙界无敌,如果说不闪不避,硬接她这一击,恐怕连大罗天仙也不敢,心知是来了强敌,心头暗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