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九天之上的裂口,出来后,就莫名有了逆转时空的能力,把六界折腾得够呛——
任谁每天起来后,看见周围的人都重复做着跟昨天一模一样的事情,而他也要每天都回答同样的问话,都要烦得骂娘吧?!
在某些个不被影响、却几乎要被折磨得精神衰弱的神仙和妖魔同仇敌忾之下,幽时怪就被锁进了观莲普释塔内。
据说后来那几个神仙妖魔成了好朋友。。。。。。
那是陈潇潇在持华派时在《上古□□录》里看到的。至于这本书为何叫这个名字,恐怕只有天知地知了。
当然,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了,连女娲娘娘都重归天地了,那几个神仙妖魔也都全变成大自然了。现在神仙和妖魔的关系,可真是势同水火,一言不合就打架,头发掉了一根都非要说是对方做了什么什么影响到他们的洗头的水了。
三师兄拿开她右手,帮她看了一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陈潇潇朝其他人解释了一下,掌门忧宁子、三霄娘娘都纷纷聚过来研究她的右眼。
一会儿说是赤狐的内丹,一会儿说是赤狐的瞳光,一会儿又说是赤楼心把自己的狐狸眼给了陈潇潇,听得陈潇潇心惊胆战。
陈潇潇怀疑道:“我以后不会有狐臭吧?!”
众人:。。。。。。
三师兄沉默半晌:“你想太多了。”
所有人都没办法,她唯有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像不是这样用的???)。
塔顶四角有四个用复杂工艺雕塑出的青铜烛台,上面的纹饰精致而诡异,有泛着清冽冷光的白色火焰在上方跳动,外罩着青色的淡光,照亮了整个十九层。
视线回到池子,由于刚才地势以及她能见范围的原因,她以为整个十九层不过一个莫名其妙的池子,还想着以前的神仙也是闲得没sei了,如今仔细一看,原来在池子中央的上方,吊着一只妖!
三条如成年男子手臂般粗的铁链从塔顶垂下,两条锁着那妖的双手,让它双手只能举着,一条则锁着那妖的脖子,硬生生让它没有任何借力地被吊在半空中!
啊呀,陈潇潇光是看到都觉得脖子和肩膀被扯得酸痛。也不知道它被吊了多少年了。
她再仔细打量那妖,发现原来是一只半人半蛇的蛇妖。
水池中央忽然传来‘刺啦’的一声,随后冒起一圈白烟,陈潇潇定睛一看,我滴乖乖,原来那蛇妖长长的青色蛇尾完全垂下的时候尖部就会碰到白玉池子里的水,那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瞬间就会把它的尾巴尖部给腐蚀得皮肉不剩,只能见到白森森的骨头。
那蛇妖感到痛楚后反射性地蜷起了尾巴,尾巴尖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恢复着原样,翻红的皮肉层层覆盖回去。
真不晓得它一天得经历多少次这样被腐蚀的痛苦,毕竟它也不可能一天都不把尾巴放下。陈潇潇真心觉得原来神仙想折磨人的时候也能很狠的。
再往上打量,那蛇妖上半身被细密的青色鳞片覆盖着,遮住了重点部位。。。
!!!
陈潇潇才发现,原来这只蛇妖是‘她’不是‘它’。
她低着头,稀疏而只及下巴的黑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只露出她两边比常人大而上下略尖的耳朵。
“是女娲后人。蛇妖的尾巴是褐色的,只有女娲后人的蛇尾是青色的。”三师兄徐为淳在一旁沉思了半天,才缓缓说出结论。
掌门忧宁子听了他的话后怔了一下,随后无奈摇头道:“果真瞒不过弥清道长的徒弟。”
三霄都知道其中因由,只沉默不语地看着被吊在中央的女子。
陈潇潇不明所以,云子璟自然不会负责解说,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池水,平静无波的星眸里有着点点寒光。
徐为淳正想说话,那女子略尖的双耳微微动了动,紧接着仿若从远古吟诵而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又让人不自觉心生崇敬的声音便响起了:
“是,叔叔,吗。。。”
咬字含糊而沙哑,她似乎是很久都没开口说过话了。
众人眼前一花,一道黑影跃上了那三条铁索,螣蛇扛着他那巨大的阴交天炀剑蹲坐在了铁链上,带得铁链尾部那蛇妖的身子轻微摇晃了起来。
“是我。”很难得听到腾蛇说话,也很难得听到他用温柔的语气说话。
高台上的众人惊了一惊,随后才纷纷反应过来!
她是女娲的后人,螣蛇是女娲的手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女娲回归天地的时候螣蛇没有跟着离去,但是螣蛇此次前来祭典并夺走聚魂珠的目的显而易见了!
他要救走女娲后人!
观莲普释塔对在内的妖魔鬼怪皆有力量压制,但是对神仙却没有,一时察觉到腾蛇意图的忧宁子、云霄、碧霄、琼霄连连祭起法宝,朝螣蛇攻去!
大师兄云子璟对于不关持华派或者师弟妹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双眸含霜面无表情地退到一边,一手摸着魂守剑看他们几人斗法。
早在看见螣蛇的一刹那三师兄就很机智地知道他们会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干架,于是他拖着陈潇潇下了高台后面的石梯,两人背靠着观莲普释塔唯一的出口,徐为淳掏出符箓两指一夹,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一个结界便缓缓从两人面前升起,阻挡住了外面的枪林弹雨。
他得意道:“看我聪明吧!”一双桃花眼扑灵扑灵地闪着,可爱得任谁看见心都化了。
半空中各色的法术飞来飞去,忧宁子拂尘一甩,那上面银白色的兽毛陡然化作千缕银丝缠绕着朝螣蛇疾射而去,腾螣蛇跃下铁链,双脚悬空于水池上方,如履平地,他单手反握住剑柄,狠戾往下一插!
剑尖未触水面,池水却如瀑布般陡然升起,化作一幕屏障立于腾蛇之前。忧宁子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之时拂尘已触到水幕,顿时被腐蚀得连渣都不剩。碧霄摸出怀中巴掌大的混元金斗,口中默念咒文,却不待她扔出掌中物,螣蛇握住剑柄单手使出千斤之力于身侧微一划弧,他前面咆哮急湍着的水幕便化作一只翱翔的飞鸢朝高台上的四人扑去!
四人纷纷跃出攻击范围,不敢碰到那水。云子璟身旁的魂守剑千钧一发间自发出鞘,将迎面而来的池水用剑气劈开了一条缝,恰好穿过他的身体,浇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墙壁上不断传来‘呲呲’的响声,墙面被腐蚀得冒起了白烟,石阶下结界内三师兄徐为淳正跟陈潇潇八卦着‘神仙之间的那些风流韵事’,猝不及防身后的结界被淋了个结结实实,淡黄色的光幕瞬间破开一个洞。
徐为淳:“。。。。。。”
陈潇潇把头探出那个洞,突然一个法术砸了过来,她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三师兄被吓得不轻,把头伸出洞去朝半空中打得难舍难分的五人怒吼道:“不要伤及无辜好吗!”琼霄手中的金蛟剪被腾蛇一剑绞脱手,那闪着熠熠金色寒光的剪刀朝着徐为淳的脑袋砸去,他慌忙把头给缩回结界内。
琼霄:“。。。。。。。”
唤回金蛟剪,塔内的局面变得白热化了。
“三师兄,为什么我们不帮忙?”陈潇潇看了看半空中眼花缭乱的法术。
徐为淳一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高深表情道:“观莲普释塔内算得上是及巳城的内务事,咱们持华派不好插手,免得一个不小心失了分寸落人话柄,就会被说咱们持华派要吞并及巳城了。而且有句话不是‘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在打架的都是前辈,我们这些后辈怎能随意出手涅?”
“喔,对了,刚才你说到天帝幺女跟妖族少主相见了,之后呢?”
“之后天帝幺女蛊惑妖族少主,致使他魂飞魄散,从此仙妖两界势不两立,开始了长达八百年的仙妖大战。。。。。。”
陈潇潇嫌弃地看着他:“这你不是无日村时就提到过了吗,我还以为有新内容补充呢!”
三师兄眨眨粉嫩嫩的桃花眼,无辜道:“可是野史里只记载了那么多呀。”
“不过有一点疑惑的就是,自从妖族少主死后,天帝幺女再也没在任何地方出现过,犹如消失了那般。”
“那是天帝第几个女儿?天帝也太能生了吧!”
“第九个,九公主。其实我也觉得天帝太风流了,连娶好几个妻子都还是不同种族的!譬如说那个九公主的母亲,就是女娲和伏羲的后人,半人半蛇。”
陈潇潇抬头看向空中,指了指被吊在半空的女子,道:“像她那样的半人半蛇?”
徐为淳茫然地抬起头,看了那女子半晌后,道:“我刚才是不是说她是女娲后人?”
陈潇潇点了点头。
徐为淳:“。。。。。。”
一个想法突然如导弹般在两人脑中轰隆炸开!两人对视一眼,几乎要惊叫出来的时候,头上传来忧宁子难得含着怒气的声音:“腾蛇!她弑神杀仙,罪孽深重,不知悔改,为何救她!”
两人循声而望,只见腾蛇一手提着巨大的阴交天炀剑,那上面罕见地有了斑驳裂纹,另一手中紧握着一枚白色的珠子,那珠子正透过他的指缝射出无数光柱,一时光芒大盛,照得人睁不开眼来,待四周一暗,却是塔顶四角那烛台上漂浮着的青白火焰倏然被收进了珠子之中。
“我知道了!”徐为淳急急说道,“那四个并非什么烛台,而是拘魂灯!九公主被锁进观莲普释塔后,他们剥出了她的魂魄,三魂一魄各放一灯,唯余六魄保住她肉体时让她有些微感知!”
仿佛为了印证他所想,及巳城内的日晷阴影指向正午时,塔的顶部传来重重机关响动的声音,随后于锁着女子的铁链与塔相连之处陡然蔓延起熊熊大火,沿着铁索一直烧到女子的身上,不多时女子全身便笼罩在血红火焰之中。
“是劫火。”三师兄徐为淳怔愣住。
悬于半空的一点火光掉落于她身下的水池,顷刻间犹如点燃了一池子的汽油般大火覆盖了整座水池。
被吊着的安静女子终于忍受不了地痛苦嘶喊,然而除了短促而尖利的‘啊’声,她根本不能喊出完整的尖叫。有烧焦的味道弥漫在密闭的空间中,依稀可听见皮肉被烤炙的‘噼啪’响声。
她痛得蜷起长长的蛇尾,青色的蛇尾被血红的大火烧得焦黑,被吊着的双手反握住那手臂般粗的铁链,用力得指甲几欲掐断,她猛然抬头,发出一声怨恨哀愁的凄厉叫声,尖利的蛇牙映出红红火光,徐为淳于红光中看见了她额前的黑色火焰印记。
那印记黑暗、森寒,望进去仿若跌进了无尽的深渊,只消看一眼,便永生难忘那刺骨噬人的冰冷。
“怎么会。。。天帝的幺女怎么会成了堕仙。。。”他喃喃道。
“什么是堕仙?”陈潇潇问。
徐为淳难得脸上出现了凝重:“因心生邪念而由仙道堕入魔道的仙。”
女子浑身浴火的模样让众人都停下了打斗,腾蛇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想靠过去救她,然只沾上些微劫火衣袖便瞬间被烧毁,最终他喉咙滚动了几下,说不出话来,脸上现出悲戚的神情。
忧宁子恐怕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人间炼狱般的场景,他与三霄飞回高台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子似乎痛得晕过去了,头垂下,本来就短的头发被烧得剩一点,此刻再也遮不住她瘦削赤黑的面部。双手松开,粗壮的铁链吊着她在半空中如浮萍般轻微摇摆。
直到及巳城内的日晷阴影走过一刻钟,大火才慢慢熄灭,从女子身上渐渐收回,沿着铁链退回了塔的顶部,顶部少顷传来重重机关响动之声,声停之时,女子身下的水池便又恢复澄澈而波光粼粼之态。
螣蛇首先动作,他跃到女子身前,掌中的聚魂珠缓缓转动,然而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发出白光,他不解地又试了一次,聚魂珠只是轻轻转动,没有去吸收女子身上残存的六魄。
忧宁子沉声道:“螣蛇护法,聚魂珠不收生人魂魄,你还是住手罢!”
螣蛇收回聚魂珠,突然双手握起巨大的阴交天炀剑,脚下一踏铁链,借力原地旋身,巨剑划出呼啸之声,在面向高台的时候他猛然松手!
巨大的兵器朝着高台飞去,高台众人纷纷躲避,云子璟面不改色、脚步稳健地向石阶下走去,拎起忙着看戏的两人,在巨剑几乎刺到身后之时从侧旁跃下了高台。
高台轰然倒塌,石块飞溅入水池中,让水池里的水漫了出来,沿着白玉池壁缓缓流下,滴在了池壁上繁芜复杂的咒文中!
同一时刻,‘铮铮’琴声从半空响起,裂帛之声不绝于耳,陈潇潇于混乱中望向半空,螣蛇盘膝浮在空中,双手置于身前突然幻出的古琴之上,古琴琴弦散出莹莹如玉的白光,他来回弹拨琴弦,密密麻麻的琴音从他不断扣摇的十指中传出!
众人被这开天辟地的琴音震得喉间血气翻滚,陈潇潇若不是在前辈们的包围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