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潇潇拍拍它爪子,同情道:“所以你从此性格扭曲,精神失常?”
梦引:“。。。。。。”
梦引无力扶额:“我发现,真的不能跟你诉说内心的苦痛。因为你只会破坏掉那种悲凉的、无助的、忧伤的气氛!!!”
陈潇潇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有人跟我谈论悲伤的过往啊!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们,最多就安慰几句。安慰几句顶个什么用?如果帮不了你们,我情愿不知道这件事,那么就没有那种帮不了你们的无力感了。”
梦引:“你这为何想法?要是如此,苦闷时岂不是要自己憋着不可跟旁人诉说?”
陈潇潇疑惑:“没有啊,我能帮到你你尽管说啊!”
梦引:“可是。。。。。。好奇怪,我们到底在说什么。。。。。。”
徐为淳听他们的对话听得一脸无语,连忙道:“那我们有什么能帮你的吗?帮你查当年真相?”
梦引扬起毛毛的大脑袋,想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我又不出塔,查明真相也没什么用了。心中唯一遗憾是谛听为何要污蔑我。”
它忽然站起来,抖了抖一身的长毛,挠到陈潇潇的脸,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你们替我去地府探望一下他吧,还有,帮我带一样东西给他。”
梦引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方形盒子。
“好吧,”陈潇潇揉了揉鼻子,“反正我还没去过地府呢!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不是你补偿我们,而是我们帮你?”
梦引:“。。。。。。”
徐为淳:“你知道我们大师兄在塔的哪一层吗?”
梦引想了想,道:“一个穿白衣、走过的路面都会结冰的少年?”
陈潇潇点点头:“好形象的比喻啊!大师兄简直就是一个移动冰库!”
“你困于第三层梦境时,我见他寻到了此处,随后却被赤楼心引走了。”
“赤楼心?”徐为淳皱起眉头。
梦引瞟了他一眼:“对,就是你想的那个赤楼心。”
陈潇潇抓狂:“有话好好讲!赤楼心又是什么东西?”
徐为淳思索着道:“古籍记载,很久以前,青丘有三大九尾天狐种族……白狐、赤狐、灰狐。灰狐一族因毛色被视为低贱,常被其他两族屠杀而逐渐灭绝,随后只剩下白、赤两族。然而赤狐首领赤楼心几万年前莫名消失,赤狐一族大乱,白狐一族趁机把赤狐赶出了青丘。所以现在青丘乃白狐的国度。赤狐一族现亦不知所踪。”
他微一沉吟后有些惊讶道:“没想到,她竟然被关在了此塔中。”
梦引点头:“原来如今青丘只剩白狐了。哎,我还答应谛听,送他一只小赤狐的,他最喜欢红色了。”
陈潇潇无语:“你都出不去了,就别想着讨好心上人了。”
梦引:“。。。。。。”
“好吧,你不要告知他,我思念他了。”
随后它一正色道:“如今你们最好快些追去。赤楼心那女人心狠手辣,塔内无灵气让人修炼,她万年来便不知吃了多少妖魔来涨修为。赤狐一族幻术最为厉害,当年女娲娘娘误入塔内,连闯十七层塔,最后却在第十八层被她的幻术困了几百年,伤重出塔。你们的师兄修为虽于她来说不过皮毛,但是修仙之人灵力纯净,她很可能用来净化体内邪气。”
“啧啧啧,什么妖怪都吸收,活该她攒了一堆的魔障。”梦引十分不赞成她的行为。
陈潇潇一听师兄会出事,赶紧拉着徐为淳向梦引告别,梦引嘱咐他们千万要小心,如若要破幻术,最主要的是心无杂念。两人点头表示明白,梦引便施法将他们送到十八层。
传送阵法在脚下,符文缓慢旋转,橙色光芒逐渐包围住二人。陈潇潇闲来无聊问徐为淳:“三师兄,你在梦境中,其实是明白那是梦的吧?要不然也不会一次次重置梦境,最后还能清醒过来,让梦境破碎,救我一命。”
徐为淳轻声叹气:“没错。我的心思也很矛盾。一方面让你进入深层梦境中解梦,一方面却不断重现当年的情景,只不过还是想要改写当年的结局。”
陈潇潇道:“命运之轮一直在转动,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情而把前方的美丽也忽略掉。刻骨铭心的事情可以铭记,但不要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徐为淳一愣,捏她的脸笑道:“哎呀,说这种大道理可真不像你,赶紧给我说人话!”
陈潇潇诚实道:“你那悲苦的样子好像鳏夫。”
徐为淳:“。。。。。。”
陈潇潇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瞬间消失了。
光芒散去,脚下法阵消失,剩下徐为淳和梦引两人大眼瞪小眼。
梦引:“。。。。。。”
徐为淳大吼:“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师妹被送走了我还在原地?!”
梦引:“呃。。。。。。我,呃,灵力不继。”
徐为淳:“。。。。。。”
徐为淳抓狂:“难道要我一个人闯十几关吗?!我只有几百年修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三师兄,让我们为他点根蜡。
☆、浮浮沉沉
陈潇潇站稳后,身边不见了三师兄,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梦引出状况了,无力扶额。
环视一圈,竟然是是个富丽堂皇的。。。。。。卧室。整间卧室金光灿灿,美轮美奂,五彩的珠玉帘子后面有张软榻,榻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陈潇潇撩开帘子,珠子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她看向软榻,顿时被吓得目瞪口呆。
只见软榻上卧着一人,那人白衣胜雪,面目英俊冰冷,眉头微皱,双眼紧闭,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如果不是画风不对,陈潇潇都要扑上去对着那人啃啃啃了!
那分明是跟他们失散了的大师兄!
陈潇潇头上蹦出一堆“!!!”,三步并作两步扑到软榻前,二话不说就抓着他的肩膀开摇!
“师兄师兄!你怎么样了?身体哪里不舒服?是不是那个老妖婆对你‘哔——’了?别怕,我来救你了啊啊啊!”
陈潇潇猛摇着云子璟,也不怕他醒来一剑送她去西天。
软榻上的大师兄似乎不胜其扰地缩成了一团,嘴里喃喃道:“冷。。。冷。。。”
陈潇潇一愣,“冷?你等等!”然后她迅速地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兜头罩住云子璟,再去四周找烛火。
“云子璟”眼睛微微睁开,寒光凛凛。
陈潇潇在卧室的四角找到了点着的蜡烛,然后回到软榻,然而一个不留意,头发被珠玉帘子勾住,整个人向后一倒,那烛火脱手而出,直接点在了云子璟罩着的外套上。
陈潇潇:“。。。。。。”
“云子璟”:“。。。。。。”
外套下的人顷刻掀开着火的外套,朝陈潇潇扑去!人影在半空中变成一只半人高的赤红色狐狸,前爪的指甲全开,朝着陈潇潇抓去!
就在尖利爪子快要刺到陈潇潇肩膀的时候,她后领被人往后一拖,一把猩红的剑从侧旁伸出,瞬间就削掉了那狐狸的一半指甲。
陈潇潇慌忙看向身边,云子璟正提着剑指着那赤红色狐狸。
“居然被你找到了。”那狐狸舔着前爪,那些指甲又倏然增长,变回尖钩样。
陈潇潇这才发现它身后飘着九条冲天的尾巴,各自摆动,尾巴尖带着白色,脸上则是虽意料之外又不以为意的表情。
如此自大嚣张,想必就是梦引和三师兄说的赤狐首领,赤楼心了。
陈潇潇拉着云子璟,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他没有被那老妖婆伤到的痕迹,衣裳上一点灰都没有,才安心地叹了一口气,看向那一脸女王样的赤楼心。
“你就是赤楼心?”
九尾赤狐嗤笑:“有何贵干?”
陈潇潇痛心疾首:“你们年龄相差那么多,大师兄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你放弃吧!”
赤楼心:“。。。。。。”
“那小子可是驱除本座体内魔障的好药材,本座可不舍得他离开。况且连本座的幻术都能如此快破掉,本座可要好好看看,他身上还有何本事。”
赤楼心说着,抬起一爪,陈潇潇赶紧说:“你知不知道现在白狐占领着青丘?”
它身形一顿,忽然盯着陈潇潇笑道:“想要拿此事与本座交易?”说完转头直视云子璟双眼,云子璟如寒星般的眼内倒映出赤楼心的身影,然后微微一怔,缓缓抬起手,把剑搭在了陈潇潇肩膀上。
陈潇潇:“·······”
赤楼心笑得讽刺:“本座不喜交易。若你不说,本座有的是方法让你说。”
陈潇潇一动不动:“你没必要用那么偏激的方法嘛,来来来,先把大师兄的剑撤掉,咱们再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星星和月亮······”
猩红的魂守剑朝她颈项递了递,陈潇潇吞了口口水,道:“你不喜欢人生哲理没关系,咱们可以讨论一下诗词歌赋,哎呀,那个杜甫你知道吗?他号称诗——”
魂守剑贴到她脖子。
赤楼心挑眉看她,陈潇潇额头冒冷汗:“不如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从前有个世界,那里有一种叫手机的东西,有一天,有个外国人发明了一系列叫爱疯的苹果,啊不,是——”
赤楼心微抬下颌,云子璟目光森寒,手上一使力,猩红的魂守剑便朝那九尾赤狐疾射而去!
本应躲闪不及的赤楼心却刹那隐去了身形,魂守剑狠狠钉入了地面三分。
“哈哈哈,本座倒是忘了你小子的能耐。”赤楼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法判断它的所在。
陈潇潇眼前一花,‘啪’的清脆一声,猛然就被扇了一巴掌!
“我为什么要生了你!我为什么要留下你!当初堕胎时就应该狠心一点。。。”眼前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那张脸沧桑而憔悴,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干燥枯黄的长发下竟已花白。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女子神经质地呢喃着,陈潇潇张了张嘴,哑声道:“妈。。。”
‘啪’又是一巴掌,直扇得陈潇潇两眼昏黑,眼中都是花白的星点。
“不要叫我,不要叫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没有你这样的累赘!”女子嘶喊着打断她,拎着她的衣领,把她拽到墙边,‘咚’的一声,她额头就撞上了雪白的墙壁。
陈潇潇觉得自己头骨都要裂开了,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上流下,她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然而眩晕感却还是很强烈。
“老婆,你又进来看她了?由她自生自灭算了吧,反正她发病时不进ICU就救不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轻松了。”陈潇潇忍着排山倒海而来的晕眩,勉强睁开眼,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门口,原本高达挺拔的身材,此刻已有些佝偻,短发中掺杂了许多银丝,脸上都是疲惫。
女子拽着陈潇潇的头发连连朝墙壁上撞,陈潇潇挣扎着去抓她的手,纠缠间额头又挨了一下重击。
陈潇潇眼前阵阵发黑,她感觉脑袋很沉重,好像身体要托不住了那样,女子又开始左右扇她巴掌,清晰的巴掌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回响的声音犹如魔鬼的呼啸,到陈潇潇的耳边就成了发动机般的‘隆隆’声。
陈潇潇忍不住喊道:“爸爸,救我,救救我。。。”
那男子把女子扯开了,一个小身影跑了进房间,男子宠爱道:“小安,不要进来,你姐姐疯了。”
被叫做小安的男孩抿着嘴不满意地说:
“姐姐怎么还没死?”
“姐姐你怎么不死啊?你快点死吧!你死了爸爸妈妈就不会难过了!”
陈潇潇忽然觉得心脏被两个钩子勾住了,两边都在用力,把她的心拉扯得鲜血淋淋,锥心蚀骨。
“小安,你不是说。。。最喜欢姐姐吗?”陈潇潇声音在颤抖,她努力压制着喉头的哽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难过、伤心,无坚可摧。
“好恐怖,爸爸妈妈,她说得好恐怖!小安一点不喜欢她!小安恨死她了!”小男孩眼中是害怕的眼泪。
“妈妈说你要住医院,所以没钱给小安买书买玩具了!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有,就小安没有!”
“快去死快去死快去死!”男孩重复着,仿佛下一秒陈潇潇就能被拖进地狱。
女子和男孩都被男子拉走了,临关门前她听见爸爸轻叹:“怎么今天还活着呢?哎。。。”
陈潇潇爬着去拉门,跌跌撞撞地撞到了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门纹丝不动。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妈妈你说过,只要我活着就好了啊!只要我活着,你就能一直坚持下去啊!”
陈潇潇疯狂地拧着门把手,门从外面锁住了,她转为猛烈地拍门。
“爸爸,你跟潇潇说过,只要我还在,你就养我啊!你说过的,ICU的钱不算什么!你亲口跟我说的,我每天住在加护病房都没关系的!钱不是问题。。。钱不是问题。。。你抱着我说的啊!爸爸。。。。。!”
陈潇潇哭喊着,温热而苦涩的泪水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