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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的，我想到了她。
“芷羽，你在京城吗？”
“天野，是你？”听得出来，她也很吃惊，而且有种欣喜在里面：“我帮堂哥在东北出货，明天才回来。怎么，有事吗？”
这是我在知道了她的手机号以后，第一次拨打——很紧张。
“我想，天冷了，能不能一起去买几件衣服……”我慌忙解释道：“和其他的朋友很久没有接触了，他们会很麻烦。对了，你要是看上什么衣服，我也给你买……”
“行，后天吧。”她几乎没有迟疑，就同意了。
两天之后，是个艳阳高照的周末，街上人很多。
商芷羽如约出现了，我们肩并肩的走着。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从路人们艳慕的目光，看得出我们被当做了情侣。
我们的脚步很有默契，表情和谈话都很自然，但却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翻来覆去也唯有关于大哥的事情，又或者是询问商家做的买卖。
直到我买了风衣、羽绒服收获颇丰之后，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
“芷羽，能不能一起吃个饭？”我试探性的问到，实在不想让难得的相聚就这样结束。
“就等你这句话了，饿死我了。”她朝我笑了笑，指了指路边的西餐店。
我暗暗欣喜。在吃饭的时候，或许能和她敞开心扉，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谁知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出了状况。
我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
“谁的电话？”她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我拿起手机，摇了摇头。上面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那你怎么不接啊？”芷羽立刻皱起了眉头。
我心中苦笑，谁想在这样的氛围下被打扰？西餐厅的环境，是非常适合谈及感情的。
“不接，就说明心中有鬼。”她一把抢过手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是不是原来那个眼镜妞？”
“谁啊？”我茫然无比。
“跟我装蒜，我替你接。喂？”
“您好，请问张先生在吗？”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阴柔的声音。
“你是谁啊？”商芷羽一本正经的问道。
“小姐，我找张先生有点私人的事情。如果方便的话，请他给我回电话……”
“说吧，这姑娘是谁？”她直接把手机没收了：“张天野，看不出来，你挺有两下子的。”
望着她阴沉的脸色，我哭笑不得。
“真不认识，这手机不久前才买的，里面连存着的电话号码都没超过二十个。别人更不知道了……”
“那好，你现在就回电话，开免提，我要清楚的听见全部对话内容。”
我当然只能接受，按照芷羽的吩咐拨打了回去。
“您好，张天野先生是吗？太好了，终于找到您了！”
“我是鸿运拍卖行的客户总监，田娟。”对方女人十分客气的说道：“您的朋友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之一，几个月前，他委托我们找到您，并将寄存在行里的东西交给您。”
“寄存的东西，朋友？”我先是一愣，紧接着心狂跳起来，本能的将这件事情和不断留下线索信息的大哥联系在了一起。
“他叫什么名字？”我忍不住问道。
“张有财。是了，您两位同一个姓氏，应该是亲戚关系吧。”女人接着说道：“希望您尽快来一趟拍卖行，因为这件事情是老板特别嘱咐的，我们万总想尽快和您取得联系。”
“张天野，你打算怎么办？”挂上电话，芷羽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就像是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觉得有非常可能是他，张天玺，小财神……两个名字合在一起，张有财……”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
芷羽的心情，似乎比我还要急切。
……
来到拍卖行，在接待人员的引导下，我们直接进入贵宾室。
田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身材娇小，但保养的很好。对于我们的到来，展现出了无比热情。而拍卖行的老板则是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一双小眼睛，显得憨态可掬，精明内敛。
“幸会幸会……”
拍卖行的老板名叫万峰。在简短的寒暄之后，双方切入了主题。
“有财兄弟是我行合作多年的伙伴了，他的手里，总能拿到上乘的拍品。”万峰笑着说道：“我听说，有几件非常有价值的藏品，他转赠给了张先生。所以……”
“下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冬季拍卖季了。届时很多家拍卖行都会举行规模巨大的会展。鄙人希望张先生能够将这些藏品放在‘鸿运’，由我们来进行运作。”万峰接着说道：“不是自夸，有财兄弟最有发言权。我们合作很久，七年以来，他手上的拍品全都从我们这里流通，每一次都非常满意。经过我们的运作之后，双方都能够最大程度受惠。”
“藏品？”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愣了。
大哥什么时候给送我东西了？
“呵呵，这件事情确实很冒昧。”万峰见我不答话，再次为我面前添茶：“可是，找到您并不容易。我听说几个月前，您的公寓失火，之后还是通过公安系统的朋友，才查到了您现在的手机号码。不然的话，我们之间应该会有更多沟通的机会的。”
“对了，瞧我这记性！”万峰猛然一拍大腿，面带歉意：“有财兄弟在我这里留了一封信。说见到您后转交给您，说您看过之后，就会妥善安排拍品的事情了。”
不多时，田娟将一只信封交到了我的手中。
强忍着情绪的激动，从拍卖行暂时道别。
我和芷羽一起拆开信封，里面只有短短的两行字：“汉墓中物，交给鸿运脱手。底价三千万。”
“钱分三份，商家占二。”
依然是非常简洁，只有二十三个字而已。但真真切切是大哥亲笔书写的。
信封中还有一张卡片，微微泛黄。上面犹如涂鸦一般，用黑色粗重的签字笔写着一排字母。因为太过潦草，我看不出来这些英文字母的组合方式，甚至看不清楚究竟是五个还是六个字母。唯一能够辨别的，就是打头的字母，是大写的“J”。
“看来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了。”商芷羽眼神闪烁：“张天野，现在兵分两路，你去联系白虎将军，我通知堂哥。明天的时候，在幽兰会馆碰面！”
第二十章 鸿运拍卖行（二）
幽兰会馆，这算是故地重游吧。
同样的房间，同样馥郁的混合花香，同样潺潺的室内景观喷泉。
商金通还和那天一样，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面，嘴里缓缓的吐出烟圈。
“白虎将军确实够意思，如此值钱的硬货都踏实放在我这里，比小财神爽快多了……”大佬脸上全是笑意：“这么一来，我就不好意思了。一共三件，挑哪两件都是不妥。”
“现在好了，小财神还给安排了这么一出儿，找个拍卖行，三一三十一。不错不错……等硬货变成了真正的花红，直接分钱简单得多，我就喜欢这样简单痛快。”
“不过，这件事来奇怪，难道不是吗？”商金通望向了邱连虎：“其实拍卖行的关系咱们都有。尤其是我，京城有三家固定合作的。同样都是拍卖，小财神为什么要指定‘鸿运’这种二流的公司？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儿？”
“想过，但没有意义。”邱连虎淡淡的回答道：“从天玺失踪的时候开始，我们就是被动的。只能按照他布下的线来行动。怕是到了拍卖成交的时候，才能知道他的真正用意。”
“如果参加拍卖的话，我有一些想法。”明魅此刻也在房间之中，她双臂环绕在胸前，冷冷的说道：“金山玉海也应该处理掉了。另外，我还有另外一个物件，也想借此机会脱手。”
说到这里，递上了一只红布兜。
掀开之后，珠光宝气，是一只落凤宝钗，镶嵌着冰晶一般的翡翠，显然价值不菲。
“这是明代之物，算是古董了。多半是明魅姑娘家传的吧。”邱连虎微微摇头：“如果是我的话，建议还是好好收藏为妙。”
“这些东西没有实际用途，我想换成钱。”明魅异常坚决的说道：“更何况，九公主的行宫名存实亡，留着这些有念想的东西，徒增烦恼。”
“既然这样，这件事情就算所有人都认同了。”商芷羽微笑着说道：“堂哥，是不是现在可以给参加拍卖的宝贝定价了？”
“没错，今天碰面就把这件事情商定。让大家都满意。”商金通吩咐手下将汉墓中带出来的至宝送进屋中。加上明魅取出来的落凤翡翠钗，一共是四件。
掀开箱盖，一众宝物熠熠生辉，夺人眼球。
“第一件是这柴窑佛光莲花盘。”商金通眼神闪烁：“近些年景里面，瓷器尤其是古瓷一路看涨；柴窑的瓷器又是民间盛传最邪乎的。我看，起价就要一千万了。”
“大佬，不要忘记这是在拍卖大会上面交易。”邱连虎打断道：“既然是珍品，就应该提高叫价。拍卖行也会抽成的。依我看，从一千五百万开始叫起吧。”
“行，白虎将军深喑此道，虽说退出江湖数年，还是考虑周详的。第二件呢？”
“这金丝宝石玉带，虽然华美，但比柴窑玉盘还是差了一些。所以，从五百万开始吧。”邱连虎稍稍思索了一下，方才接着说道：“最后一件，青铜壶具。需要和大佬商量。”
“怎么，不好定价？”
“论价值，青铜要远不如柴窑稀少，但这件的器形，确实太罕见了。我只在故宫的藏品里面见到类似的，叫做周宜壶。”邱连虎沉声道：“按照我的想法，应该从两千万起拍。但这样怕会引来太多人的关注。毕竟来路不正……”
“这就不需要将军担心了。”商金通哈哈大笑：“我已经安排人做壳了，到时候，谁也不会查到是我们在出货。那句话叫什么来着？都是资深藏家在卖，国际大款再买，还有一帮瞎咋呼的在等待……”
“两位，帮我看看这宝钗的估价如何？”明魅插到。
“这颗翡翠是冰种中的极品，加上属于宫廷之物，已在文物的范畴……”邱连虎稍稍沉思：“价值应该在百万以上，就怕遇到不识货的人，难以认得。依我看，如果明魅姑娘想要尽快脱手，不如从八十万开始起拍。只要往上加价，最终也能到理想价位。”
“这么多？”明魅有些意外，眼神中露出了难以置信：“我还以为，最多只有二十万。”
“小姑娘，这是什么年代了？古玩玉器字画什么不是成倍的往上翻？”商金通哈哈大笑：“幸好遇上了白虎将军，是个仗义的实在人……”
“也好，多了总比少了好。”明魅点了点头，难得在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欣喜：“地窖里面的金山玉海呢？怎么定价？”
众人相互看看，微微摇头。这两件从泰陵之下带出来的大家伙，才是最难处理的。因为和传闻中真正的“金山玉海”相比，这就是一副赝品，其实不值重金。
但如果定的价格低了，则更不会有人问津，糟蹋了这份精美的工艺。
忽然之间，我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电子。
“首先，我觉得不能再用金山玉海来命名了，要改一个名字。”我插话道：“金山，我们给改个名字叫做‘万寿山’，‘玉海’改个名字叫做‘琉璃海’。这样再拍，就算名副其实了。”
我的观点立刻得到其他人赞许。最终，“万寿山”定价为四十万；“琉璃海”定价五十万。
……
时间一天天过去，其间，我们为即将到来的拍卖会，做下不少准备。
按照行业规矩，拍卖大会具体的流程大概如下。
首先，大佬找来专业的摄影师，为六件拍品摄制详细的、各个角度的照片，并通过美工修饰，表现出其特有的价值，展现最华丽的一面。
随即将这六件珍宝中的三件，作为主打拍品，制作成一个额外的精美图册。
当然，这个图册里面也有其他很多的藏家藏品，不同朝代，不同价位的都覆盖。但归根结底，是为了佛光瓷盘等珍品作陪衬的。
再然后，就是鸿运拍卖行开始进行的运作了。
他们将这些印制而成的图册通过种种的渠道手段，发放到了那些潜在买家、收藏家的手中，以及其他的拍卖机构。目的在于吸引这些群体的注意。同时发放邀请函，邀请这些潜在的买主，参加届时的拍卖大会。
“鸿运”虽然不是业界最有名气的，但运作流程却驾轻就熟。
数日之内，上千份的宣传图册发放一空。因为涉及到上千万级别的拍品，得到的社会响应异常热烈。
大会的时间和流程早就确定下来，历时两天，分为上下午共四个时段。
我是圈子之外的生面孔，是最适合抛头露面的。和万峰几经沟通，达成了另外一件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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