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湾的地势比流烟城要高出不少,若是引水水淹流烟城呢?但此刻是冬日,水早已凝结成冰,要如何融化?难道要用火攻?对了,这古代的百姓都不都有灯油照明么?有一种灯油是防水的,时常用以灯会,寻常宫灯使用的亦是这种灯油,遇水不灭。
“开始!”金无敌应声道,仔细的观察着对方的行动,他只要守住城池便可!
负清风望了望敌方城楼上的密集守卫,清眸微沉,云袖中手指微动,缓缓探出,移动了大队人马到了月牙湾上,只在月牙湾上,不出边界一步,不守亦算不得攻,众人大为不解!必定现在表面上四国任然是和平共处的,若是毫无理由的进攻必定会挑起两国战火,焰国的每次进攻都以边境商乱为由。如今,他们还在雪国范围之内,也算不得进攻。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如玉的纤纤长指移枷…
只见出兵,却未见其动,不作防守,亦算不得进攻,此番何意?金无敌疑惑不解,赶紧招来了副将商议,来人同样是一头雾水。
“太子哥哥,你知道老怖哥哥是何意么?“雪入尘低低的开口,问着身旁的雪清狂。
雪清狂闻言一怔,视线依然凝视在那片月牙湾的石头兵马上,“我也不知老怖何意。”明知雪国将士不擅水战,他怎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
见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负清风缓缓抬眸,指着月牙湾上的石头将士道,“此番只是演练,诸位自然不知这是何意。若是身处实地,诸位一看便知口现是冬季,经过一整个冬日的积雪,此时的月牙湾水位已是一年之中最高的时候,只是湖面一直处于结冰状态,才未发生灾情。我所用之计,便是先火攻再水攻,火攻是为了融化冰面,水攻乃在攻城,据我所知,流烟城池势较低,一旦水势触发,环城湖亦是枉然。待水淹流烟城,我军乘船而至,那时城中必是一片混乱,敌方的力量在水攻时就已削弱,此时必不是我军敌手!金将军,如此,你可有破敌之策?”
众人随着这一番解释望去,顿时恍然,各个瞪目结舌!火攻加水攻,水势又有谁能抵挡?利用自然资源,他们怎么没想到?!
金无敌闻言完全震住,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张从容自如的清绝面容,待回过神来便急急的去询问其余将士,提议者无非是死守到底之类,均无计谋可言!沉默半晌,终于认偷,“太偻大人妙计,属下甘愿服输!“随着这一句话落音,众将士轰的一声炸开了一般,瓮瓮的议论声弥漫开来!
“战争最主要的便是得胜,最重要的是最大程度保全众将士的性命,能以计取之为何要千生万死,身冒血战?“负清风半眯墨眸望向众人,视线所及之处皆是面容诧异,心中已知众人对她已少却了成见。
“好好好!不愧是我儿子!”这一道兴奋的朗声大喝,不是负老大又是谁?见负清风运筹帷幄,指点沙场,心中顿时生起千万的满足与自豪来!他就知他负老大的儿子一定会是将帅之才!如今负家军后继有望,他又岂会不高兴?
此刻,负老大已然完全忘了他所生的是女儿。
“老师哥哥,我就知道你会赢的!”雪入尘眉眼带笑,从一旁快步的走过来,完全不顾众人的目光伸手便挽住了负清风的手臂。
那一动作落入众人眼中,众人只道太傅大人与皇子殿下感情甚笃,毕竟都是男子,也无人想到别处,但另外几人心中却有了异样!
雪倾颜见状倏然眯起了红眸,缓步而出,轻轻的拍动双掌,发出稀疏的声响,似笑非笑的开口,“老师果真是好计谋,以后可要多教教倾颜呢?”那张妖魅的俊颜明明带着笑意,却端端给人一种森寒之感!负清风,他又重新认识了他一回,他果真有他的原则。他会赢,他一点儿也觉得意外,在意料之内,情理之中。负家军虽然勇猛,却只是勇夫,有勇无谋,又怎会是他负清风的对手?
小尘他?雪清狂蓦地想起前些日子云落曾说过的话,小尘对负清风的确是有些不一样?难道,小尘…
小尘虽然给人的感觉很纯真,他的心智却不必任何一人都要来的缜密!他对外的印象一向是温和有礼,又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举动?心中因这一想法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对负清…怎么会是负清风?怎么可以是负清风!?
“负清风果然是负清风…“雪阡陌喃喃低语,视线凝视在那么纤细的背影之上,白衣随风微扬,墨发拂动,如此绝俗的人倒真像是不小心落入凡尘的仙子!仙子?仙子不是形容女子的么?他怎会无意识的拿来形容他呢?真是怪哉。
“风儿?“看着负清风那只被挽住的手臂,负老大反应慢了半拍,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怎,怎么回事儿?!风儿跟五殿下,他们?!风儿怎么会与五殿下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这,这这成何体统?正欲上前,在看到那袭男装之后蓦地僵住!走了,风儿一直都是男儿装扮,别人又怎会将她当做女子?可是他怎么觉得五殿下特别喜欢亲近风儿?女孩子家的怎能与男子如此靠近,五殿下不知,她自己难道也不知么?一会儿回府之后他一定要叮嘱夫人好好给风儿说说女戒!这小子一定是当男子当得习惯了,已经完全忘记了她自己是个女孩子家!虽然他有时也经常会忘记这回事儿,但这不是一码事!
其实,五殿下为人温润知礼,待人平和亲切,完全没有皇室子弟的骄纵之气,俊逸非凡,却是挺好的,虽然说比风儿小了一岁
如果……耶?他这走想到哪儿去了?
这一回神,负老大才蓦地清醒过来,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负清风被挽住的手臂!
一抹青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人群之后,冰蓝色的眸子染上了深邃的光芒,变得幽蓝摄人!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主子的在众人面前朗朗而谈,如此显而易见却无人发现的计谋,他只是稍视片刻便自然取之,如斯自然如斯灵慧!与万人之前沉静如初,从容不迫,又怎会是池中之物?
姑姑所希望看到的便是有朝一日看到能像主子一样的他罢?
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袭来,负清风微微凝眉,清眸出现淡淡的不悦之色,微微用力抽回了手臂,不着痕迹的向前一步脱离了雪入尘的钳制范围,“今日清风奉旨出征,定会倾尽全力,但若要平定侵乱,巩固边疆,需要的是众位将士与清风同心合力。请风自知并非将帅之才,承蒙皇上猪爱,此次之后便会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若将心不齐,必败,又何须出兵?但一日为军,清风亦会像父亲一样,战场之上会为任何一位兄弟挡刀挡刻!”此番话一语双关,亦是她的真心话,此次之后她一定会专心寻找雪魄早日回到二十一世纪,那个原本属于她的地方。
原本涌动的人群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奇异的安静下来,随即齐声跪地,高声疾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礼毕,全体起身,恭敬的拱手游L,齐声喊道,“参见负将军!参见负将军!参见负将军…喊声不断,穿透石墙内壁,回荡在地下城中的每一处!
负请风见状,微微扬起了细长的唇角,清眸染上了几分灿亮的幽光,她完成了。若要这一众将士诚服,首要证明她的领军之力,谋略之才,其二便是以情动人,那句话是父亲说的,在军中早已成为众将士的精神食粮,她只是恰好利用,但她也却是真心。她知负家军不易归心,但来日方长。
不知为何,看到此番景象,她一向平静如水的心竟然涌动起来,血液甚至都加快起来!情能动人,不止是他们,她亦在其中。
看着此番情景,负老大瞪大双眸,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激动,半晌,只憋出一个字来,“好!“后继有人,后继有人!他终于后继有人了!他负老大养女如养儿啊!此生足矣,此生足矣啊!
雪清狂见状不可置信的扬眉,在战场上可以为任何一个兄弟挡刀挡刻?这一句话曾是负老将军说过的,在四国军中曾一度引起强烈反响,如今他竟然巧借此话,以安军心!此话若走出自他人之口,他定会嗤之以鼻,可方才看到他眸中那抹一闪而过的坚定,他明白方才那话他走出于真心而并非巧借而来的一时戏言!由此可见,在他心中重情于性命!他明明是清冷淡薄之人竟会如此重情,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负清风,你究竟还会给我多少意外?
战场之上会为任何一位兄弟挡刀挡刻?雪阡陌紫眸暗了暗,他想挡刀挡刻也得看他给不给他那个机会不是么?
负清风,在我没允许的时候,你又怎么可以私自受伤?为他人挡刻?你可别忘了,你是我的老师,是我雪阡陌的老师!他雪阡陌连自己的老师也无法保护,还有何颜面于世间立足?
雪入尘闻言不满的蹙眉,兄弟?这么短的时间就将别人当成兄弟了?那他呢?他们倒是认识了这么久,他哪儿次不是躲避着他的靠近?还想为别人挡刻?哼,他不准!只要有他在,他休想为别人挡刻!他绝容不得他受到半点儿伤害!
雪倾颜红眸阴沉,低敛的眉眼染上了重重火光,此次之后便会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他想回哪儿去?!他入宫他便感觉到他并非真心,自进宫以来他就从未见他真心的笑过一次!只怕他口中所谓,属于自己的地方,并不是指皇宫,他想去的地方究竟是何处?不管怎样,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出宫!他想独自留下他,逍然世外,他不允,绝不允!
负清风,你可知你已在不知不觉间勾动了我的心,此时,你想全身而退,可能么?
待一切归于平静,金无敌将众人领至地下城中一间洁净简单的密室内,随后侍卫送上茶水,饮毕,负老大放下了茶盏,扬眉问道,“逍遥此刻可在地下城中?”
“回将军,午后属下还曾到房内看望过任军师,现在应该也在罢?“金无敌也不能确定,本来任军师便是行踪不定之人,又不在军法的约束范围内,除了将军根本无人能抑制其言行。
负老大闻言了然,他很了解任逍遥的为人,一向是想做便做的主儿,即便生病了也不知歇息,想着心中不免担忧起来,随即朝众人道,“各位殿下在此稍候,老臣去去便来,只要任军师无事便即刻返回,时辰不早也该出城了。”
雪清狂理解的轻轻点头,绿眸中有着关切之意,“负老将军只管去便是,不用管我们,请替我们问候任军怖安好。”毕竟只是受寒了,他们若一同前去,便太过兴师动众了,他们还是在此处等候为好。
“多谢太子殿下体谅,请各位殿下稍候。”负老大微微颔首,随即朝负清风道,“风儿,陪几位殿下说说话儿。”语毕,与一旁的金无敌相视一眼,一同离去。
负清风闻言微微扬眸,她陪他们说话?与他们之间除了上课之外,并无话题,何况她也想去见见任逍遥,只是爹没有给她机会。任逍遥竟然会住在这阴暗潮湿的地下城内?将军府他以前不是常去的么,现在倒是不怎么去了,这其中原因她却不得而知了。
自负老大走后,密室内便陷入了沉默,一时间竟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都是低眉敛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状,负清风起身缓步走出了密室,她可不是来陪着他们几个说话的,如此僵持在这儿,倒不如出去看看这地下城内宏伟的设计与建造模式。
待负清风消失在门口,燕溪立即跟了出去,隔着一丈左右的距离,行坐不离。
当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在门口,房内的众人都是一怔,眸色幽暗,却无一人跟上去,气氛怪异而沉闷,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正在情悄发生改变?他们都能感觉到,却无力阻止。
走出密室十几步,负清风特意的侧耳听了听,迟迟没有脚步声追上来,不由得微微扬眉,他们几个竟然没跟上来?今日倒是奇了。
燕溪静静的跟在负清风身后,虽然一直低眉敛目,却时时都在仔细观察地下城内的一切。
冗长的石壁长廊幽暗深邃,远处寒烟缭绕,似乎没有尽头一般,负清风终于止住了脚步,正欲转身回去,却蓦地听到了隐隐的古琴声,古老悲悯,哀婉悠远,穿透石墙靡靡而来,不自觉的驻足倾听,听了一遍,大略记下了旋律,自然的取出了袖间的短箫跟着清和起来。
白玉短箫精致小巧,通透碧润,尾端系着长长地墨色流苏,随风盈盈而动,黑与白,相配无暇。
这支短箫是今日自醉云端离开时芸衣送与她的,简单精美,便于携带,她便收下了。
燕溪见状一怔,自然的立于一旁不去打扰,听到两人未经练习想和完美的琴箫合奏顿时怔住了,弹琴的是何人?主子方才只是听了一遍竟将谱子记了下来,的确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