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手掐诀,拼力抵抗,脸上大汗淋漓,身上的黑色衣服都被汗水湿透。那把空中的刀型法器不时化作一道流光从网眼中袭入似要斩向牛首,却总是被黄雾逼开,不能如意,看样子双方斗法已到了紧要关头,正在僵持不下,而仔细看看,虽然旱蜚被两件法宝困住,但并未有太大的影响,比较起来,似乎空中那黑衣修士明显还要吃力些……
韩秋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轻易动手,他现在不管是去偷袭哪一个,都未必能取得满意效果,因为这双方明显还有余力,尚未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嘿嘿,不管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反正自己便是那在后的黄雀,便是那得利的渔翁,只耐下性子稍等片刻就好。韩秋自己藏在巨石之后做美梦,却冷不丁看到空中突然出现一只灰蒙蒙的大手,这大手足足方圆十丈大小,自虚空中一出现便一把抓向了旱蜚,似是要将其一把捞走。
韩秋顿时大吃一惊,这大手哪儿伸出来的?显然藏身此地的还不光自己一人,另有旁人匿身于此。心惊之下,急忙四处踅摸,眼神微微一缩,山顶!
他一直打定了主意当得利渔翁,背后黄雀,却不想差点变成了别人眼中鹬蚌,口中螳螂,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山顶那人乃是一个灰衣道士打扮的修士,面目阴翳,脸现狰狞,一只手掐诀,另一只手五指齐张,作状虚抓,缓缓下按,竟然在山顶施法,欲要将那旱蜚一举成擒。韩秋眼神微冷,又是隐华宗的人!
正与旱蜚斗法的黑衣修士骤逢此变也是大吃一惊,他对这头旱蜚早已觊觎多时,并且在此偷偷盘桓多日,知道此处并无修士存在,而且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对旱蜚元神出窍时的情况了若指掌,这才布下锁兽环,并且花费了极大代价自宗门借来了一位师叔的摄灵网,本打算趁这旱蜚元神出窍时重伤其本尊肉身,然后将旱蜚一举成擒。却未成想这旱蜚神通极其惊人,尤其是旱蜚本命神通放出的那股瘟疫之气,让他吃尽了苦头。若不是有锁兽环和摄灵网存在,压制了这旱蜚大半修为,怕是早已被这旱蜚一口瘟疫之气给蚀化得尸骨无存了,即使自己身穿可避瘟疫的法衣也是难逃一死。可即便如此,以他元婴后期修为若要生擒此灾兽,却是力有不逮。元神出窍的修为毕竟不同凡响,便是实力大损之后的元神出窍修士也不是他一个元婴后期修士便能轻易招惹的。
见有人突然出手抢夺旱蜚,这黑衣修士冷哼一声,双手掐诀,空中那把刀型的法器猛地一声清鸣,乌光大放,刀体凭空暴涨了十倍有余,调转刀头一刀便向那灰蒙蒙地大手斩下,强烈的气劲将空气震得一阵爆响。
而地上的灾兽旱蜚猛然间看见头顶上多出的这只灰蒙蒙大手,知道是要抓自己,也是“哞”地一声震天大叫,口鼻中一大团黄色烟雾喷出,一口便喷到了大手之上。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那只灰蒙蒙大手被黑衣修士一刀斩下了两指,接着被旱蜚一口黄色的瘟疫之气喷中,“滋啦滋啦”几声怪响,竟然被凭空腐蚀得一干二净,似乎根本就不存在过。与此同时,山顶上的隐华宗灰衣道人猛地痛呼一声,右手之上两只手指根部一丝血线淌下,接着剩余的三根手指和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了起来。
灰衣道人冷哼一声,口中一口清气喷到手上,不可思议的一幕便出现在眼前,那手上的两指和被腐蚀的手掌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不过是几息之间便已完好如初。
这灰衣道人被人伤了手,本来就阴翳的脸上狰狞之色愈重,眼中厉光一闪,周身灵光闪动间,已经驾起遁光,化作一道灰蒙蒙的光芒直奔山腰之处射去。
韩秋看着眼前的变故心头一凛,愈发不敢轻举妄动,下意识地往石头后面缩了缩身子。这可是元婴后期的修士啊,哪个也不好惹。自己在隐仙山下遇到炼魔宗那个劳什子“无胆仙君”时,一道剑气就曾将他们法器击碎;而在白府后花园比剑时,白师兄也曾轻轻一剑就将自己座下这几名侍女的法器毁去。算算他们这些炼魔宗的内门弟子不过是些筑基的修士,而自己和古风遇到金丹修士南宫轻寒时便已经是勉强支撑。眼下这两个元婴后期修士外加一个元神出窍的灾兽旱蜚在眼前拼斗,自己还是小心点,一不小心遭了池鱼之殃可就划不来了。
第107章:被人偷袭(完)
第108章:以伤换伤
且不说韩秋心里正在反复对比多方实力,暗暗打小算盘,山顶上的灰衣道人已经驾着遁光来到山腰战团,眼神厉光频闪,似乎是在考虑先杀了黑衣修士还是先抓了旱蜚。
那头旱蜚硕大的眼睛中又惊又怒,满含敌意地看着眼前二人,似乎也是有所忌惮,一时之间倒是再未攻击二人,只是暗自戒备,白首上两只怪异的尖角黄光闪烁,似乎在酝酿什么东西。
黑衣修士扫了刚刚到来的灰衣道人一眼,冷笑一声道:“我倒是谁,原来是隐华宗木道人,你这老杂毛倒是好算计,藏身一旁窥伺,等本座与这畜生两败俱伤之时好伺机坐享渔人之利,好算盘啊,嘿嘿,本座那一刀滋味如何?”
灰衣道人也是冷笑道:“刘老怪,黑神宗似乎和炼魔宗乃是盟友吧,你难道不知这旱蜚乃是炼魔宗之物?嘿嘿,肆无忌惮地抢夺盟友炼魔宗护法灵兽,若是让炼魔宗人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那被木道人称作刘老怪的黑衣修士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自炼魔宗那位大修士陨落,这旱蜚早已是无主之物,既然是无主之物,你隐华宗拿得,我黑神宗便拿不得吗?”
木道人嘿嘿冷笑道:“好一个无主之物,既然你刘老怪都说这是无主之物了,那今日咱们便各凭手段,能者居之!刘老怪想必不会反对吧?”
刘老怪森然一笑道:“木老道此言甚合我意,不如咱们就先合力擒下这头旱蜚,然后再进行赌斗,胜者得此灾兽旱蜚!”
木道人哈哈大笑道:“刘老怪果然快人快语,甚合我意,若不是你我宗门敌对,道爷都想和你做个朋友了。”
“木老道,废话少说,摄灵网和锁兽环压制不了旱蜚多长时间,它白首下脖颈处黄白相交之处乃是旱蜚薄弱之处,本座以飞刃攻击此处牵制旱蜚,你从旁以你隐华宗连天手将其压住,摄灵网锁兽环便会自行将旱蜚缚住,定能擒住此獠。”
木道人嘿嘿一笑道:“如此甚好!”说着先是单手向空中一指,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印凭空出现,滴溜溜一转便已化作十丈方圆大小,正是隐华宗的四方印,四方印虽是隐华宗制式法器,但木道人所用的四方印明显高了一个层次不止,再加上他本身便有元婴后期修为,四方印威力与当日韩秋所见不可同日而语。
那四方印被木道人法诀催动,轰隆隆地向旱蜚砸去,接着木道人单手掐诀,另一只手向空中一举,一个灰蒙蒙的大手又出现在了空中。而黑神宗刘老怪也不怠慢,双手掐诀,那把刀型的法器化作一道黑光,又袭入网眼之中,向旱蜚脖颈斩下。
韩秋在山下巨石后看着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这开始还喊打喊杀的,木道人挨了刘老怪一刀,刚从山顶下来时明显是想对刘老怪动手的,怎么几句话过去就变成联手对敌的战友了?
韩秋眼看着刘老怪和木道人二人联手之局已成,在旁边是干着急没办法。他二人联手之下,这旱蜚哪还有自己的份儿?自己总不能冲上去和二人说算我一份,咱们三人联手吧?估计那刘老怪和木道人肯定会连话都不会多说一句,一巴掌就把自己给排成肉饼。心思闪动间觉得暂时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只得先看看再说,然而片刻后出现的一幕却仍让韩秋吓得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就见那头旱蜚在刘老怪刀型法器和木道人四方印临身时,竟然没有再度喷出那团黄蒙蒙的烟雾抵挡,只是挪着沉重的步子微微侧了侧身,避开脖子上的要紧部位,被那刀型法器和四方印结结实实地击在了身上。这两计重击乃是两元婴后期修士全力出手,威力自是不同凡响,直砸得旱蜚口鼻之中黄雾喷出老远,巨大的身躯被砸得踉踉跄跄,身上更是被那刀型法器斩中,鲜血如小瀑布一般直流而下。
木道人和刘老怪先是一愣,接着面露狂喜之色,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旱蜚被两人击中,但是在这二人联手一记重击之下,旱蜚定然重伤,接下来被二人擒住便是早晚的事儿。
只是二人脸色喜色方一露出接着便脸色大变,同时喝了一声:“不好!”
那旱蜚白首两只怪异的犄角突然射出两道如黄金般的金光,只一闪便射中了二人,在刘老怪和木道人的惨叫声中,将二人击飞了出去。
两人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嘴角鲜血直流,显然旱蜚这一下子让他俩受创不轻。两人爬起身来,对视一眼,同时催动法诀,那把刀型法器和四方印同时亮起,在空中打了个回旋,又向旱蜚袭去。旱蜚连看也不看空中的两件法宝,白首上一对怪异犄角黄色光芒一闪,又是两道黄光直奔两人射去。这次两人都有了防范,但是那黄光速度极快,饶是二人拼命躲避,还是结结实实轰到了两人身上。两人再度受创,各自惨叫一声,鲜血狂喷中,摔出老远。
而那灾兽旱蜚也好过不了多少,先被刀型法器斩中,又被四方印砸到身上,“哞”地一声痛叫,四肢一软,竟然站立不稳,卧倒在了地上。此消彼长之下,空中罩住旱蜚的那张摄灵网黑光闪动,开始慢慢收拢,貌似时间不长就要将旱蜚收入网中。可怜这灾兽旱蜚以元神出窍的修为,被刘老怪设计,元神正在出窍时本尊肉身受创,中了锁兽环,又被摄灵网罩住,再被两人联手打成重伤,眼前局势下,即便不死,怕也会被人生擒了去。
刘老怪和木道人勉强从地上爬起,两人这次尽皆面色潮红,头顶上有氤氲黄气升腾。看样子是被旱蜚以头顶怪异犄角放出的黄光伤了根本。现在体内被瘟疫之气侵入,一时半会自然是不容易逼出来。这瘟疫之气一旦入体便不停地吞噬两人体内气血,腐蚀两人灵力,
刘老怪随手抹了一口嘴角的鲜血,对木道人道:“木老道,现在这旱蜚身受重伤,你我再给他一记,便能彻底将其擒住。”
木老道哈哈笑道:“刘兄所言极是,那便动手将其擒住,稍后你我再商量这旱蜚归属!”
两人说着又开始掐诀念咒,就见那座四方印缓缓升起,灵光又慢慢的亮了起来,显然木老怪受伤之后体内灵力运转不灵,连同四方印也受了影响,运转间失去了往日的那种灵动。而刘老怪那把刀型的法器也好不到哪儿去,歪歪斜斜地飘在空中,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木道人猛地一声沉喝:“动手!”
刘老怪应声道:“好!”说着猛地一口鲜血自空中喷出,如一股匹练一般喷在了刀型法器之上,就见那原本黑光缭绕的刀型法器突然泛出了一种妖异的血芒,接着化作一道红光直斩而下,却没有斩向如庞然大物一般的旱蜚,而是向着木道人脑袋去的。与此同时那座四方印也是光芒大放,“轰隆”一下子便砸到了刘老怪身上。
木道人整个的身子,从脑袋开始,被那把泛着妖异红芒的刀型法器一斩为二,晃了一晃便摔成了两半。而刘老怪被那座十丈方圆的四方印砸中,便再无声息。现场只剩下孤零零飘在空中的刀型法器和正在不断变小的四方印,四方印下渐渐露出了刘老怪被砸成了肉泥的尸体。此番两人皆是全力施为,又都是动了偷袭的念头,却偏偏没料到对方也会偷袭自己,疏于防范之下皆被对方一击毙命。
正是这一幕看得韩秋胆战心惊,冷汗直流。好家伙,原来这就是修士的联手啊,联手的结果不是成功擒住了旱蜚,而是先旱蜚一步身形俱灭了,以后就是打死也不能同莫名其妙的修士联手了,根本就是找死嘛。
韩秋思忖片刻却未敢轻动,怕仍有修士潜伏在侧,自己出去无疑会再度沦为螳螂。现在最让他忌惮的不是被摄灵网困住的旱蜚,而是仍然飘在空中的那把刀。现在两人已死,按说四方印已经因无人操控,慢慢变味了拳头大小的本体模样,凄凉地落在地上,可那把刀为何还飘在空中?韩秋回忆当年隐仙山下斗法之时,那“无胆仙君”落荒而逃后,那把黑刃也曾飘在空中,并未因无人御使而落下,最后被韩秋一剑斩碎。单从那次来看,这次刘老怪和木道人是同归于尽了,但韩秋自忖修为不及二人,没有把握之下还是不敢妄动。
足足呆了半日光景,连韩秋都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半山腰上终于有了些动静。就见一道淡淡的遁光划过,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旱蜚不远处。那人同刘老怪一般,身着黑衣,看上去极为年轻,修为也不过比江映蓉四女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