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为人木纳深沉,与外界甚少联系,对舒广同洛草野当年行为,极为痛恨,是征北血耻团中,心结最深的人之一。
这里面绝对有蹊跷。
“既然来了,我见见洛青州,看他有什么事。”韩公详平平淡淡说:“洛草野是洛草野,洛青州是洛青州。”
韩公详爷子四人来得正是时候。
征北血耻团的三十多名成员,差一点要群殴洛青州。
理由非常简单。
洛青州根本不承认父亲当年战役决策上有什么弊端错误,坚持认为武威师的舍弃,是整个战役中至关重要的神来之笔。
这样的态度,当然惹幸存的被牺牲者们的极度愤怒了。
“半截入土的人了,跟毛头小伙争什么?”韩公详声音不高语气平缓说:“安修、乞木该、何让,你们火气还那么大的话,出去到雪地走走。”
显然,韩公详在征北血耻团内,有绝对的威信,场面立刻平静了下来。
“韩叔叔!”洛青州非常恭敬行晚辈礼。
“洛青州,原州洛的长辈礼,姓韩的担当不起。”韩公详霜冰般的脸说:“王平的遗书,给我。”
韩友战上前一步,从洛青州手中接过王平的遗书,转交给父亲。
客厅里一时寂静,众人皆在等待着。
王平遗书字不多,韩公详却看了许久,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字一个字看。
洛青州笔挺站立着,没有任何表情。
放下遗书,韩公详眼睛直视洛青州。
洛青州没有半点回避动摇。
“你为了连环车阵而来?”韩公详问。
“对!”洛青州答。
“选择王平的目的,是因为魔法师任何时候都处于清醒状态?”韩公详问。
“对!”洛青州答。
“你需要征北血耻团什么?”韩公详又问。
“所有!”洛青州答。
“公详,你跟他打什么哑谜?”急躁的安修嚷嚷问。
韩公详处于沉思状态之中。
“事情简单的很!”李火云说:“洛草野的儿子洛青州需要我们这些武威师的老不死,给他再卖一次命!”
“做梦!”
十多名征北血耻团成员齐声叱骂,叫得最响的是有着突特血统的乞木该。
“安静!”
韩公详做了一个手势。
洛青州冷静从容。
“洛青州,你准备拿什么说服我们?”韩公详饶有兴趣问。
“各位前辈,说实话,征北血耻团能让人看得上眼的,只有连环车阵。而连环车阵,在什么地方有用,各位前辈比我清楚的多。”洛青州说:“今日我来,是希望能得到各位前辈鼎力支持,完成我们所有人一起的梦想。”
“具体的事情,我不能说,也没有权力说。”洛青州说:“各位前辈,皆是老军旅。军事秘密该如何保守,应该清楚。”
征北血耻团成员们相互交换着眼神。
“姓洛的,你讲什么?要我们支持,却又不告诉我们干什么?”安修瞪眼说:“荒唐透顶!”
“各位前辈,真的抱歉!”洛青州真诚说:“事情确实有些不近情理,但我只能说这么多。”
有好几个征北血耻团成员动怒了,大声叱责。
一个尖锐的声音成功将乱糟糟的其它声音压下去了。
“洛青州,王平也是你这样说服的吗?”
问题提得相当尖锐。
韩公详不用转头,既知是团内最善长谋略的李火云开的口。
“不是!”洛青州坦然说:“王前辈所知的,和我一样多,因为,他不可能会泄漏任何秘密!”
什么?
征北血耻团有一半人惊得跳起来。
王平是以死亡为代价,来换取了了解秘密的权力。
“你带了王平服的毒药吗?”李火云一点不惊讶说。
轻轻叹息了一声,洛青州掏出一个白玉瓷瓶。
何让一把夺过来,拔开瓶盖,嗅了一下,说:“上等的鹤顶红配的断时丸,服者活不过一刻时间。”
“拿来,我服。”李火云神态十分正常。
“干什么?”安修猛然一捶桌子,跳起来说:“你们疯了,听这姓洛的胡说八道几句,就拿命出来赌。”
“为什么不赌?”李火云微笑说:“王平敢赌,洛草野的儿子洛青州敢赌,我这苟延残喘的老伤兵不敢赌?”
安修一下怔了。
李火云的话点得很明白。
洛青州若是让李火云觉得秘密不值得用死亡代价守的话,他也绝对没有任何可能活着走出征北山庄。
公平地说,年过五旬半截入土的李火云的性命,怎么也看不出有哪点比原州洛年富力强洛青州更有价值的地方。
“公详!”
几名征北血耻团成员几乎同时叫,他们等待着韩公详来做决定。
“何让,药给我,你们先出去!”韩公详脸上涌起一阵红潮说:“各位兄弟,信得过我,就不要多说了!”
李火云默默起身,给韩公详行了一个隆重的军礼,然后大踏步离开。
安修想说点什么,看了看韩公详半边瘫痪的身体,最终没说出来走了。
何让将白玉瓷瓶交到了韩公详手上,眼睛噙着泪水离开。
“父亲!”
韩友战、韩朋战、韩好战三兄弟一下跪倒于地,给父亲磕头。
“你们三兄弟将我的骨灰分成三份,各携带一份于身上,谁能纵马突特草原,杀敌建功封爵,可将自己的那份骨灰安葬!”韩公详厉声说:“听明白了吗?”
“是!”
韩氏三兄弟齐声应。
第六卷路在脚下第二章各谋出路
北风呼啸,大片的雪花扑天盖地落下来,将房屋、大地、树林等一切染成纯白色。
茫茫大地上没有一个行人,连野兽亦躲了起来。
屋檐下结成了厚厚的冰凌,屋门口积雪近半尺,严寒让人类停止了一切的屋外活动。
暴风雪肆虐的大地上,一声声婴儿清脆的啼哭声展现出人类不屈不饶顽强的生机。
当然,不是每一个世人皆有吟游诗人的心境,来评价此情此景。
“小兰,让夫人将福儿喂饱点,省他哭个不停。”荣昌帝国空骑军团驻蓝城物资监察处上尉艾法波烦恼叱喝。
小兰应了一声,只是福儿的啼哭声音量丝毫不减,反而更大了。
“靠!你们听到我的话没有?”喝得有三分醉的艾法波瞪着通红的眼睛,重重将酒杯往桌上一顿,试图站起身来。
“艾大哥,刚出生的孩子,哭几声正常。”空骑军团蓝城物资补给处上尉元高浦连忙劝说。
“让孩子哭,我们喝我们的。”空骑军团蓝城执法处中尉雷能亦按住了艾法波。
喘着粗气,艾法波有如斗败的公牛一样,神情非常沮丧。
人生不得意啊!
元高浦、雷能与艾法波同病相怜。
自从云月战术派解散,涉嫌于钱钰死亡有关的众多云月战术派成员全部被发配到老少边穷地区。
自认无端遭祸的艾法波、元高浦、雷能三人,不仅逐出了空骑士行列,更肩上军衔十年没动过了。
人生谁能有几个十年了!
昔日,作为帝国空骑军团着重培养的战术团体云月战术派成员,艾法波、元高浦、雷能三人谁不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十年的时光,磨去了青年为人的棱角,却磨不灭那万丈雄心和渴求一展才华的梦想。
路究竟在何方?
拿起酒瓶往口里灌了半瓶酒,艾法波郁闷压抑得想发狂。
被赶出光明都后,艾法波十年未曾回乡。他不敢回去,怕见那些曾对他这个誉为荣昌启明星的帝国空骑军团新星寄于无限希望的艾氏族人,失望、沮丧、悲伤的面孔。
然而,躲避是没有用的。
艾氏家族每年三次定期送来的家族分红收益,每回像沾满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在了艾法波身上,让他痛苦不堪。
送来的每一个金币,都是对辜负了家族厚望的不孝子孙的无声谴责。
与沉醉于佳酿美人中的元高浦,专诸于探险寻奇的雷能不同的是,艾法波强忍着心中苦闷,一丝不苟完成本职工作,等待着日出见天明的时刻。
令人窝火的是,艾法波妻子八年给他生了五个儿子,将旺盛的生育能力展现无疑。
艾氏家族并不吝啬,艾法波每生一个儿子,家族分红收益自动增加一份。不过,阴暗角落里难免会冒出“艾法波要是在生儿子之外,还有别的能耐,就好了”之类的话语。
更伤人的话,莫过于有人说,艾法波打算给他五个儿子留下什么。
要知道,艾法波本代,正好是享有世家弟子名誉的最后一代。
一位曾有着帝国空骑军团启明星美誉的空骑士,竟然连儿子们的世家弟子待遇都争不到,有何颜面见人?
“艾大哥,宁采琪,你记得吗?”雷能忽说。
“宁采琪?不就是那个在空骑小部队突击战术上,被我驳得三天不敢出来见人的家伙?”艾法波想了想不屑说:“他当年想进入云月战术派,赵乡愁钱钰同意了,我坚决反对,所以他没入成!”
“对!”元高浦说:“艾大哥,因此,后来,钱钰出事,宁采琪上窜下蹦,很是闹腾了一阵。”
没有宁采琪这类小人,我怎么会跟钱钰被害扯上了关系,从而被空骑三元帅另眼相看?艾法波愤怒说:“宁采琪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雷能沉默了。
“雷能,宁采琪现在怎么样?”元高浦问,他的记忆中,宁采琪和雷能出自同州,关系一向尚好。
“他一直被冷落了很长时间,最近,加入了康利战术研究团。”雷能停顿了一下说:“现在高升为空骑第一突击师中校副参谋长,并且代理参谋长!”
靠!
艾法波立刻为自己刚才斥骂宁采琪的话而后悔了。
多少年的兄弟,彼此间甚为了解,艾法波知道,雷能有意想为他搭宁采琪的线。
只是,往日的恩怨,落魄潦倒的艾法波能放下,一时得意的宁采琪肯原谅吗?
三人一起沉默了起来。
原云月战术派中,论才华能力,或许赵乡愁钱钰为首,但论心高气傲,铁定为艾法波。
不然,精通战术战力极强的艾法波怎么也不会沦落到目前处境。
实话实说,艾法波的人际关系真是不一般的差。
“康利战术研究团怎么回事?好像目前大出风头一样?”艾法波岔开话题问:“剿灭了一个小盗匪团,都有二十多人封爵,后台很硬吗?”
“据说是十五皇子和西门元帅的双后台。”雷能说:“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似乎太子和席舒两位元帅也很器重!”
十五皇子和太子不管,康利战术研究团能得空骑三元帅看重,无疑能在空骑军团内横着走。
“团长是谁?”艾法波心思一动。
“陆军著名将领横断将军的儿子,后备空骑士横行。”雷能介绍说。
“横断?军山横断?南横北洛的南横子弟?”艾法波果不愧为荣昌空骑军团的启明星,他连声问:“摩云岭事件中的浴血军军长横断将军?”
“应该是吧。”雷能不确切说:“帝国应该没有第二个姓横的将军。”
“一个后备空骑士组成的战术研究团体,能得到空骑三元帅的器重?”艾法波自言自语。
事情有些蹊跷。
再怎么闲置冷落,正统挑龙选凤出生的空骑士,骨子里对后备空骑士的不屑,无法改变。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宁采琪走康利战术研究团路子,高升了是事实。”雷能小心谨情说:“过几天,我准备去光明都一趟,摸摸行情。”
艾法波没哼声。
从内心来说,艾法波当然希望雷能能走通路子,这样,他也会有机会重出。
只是,过去与宁采琪怨恨太深,再加上这类事情,多半是水中之月,成功机率太低了。
“艾大哥,你记得杨虎吗?”元高浦问。
杨虎,他烧成灰,我都认识!艾法波话冲到口边又咽回去了。
如果说,艾波波和宁采琪之间的怨恨,尚有化解的余地的话。
艾法波和杨虎之间,绝对是誓不两立的死对头。
当年,正因为如此,席四海元帅最终选择了放逐艾法波,而保留了杨虎。
至于,两人相互给对方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而导致血海深仇无法化解,早先云月战术派无人不知晓缘故。
没有杨虎捣乱,艾法波大有机会摘取空骑三娇中一个美丽花朵。
不是艾法波作怪,杨虎早就和尤青华出双入对。
钱钰被人暗害的晚上,据艾法波自称,他与杨虎约斗于光明都郊外。
杨虎却坚决否认,甚至发下重誓,说根本没看过艾法波。
“你提他干什么?”艾法波没好气说。
虽然这些年来,杨虎不光彩得从天上掉下来四回,但他终究是呆在空骑士的行列中,战绩封爵一样没拉,名声更远传在外。
最为可气的是,杨虎表现越出色,越被视为九命妖狐舒广同元帅的继承人,就越让席四海元帅认为当年处理意见是正确的,艾法波越没有机会重回空骑士的行列。
“杨虎现在是康利战术研究团第一副团长。”元高浦苦笑说。
当头,艾法波挨了一计无比沉重的闷棍,将他敲得天眩地转
希望的火苗才燃起,又被一大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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