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行另外埋下的伏笔是,他如此安排布置作战,分明有意将陆军各连队来当消耗品,削弱土猪盗匪团实力后,再聚歼。
陆军再怎么窝囊,面对一个团队死伤过半,康利战术研究团一个人没损失,战功却大部归了他们的结果,都会愤然不平拍案而起。
这一让,连打带消,使陆军总部连叫嚷的机会都没了!
厉害之极!越想,河洪越觉得横行深不可测。
横行自不会去说明,关于让功这一招,是杜尧的计策。
“任中校,你似乎对我把栗景伦和你相提并论,有点意见?”横行主动发问说。
“对!”任侠中校肯定说。
一个区区盗匪团的头领,再怎么厉害,也轮不到和帝国战绩优异表现突出前途无量的山地步兵中校相提!
何况,从栗景伦自觉自愿钻进横行设下的圈套中看,这个盗匪头领军事水平相当有限!
“任中校,不要以成败来论英雄!”横行认真说:“任中校,若你处于栗景伦的处境,所能做出的决定,与他绝无二样!”
“不可能!”任侠脱口而出。
“横团长的话是正确的!”洪靖笑着走了过来:“任中校,不信的话,我们换位演式一下,好了!”
“可以!”任侠中校犟劲上来了。
河洪、上官利龙、崔天浩、普照亮竖起了耳朵,这一战,让人不可理解的东西太多了!
“好!任中校,你现在作为土猪盗匪团的头领,拥有四百多精锐盗匪的战力和十多名江湖好手,还有一群靠不太住的蒙面人!”洪靖介绍说:“任中校,对于蒙面人,栗景伦只有五成信任,这个推断有无问题?”
“没有!”任侠中校认可。
“没有在地形险要的狼牙口内遭受伏击,反在地形较开阔的狼牙口外遭受突袭,而且是在你部下休整警戒松弛之时,你对指挥此次突袭的指挥官,会有什么评价?”洪靖又问。
“应该是遭到了极为高明的指挥官,不过……”任侠中校想辩解什么。
“当时,密集的发烟手抛弹覆盖了土猪盗匪团整个队伍!”横行提醒说:“爆裂弹的攻击强度很大!”
也就是,处身于烟雾之中的栗景伦,并不能详尽了解战场情况,他的直观感觉,是被至少一个团的帝国军队所包围,必须尽快做出应战决定。不然,帝国军队将冲上来围攻。
“可栗景伦应该有情报了解附近帝国军队兵力部署!”任侠中校提出置疑说。
“对!栗景伦是应该了解帝国在附近只有一个团的驻军没错,问题是,不经战斗,他敢认为这个团不堪一击吗?而且,纵使了解了兵力,他又能了解该团装备情况吗?”洪靖问:“再说,提供情报的一定是蒙面人方向,栗景伦只怕是对他们不敢尽信!”
“哦,任中校,我补充一点。”上官利龙开口说:“我们只有在穷搜了该团的所有仓库情况后,才真正相信他们装备缺乏到恶劣的地步。若有人只凭口头或纸面上去了解,该团的装备至少能坚持三回突击队那样程度的猛烈攻击!”
这个问题相当关键。
猛烈的爆裂弹攻击下,伤亡迅速增加,栗景伦被迫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正确决定。
按帝国作战规则,突击队最多携带全部部队一半爆裂弹、发烟手抛弹、中重型驽弓。
没人会想到横行会将全团的爆裂弹、发烟手抛弹全部调拨给突击队。
出身于帝国下级军官的栗景伦非常了解帝国基本的作战规则,思维无形中,会有惯性。
任侠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换他处栗景伦的位置,做出的判断,亦应是相同的。
“好,我承认,当时,有立刻反击突围的需要!”任侠承认说:“但四个方向,有很大的选择余地!”
“四个方向?”横行冷笑。
“任侠,没有四个方向!首先从狼牙口退回是不现实的,祝同叶少校已率人攻占了狼牙口!”洪靖强调说:“狼牙口通道又极为狭窄,容不得大量人员通过,栗景伦即使成功夺取,亦只能逃出极少数!任侠中校,战斗中,你不会牺牲大部分部下生命,来为自己争取活路吧?”
“我当然不会!”任侠如被黄蜂螯了一口,蹦起来说:“问题是,盗匪团头领栗景伦不一定了!”
“栗景伦绝对不会!”洪靖肯定说:“栗景伦重伤昏迷后,他的本部百人队背着他一路冲杀到荆棘地中,中途伤亡了五六个人,盗匪团们抢着背,这样得部下拥护的头领,绝对不会战斗时扔下部下们!”
任侠中校哑然。
“重夺狼牙口,栗景伦应是从未想过!”河洪骄傲开口道:“他应该知道,能潜伏在狼牙口山崖顶上,瞬间解决他三名警哨的人,一定是高手,加入到守卫狼牙口的帝国军团队中去,纵使栗景伦动用魔法师,亦是一时攻不下狼牙口来。”
“好!那至少还有正面、左侧、右侧三方向可选!”任侠并不气馁说。
“正面没有可能!”横行斩钉截铁说:“任中校,你应该知道,战斗是在土猪盗匪团尖兵发现我们的骑兵连后,才打响的!”
“没错,我承认,可栗景伦得到的情报,骑兵连执行任务去了,不应会出现!”任侠抓住破绽说:“他难道不会怀疑是伪装的?”
“关于这个问题,我向你说明三点!”横行说:“第一,栗景伦与蒙面人的合作,相互间是有隔阂防备的。当然,我认为,在骑兵连问题上,栗景伦会派人暗中注意动向。但栗景伦没有空骑传递消息,骑兵连行军速度又快,谁敢排除他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横行专门问过我骑兵连调令的性质和骑兵连组成人员成分!”河洪恍然大悟说:“骑兵连执行的是普通战备任务,有剿匪的作战命令,自然会紧急赶来参加!组成骑兵连的人员是各中小世家弟子,他们应该没有牵涉到任务阴谋中去!”
“第二点,我们有四五十匹马,盔甲齐全军容整肃,尖兵只扫了那么一眼,能看出什么破绽来?”横行笑说:“袭杀尖兵,他们根本没怎么动,全是我和普照亮、崔天浩、上官利龙、董猛动的手!”
“对!十二名尖兵能瞧见骑兵连身影的不过前面三人,后面九个人只知道拼命吹警哨!”崔天浩补充说:“他们抵抗得相当顽强,人人死战不退,深信我们是一个正规的骑兵连!”
“第三点,我让河洪、河浪解决狼牙口山崖顶上土猪盗匪团警哨时,有意让他们发出了四个音符。”横行微笑说:“任中校,假若你是警哨,四到七个音符会发出什么样的信息?”
四到七个音符。
任侠认真想了一下。
作为警哨的职责,当然是优先将威胁最大的敌情报告给头领。山坡道两侧的帝国官兵情况,怎么也算不上最大威胁。
那么,前方有骑兵连?六个字!
一时,任侠瞠目结舌。
莫名,河洪身上有了一丝寒意。
这,算计得也太环环相扣天衣无缝了吧?
“栗景伦有四百多人,纵使遭到突击队打击,损失亦不过四分之一,他完全可以带剩下的人一路冲过去,再打垮骑兵连,抢夺来马匹逃走!”普照亮自以为是说:“没道理,栗景伦会对一个骑兵连顾忌成这样!”
斜了普照亮一眼,觉得他可能走私活动搞得太久,丧失了不少军山弟子应有的基本军事素质,横行冷冷说:“照亮,这段山坡道有近三公里,若土猪盗匪团向正面突围,会在路上铺上多少尸体?”
“突特有句俗话,羊在追击狼的时候,会比狮子还凶猛!”洪靖抛出了一句话。
普照亮立马觉得自己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地开口,说了错误的话。
“若栗景伦留下一个百人队断后,拖延迟缓帝国军队追击,集余部队全力往正面冲击。”任侠中校勉强开口说:“逃命的总比追击的,跑得快!”
“第一,剩下的人员只有一半左右的土猪盗匪团,经过一番长距离逃命后,有没有体力战斗意志击败一个以逸待劳的骑兵连,很难说!第二,假使,骑兵连见土猪盗匪团气势汹汹杀来,聪明得不正面硬拦,反而从左右两侧突击切割盗匪们,又怎么样?反正,骑兵总比步兵跑得快,骑兵连有的是下手机会!”洪靖指出说:“第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栗景伦在骑兵手上吃过大亏,心理上,只怕留有阴影!”
说到此,无须任侠发表意见,众人已知,正面之路,堵得死死的!
“正面后面不行,栗景伦还可以去右侧!”任侠中校像一个输得只剩下筹码的赌徒,举着这个筹码拼命叫。
“任中校,你我很清楚,左右两侧的地形。”洪靖毫不迟疑辗碎任侠最后一丝幻想说:“假使你手上有魔法师和四海卫人员,会将他们布置在哪一边?”
废话,除了布置于右侧,还能哪?
任侠想法简直是条件反射,稍一反应,他当即傻了眼。
栗景伦不正这么想的吗?
“横行,你第一波就拿出二个连队从右侧进攻,用得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计谋!”洪靖一脸佩服说:“栗景伦算计,正面骑兵连,后面应有二个排左右兵力,右侧第一波进攻已出动了二个连,左侧斜坡上已出现大半个连队,那么剩下二个多连队中,斜坡上应有一个连队,右侧密林中有一个多连队!魔法师和四海卫人应都在密林中。”
“地形上看,右侧是突围最佳方向,任何谨慎的指挥官都会将主要兵力配备于此方向!”上官利龙赞同说:“干河床的存在,很适合魔法师展开攻击;密林中,四海卫人能发挥可怕的杀伤力来!更妙的是,两个连分两波次冲击波浪,有意拉出一段空隙,明显是为魔法师留出攻击空间来!”
“任中校,你算数好吗?”崔天浩调笑说。
眼见自己一步步向失败边缘滑落,心有不甘的任位叫:“这些理由,并不十分充足!”
摇摇头,洪靖怜悯看了任侠一眼说:“任中校,你好像忘了,我们带了好些能让产生误会是魔法师活动的魔法用具来!”
这一击,足以致命了!
任侠张开口,说不出话来了。
为了在洪靖、上官利龙、杜尧三人婚礼上,搞出一些轰动性效果,崔天浩有意携带大量魔法用具,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任中校,蒙面人携带了六个精密敏感高效的魔法探测仪器,其功能精确到能捕捉到高级魔法师存在痕迹。”河洪补充说:“作为盟友,栗景伦的手上应会有二三个的吧!”
“叹!若我是栗景伦,一定会率部下,朝左侧进攻!”任侠终于低头认输了。
众人全笑了起来。
“横行,我有一个疑问。”洪靖突然说。
“不用问,我知道。”横行说:“整个计划,赌得是这一点!”
洪靖点点头。
“打哑谜啊?”普照亮不满说:“有什么话,直说嘛!”
“我想问的是,如果栗景伦万一,不比任侠水平差很多,只是个鲁莽的匹夫,会怎么样?”洪靖介绍说:“横团长的答复,你们不是听到了吗?”
敌手水平太低,仗反而难打!
这种豪气冲天的话,丰谷穗大陆外,除横行外,真没有几个人能说得出来。
空中传来一声空骑的鸣叫声。
一头朱雀空骑飞了过来。
“利龙,跟空骑士联系!”横行冷静说:“洪第二副团长,组织一些人,去前面路口,说不定,我们这位太子,亲自赶来支援我们了!”
第五卷问路何方第二十七章雷霆手段
涟溪州州衙会客厅内,空气躁闷得让人无所忍受。
五十多名被连夜召集而来的涟溪州权贵们分成七八个小团体,散坐于若大的会客厅里,喧哗吵闹着。
如此闷热的夏天,理应会在宅子里水池边柳荫下,由俊俏的侍女们打着伞端酸梅汤捶着腿服侍着。
现在倒好,不仅没了消暑的享受,反倒闷鸡笼似的连夜被人请来州衙会客厅内等候太子召见。
天热心烦,加上似乎被遗忘了,涟溪州的权贵们一个个怨气冲天,内心更下了绝不妥协的决心。
当然,话说回来,太子泰风没废之前,涟溪州的权贵们尚无人敢公开喧泄自己的蔑视不屑的情感。
关起门来骂娘,和公然挑战,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同在一州内,相互间有着很深的恩怨情仇,不甘寂寞的权贵们将会客厅看成了斗场,相互叫骂挑斗揭短,甚至不时演变个人斗殴。
“靠!”
重重一顿茶杯,将茶水溅了措不急防的庄佛哥一等伯爵一身,上议院议员杨擒蛟的弟弟杨擒虎三等子爵愤然说:“等就等,可连点心瓜果也不上,这是一个什么事!”
“擒虎,稍安勿躁!”庄佛哥苦笑着擦抹身上的茶水,劝自己性情火爆的亲家说:“今天,怕是会有麻烦!”
麻烦两字,庄佛哥是压低声音说的。
深知庄佛哥除了赚钱方面是一败涂地外,其它方面是个精明透顶的人物,哥哥亦再三叮嘱自己多听他的意见,杨擒虎警觉扫了一眼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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