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吉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是却发现心里想着完全不至如此,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所想的事不会再如从前般自然地讲了出来,不情愿也好,情愿也好,已是习惯于过滤一下,再选择最美好的字眼说出口来。
说之前告诫自个儿不要动怒,不要怒情,不要乱发火,冷静才是正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
杨墨喃喃自语落入的耳中,便立刻变了味道,她皱起眉头,在心底嘟囔道:你才不是,你根本是贪慕虚荣,自个儿想要权力罢了!你欺上瞒下,滥杀无辜,一朝登天就:意妄为!
她在心底说得越多。就越发恐惧起来。从何时开始。她只敢于在心底这样说。却不敢再用嘴巴说出来了?她曾经所不耻地那些行径。为何如今说起来。也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杨墨地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许是看出她地变化。而她却愕然发现。他没有变。他仍是几百年地那个他。变地是她。
当她对周围地一切不再关注。当她对别人地哀嚎无动于衷。当她即使不再为了自保。却不去救援别人时。她已不是当初地那个她了。
也许唯一没变地。就是她曾经求不得地那份爱情。从她地指尖无数次溜走。让她无法挽回。空留遗憾地杨墨。仍然能够触动她心底最柔软地那个角落。让她在返回当初时。愕然发觉自己已是积重难返。
这一次。她仍然输了。没有输在杨墨身上。而是输给了自己。
『你还要试吗?』
神女的声音不出意外地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怜悯地问话没再象从前般,激起她内心的怒火。她只是冷静地道:『这又是一个坏选择对不对?』
『也许有好的选择,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次坏的选择后,你还能坚持选择下去吗?』
白吉不死心地问道:『如果我坚持呢?我一直这样选择下去呢?』
没想到神女反问道:『如果没有我,你可以多少次选择的机会?』
她哑口无言,确实如此,如果没有神女的帮助,她在第一次的选择时,便会灰溜溜地败下阵来,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话可不假的。
『那么,我如果放弃,又会如何?』
『那便任由你选,你可以选一个你最钟情的选择,自此生存下去。』神女地声音又恢复到冰冷的温柔之上,象是谆谆善诱的良师,『我期待着与你并列神族一日,到那时,你便会理解我的苦心。』
她没有急着答应,瞄了眼杨墨惑张望的神情,继续问道:『如果我说不呢?我不愿意接受你的提议,我也不想去当神!』
『我完全可以把你扔在这里,你便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
神女严厉的声音带给了她一丝安慰,比起冰冷无生气的声音,她还是更喜欢对付有着情绪的“人”。她微笑起来,似乎籍此而获得力量,淡淡地道:『那你便再给我一次机会又如何,自这次机会这后,你我再不相干,我不会求助于你,也可以让你见到我真正追求的东西。』
『你仍旧执迷不悟,真是可恶!』神女地声音突然激动起来,象是火山爆发般怒道,『你所追求的完满根本就不存在,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追求这种不存在地东西!』
她不急不慌,针锋相对地道:『那你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去追求这种东西?』
神女的声音嘎然而止,突如其来的沉默令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沉重起来,半晌之后,神女才悠悠地道:『我只是不忍见你迷茫在这虚妄之物中,浪费时间罢了。』
『我如果将来成为了神族,何来浪费时间一说,我们有无数的时间,根本无需担心浪费时间不是吗?』
她地话说得滴水不漏,神女沉默片刻后,叹道:『那便如此吧,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结果如何,你便
知吧。』
瞬息之间,白吉发现自个儿又立在了帐营门口,手执帘门,赤脚踏雪,眼前三个男人各自怀着不同地表情望着她。
先前经历的百年,便如同一个梦,转眼间便模糊了起来,那些生动地细节,心碎的时刻,都纷纷离她远去,仿佛只是夜间听说地一个故事,再无记忆之感。
这算是神女最后的怜悯吗?让她摆脱那百年的转变,重新变回原来的那个她。虽然肉身并无变化,可是她却还是忍不住抚摸着自个儿的手,象是抚平上面并不存在的皱纹般。
正感慨万分时,一只手摸上她的额头,杨墨的脸在她眼前放大,一脸认真地凝视着她的双眼。
“你干什么?”
“你没发烧吧?”
“谁说我发烧了?”
“我看你做事有点湖涂,一进帐营就呆站在这儿,这会儿又开始肉麻兮兮摸自己的手。”他一本正经地收回手问道,“你确定你没发烧?”
她哭笑不得之余,仔细盯着眼前地男人,虽然不是她印象中那个穿西装打领带冷冰冰的模样,可是这副熟悉的脸,这才算是她与他第一次面面而立,而不是互相抢夺着身体的使用权。
“傻子,你在哭什么?”
他这么一声,她才惊觉已是满面泪痕,一回首百年身,一眨眼千年情,他们之间的情义又何止穿越几千年,这来回一穿,再加上时不时出现的时空断层,神女捣捣蛋,仙人弄弄鬼,一来一回算起来,他们之间有过的情义又何止是几千年?
她的杨墨回来了,仍然是那个即有奸诈小气的一面,又有着宽厚坚实肩膀的他,她又爱又恨地那个杨墨,从来都没有变过。
抹去脸上的泪痕,白吉笑着道:“觉得好久没见你了,所以才哭啊。”
杨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类情意绵绵的话来,稍稍愣了一下便道:“神女对你做了什么事吗?”
这才对,这才是她那个惊才绝艳的杨墨,白吉在心里这样默念着,却还是嘴角忍不住上翘起来。她深吸了口气,歪着头道:“你想听吗?想听我就会源源本本地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赶紧离开这里了。”
杨墨还未答话,饺子已叫了起来:“去哪?这冰天雪地,又开始下雪了,我们不能等上一夜再走?”
“不能,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她大眼一瞪,把饺子撑起来的气焰立刻瞪了回去,这才转过来对杨墨道,“走吗?”
这话不仅仅是问他走与不走,而是带着某种试探,试探着他对她的信任,以及他对她的态度。虽说那百年的记忆大部分已经模糊远去,可是性格上带来地变化,仍然让她不如以前般横冲直撞,不自觉地小心翼翼掩藏起自己真实的想法。
杨墨也许是感觉到了这种变化,看着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惊讶与好奇,可是没有半分犹豫地,他便直接道:“走吧,边走边说。还有,你把衣服穿齐了再走!”
她只觉得心里一阵暖洋洋的,这感觉虽说俗,可是对她来说,却是实实在在,没有半分虚情假意,这倒却令她忍不住再落下泪来。
杨墨说了走,音与饺子便没有再罗唆,音一能收拾,大包小包全带了走。虽然白吉说了数遍她不冷,却还是被杨墨包了个结实,这么便象小媳妇回娘家一样,左手一只包,右手一只包,从帐里出来踏上了去找神婆算帐的征程。
准确来说,找神婆算帐这是白吉与杨墨说了全过程后,冒出来的想法。仔细一想可不是,不是神婆的死缠烂打,她怎么会来找这个什么部族信物,不来找这个什么信物,又怎么会有了这具肉身,没有这具肉身,又怎么会碰上神女。这其中的关系,如若说当初神婆真是抱着纯洁的思想,打死她也不信!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想到这里,她便又恨起来,咬着牙道:“也不知道这个神女什么时候就会发疯了,把这肉身收回去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她说起先前地经历时,杨墨却反党地一声不吭,直到此时才叹了句:“你也真是,和神女犟什么,附合她几句就是了。”
他这话一说,她便不快起来:“我要是附合她了,不就是晋升神族了?”难道这是你的希望?这后面地话倒是没有再说出口,不再象以前般赌气便会乱说。
“你可以先想办法来与我商量啊。”
“你不是大独裁者,就是超级变态,要么就是不相信我,我怎么找你商量!”
“我会变成这样?肯定是神女的扭曲!”
“你不要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
两人边走边吵,不自觉地声音越提越高,白吉把雪踢得半人高,杨墨一脚踩穿雪层,也不知吵了多久,或许是把其余两人吵得再也受不了,音提高了声调道:“看前面,那是什么!”
两人转头一看,玉珠峰高耸入云的山体已经赫然立在了眼前。
第二百九十一招 平行那个宇宙
玉珠峰一出现,白吉的心肺里立刻象是涨满了气的气球气不断发酵着,很快便让她变成了随时会爆炸的气球,就连杨墨也离她远远的,大气不出一声地等着她自我冷却。
可是这份怒气很快在神婆红顶破庙的颜色露出在视野中时,达到了顶点。白吉一见到那红顶,便象是看见了红布的公牛,咬紧了牙关,噌噌几步就爬了上去,边爬边在心里咒骂着:要落在我手里,准叫你得不到好!
大雪一路上就没有停过,象是做秀商人撒钱一样往下飘着,白吉每迈一步,大雪都会没到她膝盖,就这么一步三跌的情况下,她居然凭着那愤怒,不到一刻钟就窜到了神婆的庙门口。绕了个圈跑去后面,对着紧闭的小门嗵嗵一阵乱捶。当她忍耐不住,就快要用脚踹了后,那门突然吱呀一声打了开来,竹儿的小脸在门后怯生生地露了出来。
“请问您找谁啊?”
“我找那个疯婆子!”白吉怒喝一声,一把推开门扉冲了进去,虽然没见着神婆的踪影,她还是在屋内大吼道,“疯婆子,给我滚出来!害人不浅的疯婆子!疯……”
“谁呀?”一声嘶哑的应答从顶上传来,她一抬头,便吓了一跳,天花板上落下一张脸来,上下颠倒着一看到她,便眉开眼笑地道,“噢,你回来了啊?怎么样,这个身体不错吧?”
“果然是你捣的鬼!”神婆这付“我做了好事赶紧感激我”的模样激得白吉暴跳如雷,狂怒地道,“这算什么好事!我现在进退两难,你说怎么办!你真是多管闲事!”
神婆从天花板上慢慢爬了出来,白吉这才发现原来这小屋有两层,上面还有一层阁楼,通过一个小方口出入。神婆从屋顶慢慢爬了出来,挂着笑脸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不是给你找了具好身体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当然不满意的,因为我这身体里还有着另一个家伙呢!那个什么神女整天跟我谈条件,给我洗脑说教,我都烦死了!”白吉一想到一路上时不时冒出来对她说些有的没的神女,便觉得心头烦燥无比,恨不得把这神女揪出来爆打一顿,也好过在上厕所、吃饭、睡觉时神出鬼没的说教。
“哦嗬,那个女人被封印了这么多年,居然还在啊?”没想到神婆一听这话,立刻露出意外的表情来,哼了一声不屑地道,“她还真是不死心哪,认准了这具身体就不愿意离开了。”
白吉跨了一步上去揪住神婆地衣领。把那张皱纹纵横地脸拉到自个儿眼前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设计来害我!?”
“我害你?”神婆似乎受到极在打击般。露了一脸委屈地神色。仿佛立刻就会哭出来般。“我怎么可能害你?害你就等于害我呀!白吉是个傻瓜!”
她被这表情了一会儿。突然眯起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白吉?”
“你地气息我能看出来啊!”神婆眨了眨眼睛。答道。
“不对。”她侧过头。用着怀疑地眼神盯着那张苍老地脸。“我地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地名字地?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地名字。也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除非你能听见我和杨墨地对答。”她顿了顿。疑心大起。“你到底是谁?”
神婆象是娃娃一样扁了扁嘴。即委屈又恼怒地低声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是你啊。我就是白吉。你这个傻瓜!”
这下轮到她不明白起来,凝视着眼前的脸半晌,最终还是摇晃着神婆地肩膀大叫起来:“不要把我当傻子!”
看起来很苍老的神婆也许是真的年纪大了,被她这么一摇,哀哀叫唤着,从她手里挣出来后,摇摇晃晃地摸到火盆边上,扶着椅边坐了下来,歇了好一会儿才骂道:“你这死丫头,想晃死我啊?我早告诉你了,我就是你,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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