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走之前,打了个唿哨,那匹跛腿马儿闻声居然跑了过來,他抬起手来,手中闪出柔和的光芒,白吉以为他要杀马,大惊之下脱口而出:“不要!”
音停顿住,疑惑地回过头看来,她情急之下硬生生转了个弯道:“不要回家啦,不要回来啦,不怕不怕我不怕啦……”说着说着唱了起来,唱得连她自己也额头冒汗。
音一脸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头,那只闪出光芒的手轻轻按上马儿的脖子,片刻之后,那马儿咴咴叫了一声,撒开四蹄欢快地跑了起来,蹄下居然见不着一点儿跛。
白吉见了,讷讷地道:『靠,他居然是在治马。』
杨墨瞄了眼,应道:『他治马很奇怪吗?』
『很奇怪啊。』她拉紧他的手,『魔族们一出场时,谁不是杀气腾腾,一付唯我独尊的样子。这种人居然治一匹与自己无干的跛马,很诡异啊!』
他从鼻子里喷气,一付看不过去的样子道:『那你可以问嘛。』
她叹口气:『装疯子不好问的。』
『那就不要问。』
『可是我又想知道。』
『那就问!』
『可是我是疯子啊。』
不一会儿。他便满头青筋爆裂。白吉也感觉到了。悻悻地笑了声。刚想说些抚慰地话来。不想嘴一张。声音已经自动发了出来:“害马!不是好人!你不是好人!”
音正摸着凑过来亲热地马儿。闻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苦笑来。以一付哄人地口气应道:“你哪里看到我害马了?这不是好好地吗?”
白吉看他反应。松了口气。杨墨几次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又被她憋了回去,左右张望着想用什么捂起嘴来。本想是抱着音当枕头。把脸陷进他背上。可是一想到如果这样做。杨墨会有什么反应后。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噌噌几步跨上马背,一把抱住马脖子,把脸闷进了鬃毛里,只闻得满鼻马臭味,在心里死撑着道:『你再说话我就把脸一直闷在里面!』
杨墨对于洁净的要求,一直要远远高于白吉,她当然也喜整洁清香,可是如果没这条件,她也可以无所谓地满头大汗拱被窝,这一点,永远被他当作笑话来讲。
此时他对于身体的控制还未完全恢复,直不起上半身来,闻言只有恨恨地道:『我不讲话,你快起来!』
她这才笑嘻嘻地直起身来,听见音的话:“你想骑马?也罢,我用缩地术好了。”
他一个漂亮地翻身上马,坐了白吉身后,双臂拉着缰绳,把她护在怀里,那感觉着实让她有些心醉,却仍不忘想知道地事情,便哼哼唧唧地道:“你下去,你不是好人!我知道你是坏蛋,仙人说你是坏蛋!”
仙人二字一出,白吉顿时感觉到围着她的双臂一紧,身后传来压抑的怒喝:“那些仙人才是贼人!魔族被不见容人间,只因我们坚持天地平衡,如今人间界过于强盛,是以才需要减去凡人,以保天地万物平衡之道!当年魔族过于强盛之时,魔尊不也劝服许多族人转世脱籍!那些仙人哪里管这些,只是一味搜罗人才,增强势力,魔尊大人当年就不该那么早讲和!”
他这么一大通话说出来,白吉听得云里雾里,便问杨墨道:『怎么回事?』
『听起来,魔族们似乎讲究天地平衡,也就是说,人也好,魔也好,仙人也好,实力都要保持一个平衡,谁也不能过强。』杨墨边答边想,倒觉得魔族的理论有趣,『当年仙魔大战,魔族强盛无比,于是为了保持天地间的平衡,那个魔尊故意讲了和,甚至好象还让魔族的人死掉转世,以减少魔族的实力。』
『听起来好变态。』白吉喃喃地道,『可是我为什么觉得那个家伙好蠢。』
他轻笑起来:『也许他们所说地平衡之道还包括别的,有我们不懂的成份在里面。』
她往后一靠,仰起脖子看向音,才发现,他有一双清澈地眼睛,好象纯净宝石般,不禁道:『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家伙了。』
『你喜欢就喜欢呗。』杨墨懒洋洋地道,『他确实是个好青年。』
他这样答,她便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了,唯有沉默以对。
音激动的情绪慢慢冷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我跟你说这些作甚,你又不懂。说起来,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在那里?”自然无人应答,他身体前倾,把她压在怀里,“算了,我要施法了,坐好!”
一路上风驰电掣,没有花多少时间,半个时辰后,青龙山熟悉的山形已出现在眼前,可是令白吉惊讶地是,此时的青龙山已不复从前的清冷,长长的车队和热闹地人群不断向山上涌去。
音也皱起眉头,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局面,离人群远远地下了马来,拉着白吉凑上前去,装出笑脸问道:“这位大哥,此地怎么变得如此热闹?”
那人一抬头,白吉差点没喷出来——正是以前江宁酒会前,被他们飚马撞上的兄弟二人——那位大哥仍是瘦瘦小小的,一副猴样,言语间倒是客气着:“你是哪位?”
音笑了下:“我是商州城人,我家掌柜有时给住在此处的青龙公子送些日用杂物,我是刚入行的,青龙公子一段时候没订货了,掌柜的差我来问问。”
瘦猴儿眼神在音和白吉脸上打了几个转,她心中倒没有紧张,老鬼都认不出来,何况是只有一面之缘地瘦猴儿。
果然他看几眼后便挪了开去,绽开笑容答道:“回去告诉你掌柜,以后送东西要送双倍啦!再以后可能要送很多份了!今天是青龙公子大婚的日子!”
音还未有什么反应,白吉倒差点跳了起来,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她瞪着远处黑色头顶涌动地旷地,纳闷地暗道:『我们走的时候不是和老鬼打了一架,把小屋毁了吗?而且不是叫他们逃走了,怎么这么快又回来?』
『建个屋子又不难,又或者说他们是露天婚礼?』
白吉心头痒痒着想去看,便乘着音沉思时,一把甩开他地手,向着人群中奔去。
她身体灵巧,音一时不察,等他反应过来后,她已离他隔着好几个人了。他喊了一声,立时跟了上去,只是车马行人众多,她在其间穿梭游行,他一之间,也追之不上。
第二百二十九招 救星
吉一路跑上去,待得离原本木屋的地方还有几丈时,便眼尖地发现,那地方立着一间草棚样、四面无墙的东西。莫言不见身影,青龙公子却一身喜服,站在草棚之前,满面笑容,腰挎长剑,真个是英气逼人,正与各路宾客寒喧交谈。
她左右环顾一下,见着来者中人,三教九流俱有,从仙风道骨的老家伙,到蓬头垢面的小孩子,一应俱全,各自居然还一团和气,其乐融融,白吉不禁为他的交际之广、手段之高而咋舌,就连杨墨也赞叹道:『这家伙以后肯定会出人头地的,莫言嫁他不亏。』
白吉却打量着那孤零零的破“屋”,暗中不爽:『可是这出嫁的,也太寒酸了!』
他唔了一声:『这时候寒酸点怕什么,将来有得风光就行。』
她知他说的是事实,只是女儿家,对于出阁这事,还真是放不下来,一想到在这么个地方,盖头一盖就嫁作人妻了,心里就觉得莫名的心酸。
可她也知如今情况,真不好再罗唆什么,正待挤个好地方观礼时,却觉得手臂一紧,音气急败坏地说道:“可抓住你了!乱跑什……?”
他话说一半,便如中了定身咒般,定定地望着不远处,白吉顺着他眼光望去——喝!那不就是包子嘛!可是,他怎的坐在主位上?还穿着一身证婚人的衣服?
音踮起脚来,嘴唇轻轻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奇异的是,那边隔着丈许和重重人群的人包子居然好象听见什么,转过脸来——如果白吉没有判断错那个圆圆脑袋的转动方向的话——包子没有任何动作的又转过脸去,音便一把拉起往草棚后山坡上走去。
其间白吉数次想要挣脱音的手,奈何有了前面地训,他的手握得如同铁箍一般,就算她如何大吵大闹也不放开,幸好这里人声鼎沸,她的声音淹没在谈话声中,倒也不显眼。
他们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一株几人合抱的大树之下,音小心地扫了眼周围,拎着白吉的衣领,助跑一段,踩着树干借着惯性就“走”了上去,等到力歇之时,另只手轻松地握住最近的树枝,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们便站在了最高的树顶上。
阵阵秋风擦着树林顶端吹拂过来。人群交谈地声音被树冠隔着。白吉只觉得身轻气爽,树顶之上只有流云洗空。静声鸟鸣。仿佛另一个世界般。
他们等了没一会儿。包子地身影便出现在另一株树上。待得他如履平地般跳过来后。音二话不说,纳头便拜。口中称道:“我自知闯下大祸,任凭游大人处罚!只是有一事。还请游大人答应我!”
包子仍是包得严严实实,问道:“你说吧。”
音反手一拖。把白吉推到身前,她见着包子微微低下头来。便觉得荒诞无比。见面不识。还真是有些古怪地感觉。
“此人是我地……娘子!”
音说到娘子两个字时。还颇有些羞涩地语调。包子地身体顿了顿。问道:“怎么回事?”
“她、她在路上亲、亲了我……”音面容有些扭曲,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委屈,只是语气仍然坚定无比,“所以,按照我族族规,无论对方是何人,都该成为我地娘子。”
包子先是点点头,接着又侧过脑袋,托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这……是凡人?我怎得觉得她有些……奇特?”
白吉装傻子正装得辛苦,翻白眼也是技术活,闻言差点破功笑出来,急忙又憋了回去,听音更加委屈地道:“她是个疯……傻子。”
此时包子终于显出几分情绪来,感叹一声,拍了拍音的肩膀,显然想说些安慰的话出来,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白吉暗中道:『果然是因为什么规矩啊。』
杨墨哼了声:『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他对一个傻子一见钟情?只有傻子才会对傻子一见钟情。』
『男人嘛,也许我现在长得国色天香、沉鱼落雁呢?』她对于如今的外貌是越来越期待了。
他闻言,打了个哈哈,却不再答话,显然不屑之极,把她气个脸红。
那边厢,音与包子之间却话锋一转,讲往正题上来。
“此次地事,我已大概知晓一些,我且问你,那些跟你一同出来的族人呢?”
音一低头:“我叫他们回去魔界了。”
“这点你做的很好。”包子点了点头,“你做事莽撞,这点魔尊与我都是知道,只是这件事,已然惊动仙鬼人三界,闹得太大,就算是魔尊大人,也难以保你。
”
音越发低头,依着白吉的角度,清楚地看见他眼圈微微一红,又很快地消褪下去,再抬起头来时,已是决绝的眼神:“但凭游大人处置!”
“你也不用先伤心,这件事虽说闹得大了,可是一来,有鬼王大人在其中斡旋,二来,还有另一人,或可助你渡过此劫。”
白吉听到包子提到老鬼,便忿忿地道:『那个老鬼还斡旋,肯定忙着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们头上了!』
杨墨叹了声:『这事说起来,不确实是全都要归到我们头上吗?老鬼又没做什么。』
她大惊失色道:『羊羊你脑袋在水里闷坏了吧?如果不是老鬼,我们会把黄河都劈得改道了吗?』
他哼了声:『不管怎样,这下子我们在六界之中都鼎鼎有名了。』
他下面还欲讲话,却被包子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自那日黄河大劫之后,界柱大人便行踪不明,你若能找他出来,说不定尚有一线生机。”
音皱起眉头:“可是界柱大人已失踪三天,我当时在黄河两岸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
这次白吉尚未有反应,杨墨倒先喊了起来:“失踪三天!?”
音与包子同时转过来,白吉心道不妙前,眼中只见得包子地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脖下一紧,身子已被挑到半空中,包子黑鸡蛋般的脑袋近在眼前,冷冷地道:“你到底是何人?”
第二百三十招 “吃食”重聚(上)
吉反射性地便想要蹬开包子的束缚,不想杨墨抢先道:“別动手!”
她几乎没有多想,便全盘接受了杨墨的话,果不其然,眼见着被呛得难受时,音已忍受不了,扑了过来一把抱起她的腰,只是不让她再受被悬在空中之苦,却还是不敢真正与包子对抗。
音语调颤抖,却还是强撑着道:“游大人,她只是个傻子,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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