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淡然一笑:“那请便,我也有个警告,我们的忍耐也是有限的,尤其是白吉,师父是知道的,她是个女娃娃,有时候耐心比我还差。”
老鬼蓦然睁大眼眶,大笑三声:“好!很好!你如今翅膀倒是硬了,敢与师父叫板了!”
他笑容更盛,应道:“再硬,不还是叫你一声师父?”
这之后,只余林间风声吹着树叶娑娑,却无人再说话,不知名的鸟儿飞来站在枝上,半晌之后,才被“人”的声音惊得飞起。
“你到底还知道喊我一声师父!”老鬼重重地吐出这句话来,“若不是看你这声师父,我今日便要清理门户了!”
他笑容变为苦涩:“你心里清楚,我不会与鬼域为敌,也不会帮鬼域,对我们来说,任何一界都即无好感,也无恶感,我们只想把两个魂魄分开,各自获得身体,再过上平稳的日子罢了,这些你都知道的!”他顿了顿,摇着头又补上一句,“你不过是变得法子来玩儿我们罢了!”
老鬼从床榻上站起来,懒懒地伸着胳膊道:“我是鬼界之王,可不能为着私利,而坏了规矩。”少年的语调仍然平静冰冷,杨墨却隐约发现对方眼中淡淡地黯然,“我到底是鬼界之王。”
第二百一十六招 包剪锤
吉不能理解老鬼的心思,莫说她本来就不擅长揣测别,就说她的经历,也无法了解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可是杨墨理解,理解归理解,他却没有过多感慨,只是暗暗记下了这个信息,以备今后,也许哪天会得上。
此时态度也表明了,两人也不用打哑谜了,杨墨一整衣冠,说道:“师父对徒弟此次前去见魔族,有何指教?”
老鬼跳下床榻,如同没有重量般浮在空中,从具体的人形,渐渐化为一蓬白雾,晃晃悠悠地往着远处飘去,隐隐约约地声音传来:“没有指教,我是鬼王,只能送你四个字:少管闲事!”
他心中边笑,边暗道:『老鬼这是变相叫我们不要掺和。』看着老鬼离开的背景,他大声喊了句,“把竹儿带走!”见着对方挥了挥手,这才放下心来。
白吉看得真切,叹了口气道:『你说老鬼对我们到底是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他重复着,摸着下巴道,『应该是爱恨交织吧。』
这个词让她扑哧一声也跟着笑起来,边笑边往山下马儿走去,准备回去商州城,看看能不能碰见笨蛋魔族音。
她顺口道:『真希望老鬼爱上我,这样子就有个强力后援了。』
『爱了不代表就一定对你有利啊。』他反驳道,『如果是老鬼那样的,大概他会首先分析一下对鬼域有没有害,如果有害,我觉得他会先下手为强,乘着感情不深,斩草除根才对!』
这话讲得白吉心里一寒,浑身一哆嗦,小跑着往山下奔去,把可怕的联想扔出脑外。
等着上了马。乘着缩地术再回到商州城时。已经是日近黄昏。这几来几回奔波。快五百里了。在这交通不便地古代。居然只用了一天不到。引得杨墨直赞缩地术是个好东西。
进城时捕头们仍然正眼都不瞧他们一下。绕了几圈后。白吉便开始不耐烦起来。边走边抱怨道:『我说。我们是不是要弄个什么标志?』
『标志?』
『比如说。』她答道。『大叫一声?施个什么法术?有没有那种一般人看不见地。嗯。烟花?』
他愕然反问道:『为什么是烟花?』
她坦然回答道:『因为烟花全城人都看见啊。』
他便无语起来:『天还亮着呢,你又开始出馊主意了。』
『少来,我就不信你也想这样一圈圈转着?』
白吉的话一语中的,杨墨哪里会愿意象无头苍蝇般乱转,可是与音分别时并未留下联络方式,此时茫茫人海中,到哪里去找这些一心钻空子对天庭复仇的魔族们?
听见她的话,他也叹了一声,立定当场,看人流如织,耳中学子讼读声声,鼻中闻到家家饭香,就是不见那些无法无天的魔族们,心中自然越发焦急起来。
『我们去找那个半仙好了!』
说罢,白吉只觉得肉身一顿,已不听指挥往着半仙所呆的地方走去,她没有止住去势,直接嚷嚷起来:『喂,今天可是该我使用身体!』
『非常时刻,不分你我。』
杨墨的话把她的抱怨堵了回去,不一会儿,她的眼中便出现了半仙那扇精致小屋,大门仍旧敞开,只是不见了那机灵势力的道僮,进去一看,她顿时愣住。
房内只剩一片狼籍,本就不多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连片脚印都无人打扫,不说杨墨,就连她都觉得心中不妙,先反应过来抢过身体跑进后院,挨个打开屋子,果然只剩下一些无用的衣褥家俱,细软一概消失不见,看起来这儿已是人去楼空,半仙走是非常匆忙。
她问道:『会不会是怕我们,所以逃了?』
他皱起眉头:『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天庭要行动了,所以他去报道了。不过不管是去报道了,还是躲我们,他唯一可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她眼睛亮起来:『有仙将的地方。』
他打了个响指,一缕微风在室内聚集起来,慢悠悠地扫荡得剩下的物什碎物,不一会儿,托着一件道袍飘了过来,在没人的屋内,看上去觉得惊悚,白吉便故意说话道:『你干什么?』
『追踪那个半仙。』
杨墨话音一落,那道袍被风割下一小块来,打着旋儿往外飘去,冉冉升上空中,白吉呆呆地看着,还未反应过来,便听他催促道:『跟上去!』
道袍碎片晃晃悠悠地飘了不到半个城市,城墙还未渡过,便大出他们意料之外地停了下来,白吉对杨墨道:『怎的和你预测的不一样?这些仙将居然在城里?』
他也无法回答,皱了皱眉,正待再行法术时,碎片突然从空中掉落,而半仙的声音也从下面传入了
耳中:“当真如此?今晚便要去?这、这太快了吧!
另一个声音要温和的多,可是话语之中却处处透着不容反驳的命令气度:“此事我们已商定,你这小小半仙,便径自寻个地方快活去罢了,何必在这里苦苦纠缠?”
“我非是纠缠!只是此城内还有我妻儿子女,把日子提前了,他们怎能逃生!”半仙声音越发高起来,“还请列位大人按原订计划……”
“我们此时便是原订计划。”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低低的好似深不见底的井,“命你托生是按原订计划,我们下凡也是原订计划,说何时出手是原订计划,真正何时出手也是原订计划。你明白了没?”
半仙未再出声,想来终是明白了,他不过是天庭一枚小小弃子,哪里有发言的权利,白吉听得叹息,却听见杨墨道:『有点不妙啊……这个家伙,八成是个诱饵。』
她问道:『诱惑魔族?』
他语气中带着不肯定:『我怀疑天庭把什么都算准了,包括我们碰见这半仙,会碰到音,会被包子托付,再回来看见半仙……也许天庭把一切都算在内了。』
这话说得白吉心里凉嗖嗖的,不自觉地看了看天,半晌后喃喃地道:『可是我觉得,天庭有一件事肯定没算到?』
他愣了愣,问道:『什么?』
她咧嘴笑道:『不是‘我’,是‘我们’,你明白了吗?』
他怔了半天,也笑起来:『万一要是天庭连这件事都算准了呢?』
『那我认输。』她耸耸肩,『反正这时候都是猜测,倒不如相信直觉了。』
『虽然直觉不过是我们潜意识的逻辑判断,但是这一次,我希望你是对的。』他敛去笑声,『但仍然有个问题,我们并不知道本来该是你穿越,还是我穿越,所以无法判断天庭算到的是我们哪一个。』
她爽快地道:『我有办法!』
不一会儿,那些应付半仙的仙将们终是恼了,只听唏唏嗦嗦的推搡声后,半仙边嚎叫求饶边滚出巷外,跌跌撞撞地跑了开去,不时还回头看看,眼中尽是无奈悲愤。
白吉伏在屋顶上,跟着他一路跑去,正准备跳下去,却觉得身体一滞,杨墨道:『你真觉得这事能成功吗?』
她毫不犹豫地道:『能!』
他却一反常态地罗唆:『虽然说能,但是要是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她听他罗里罗嗦,知他是心中动摇,怕她的法子出错,不禁恼火起来,大骂道:『不就是用包剪锤来决定听谁的吗?你输的,所以就要听我的!这叫混乱逻辑懂不懂?越混乱天庭越没办法!』
『也许天庭连我们包剪锤也算……』
想来杨墨对于这种不能掌握的行为十分不安,在没有情报或信息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判断,他哪里如白吉般敢冒险,此时当然心中一千分担忧,她却再也听不下去,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从屋顶一跃而下,落到失魂落魄的半仙面前。
那半仙本是心忧凡间的妻子儿女,急急慌慌地往家中赶去,被突然出现的白吉这么一吓,双腿一软,便直接坐在了地上,待看清眼前来者何人后,从心肝儿肺都哆嗦起来,趴在地上不住求饶道:“界柱大人,我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白吉一咧嘴,露出红口白牙:“你才见过仙将们回来,转个脸就忘了?”
半仙哆嗦被惊的一下止住,如泥塑般趴在地上,半晌后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来,胆怯地道:“界柱大人何出此言,我真的不知道……”
“你妻子儿女的命也不要了?”
这话确实击中半仙三寸,他顿时如烂泥般瘫在地上,双眼无神,口中喃喃地不知在说什么,呆了片刻后,突然如疯了般在地上打滚,边滚边叫道:“你们这些大人,怎的都是没有心肠的!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做鬼我也不会原谅你们的!”
白吉哭笑不得,喊了几声半仙仍是充耳不闻,无奈之下大喝一声,他这才停了一下来,怔怔地听她说道:“如若你还想救你妻儿,便不要再管仙将,听我的就行!”
半仙过了半晌,才吱唔地道:“界柱大人莫非是要我背……背叛天庭吗?”说到背叛二字时,他的眼神里露出止不住的恐惧之色来,看起来仙庭对于背叛的人,从来都处罚严厉。
她笑起来:“我怎么会让你背叛天庭呢?只不过是说几句不撒谎的话,怎么能说是背叛呢?”
白吉却不知,她的笑容落在半仙眼中,只觉得象恶鬼般可怕无比。
第二百一十七招 失算
半仙再度敲响仙将聚集之处的屋门时,自然里面的人好脸色的,白吉只听见一付粗豪的嗓子骂骂咧咧地由远及近,待到门一打开,那声音冲着半仙便喝骂起来。
她听了一会儿,确定半仙照着她所教的,说在某处见着魔族众人们,要引仙将们前去,这当儿,她的心嗵嗵跳着,跳得杨墨也忍不住出声道:『你心跳也太大声了吧?』
她撇了撇嘴,应道:『没办法啊,我紧张!』
杨墨叹了一声,睁大妖目,在远处盯着那与半仙对话的仙将,盯到眼睛酸涩时,白吉忍了又忍,还是眨了一眨,这一眨他便叫起来:『别眨!只眨一下也许就错过那一刻了!人的心思转得很快的!』
她再度瞪大眼睛,忍耐着痒痒的感觉道:『你那法术行不行啊?能看出别人在不在说谎……万一要是看不出仙人呢?』
他恐怕也听烦了,便敷衍道:『那我们一起完蛋!』
她这才安静下来,过了半晌,那仙将把门一关,半仙哈着腰,站在门外似在等待回复,她只觉得冷汗流了一额头,心眼提到了嗓子口。
直到那门吱呀一声又被打开,长着奇奇怪怪的各色仙将出现,她才喜上眉梢,忍不住在心里叫道:『成功了吗?』
『应该是的。』杨墨同样喜不自禁,虽说瞪得眼睛都要出血,可是毕竟证实了对方并无算到白吉的行动,『现在只希望魔族那些笨蛋还没有找到仙将们,不然他们在出城时碰上,我们就前功尽弃。』
这是白吉第一次依着自己的主张,成功的处理了眼前的险境,她心中洋溢出来的喜悦便不用提了,光是上翘的嘴角就让她怎么都没办法降下来:『看吧看吧,如果我想做还是能做到的!』
『确实如此。』杨墨应了声后,却乘机道,『那你平时就不能多动动脑筋?什么都要我来决定?』
她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你好用嘛!』
话才说罢。她便脸色一变。这话难免会惹得杨墨发脾气。她提心掉胆地等了半晌。只听见他悠悠地道:『我再好用。也不是你地。你总有用不着我地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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