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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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帝国-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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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早料到我冲不出这怨气至深的气壁?”
  雷鸣轻哼道:“你肆行杀戮,不恤民力。岂不知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天意,即民意也。屡干天和,岂有不败之理。”
  “哈哈……,荒蛮小儿,你读过几卷书。也敢在我面前妄论天意人心。今有无知之婴儿,趴到井口玩耍,你若不去拽他,他只有掉到井中摔死。若去将他抱起,诚然是大违婴儿心意,他必啼哭不止。我虽任其啼哭,却是要救他性命。寡人为民总领,岂能图一时之安乐,遗留万世之祸殃。我欲为天下行大道,岂惜小民哉?”


'(第138章 吉人天相)'
  雷鸣见那龙袍人言词骄狂,心中恚怒,不由气极而笑,“殷相如,我雷鸣见识浅薄,自然是毫不足道。但我赫赫千万年华夏,往哲先贤无数,他们的识见,难道也个个都不如你?你何以焚我诗书,凌虐士人。此般倒行逆施,祖龙之后未尝有也。今我衣冠之国,竟成蛮夷之域。之耻之痛,于此为极!”
  “呵,你这妖物倒是得了些伦理教化。”龙袍人哂笑道:“诗书礼乐,朽入粪壤,这是世所共知之事。古之贪官污吏,哪个不是口诵诗书,学步圣人。有道是‘昔日清谈谈老庄,今日清谈谈孔孟’,平日诗书无一用,急难一死报君王,腐儒之行,大率如此。举国闷闷,万马齐喑,甲申变至,至无一个可以倚恃之人。我华夏一亡于元,再亡于清,皆是理学、心学所蹈之祸。是以诗书死,则官阀死。这般圣人之道,最能惑人。愚心塞智,遗害无穷。雷老儿,今时今日,你还欲为诗书招魂耶?”
  雷鸣沉默片晌,慨叹道:“雷某不才,也曾周览九土,足历五都。今日中夏虽无帝制,却称万岁。殷万岁焚书百年间,九土五都之地诚然是天翻地覆,竟相繁荣。百姓之热衷逐利,亘古以来未曾有也。今人之满心满腹,所追所求,皆不过一个钱字。吃穿用度皆以钱相高,行事作为每以钱通融。其人皆不信天地,不敬鬼神,唾弃历史。
  古云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不信天地,则不信风云劫变,皆有感应。一意急功好大,致使灾劫不断;不敬鬼神,则不知追思祖宗,不知孝悌为何物,更无论叔伯兄弟。以言叛逆为荣,情爱泛滥,至无羞恶之心。女子争言孝顺,却几无乐意和公婆同住者。今世更有一种赚钱法门,曰传销,从事其业者,多为好吃懒做,做梦发财之人,欺骗父母,诱卖亲旧,丧尽廉耻,堕落风气,而官府不能制;
  唾弃历史,则人人持一种虚无狂妄的进化观念,以千年历史尽为愚昧落后,一无是处。其人学历史,不过一可有可无之常识而已。自大骄狂之心又安能不生?世间言病者,皆知内自虚弱,然后外邪侵之。我民既脑腹空空,不知美恶,于是蜈蚣、玉米等蕞尔小邦,些许剽窃缝缀之文化,一经传来,也能使群起仿效,屡掀风浪。世道至此,殷万岁你难辞其咎。”
  “你说的可是真的?”龙袍人微一犹疑,断然道:“我有《圣智典》三卷,精骛八极,包罗万有。数百年人人争习之,风气断不至此。”
  “你的圣智典三卷,雷鸣不才,也粗知其梗概。昔日西方大贤者不远万里,携此而来,正值兵连祸结,草木被霜之秋,相传此三卷书出自北俱芦洲长生之渊一天降陨石,大贤者以细绢拓之,定名《圣智典》。以此游说天下,希冀良谋得售,海清河晏。此已是人人皆知之事。
  三卷书其一曰万物论,其一曰人间世,其一曰传国奥义。殷万岁览之大悦,专以其传国奥义,秣马厉兵,招纳贤良。后来得国,圣智典也水涨船高,昌行天下。这《圣智典》精粹如何,我所知浅薄,也不来妄加评论。只是今日有人言说,那陨石长埋地下,至第三卷传国奥义已是漫漶不清,大贤者专以己意,揣摩其说,已颇不足餍人视听。殷万岁信之甚笃,恐已是成也因它,败也因它。”
  雷鸣说至此处,不由地心生感慨,长声唏嘘。
  龙袍人颜色陡变,大怒道:“一派胡言,传国奥义实乃藏木于山,藏水于海之计,帝王将相从此绝矣。人人富足,万民共治,千秋伟业,行之在我,行之在我。”
  “哈哈哈……”雷鸣敛笑问道:“殷万岁困顿此地数百年,你可知今日之世?”
  “今世如何?”
  “名曰万民共治,而实不知民意安出?”
  “我有阳总数十万,阳子上百万,何愁不知民意?”龙袍人怒目圆睁。
  “哼哼……”雷鸣冷笑不语。
  “你怎么不言了?……”龙袍人须眉振颤,他傲啸一世,何曾受过如此冷遇。不由的五指一张,凝聚元力。
  身上的黑气蓦的躁动起来,黑雾蒸腾,宛如乌云盖天,又如黑水食地,霎时间将他遮的头脸难见,惟欲窒息,手缠脚缚,哪里还动得半分。
  “方今中夏虽有明法,阳总们心中所悬,行事所限,私语所及,却无不是一王法。我雷鸣虚活数百岁,这点分别还看他不出吗?你枉自读许多诗书,古语有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今也,衣冠何在?兴替焉分?得失安察?
  古之蛮夷诸夏,非以血统论,单道衣冠文明。入诸夏则诸夏视之,有朋自远方来我汉唐宋明,观我衣冠文物,谁不仰风心羡。今已绝无衣裳之美,更日日以鸟语相高,使远人来此,如入无何有之乡,名实大不相符。岂不闻人不通古今,如马牛而穿衣。中夏之不亡,徒以有衣冠文物耳。长此以往,我想不以千年文明曲附泰西诸国之骥尾亦不可得哩。”
  自古妖邪之修行,不外乎两种途径。其一,先经诗书礼乐的陶冶,学凡人之行止,修成人形,再由人入道,这是正途。其二,不过是些阴阳采补之术,盗人元气,虽修成些小小法术,却不免为戾气摆布,终蹈祸患。
  雷鸣本是上古刀灵,气骨非凡。后来虽然流落蛮荒,然本于圣人之道颇有心得,故能心有定见。阅历既增,竟能达道。此时话头打开,自不免触动心绪。
  黑雾之中叽喳噬叫之声不绝,雷鸣心知这恶鬼障的积怨强大,龙袍人久困其中,久也摆脱不开,结局已是不言而喻。雷鸣念他英雄一世,如今遭此下场,尸无全骨,不由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心念未已,只见那黑雾慢慢厮散,一道金光霍然从黑雾中激射而出,正贯入雷鸣眉心。就见他陡然一愕,黝黑的面孔好像被阳光照下一般,泛起了浓烈的淡金色彩。雷鸣浓眉皱起,面上现出极其痛苦的神色,豆大的汗珠簌簌掉落下来,好像不胜太阳的酷热。
  过了片时,他终于神情倦怠,双目缓缓闭了起来。全身顿被金光笼罩,明光闪烁,身影倾折而起,化成一柄长刀模样,在半空盘旋不休。
  ……
  ……
  烟霭迷离之中,败草荒颓之地。
  青鼎之外,木舟之上。
  “大哥去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不会有事吧?……子衿,你说呢?”
  回雪俏立在‘凌虚之舟’上,一脸迷惑的望着远处的青鼎怪兽。她自顾说了一句,却不见子衿回答,不由地娥眉一凝,扭过头追问了一声。
  子衿却于舟中抱膝独坐,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哎……,你也在担心大哥吗?还是……”回雪欲言又止。
  “还是什么?”子衿仰起漆黑的眸子,面庞有如新月。
  回雪轻哼一声,若无其事的道:“楚煌那小子也跌进古鼎中不见了,那鼎里火焰那么大,也不知他死了没有?”
  子衿口唇微动,忽尔淡然一笑,却似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吉人天相。”她说。


'(第139章 我之素心,不比雪心)'
  荒野之中薄雾侵人,虽有数万刚从‘鸿蒙初临阵’中解脱出来的天朝军士,为此诡秘的气氛所摄,也如天地间匍匐的蝼蚁一般,万马魄悸,静寂如死。
  平野中风声渐起,虽无十分惨酷,却有些说不出的凉意。
  回雪看看咫尺之隔的子衿,自打逃离兰泽国之后,两人情好日密,几乎便是形影不离,于对方的心思颇能猜着几分。而此刻,这种默契好像被什么东西亘断了,那一袭白衣虽然依复倔强,却似乎遥远了起来,不再那么容易亲近。
  “啊,降雪了。”
  一种凉意落在脸颊上,回雪抬目搜寻,终于看到冷风中飞舞的小雪,轻声说道。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谢娘别后谁能惜,漂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子衿低声吟了一段,不由地明眸一黯,“凝云致雪,夙爱飘零,飘零真得是你的本心吗?”
  “哟,姐姐这可不是看花落泪,因痴成句吗?”回雪狡黠一笑,“子非鱼,又安知鱼之乐?”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子衿释然一笑,平展衣襟,就在木舟上站立起来,扣舷叹道:“我之素心,不比雪心。”
  不知何时,那雪已越下越大,竟成飞扬之势,枯草萧瑟为之一掩,平原千里尽成苍茫之域,风飞雪走,心魄为之一壮。
  一声闷吼突兀传来,众人心神原本全在青鼎巨兽之上,闻声纷纷注目过去。却是那白禺族被刀精雷鸣土扇巨创,拍落土中的长老风野,回过一口气来,从荒草中支起半个铁塔般的身子,吭哧吭哧,气喘如牛。
  “风野这狗汉奸,助纣为虐,待我结果了他。”
  赤飞霜清叱一声,一振风雷棍,展开雪白的羽翼,照着风野头顶扑击而下。
  “啊呀,”风野气还未喘匀,就见那金湛湛的铜棍罩顶而下,大叫一声,心胆俱裂。
  “慢来”。
  生死时刻,雷宝和尚大喝一声,手掣禅杖急插进来,代风野硬扛一记。金铁交撞之声便似天地间一声震雷,雷宝闷哼一声,被风雷棍扫飞出去,落地之后犹自收脚不住,噔噔噔倒退十步,急抓禅杖向着身后土地一插,借此稳住身形,两手虎口俱被震裂,血涂杖柄,那禅杖已被砸成弓形。
  这飞空一搏,正是赤飞霜怀愤出手,风雷棍又是世间宝器,雷宝仓促招架,哪能不吃大亏。
  一合交击,赤飞霜也架不住反震之力,在半空中连折数折,方才落地。风野得此喘息,怪叫一声,从乱草中拔地而出,急急滚身开去。
  “赤飞霜,我赤、青、白三族攻守相望,同气连枝。我风野好赖也正是你的长辈,你这臭丫头,怎么敢欺我劫余之身,对我痛下杀手?”
  风野黝黑的老脸涨得通红,眼见一真、雷宝赶上来护在左右,心头略安,立时扯着嗓子大声质问。
  “卖族败类”,赤飞霜冷哼一声,更不说话。她俏脸凝霜,双手摩挲着风雷棍隔空虚指,盯得雷宝三个心头微怵。
  风野嘿嘿一笑,“说到卖族,我风野又非族长,上面有白天把持权柄,其间又有雷、火、水三长老从旁匡助。我风野区区一个长老,话出如风,号令不行,本就无甚权势,哪里有族可卖?倒是你父赤尊信强横霸蛮,号令全族,金口玉言,族中长老惟拱手听命,谁个敢置一词。他却为着一己之权势,引着全族为血郁独浴血涂炭。要说汉奸卖族,未知我与赤尊信,到底哪个是?”
  “你……”赤飞霜杏眼圆睁,俏脸上阵红阵白,却是抗辩不得。
  风雷见她神威凛然,心头微怵,干笑道:“赤飞霜,我知你武艺豪杰,神通不凡。以我伤余微末,原也不是你的对手。但说到汉奸卖族,那都是个自打算。别个骂我,我也认了。但你赤家父女,还是先检点检点自己吧。”
  “父亲,你英雄一世,却煞不住名利之心。妄想倚恃血影魔之力,还迁旧壤,光复我族。与虎谋皮,终于被虎所伤。苦心孤诣容或有之,英名有玷谁能雪洗?白璧已瑕,白璧已瑕……”思及此处,赤飞霜不由斗志全消,暗自一叹,收了风雷棍,反身向赤尊信的殁处行去。
  “飞霜,小心”。她方自心神恍惚,耳边传来秦筝一声娇喝,不由神思猛醒,陡觉无尽阴寒之气直逼后背,却是风野见她神情落寞,以为有机可乘,暗自放出‘九阴鬼甲’抖如匹练,直插她后背。
  赤飞霜冷哼一声,却不回顾。风雷棍在地上一磕,磅礴元气以立身为中心,回旋飞绕,枯草蓬然,风雪尽炸,立时形成一个护体光圈。风野虽是气势夺人,鬼甲逼近赤飞霜后背,立时如遭电击,原本韧如刀剑,柔可绕指的鬼甲却似被冰冻住一般,顿时僵动不得。
  赤飞霜雪翼张开,看似随意的扑扇两下。风野惨叫一声,九阴鬼甲被扇得寸寸崩断,只余下手上寸许长。五指流血,痛入骨髓。他一只手掌先已被雷鸣光刀削断,此手又被赤飞霜所废,虽有‘血影魔功’在身,血气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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