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跑去和人挤。 “那修尔兄……鬼屋迷宫呢?”这是他第二好奇的设施,而且也很好下手。 “要去鬼屋的话,就要挑晚上或早上,现在进去,人可能都比鬼还多。换一个吧。” “修尔兄……你不是说由我决定吗?”他有点不满。 “话虽这么说,不过你挑的实在都是些危险场所。好吧,还是由我来决定好了,毕竟还是我比较专业,也比较有经验。这样吧,我们就现先去海贼船好了,那里人现在不会很多,然后我们再去气垫船……” 听这修尔这一连串滔滔不绝的安排,索亚虽然很无奈,但也只能听从。 已经习惯了他的霸道。而且……这些安排,并不会让人讨厌。 想着想着,桌上的食物就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于嘴里,扫荡一空。 …… 位在咖啡厅外,右侧不远方,一座建立在湖面之上,雕刻精细,外观华丽的龙形海贼船,正在左右慢慢晃动着,藉由摇摆时的加速度,来让上头乘客,得到迎风而下的刺激和快感。 索亚此时正坐在海贼船最外围,听从修尔建议,暂时忘却一切世俗,将心情放松随着船身摆动。让强劲流风吹拂身体,左手按住头上鸭舌帽,右手则在那人掌心中,除此外没有加上任何防护措施,用着严格训练之体术,在大幅摆动的船上保持平衡。 完全忘了,自己要在修尔面前伪装身分的事,像个正常小孩般,愉快玩耍着。 本来一直以为,自己这虽然很短,却经历过许多生死的灵魂,对于这种小小刺激,是不会有反应。然而他错了,真没想到,在毫无后顾之忧,没有生命威胁下,这种游戏,会让人如此愉快。 仿佛就像是变成风一样。 此时索亚,如十分享受一样,张大眼睛承受着每一次大幅升降,脸上那本来没有情绪的面孔,也露出丝毫喜悦之色。 把这些都看在眼底的修尔,此时则是忍受着呕吐冲动,坐在旁,勉强保持微笑。心中同时怨叹着,为啥这些小鬼的体力都这么好,这种无聊游戏都坐五遍了都还不足够,自己都快受不了的说。…… 呃……以上改正,是已经受不了……呕────不行!要保持形象,身为拜索斯家第一继承人,怎么可以做出这种在海贼船上呕吐的低级事情。 胃腋!给我回去吧。 “阿!修尔兄,你嘴角怎么会有黄色液体在流?” 海贼船慢慢静止下来后,准备要在坐第六遍的索亚,见身边人嘴角突然留下不名液体,当下讶异喊着。 “别太大惊小怪,这是正常的。”优雅拿起怀中手巾,轻轻拭去嘴边那不名誉的鲜黄胃腋,然后正经回道。 “我从小身体就有这毛病了,是种不可根治的旧疾。每当经历多次剧烈摇晃后,就会有这种反应,别担心,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 “修尔兄,这是在吐吗?”他有点在意。 对于这点,修尔则是直接否决。 “我怎么可能只因五趟海贼船,就呕吐呢?这是旧疾,一种无法根治的疾病。” “请……请多保重。”没想到世界上有这种怪病,自己以前都不知道呢。 第一卷 温斯顿除魔公司 插曲之二(11)
忽然,修尔突然转了个身,拉着他往下一个游乐设施走去,巧妙将人换了的方向,让他无法看见本来该看见的人事物。 “修尔兄?”索亚好奇发出疑问叫声。 “你刚刚也听到了,我的身体并不太好,五次已经是极限。要在坐下去,可能会受不住。虽然只是小毛病,但只要忽视它,也是会致命的。所以真对不起… … 我们可以先玩点比较轻松的吗?”他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索亚遥遥头,认真回着。 “不会,没有这回事,修尔兄身体要紧。” 听了这回答,修尔顿时愣住,之后才摆出笑容,继续带着他往前走去。 这小子,该不会已经忘了自己是来杀我的吧?修尔心中苦笑。 真不亏是小孩子,只要转移掉注意力,很快就会将本来事情忘记,加上,游玩是每个小孩的天性,在这连续且不间断,如同马拉松式的激烈玩乐下,更是没有空闲让他回想起本来任务。 或着说。……是自己使他无法想起。 感受到身后所传来的灼热目光,他脸上笑容顿时显得十分邪恶。 “修尔兄,那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哪?” “就到云霄飞车那看看吧,现在这时间,正是人最少的时候,不用排队久可以玩了。” 修尔两人身后不远之处,之前朝索亚作手势,下达指令的男子,此时正冷漠站着,望着两人身影。 “队长,索亚队员好像已经被目标完全掌握住了,指令需要改变吗?” 路旁经过的清道夫,安安份份来到男子身旁,一边打扫着地面,一边用着敬畏口气,向那男子询问。 “传令下去,指令不变。”男子留下话语,转头就往另一头走去。 “可是……”疑问还未出口,一道冰冷杀气,顿时垄罩着他,使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 “我说过,我的决定不容许任何怀疑。” “是……” …… 下午时分,在沉默之丘游乐园中,各大游乐设施都可以听见,类似以下的对话,给本来就充满欢乐气息的游乐园,更添加几丝快乐气氛。 “呃────” “修尔兄!你的旧疾又犯了吗?” “嗯……第七趟云霄飞车就下次吧……” “修尔兄!你的……脸色……怎么变白了?” “这是正常的。不过连玩九遍自由落体也烦了吧?接下来我们换地方吧。” “修尔兄……你看起来,感觉不太好耶。” “放心放心,不过只是十七次旋转飞椅而已……我没问题。” 就这样,短短一个下午,两人几乎是把沉默之丘里,所有游乐设施都玩过一遍,而高危险设施则是各玩过五次以上,算时值回票价了。虽然修尔宁可别玩这么勤,真是累坏他一身懒骨头。 到现在,已经是暮末黄昏了,两人牵手走在大路上,脸上都挂着微笑。只不过一个是满足轻笑,另一个则是近乎虚脱的苦笑。 索亚感到十分满足,从他有记忆以来,没有一天是像今天一样,如此轻松,不用去理解自己理解不了的事物,不用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只需要让脑袋空白,任由身体去感受快乐就好。 不过,他不是笨蛋,是知道的,一切就只在这一天。 想着,脸上笑容就瞬间逝去,换上了以往那为了任务被迫伪装,那副冰冷面孔。 只要这任务结束,一切就要回到以往,继续过着背负着死亡危险的暗杀工作。 他不会抱怨,也不能抱怨,因为,这都是为了回报首领养育之恩。 所以,才会把时间拖这么久,其实,应该早就可以结束,只是还在眷恋着,这种不该属于自己的生活。 然而,要结束了,今天已经结束。是该达成任务的时候了。 “索亚,最后我们去摩天轮吧。就只剩下那个没有坐过了,就当作是最后的纪念吧。”此时,修尔突然对着他如此说着。 抬头看去,位在左方不远,那是一座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得超大型摩天轮,不过就只有大这点可讲,外观朴实,人也很少,孤零零在那独自转动着。 “这一圈下来,差不多是一个多小时,不但可以同时赏到黄昏和夜晚的景色,也可以趁在回家前,好好沉淀一下心情。”见索亚望着那摩天轮默默不语,他当下与之讲解着。 也好,一个小时。……不,十五分钟就足够了,等摩天轮静止下来,就都结束了。听完他说明,索亚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好,修尔兄……最后,我们就坐这个吧。” 两人搭上摩天轮的小空间后,并没有像刚刚一样,肩并肩坐着,而是面对面。 而修尔才一坐下,就向外眺望着,一言不语。 索亚则是在坐下后,就扣紧袖中短刀,紧紧盯着修尔全身各大破绽,他很清楚,只要动手,那人很快就会人头落地,而自己只要在摩天轮降下前,开窗离去就好。绝对不会被发现。 但……无法动手,不……不是无法动手,而是不想动手。 只要抽出刀,往他颈子上一划……如遭受反抗,以他只有纹章师身分的能力,也只需先废其双手,再下手就好了。以前不都这么做的吗?为什么身体动不了。 索亚低着头,发现自己在颤抖,刀握的很紧,但却像是连关节都绷紧般,如同锁死的螺丝,丝毫不能动。 每当激起杀意,过去那一个下午时光就历历在目,虽然很短暂,却是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这人带他吃着各种奇怪食物,陪他坐乘各种游乐设施,就连旧疾不断复发,也毫无怨悔。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感觉到杀人是这么困难的事。要让眼前,那在记忆中如此温柔的人,在下一刻变成冰冷死尸,他办不到。 或许这就是首领以往,从不让自己接触目标过久的原因吧,没想到心…… 实在是太软弱了…… 索亚握刀的手,慢慢放下,搁置在座椅上。 “怎么,不是要动手了吗?” 突然间,修尔的声音就像是弓矢般,射入索亚脑海,使他在惊讶之余,立即跳至一旁,右手持刀横放,冰冷眼中各种情绪杂乱交错着。 修尔微笑转头,对着戒备起来的他,如此说道。 “不是吗?看你突然冷淡起来,还以为你终于要动手了。” “修尔兄……你知道了?”他不知为何,心仿佛被揪住般难过。 “别小看大人呀。”修尔拨弄了下头发,冷静的一一指出他的破绽。 “首先,打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想想,一个小孩怎么可能拥有如此高明的绝息技巧,就连面对面对看,也几乎感受不出,这种程度联大人都不一定会有。 第二,你走路几乎是没有声音,而且不是刻意,是种习以为常的自然表现,除了特种工作人士,否则,是不该有这种习性。 最后,应该不会有小孩,被古怪大哥哥诱拐出来,都到黄昏了,还不想回家吧?就算在怎样沉迷,只要天色一变,小孩都会想家的,尤其是和刚认识的陌生人在一起。以上就是你所露出的破绽。” “是吗……修尔兄已经知道了呀……”此话出口,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竟听起来如此软弱。 “那……为什么你还要带我去玩呢?”他有点激动问着。因为,要是没有那段过程,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如果让本事最高的人待在目标身旁,其他人就会放心,而不再找机会暗杀。 且只注意一个人,比同时注意十五个简单多了。”他解释,同时微笑对索亚说道。 “先提醒一点,别以为摩天轮是很好的杀人密室,沉默之丘游乐园为了怕会有人在此做不当交易,或不良行为,在每间个室中,都藏有监视术法。这里我们全部举动,都在别人眼底下,如你杀了我,是一定逃不了。” 说完,修尔就戏谑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未几,索亚那银白大眼慢慢充斥着水光,身影微微颤动,不自主流下了眼泪。两滴晶莹泪珠,划过他稚气脸孔,然后落地。 顿时修尔陷入一阵尴尬。 他千想万猜,就是没有想到这小子会来这一招……他可是最怕小孩子哭了。 本来是想玩弄玩弄这男孩一番,好让今天做得好梦,睡得比较甜。但现在,要是一个没弄好,晚上可是会作恶梦的……呜……弄哭小孩的罪恶感好大。 真是的,这么脆弱还能当杀手,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看来要临时把邪恶大人欺负可怜小男孩的剧本改掉,及时掰一个出来吧。 就当修尔正想说什么来安慰他时,他突然用着颤抖语调,与之问着。 “都是假的吗?” “咦?” “你所说过的话,还有这么温柔对我,都是假的吗?”他抽噎问着,当下弄得修尔心里好不痛快。 现在是怎么了……感觉怎么好像……某八点档女主角被男主角抛弃,哭着兴师问罪的场景,那我现在是该叼跟烟来表示绝情吗?修尔心中苦笑着,然后继续维持一贯笑颜,尽自己可能,用着最柔情语调说。 “因为我想在生命终结之前,有个美好回忆。感谢你今天下午的陪伴,谢谢你,索亚。” 听了这话,索亚停止了泪水,然后一抹嫣红染上脸蛋,低头不语。 就在修尔正想询问怎么了的同时,他突然抽刀将一旁锁死的窗户打破,跳至窗口,转头低头谢着。 “谢谢让我有了美好回忆,我会一辈子记住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语毕,就快速一跃而下,藉由一间接一间的个室,安全弹跳回到地面,然后消失在修尔眼中。 “听起来……好像有人要做傻事。” …… 第一卷 温斯顿除魔公司 插曲之二(12)
落日渐渐消失在大地另一端,昏黄天空被染上一层黑暗,满天星斗代替日阳光芒,挂在天边,闪耀着属于自己的光。 沉默之丘森林游乐区一角,在数盏路灯下,